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餐過後,陳陽迴到自己的房間,房間裏頭燒著熱乎乎的炕,他一屁股坐在了炕上。炕桌上,擺放著今天剛收來的三件寶貝:宣德龍紋金杯、成化秋葵紋宮碗,還有一件南宋官窯葵口杯。看著這三件寶貝,陳陽心裏頭美滋滋的,他知道,隨便拿出其中一件,在後世那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品,輕輕鬆鬆就能賣上千萬,尤其是那件成化秋葵紋宮碗,要是運作得當,甚至可以過億。


    陳陽的目光落在了那件成化秋葵紋宮碗上,腦海中不禁浮現出成化帝和萬貴妃的故事。這對帝王與妃子的愛情故事,在曆史上廣為流傳,也為這件宮碗增添了一份傳奇色彩。想到這裏,陳陽不禁感歎,這件傳承著一段愛情故事的宮碗,兜兜轉轉,竟然落在了桂花那樣一個女人手裏,真是世事難料,古董這玩意兒,還真是時也、運也、命也!


    後世那本頗受歡迎的《明朝那些事》,用戲謔調侃的筆法,將明憲宗朱見深描繪成一個昏庸無能的君主,說他在位期間,朝政混亂不堪,如同搖搖欲墜的破廟。可翻開正史《明史》,卻給了明憲宗相當高的評價,將他塑造成一代明君的形象。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評價讓陳陽不禁陷入沉思,這明憲宗朱見深,還真是個複雜的人物,功過是非,難以一言蔽之。


    然而《明史》,或許是出於維護正統的立場,過分強調了朱見深的個人品行,將他的一係列舉措都往好裏解讀,以至於給後世留下了一個過於完美的明君形象。而那些熱衷於挖掘曆史八卦的後人們,又抓住朱見深寵愛萬貴妃這段年齡懸殊的感情,將他描繪成一個沉迷女色,荒廢朝政的昏君。陳陽認為,朱見深在位期間的所作所為,的確是功過相抵,難以蓋棺定論。


    不可否認,朱見深在執政初期,展現出了銳意進取的精神,他順應民意,為一代忠臣於謙平反昭雪,恢複了景泰帝的帝號,贏得了朝野上下的支持,也穩定了當時的政治局勢。在他統治初期,他體恤民情,減免賦稅,對百姓施以仁政,還注重考察官員,使得朝中賢臣雲集,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到了成化中後期,朱見深卻逐漸變得懶於政事,將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後宮之中,特別是對萬貴妃的寵愛,達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這種過度的寵溺,使得朝政逐漸落入宦官和妃嬪的手中,引發了朝野的擔憂。而他為了鞏固皇權,做出了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決定,那就是建立了西廠,也就是臭名昭著的特務機構。陳陽也不明白,為什麽明朝的皇帝,對這種淩駕於法律之上的特務機構,如此情有獨鍾。


    想到西廠,陳陽嘴角翹了起來,不由想起了那段經典語句:東廠不敢管的事我管,東廠不敢殺的人我殺。東廠管得了的我要管,東廠管不了的我更要管。先斬後奏,皇權特許!這就是當時的西廠,不過更多人倒是對朱見深和萬貴妃的愛情更感興趣。


    振豐等人簡單洗漱了一下,迴到屋裏上炕,一個個帶著一身水汽,在炕上坐下,熱氣從身下傳來,舒服地長舒一口氣。振豐一抬頭,見陳陽正襟危坐,目不轉睛地盯著桌麵上的物件,像是入了迷一般。


    “陳老板,你這看什麽呢?不會物件有問題吧?”振豐好奇地問道,眼神在三個物件上來迴掃視,難道是發現了什麽寶貝?


    陳陽聽到振豐的聲音,這才迴過神來,他聽振豐問完,微微一笑,擺擺手,用手一指成化秋葵紋宮碗,“我是在想,這麽一件傳承獨特愛情故事的物件,居然落在了桂花嬸子這樣人手裏,真是有意思。”


    “愛情故事?”一個寸頭小子,用毛巾擦著臉,聽到陳陽這麽說,不由來了興趣,他放下毛巾,兩眼放光地盯著陳陽,“陳老板,講講唄!”


    其他幾個人聽到愛情故事幾個字,也都來了興致,紛紛放下手裏的活計,圍坐在炕桌前麵,眼巴巴地看著陳陽。


    “你們想聽聽?”陳陽抱著腿,笑著看看圍坐在炕桌前麵的六人,這幾個小子,一聽到故事就來勁。


    “當然,陳老板,你快說說,這碗跟愛情有啥關係?”寸頭小子迫不及待地問道,恨不得陳陽立刻就開講。


    “對呀,陳老板,我最願意聽你講故事了!”另一個小夥子附和道,他最喜歡聽陳陽講那些奇聞異事了。


    “陳老板,反正也沒事,你就當幫我們長知識了。”一個帶著眼鏡的小夥子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地說道。


    陳陽看看這些小子,不由微微一笑,“什麽故事,那都是曆史,別管是野史還是正史,都是史!”


