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終要起了,就像再漫長也總有走完的那一天,十年時間看著十分很久,卻是轉瞬即逝般過去了。


    這天,璃月港的居民一如平常那樣起床,門邊還殘留有不曾打掃的鞭炮碎紙,一地紅豔豔的,很是喜慶。


    港內民樓前一地紅豔豔,港外何處卻是黑壓壓一片,宛如黑雲壓城般,向璃月港行進,大步踏得天地本就無比廣闊的距離,似乎又多了那麽幾分。


    “備戰,應敵!”


    這是一聲蒼老的呐喊,緊接著又一道女子嗓音攜著鏗鏘之勢響起。


    “準備戰鬥!”


    璃月港西麵,帶領有三十萬軍士守衛在此的禦字大將,以及薪字大將穆蘭,立身傳令台上。


    他們的身前,是數之不盡,占滿了往昔高聳山峰,遼闊大地,踩死無數花草折斷許多樹木的大魔物群……整個世界,都是魔物!


    這樣末日降臨的一幕,饒是兩位大將都心裏惴惴不安,可在全軍麵前,絕不能表現出來。


    未戰先怯,這是大忌,尤其降臨方麵,更是不可犯這樣的錯誤。


    “守城弩預備!”


    禦字老大將大喊,接著傳令兵揮動手中旗幟,將命令傳向大軍各處。


    刹那間,大軍所立之地中那些地勢略高處,或是搭建起哨塔的地方,響起一陣機簧聲,哢哢哢的很整齊,很有規律,聽著十分悅耳。


    “放!”


    禦字大將振臂一喊,傳令兵的旗幟也隨著重重向下一壓,像是殺敵的利劍般刺下。


    嗤,嗤嗤……


    各架守城弩射出的鐵箭,一支得有千岩軍製式長槍那樣的長短,巍巍然勢不可擋,直直地紮進大魔物群中,貫穿數頭丘丘人,或是釘中一頭岩龍蜥釘在地上,一去不返,拿下本次大戰的首功。


    禦字老大將大喝一聲,老邁的麵容,卻很壯碩的身軀爆發出無窮無盡的力氣,喝出的這一聲,這散盡胸中的鬱氣一聲,代表了千岩軍的氣勢,一往無前的氣勢。


    “傳令,繼續射擊,在魔物開至百步之前,步卒不上!”老大將的聲音有些發啞,許是剛才的那一喝,傷著了嗓音。


    穆蘭英氣的麵上略有擔憂,“隻有百步的話,緩衝帶會不會不夠?”


    畢竟麵對的是數量龐大的魔物群,必須慎重。


    老大將擺擺手道:“放心吧,都是千岩軍了,能有啥困難,不可能也要給他幹成可能的,你留在這,老頭子我先走了……年紀大了,得多歇歇才行。”


    於是,隻剩下穆蘭與那名傳令兵,還有幾位都尉在風中淩亂。


    傳令兵有些遲疑,卻是因為氣氛的古怪,不好出言詢問。


    一軍不能有二帥,怕的就是這個,萬一命令衝突,苦的還是手下這些執行命令的士兵。


    穆蘭無奈說道:“下令吧,老一輩的經驗足,應該不會有大錯。”


    不久,步卒部隊集合完畢,立槍以待,麵色肅穆。


    穆蘭正視察著,忽見斥候來報,說魔物已經進入大軍之前不到兩百步,當即下令整備以待,步卒向外推進。


    然後,她派人去找了歇息的老大將,畢竟兩人合一起才是主帥,下了命令,她怎麽都得通知對方一聲,隻是……跑迴來的親衛匆匆忙忙的,和她附耳說了些什麽後,這位巾幗英雄的大將,麵色變得尤其古怪。


    穆蘭小聲問道:“不見了?”


    親衛點點頭,繼續說道:“還有大將的披掛也都不見了。”


    穆蘭擺擺手讓她退下,心中苦悶。


    頭一天就親自上陣,和步卒們一起扞衛陣地,還下了那聽著就可怕的敵於百步之外不動的命令,這位老大將真是……


    都說打仗以正勝,以奇製,可怎麽看身為年輕人的穆蘭卻是前者,而風燭殘年的老大將反而是後者,真是奇特又怪異。


    “偷偷跑了才披掛上陣,這是怕我攔著,還是擔心我去搶功勞?”


