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王府。


    楊凡這陣子難得清閑下來。


    經過一番嚴打,他成功擒拿了數百位打著“陸持”和“淨街”名號搶劫的劫匪。


    至於眾多贓物,竟被喪心病狂的劫匪們毀去,所剩寥寥無幾!


    對於此,楊凡對各位失主深表遺憾,並誠懇邀請對方署名,推薦親近子侄,加入京中五大營,作為補償。


    甚至,像是輝羅家主,以及烏蘭氏家主還喜提賜婚。


    可謂是皆大歡喜。


    收拾一番,楊凡在聶老十的陪同下,提著鳥籠,照往常一般在紅杏樓的雅座小坐時,代善和文先生也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見過叔父。”


    代善笑嗬嗬的上前。


    “是代善啊,快坐下吧。”


    楊凡看了他一眼。


    代善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旁邊,心裏對於文先生的手段,更加滿意了幾分。


    這陣子,文先生雖然花費不小,可成功拉近了他與叔父舒爾哈齊的關係,甚至還讓他的手趁機伸進了京中五大營!


    並且掌握了其中一個大營的都統位子!


    這些在代善看來,也是叔父舒爾哈齊對他這位未來大汗表露出來的善意。


    當然,這一切並不排除是經過上次叛亂,對方被他的父汗努爾哈赤狠狠修理了一番,學到了教訓,變得清醒了,亦或是隱藏的更深了。


    但是不管怎麽樣,代善都對於文先生的表現大為滿意,越發倚重。


    “近些日子,叔父的嚴打活動可謂是深得民心,京畿之地無人不交口稱讚啊!”


    代善笑著說道。


    楊凡卻微微一笑:“這些算不得什麽,相比於這些,我倒更願意做我的閑散王爺,明天,我就要向大汗請辭了!”


    這話一出,宛如石破天驚!


    “什麽?!請辭?!”


    代善臉色微變,快速的看了文先生一眼。


    之前文先生就與他說,對方這幾天內勢必會放棄九門提督的職務,沒想到竟真的一語成讖!


    難不成真有料事如神乎?


    文先生卻垂下眼皮,扇動羽扇,滿臉的高深莫測。


    可是,他的心裏卻是一笑,畢竟淨街和太虛老道他們都來了,這九門提督的職務立馬就成了燙手山芋,此時不辭更待何時!


    反正這些日子,自家公子財帛珍寶也卷了一大批,一應人員也悉數安排下去,此時辭去職務,當一個閑散王爺,不僅能消除大多數人的顧忌,還能賺得好名。


    簡直是一舉多得!


    用自家公子的話說,迴憶的濾鏡最是美好。


    等到努爾哈赤殯天,盛京城亂起,自會有人想起他這位王爺來,到時候他自可振臂而出,民心所向,成功奪權!


    “當然,前提是主身在長白山的行動順利……近些時日,長白山龍氣衝霄,氣息勃發,恐怕是主身的手筆了……不過,這般氣象難保不引來努爾哈赤的關注,”


    文先生眼眸越發深邃。


    而此時,麵對代善的震驚,楊凡卻一副淡泊名利的模樣:“是啊,這些日子看來你們下一輩也都成長起來了,也該是我給你們讓路的時候了!”


    “叔父……”


    聽到這話,代善剛要開口,就被楊凡擺手打斷,“代善你是大汗欽定的繼承人,不過,也當慎始慎終,方有所成啊!”


    “你的那些兄弟,也一個個龍虎之姿,可未必會坐視你得償所願啊!”


    說罷,楊凡起身,竟是提著鳥籠離開了。


    代善坐在原地,一張臉不斷變化起來,顯然還在消化剛剛“舒爾哈齊”臨走前的那番話。


    “文先生,你看此事該如何?”


    好一會兒,他才抬頭看向文先生。


    文先生扇著羽扇,淡淡說道:“對方去意已決,恐怕是有了功成身退的想法,對貝勒爺已經構不成威脅!接下來,能威脅貝勒爺的,唯有一人!”


    “何人?”


    代善看著他。


    文先生微微一笑:“貝勒爺想必已經知道了才對!”


    “皇太極!”


    代善沉默片刻,方才緩緩吐出一個名字。


    “不錯。”


    文先生點點頭,“此人縱容手下將領暗中劫掠貴族,充實自身,雖然被舒爾哈齊搗毀了一樁,可自聖廟中所得財物豢養大軍卻是綽綽有餘!”


    頓了頓,文先生斬釘截鐵的說道,“此人必是貝勒爺的心腹大患!”


    “那我該如何?”


    代善問道。


    文先生輕笑一聲道:“他既然想要,那就送他更多!”


    大汗金帳。


    大政殿。


    楊凡終是遞上了辭呈,看著努爾哈赤,說道:“承蒙大汗不棄,委我以重任,然而,我每每思及先母,總是難以睡著,隻盼能去她老人家墳前結廬守墓,懇請大汗允許。”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露出了驚詫萬分的表情。


    這些日子一來,“舒爾哈齊”的表現有目共睹,將整個盛京城的吏治都刷新了一遍,不說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那也稱得上是民風淳樸了!


    此時激流而退,其中心思卻令人有些難明。


    尤其是阿敏,臉色更是一變。


    對於這位父親大人,他心中既有忌憚,又有渴望。


    忌憚於一旦對方複起,難保令他失去更上一步的機會,而渴望在於對方手裏的那般舊部人馬,若能得之,無疑能讓他勢力更盛!


    然而,此刻對方一句請辭,卻令他驟然夢醒。


    尤其是對方竟然沒和他商量過此事!


    “阿瑪,你要退,也該先把人馬勢力交給我再退啊!”


    他竟是心裏恨得咬牙。


    而努爾哈赤看了奏折良久,緩緩將折子扣上,淡淡說道:“此時天氣酷寒,老三你身子弱,待開春天氣暖和後,再行去吧!”


    言下之意,卻是答應了他的請求。


    “謝大汗。”


    楊凡一副感激的模樣。


    然而,正當他想要迴到原位時,努爾哈赤卻問道:“九門提督之位,你既離任,可有新的人選推舉?”


    這話一出,人群中的阿敏眼睛瞬間亮起。


    “難道阿瑪是為了推舉我,所以才主動退位?沒錯,就是這樣!”


    然而,楊凡的下一句話卻令阿敏徹底夢碎,隻聽他說道:“……四貝勒皇太極,智勇過人,謀略有方,能擔此位!”


    努爾哈赤不置可否,看向其他人:“你們覺得如何?”


    代善此時方才想到文先生的話,率先邁出一步,大聲說道:“父汗,我也推舉八弟!”


    “附議!”


    “附議!”


    很快,不少人也站出來支持。


    努爾哈赤緩緩抬手,大殿變得安靜下來,他看向皇太極,淡淡的問道:“皇太極,你覺得你可能勝任此位乎?”


    “我能!”


    皇太極收迴了方才落在“舒爾哈齊”,代善,阿敏等眾兄弟的目光,微微一笑,邁步而出,卻是一舉應下了此事!


    宛如刀劍出鞘,鋒芒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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