在西邊戰線崩潰,大軍後撤的同時,北麵的戰火正熊熊燃燒著,如火如荼。


    一樣是密密麻麻的魔物群,一樣是悍不畏死的千岩軍,隻是少了那巨大的守城弩,多了數萬高頭大馬。


    此地守護的,乃是騎兵,乃是鎮守邊境的鋒之大將,徐弘毅。


    璃月境內多是山峰險地,所以千岩軍舊時三十萬大軍中,隻有三萬騎兵,如今經過十年的擴軍增員,騎兵漲到五萬,已然是頂天了。


    原因很簡單,璃月沒那麽多地方養馬。


    五萬騎兵,再加上十五萬步卒,便是二十萬大軍,浩浩蕩蕩,豎起的長槍鋒芒衝天,氣勢如神虹。


    此時此刻,騎兵部隊分做各小股部隊,每隊千人,由一名千夫長帶領,悍勇衝鋒著。


    擔心受驚所以蒙上雙眼的馬匹不知道眼前有多少敵人,也不知道是何等的兇神惡煞,隻是感覺身上馱著的軍士,不知怎地,這一日似乎很緊張?


    這是前所未見的,不知多少年來,千岩軍養著戰馬都不曾有過蒙眼上陣的例子,而無比驍勇的軍士除卻那新兵蛋子會緊張之外,還有誰會在戰馬上顫抖?


    所以,不明就裏的馬兒隻能打著不停響鼻,不知道是在嗬斥還是在安慰。


    魔物嘶吼,軍士浴血,但就是到死也在遞出那一槍,或是孕育元素力轟出最後一擊,霎時便有五光十色的光芒顯現,然後又被源源不斷的魔物湧上吞沒。


    騎兵之中,大將徐弘毅縱馬持槍,槍尖一點烈火乍現,轉瞬間紮出時勢大如熊熊烈焰,一舉將數頭岩龍蜥燒成灰燼。


    這般手段,不可謂不強。這般大將,不可謂不是軍中楷模。


    “鋒字邊軍的弟兄們,拿出你們平常守衛邊境的氣勢,不要把這群魔物看得太厲害,我們可是千岩軍,還是千岩軍中的邊境鐵騎,不要給你的軍銜丟臉,殺!”


    徐弘毅是神之眼持有者,身手更是不必質疑,所以這喊聲能夠席卷小半個戰場,從馬蹄踏地,魔物嘶吼之中冒出。


    冷兵器的戰鬥,拚的就是一個士氣與勇猛,被上頭有名有功績的大將這樣一喝,再眼睜睜見到可能是住一個營帳,一起喝過酒,曾經一起死裏逃生的戰友死去,鮮血濺在自己甲上和臉上,無比滾燙。


    如此狀況的激勵下,再怎麽孬種的男人,也無法再縱容下去,一個男人的血性一旦被激起,那是很恐怖的。


    “他奶奶的,幹死這群雜種!”


    “魔物畜生,侵我家園,殺我袍澤,老子和你們……拚了!”


    諸如此類的罵聲喊聲,或為明心誌,或為壯膽氣,自諸多騎兵的口中傳出。


    許多道喊聲震響四野,然後他們悲壯的,蕭瑟的,蕩氣迴腸的死去,鮮血濺在身邊的袍澤甲上,滴在魔物身上,最後或許能夠流淌到地上,落在這片生養他們的土地之上。


    在眾騎兵嘶聲呐喊之時,有一人閉口不言,冷靜甚至是冷漠地注視著前方,長槍一戳一收的刹那,便有一頭魔物身亡。


    如他一般靜靜地拚殺,而不曾發出嘶吼的人,並不是很多,可以說是幾乎沒有,一百個裏都挑不出一個。


    這位不知名的騎兵,衝殺,出槍,迴馬,循環往複,像是事先預定好的一般,精確到能用工整規律來形容,這在滿是血與火的混亂戰場上,是很獨特的一道風景。


    隻是,戰爭不會因一個人的強弱而改變,也不會因某一個人身手不凡而駐足觀望。事實上,若這場戰爭不是人與魔物的大戰,而是人與人的對戰,恐怕這時的無名騎兵,早已被列入重點撲殺的目標,或死或重傷,總之不會有好下場。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和魔物打仗其實也有這個道理,隻不過魔物畢竟不是人,所以不能完全依照道理去做聯想。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殺了幾頭魔物,大小又各是幾何,這名騎兵的雙手虎口開裂,鮮血直流。