    穆蘭喃喃自語,在行軍浩浩蕩蕩的唿喊聲,以及肅殺的風聲下,無人聽見。


    陣前,老大將一身鐵甲威武,一杆長槍氣勢如龍,領著數千人,打得那如奔流不息的魔物群在百步左右不得寸進,形似一道牆,無形的牆。


    千岩軍諸軍士,也有喋血,也有死亡,被魔物一口咬死,被一斧子劈成兩半,被岩龍蜥一甩尾便是數人陣亡。在這戰場上,死簡直不要太簡單了。


    守城弩嗤嗤地射,將士們與魔物群不斷地死,就仿佛成了一種默契,每數百上千鐵箭飛射而出,就有一兩個乃至三四個千岩軍將士,拉著十多頭或是二十多頭魔物陪葬。


    戰況慘烈之下,更顯勇猛,更顯悲壯……


    隻是在這樣的犧牲下,比起多如牛毛,綿綿不斷湧上前來的魔物,還是杯水車薪,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當穆蘭發覺不對,第三次派兵支援,更打算冒著天下大諱在兩帥統軍已有一帥領兵的情況下,也帶兵出戰之際,已來不及了。


    陣前百步之地,從禦字老大將帶兵出戰到援兵不斷補上,再到潰敗不可挽迴,隻過了不到三個時辰。


    曾經勇猛無懼,焊若天兵的千岩軍,在這一刻竟是派十萬步卒齊上,也抵不過魔物群的撲殺,敗得灰頭土麵,血灑滿地。


    穆蘭聞聽敗勢起,重重地歎息著,接著眼神一狠,拔出腰間佩刀,準備下令死戰,卻是被近前的一人攔住。


    在這大營之內,她穆蘭的主帥之一,職列四大將,除了禦字老大將之外,還有誰敢當麵阻她?


    那人相貌平常,看不出什麽出奇之處,身手似乎也就是千岩軍入伍的標準,然而卻是敢攔著這位年輕大將,因為他的身份並不普通。


    “統領大人有命,保證有生力量,若敗勢實在難抵,西麵大營退至港外五裏處作戰,請薪之大將不要為難在下。”


    在說話之時,這人從懷中拿出了一紙書信,那字跡是天權星大人親筆所寫,因為開陽星也就是大統領大人的手已然寫不出字來,這些年來的軍令都是別人,尤其主要由天權星代寫,身為大將之一,穆蘭當然認得。


    “此地離璃月港十五裏,已經很近,若是再退,萬一再度潰敗,璃月港將直接麵臨魔物的侵害,大統領怎麽會……”


    “這個在下便不清楚了,在下隻是代為傳令,可不明白大統領的所想。”


    “我知道了。”


    穆蘭抿了抿唇,向著傳令兵道:“拔營撤軍,打退避戰,沿途……多製造些障礙,能擋一會是一會。”


    相貌平常的那人,麵色冷靜道:“薪之大將,做好接應準備。”


    穆蘭一愣,“有援軍?”


    “那當然沒有,不然我們也不必撤軍,是做好接應禦之大將這位老大人的準備,他們應該要來了。”


    “禦字老大將……魔物群洶湧如潮,他老人家又是不肯撤退的,恐怕難以活下來。”


    “或許是的,但軍中可不止有千岩軍。”


    穆蘭雙眸微眯,“你什麽意思,軍中除了千岩軍還能有……”


    她的話語戛然而止,靜靜看著眼前的這人,自嘲說道:“原來如此。魔物進攻實在猛烈,讓我險些忘了,一個地方若是安插了諜子,那定然不止一個。”


    那人沒有迴答,可能是職業操守還在,所以轉移了話題,道:“薪之大將,在下能不能問問,這次輸的原因?可不是要幾個‘我軍勢弱,魔物氣盛體強’的字。”


    穆蘭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三十萬大軍,其中有二十五萬步卒,其餘包括機巧隊,夥夫,軍醫,還有雜務兵,這樣的一支大軍可以將戰線拉得很廣,甚至可以合圍一座城池,隻是麵對上數量如此多的魔物群,再怎麽出奇的戰術也施展不開,隻有直麵才是唯一的法子,加上數量懸殊,自然敗勢如山倒。”


    “數量差距大,戰術用不了。可以這樣總結吧?”


    “可以。”


    大軍撤退了,就在失去十萬軍士後的轉瞬間,先是背著糧草和鍋碗瓢盆的夥夫與軍醫,然後是機巧隊的人運著巨大的守城弩,最後才是步卒部隊。


    穆蘭親自帶人沿途砍下些大樹,還命持風冰元素神之眼的軍士生生吹倒刮斷無數樹木,讓魔物群的前路更不好走些,隻是這樣究竟能夠抵擋多久,尚未可知。


    此外,擁有其餘六種元素神之眼的軍士,也沒有閑著,各自接到命令。


    岩元素將地麵下陷,造出一個個幾人深的坑洞。火與草促成燃燒,烈火生生不息投進坑洞之內,再以一層脆弱的水盾掩上,投進雷元素產出的紫色雷球。


    這樣一來,一旦有魔物踩進去,便會踏破水盾,承受雷火炙烤爆炸的恐怖傷害。


    最後的最後,當然還要在坑洞之前加上一層冰麵,讓可能不踏進去的魔物,滑進去,做完這一切,穆蘭才帶著大軍,真正撤退。


    路上,她問了那個諜子的名字,雖說這不合規矩且沒有禮貌,可對於怎麽說也是共生死一次的人,她不想一無所知,哪怕知道的是個假名。


    那個人淡淡一笑,說了句有些奇怪的話,好像是他本來不叫這個名字,可不知什麽原因,改成了這個名字。


    “從很多年前起,我叫江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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