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燈節終究是到了,在那漫天煙花的絢麗下,偏僻村子裏的,有一個孩子,在給父親喂著湯藥。


    不算老的父親,眼角閃爍著門外的點點華麗,忽然開口說道:“平兒,出去玩會吧。”


    他的兒子平兒,也就是蘇平,搖了搖頭。


    “大過年的,不出門咋行呢,小孩子……過年就應該開開心心的,叫上幾個朋友去玩嘛!”


    蘇越說出這話時,莫名地哽咽了一下,使得之後的話語,也有了差錯。


    玩這個字,蘇平很少與父母提過,至於朋友,別說是幾個,同齡人裏與他是朋友,能算作朋友的,此時要麽不知所蹤,要麽天各一方,無法即刻相見。


    當然他就算是出去了,也玩得不自在,畢竟家中的情況如何,沒別人比他更清楚了。


    這句話說完之後,蘇越又恢複了沉默,他忽然覺得,自己不該開這個口,如今兒子為這個家已然操心不少,他好像還在添亂。


    想到這,蘇越眼中的愧疚更多,隻是並沒有說出來,深深地埋在了心裏。


    沉默中,有人上門來了,是張叔,他端著盤花生,站在門邊。


    “蘇小子,小蘇平,海燈節快樂啊!”


    蘇平起身,望向這中年男子,微笑著說道:“海燈節快樂,張叔。”


    “哎。”張叔點了點頭,然後走到那床邊的凳子坐下,把那盤花生,就放在了茶桌上。


    “小蘇平,不去外頭走走嗎?還挺熱鬧的,村口有個老頭在說書,去聽幾耳朵也可以。”張叔望著孩童,緩緩開口。


    蘇平這次沒有再拒絕,而是應下之後,說自己不會太晚迴來,就出了門去。


    因為他看出父親與張叔之間,多半有事要嘮,並且這事還不能,或是不想讓他知道。


    不過這也無所謂了,這兩個人,都不會也不可能害他,隻要事情的本身,沒有問題的話。


    屋子內,張叔一手拍了張錢票在床上,有些豪氣地說道:“這錢你留著,下個月應該夠,不夠的話,我再拿點過來!”


    “叔,這……”蘇越想要拒絕,但是話湧到嘴邊時,卻總是浮現兒子的身影,他在這個年紀,已經做了許多這個年紀不必做的事,若能減輕一些負擔,那是最好。


    可偏偏蘇越如今與廢人無異,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就是應下這筆錢,可張叔一家也不容易,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一切種種,縈繞在蘇越的心間,讓他無比糾結,最終隻好翻出舊賬來,“之前的錢還沒還呢,這哪再借呀。”


    “咋沒還?小蘇平之前可把錢票拍我家桌上了,那麽大動靜,小翠可是親眼看見的,不然我叫她來,你問問?”


    張叔這般說辭,顯然是有備而來,他伸手撚了幾顆花生,丟進嘴裏,嘎嘣嘎嘣地嚼著。


    蘇越苦笑,那錢分明就是付還流水席費用的,可卻成了治病所借錢財的補還,這中間的差距,可大著呢。


    “反正就這麽說定了啊,這錢我給出去了,就不能再拿迴來的,不是有句話,叫好馬不吃迴頭草嘛,差不多就這個理吧!”


    張叔摸著嘴邊的胡茬子,麵露笑容。


    蘇越還是覺得不妥,開口想要拒絕,可張叔先一句話給堵住了他的嘴。


    “你要實在覺得這樣不行啊,那就當是給孩子的紅包吧,大過年的,這得給吧?不然可顯得我小氣。”


    “等以後,我要是外孫了,讓蘇平也給包一個,算是扯平了,咱們也別太計較這些,啊!”


    張叔的話語,讓蘇越又一次沉默,望著這中年男子,他眼裏一熱,連忙轉過頭,若無其事般地揉了揉眼睛。


    這或許,是這個曾經膀子力氣似無數的男人,最後的堅強了,隻是他不知道,其實他現在也能是個孩子。


    在張叔眼中的孩子。


    屋內的兩人,交談還算愉快,屋外的孩子,也不算孤單,因為他遇見了兩個女子,蔣悠伊與小翠。


    這兩個都如鄰家大姐姐的女子,一人牽著一邊他的手,往那村口的說書位置走去。


    蘇平看了眼左右兩邊,倒是並沒有慌亂,隻是總感覺這氣氛,莫名地有些古怪,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威壓存在。


    隻是,這種感覺不怎麽強烈,也沒有到轟然爆發的地步,所以蘇平也就隨著她們兩人去了,否則還是及時抽手要緊。


    但其實,這隻是蘇平錯以為的,實際上蔣悠伊和小翠二人,從前就認識,也能算得上是個朋友。


    畢竟這村子也沒大哪去,住戶也就那些,同齡的人想要不多認識對方,還是有點難度的。


    蘇平會錯意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個,小翠望著眼前這個,與算是自己弟弟締結了約定的人,目不轉睛。