    他的左肩被一支箭矢洞穿,卡在了骨頭中間,雖然他每一次扯動那裏時總麵不改色,卻是令人觸目驚心,似乎能感受他的傷口的無盡苦楚與劇烈傷痛。


    此外,這名騎兵腹部的甲胄已經凹陷下去,擠壓著他的內髒和骨頭,不斷地滲出血來,是與一頭丘丘岩盔人的拳頭擦肩而過導致的。


    要是那一拳打中了,恐怕這名騎兵早已爆體而亡。


    戰場,就是這樣險象環生。


    槍出勢如驚雷乍響,槍迴宛若遊龍舞動,在這不斷廝殺中,魔物盡消亡,他也到了極限,眼前的光景逐漸模糊起來,黯淡起來。


    看不清了啊……


    這名騎兵還是麵不改色,感受著生命力的流失,以及那破風而來的不知是什麽就要砸向他腦袋的物體,出了此生最後的一槍。


    槍出,捅死魔物。緊接著砰的一聲,他被那一柄巨斧砸得稀巴爛,與他胯下戰馬一同化作一堆爛肉碎骨,永遠地留在了這片戰場上。


    不僅僅是他,還有千千萬萬不知名卻留名在冊的千岩軍,在此身亡,為璃月港中的居民與家人,架設起一道高牆。


    ……


    璃月港東邊是汪洋大海,海上水師樓船林立,鐵索連環,由於提瓦特大陸上海中魔物較少,所以此地還算平靜,隻需要不間斷地開幾下船炮,便能夠阻擋。


    所以防衛此地的衛字老大將,一邊慶幸敵人不強,一邊隻能唉聲歎氣,說統領大人給他安排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真是大材小用。滿滿的一腔牢騷,卻是無處與人說。


    同有指揮權的北鬥大姐頭,不在船艙之中,而在船頭吹著海風。


    就在炮聲轟轟中,有一隻不起眼的樓船,船上是一隊不起眼的水手與千岩軍,他們點燃了船炮後的引信,由於敵人的弱小,已經沒了先前的緊張,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小蘇啊,你家那婆娘真有你說的那麽溫柔體貼?”


    “那可不,璃月第一溫柔賢惠啊!”


    問話的是個糙漢,迴答的人是個翩翩少年。


    “哥幾個等打完這仗上你家喝酒,能盡興吧?”


    “可別到時候你被一擰耳朵,把哥幾個都賣了,落得裏外不是人哈。”


    “放心放心,不會的,她不舍得,而且……大不了咱們上外麵喝去,涼風明月就酒,別有一番滋味嘛。”


    這話引得眾人大笑,直說本來以為這小子是個硬氣不懼內的,誰想到頭來是個嘴上的鐵骨錚錚,滑跪起來比軟腳蝦還快。


    當然,誰也沒懷疑這小子是在說笑,璃月港裏出來的孩子,誰十幾歲了還單著啊?那得是多沒人緣?


    少年姓蘇,是個一聽就知道是風雲人物的姓氏。


    早些年的三蘇,近年來的大統領蘇平,都姓蘇。


    這少年既然叫蘇斌,那將來肯定也是個大人物才對,隊內眾人都這樣開著玩笑。


    也有人猜想,這人和蘇大統領間是不是什麽沾親帶故的關係,不過最後都被少年本人否決了,直言蘇大統領貴如雲端仙人,他蘇斌隻是個泥腿子,怎麽可能攀上親戚,眾人才結束猜想。


    好在這些人裏讀書的不多,不知道蘇大統領早年寫過的一本書裏,主角叫做夙斌,而他叫做蘇斌,而且年紀十五六的樣子,與大統領家的公子蘇雲清相仿……


    蘇斌,其實就是蘇雲清,他應了父親的要求,參與到前線,隻是沒有暴露真實身份的打算,所以用了的化名。


    至於身份證明,他們家一個軍閥大佬,一個諜報頭頭,弄起這種東西簡直不要太輕鬆。


    所以,蘇雲清便這樣輕而易舉地以蘇斌之名,進了軍營,被派往東海水師船隊上,進行防衛工作。


    反正,見過他的人其實不多,再加上他將眉毛一改,眼角一提,本來清秀的一個少年,轉瞬間歸於平凡,丟進人堆裏都毫不起眼,誰還認得出來?


    蘇雲清與隊內眾人插科打諢著,不時會迴頭一望,遙遙望著那其實看不見,卻仿佛近在眼前的某個地方。


    ……


    天衡山半山腰,搭了一個棚台,台上坐了七個人,是璃月人權勢最大的七星。


    大人物們的思考方式,與平常人就是不一樣,搭個台子,在那一坐,可不就是與軍民共生死了?


    其實也沒錯,因為一旦陣線被破,除非飛上雲端,不然去哪都是個死字,七星這樣做,也是為了穩定軍心。


    至於要他們上陣殺敵……不好意思,七星有一半以上都是文員,實力最強的那個現在還廢了,他們除了在這裏坐著表心,還能做什麽?


    天樞星喝著不知道換了幾次的茶水,氣唿唿道:“蘇小子,大家夥在這坐著就算了,畢竟這是大家夥一起投票出來的,可你還安排千岩軍在這站著,不給咱們帶刀拿劍,是在怕什麽?”


    蘇平淡淡說道:“怕諸位目睹軍士死傷過重,沒忍住拿了把刀親自上陣殺敵,隻留下我一個人在這百無聊賴呀,所以,諸位還請擔待。”


    玉衡星刻晴苦笑道:“說是防大家,其實主要是防我吧?”


    蘇平不置可否。


    有人卻知道其實如此,便是那一頭白發的天權星凝光,她桃花眸子注視著與自己“白頭偕老”的那個男人,不知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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