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張相公勇有餘,而吏不足。”


    趙野的意思是,張叔夜空有個人之勇,但吏治能力卻很一般。


    他說張叔夜的吏治能力,是含沙射影到昨日新兵嘩變的問題。


    事情雖然被處理完,其影響力卻才剛剛開始。


    “武人乃是天下大亂的根源,五代武人亂政,天子淪為笑柄,生靈塗炭,太祖黃袍加身,開啟文治,才有大宋四海升平。”


    趙野繼續說著,趙寧繼續聽著。


    “士兵嘩變,關乎社稷安危,不可不察。”


    “嗯,卿所言有理!”趙寧一邊表麵表示讚同,心裏卻不屑一顧。


    趙匡胤的名聲就是被這些文人搞壞的,動不動拿太祖來說事。


    趙匡胤想要開始文治不假,開國後開始搜羅天下讀書人入朝為官。


    畢竟五代十國事情,禮崩樂壞,年年打仗,十室九空,天下疲敝久矣,需要穩定的環境。


    而且到了宋朝,貴族門閥已經解體,貧寒之士有了登廟堂佐君王的機會。


    用文人治國是正確的。


    但趙匡胤可沒有過分提高文人待遇啊,就是平常心對待這件事而已。


    而且所謂的杯酒釋兵權也不是壓製武人,隻是帝王登基後,收迴大將兵權,防止尾大不掉,為後麵的文武分工做準備。


    21世紀幾乎所有穩定的國家,都是文人掌軍政,武官領兵。


    趙匡胤的這一套,本身是時代的一大進步。


    君不見,漢唐武人在中樞掌軍政,就很容易玩出地方割據,甚至軍政府。


    一旦如此,那是天下人的噩夢。


    真正開始往文人方向大規模走的是他弟弟趙光義,典型的就是大規模擴張科舉人數。


    等到了宋真宗時期,進一步擴大科舉人數,瘋狂擴大,並且瘋狂提高文人俸祿。


    你想想啊,提高文人待遇這種政策是誰執行的?


    沒錯,文人執行的。


    既然是文人執行的,那當然是用力去執行,最終導致用力過猛,文官數量爆炸式增長。


    這才有了仁宗時期的國庫收入一半養文人的現象,進一步引發了慶曆革新,隨後是神宗朝的王安石變法。


    任何事都有一個過程,可問題是,趙匡胤是開國皇帝,所以後麵玩出來的各種奇葩政策,都仕途往他身上按,以此來為自己的論點找不可反駁的依據。


    趙野這些話無非又是老生常談,想通過這次嘩變一事,用“武人造反”的言論恐嚇趙官家。


    以往的宋朝大臣們,基本上是用這一套給皇帝施壓。


    這種套路,就像商家為了賣出商品,不斷恐嚇那些女生一樣。


    人們除了為自己的貪欲買賬以外,還會經常為自己的恐懼“掏錢”。


    趙野一聽皇帝又認同了自己的話,那心裏高興得簡直是快要飛起來了。


    看來趙官家對昨日之事已經心生芥蒂了啊!


    如此說來,彈劾張叔夜,讓張叔夜下台,不是什麽太大的難事了。


    趙寧進一步說道:“有卿這樣的國之棟梁,是朕之幸,大宋之幸,你說的推薦兵部侍郎範訥,朕會去跟張叔夜商量的。”


    其實範訥已經在樞密院有重要職位。


    若是範訥與參與進來,是不是可以說,這是一場樞密院和軍政院的奪權戲碼?


    樞密院以前統管全國軍政,而趙寧卻將中線的軍政分離出來,劃歸給了軍政院。


    若是軍政院統管的中線,在此次戰爭中,打輸了,軍政院必然會被所有人群起而攻之,自然就會被罷免掉。


    但偏偏中線打得很漂亮,不僅僅防禦住了兀術的進攻,還在上黨打出大捷。


    軍政院這個新衙門算是站住腳跟。


    可這樣的局麵,就等同於徹底把樞密院的權力分出去了一部分。


    這是許多人無法接受的。


    趙野說道:“陛下聖明。”


    如果你想要毀掉一個女人,所有事都順著她。


    如果你想要弄死一個大臣,就不斷給肯定,並且不允許任何人質疑他,最直接有效的就是給丹書鐵券。


    當然,趙野不需要丹書鐵券,他就是個投機分子,時時刻刻想知道皇帝的心思。


    現在他知道了,他也知道下一步的成功率了。


    趙野退下去後,趙寧感覺和趙野的對話還是很有意義的。


    到目前為止,趙寧還無法完全確認這就是樞密院和軍政院在奪權,但至少他知道,這次的嘩變,是有人故意導演的一場戲而已。


    不過軍政院也的確存在著問題,不然怎麽會有都頭收錢,領著人過去幹活呢?


    有問題不可怕,不解決問題才是最可怕的。


    當然,趙寧鼓勵趙野,絕不是出於對趙野的認可,他就是想看看趙野下一步還想幹什麽,範訥是不是真的參與其中。


    如果自己在這件事上不處罰張叔夜,他們還會玩出什麽花樣來?


    趙野迴去後,不多久,就跑去找範訥,將今日趙官家與他說的,添油加醋一般與範訥說了一遍。


    “範侍郎,你的人到底行不行?”


    範訥說道:“放心,這兩天必然有結果。”


    四月二十日,洛州。


    洛州知州黃潛善剛剛給大名府寫完洛州的情況匯報,目前有許多難民和之前邢州潰敗的軍民在洛州地帶。


    儼然形成了一個民生難題。


    在給政事堂的劄子中,黃潛善也用十分淒慘的文字來形容了眼下洛州的民生。


    其核心意思還是出現了糧食短缺、盜賊四起,那些從邢州潰敗下來的一些士兵,被重新集結起來的,自然得到了一口飯吃,繼續在軍中。


    但沒有被重新集結起來的,為了活命,便在山野之間成了土匪,攔路搶劫、殺人劫貨。


    等把老生常談的問題寫完後,黃潛善便命人發往大名府,其目的就是找宗澤要糧食。


    不多時,一個年輕人走進來,他行禮道:“黃知州。”


    “重文,你來了,快坐。”


    “多謝黃知州。”


    “重文,洛州有你這樣的年輕有為的官員,真是本官之幸,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盧召奕立刻站起來,作揖道:“黃知州言重了,若不是黃知州推薦下官,下官恐怕在閑賦在家,還是個低階散官。”


    “重文,現在有一件非常緊急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請知州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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