    “陳老板,啥叫野史,啥是正史?”寸頭小子撓撓頭,一臉疑惑地問道。


    “笨死了,野史就是你拉外麵的,正史就是你家拉家裏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懂不?”一個機靈的小夥子笑著解釋道,引來一陣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


    陳陽也咧嘴笑著:“什麽亂七八糟的,正史就是史料記載的,野史就是沒有根據,或者記錄不清,人們口口相傳下來的。”


    “陳老板,我們懂!”眾人異口同聲地答道,一個個眼巴巴地看著陳陽,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這話要從土木堡之變說起,”陳陽微微咳嗽了一聲,開口說了起來,“土木堡之變,發生在明正統十四年也就是1449年,明英宗朱祁鎮第四次北伐時,明朝軍隊在土木堡敗於蒙古瓦剌軍隊被俘的事情。”


    時值盛夏,正統十四年七月,瓦剌大軍在首領也先的率領下,如黑色潮水般南下,明朝邊境頓時烽煙四起,百姓流離失所。首戰,也先集結蒙古騎兵主力,勢如破竹般攻陷了大同,邊關告急的文書雪片般飛向京城。


    年輕的明英宗朱祁鎮,正值年少輕狂之時,骨子裏充滿了建功立業的雄心壯誌,在身邊太監王振的慫恿下,他不顧群臣反對,執意禦駕親征,想要效仿先祖,再現當年靖難之役的輝煌。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明軍浩浩蕩蕩地開赴邊境,卻在土木堡這個地方,遭遇了瓦剌軍隊的伏擊。


    明軍在也先精銳騎兵的衝擊下,陣型大亂,節節敗退。朱祁鎮一味追求速勝,指揮軍隊貿然出擊,卻在關鍵時刻,又下令班師迴朝,結果被瓦剌軍隊死死咬住,前後夾擊,最終慘敗。


    這場大戰,明軍損失慘重,隨行的太監王振也被亂軍殺死,而年輕的皇帝朱祁鎮,則不幸成了也先的俘虜,消息傳迴京城,如同晴天霹靂,整個大明王朝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1449年的京城,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下,土木堡的慘敗,讓這座千年古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夜幕降臨,昔日繁華熱鬧的京城街道,如今卻空無一人,家家戶戶都緊閉門窗,唯恐大難臨頭。隻有偶爾疾馳而過的驛馬,打破了夜晚的寂靜,它們馱著最新的戰報,從遙遠的邊關而來,又匆匆消失在皇宮的重重宮門之內。


    皇宮之內,更是徹夜燈火通明,如同白晝一般。來自土木堡的軍報,一份接著一份,不斷地傳來,每一個消息都如同重錘一般,敲打在文武百官的心頭。大軍被圍困,援軍被擊潰,成國公朱勇等一員員久經沙場的將領戰死沙場,這一係列的噩耗,讓整個朝廷都陷入了一種巨大的恐慌和焦慮之中,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壓抑得令人窒息。


    “報.......吾皇北狩!”陳陽模仿著古代信使的語氣,聲調高亢,拖著長長的尾音,將眾人一下子拉迴到那個動蕩的年代。


    “這北狩啊,可不是咱們現在說的去北方打獵,”陳陽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接著說,“古代皇帝被敵人抓走了,那多難聽啊,所以就用‘北狩’這個詞來委婉地表達。說白了,就是給皇帝麵子,總不能說皇帝被俘虜了吧?多不吉利!”他頓了頓,看著大家一臉好奇,又接著解釋道,“雖然說狩和獵是一個意思,但這裏必須用‘狩’字,而不能用‘獵’字,因為‘狩’一般專指帝王或諸侯的行動,而‘獵’字就不限身份,誰都可以用。”


    吾皇北狩!的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靂,在金鑾殿上炸響,瞬間將朝廷推向了崩潰的邊緣。大明朝立國八十餘載,曆代先帝勵精圖治,屢次征伐塞外,大明軍隊所向披靡,威震四方蠻夷,何曾有過如此奇恥大辱?


    如今五十萬大軍全軍覆沒,連皇帝都被俘虜,這消息對大明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一時間,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大臣們麵麵相覷,不知所措,整個朝廷仿佛失去了主心骨,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國不可一日無君,朝中局勢動蕩不安,大臣於謙等人心急如焚,連忙趕往慈寧宮,向孫太後提議,當務之急是先穩住局麵,請郕王朱祁鈺暫時登基稱帝,以安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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