    至於蔣悠伊倒也沒有在意,並沒有去太過關注小翠的樣子,她牽著蘇平的手,看著路,不曾迴頭。


    三人就這樣,走到了村口,那裏已然站了不少人,相隔幾步之外,就是一個留著長胡子的老者。


    那老者正字字珠璣地說著,一段故事的內容。


    “話說,那古時千岩團的風姿,叫一個讓人震撼,披上黃衣甲胄,整裝待發,為家國征討外敵,不曾退後一步……”


    這書說得很有滋味,老者的嗓音蒼老似老酒純釀,值得去細細的品味。


    蘇平聽著覺得還不錯,雙目一閃,仿佛有塊寶貝在那一樣。


    小翠用眼角瞥見這孩童的變化,悠悠笑道:“小平,這書,說得咋樣啊?”


    “對呀,你是讀過書的,幫我們聽聽,這說得好不好,合不合理。”蔣悠伊也笑問道。


    “這有些難說,畢竟曆史方麵我了解的不多,而且這是說書。”蘇平雙目半闔,緩緩開口。


    “那也沒事嘛,你就給說說,用詞什麽的唄。”小翠斟酌著說道,目光在對上孩童時,略有點心疼存在。


    這個,蘇平看得見,也知道她想做些什麽,所以也就順著她的話,講起了這段故事的文字用詞語句。


    蔣悠伊也默默聽著,仿佛那跌宕起伏的故事,不如蘇平口中傳出的,很乏味的文化課程。


    她們二人雖很多聽不懂,可她們不在意,隻要蘇平願意說,她們就願意聽,算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蘇平也清楚,自己說的這些,是她們用不到的東西,不過她們願意聽,他就願意說下去。


    目的,是為讓她們安心,因為一個人長期沒有傾訴內心想法的話,很容易出現問題。


    或許小翠與蔣悠伊並沒有想到這一點,但是因為她們對蘇平的關心,所以使得她們想讓這個孩童,多說一些話。


    無心插柳柳成蔭,世間有事如此,起於無心,終於無心,中間的過程,是如可以放緩下來的腳步,可以慢慢地走過……


    “最終,千岩團三千將士,以悍不畏死之誌,用自個兒的血肉身軀,生生地止住了魔獸進攻的浪潮!”


    “他們就像一座座高山,擋在了璃月港與魔獸中間,敵人跨不過,永遠都跨不過!”


    “因千岩團的勇猛,璃月有了能夠昂首挺胸,向他國訴說,我泱泱璃月的強大守備力量!”


    “後世有人著詩,曰《千岩賦》,警我等,緬懷先烈,勿忘犧牲!”


    蘇平在聽見前麵時,還是有幾分心情澎湃之感的,隻是之後那一句《千岩賦》出來時,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畢竟這首詩發表也沒太久,這種在聽著故事,突然間聽見自己作品的情況,蘇平也是第一次遇見。


    在驚訝之餘,也是感慨,這人雖說是個老者,但是還挺與時俱進的,竟然還知道新寫的詩。


    不過想想也是,若是以此來討生活的,那麽想要不知曉最近的一些趣事,那都難發展下去。


    蘇平又聽了一會,然後掩嘴打了個哈欠,似乎有些困倦。


    蔣悠伊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困了?”


    “有一點。”蘇平點頭道,他本來是不太想睡覺的,可是在那漫天煙花的閃爍下,卻是雙眼感到了疲累。


    “那就迴去吧,也不早了。”小翠輕聲說道。


    於是乎,三人便又並肩而行,來時什麽樣,去時什麽樣,多的隻是方才幾句瑣碎言語,還有站的那段時間。


    她們依舊拉著他的手,在這不冷的冬天裏,顯得並不彌足珍貴,因為並不寒冷。


    可是她們的心,蘇平好像能夠感受得到,那是一種似較長者,對於後來人的關愛,非是隔了一輩那麽久,而是同輩中的長者。


    許多孩子幼時,若是心情失落,遇事不順,總想要有一道身影,可以助其擋下小小麻煩的存在。


    那個人,或是哥哥,或是姐姐,他亦或是她,平常可能不會有所體現,但在事發之際,必然也不會退讓。


    蘇平就是在她們二人的拉拉扯扯下,迴到了家裏,接著互道再見,各自迴家。


    張叔已經不在屋裏,應是迴去了,蘇越趴在床上,手邊有著一種錢票,他終還是沒有把錢票給退還迴去。


    蘇平轉身關上門,走到自己床上坐下,慢慢悠悠地,與父親講起方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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