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願翔端著槍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很快就發現了躺在小黑屍體附近,虛弱無比的勝男,雖然勝男穿著和其他“劣種國”的人差不多,都是破破爛爛、髒兮兮的,但從她那裹胸上還是可以看出,她是一位剛到青春期不久的少女。


    丁願翔瞪大了眼睛,拿槍的手都在顫抖。


    “發現地雷陷阱了嗎?小丁。”小隊長的問話從身後傳來。


    勝男虛弱地睜開了眼睛,她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但她仍然用一種充滿了怨恨的目光瞪著丁願翔。


    “小丁,別拖拖拉拉的了,動作麻利點,檢查完了我們好在這裏布防!”小隊長認為丁願翔是在怕死,不耐煩地催促著。


    勝男的嘴唇微微上下,像是在做出什麽口型,但幅度太小了,李默然也不知道那是求救還是咒罵。


    丁願翔的表情從緊張變成了害怕,他似乎想到了什麽,躊躇過後,他眼神中閃過了某種決心。


    他閉上了眼睛,大叫了一聲,對著勝男開槍掃射,對方很快就變成了一片血霧。


    “喂,怎麽了?”小隊長也被嚇了一跳,所有人紛紛抬槍警戒。


    丁願翔跌坐在地,大口喘喘息著。


    “報告,報告隊長……沒有發現地雷,但發現了一名中毒的敵方士兵,他剛才動了,我以為他要朝我開槍,就進行了射擊……”


    小隊長鬆了一口氣:“瞧你這個沒出息的膽小鬼,一點風吹草動就嚇得胡亂開火,要是今天的任務不是包圍剿滅,是秘密行動的話,你這不就暴露我們的位置了嗎?”


    丁願翔側著頭,不敢去看自己剛才打出來的那攤血霧。


    “好了,接下來你們在這裏布置防守工事架設機槍吧,上頭的命令是一個人都不能讓對方活著出去,什麽自律型機械設備都一樣統統打爛。”小隊長坐了下來,點了一根煙,“等裏麵毒氣擴散得差不多了,會有人進去清理的,我們今天的活很簡單,守著這出口就行。”


    聽到對方這話,李默然是不敢輕易冒頭了,他現在倒是不被任何人所控製了,但不具備任何作戰能力的他想表演一個萬軍從中過,還是太危險。


    他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繼續偽裝,等到對方離開,但對方在剿滅了地道內所有人後,很有可能會開始仔細搜查和清點物品,那個時候還能不能藏得住就沒個準了。


    還有一個選擇是想辦法和丁願翔接觸,對方如果願意救他的話,生存機會就很大了。


    但剛剛對著一位沒有任何反抗能力、手無寸鐵的少女開槍的丁願翔,還是以前那個丁願翔嗎?對方發現自己後,會不會按照命令直接把自己打爛呢?


    防守的過程是很枯燥的,能像小黑他們一樣逃到這出口位置的是少數中的少數,更多的人沒有防毒麵具,也沒有一隻有反重力裝置和推進器的機動狐狸,在毒氣彈和鑽地重磅炸彈的配合中,基本上都死在了地道深處。


    無聊的士兵們開始互相聊天打發時間,從天南聊到海北。


    有人說自己在被征兵之前是單人懸浮車工廠的配件質檢員,但因為現在那種可以飛行的馬和驢更流行,工廠轉型造新產品,他學的技能用不上,就被開除了。


    有人則是懷念以前的校園生活,隻需要讀書,其他啥也不用管,甚至在學校還交了三個漂亮女朋友,隻不過他的這套說辭遭到了其他人的懷疑,覺得他有誇大的成分,小隊長則是評價他這是“填線炮灰在被炸死之前的幻想罷了”。


    終於,所有能聊的話題似乎都聊完了,隻剩下一片沉默和死寂,隱隱約約還能聽到“清剿隊”在進入地道“補槍”發出的聲音。


    “唉,在這裏蹲得難受,這麽久了,應該也不會有人逃得出來了,我上去抽根煙。”小隊長起身離開。


    “隊長,上次進攻小鎮的時候,我搶到了一個特別有意思的東西,你要不玩玩?”一個老兵說道。


    “玩個屁,又不是真的女人,虛擬仿真設備而已……”小隊長一開始是不屑一顧的,但想著說不定還要在這鬼地方幹等幾個小時,態度就開始轉變了,“但偶爾試試這種新奇玩意兒,也湊合吧……”


    其他的老兵或許也是感興趣,但也可能是單純的無聊了,也提出想要去看看。


    “小丁,那你就在這裏架著機槍吧,反正也不會有人出來了,有異常就用通訊裝置告訴我們。”小隊長對丁願翔吩咐了兩句,就和其他人迫不及待地鑽出了地道。


    李默然知道自己和丁願翔接觸的時機來了,成敗在此一舉,機會也是稍縱即逝,他不能再猶豫了,放膽賭一把吧。


    李默然變迴了狐狸的形態,本來都有些打盹的丁願翔被嚇了一大跳,立刻將機槍對準了李默然,但是卻沒有扣下扳機。


    “小……小七……怎麽是你,你在這裏?”丁願翔滿臉的震驚,他的工作是機械狐狸的經紀人,曾經照顧小七就是他生活的全部,所以他不可能認不出來對方。


    “是我……我被綁到這裏的事情說來就有點話長了,如果之後有機會的話我會慢慢給你講。現在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把我帶出去,我不能被其他的人發現。”


    這場冒險是沒有退路的,隻要丁願翔去通知其他人,李默然就會交代在這裏了。


    然而丁願翔並沒有拉響警報,而是將無線電調整成靜默狀態,打開了自己隨身的背包。


    李默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選擇和他接觸,就隻能信任到底了,李默然果斷鑽進了背包,蜷縮成一團。


    又是漫長的幾個小時過去了,整個地道內的角落和物品都被仔細地搜查了一遍,小隊收到了撤退的命令,丁願翔和其他士兵返迴了戰車。


    這片區域明麵上已經是被帝國占領了,帝國的軍隊就駐紮在附近的基地,在徹底清除這片區域的“劣種國餘孽”後,這裏會作為下一步擴大侵略的前哨站。


    傍晚,丁願翔抱著自己的背包,趁著自由活動的時間,偷偷溜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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