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迴來了。”一路上府內眾人紛紛給禾老爺子行禮。


    進了廳看到管家正在吩咐人打掃西苑客房,不禁奇道:“長富,我不是吩咐打掃出南苑的客房?”


    “是大少爺的朋友。也是今日便過來了”管家躬身道。


    “原來是玨兒的朋友啊。這幾位是我的貴客,不可怠慢了。”禾老爺子口中的玨兒,是禾府長房長子,也就是他的嫡孫,也是在江湖中薄有名頭。吩咐罷,又讓管家把原來準備在花廳的家宴改到臨湖居,好有足夠的場地宴請今天不約而同來的客人。


    泉沐遠在南苑安置妥當,離晚宴還有段時間,便去找山老與墨老,想問問這禾老爺子的底細。


    誰想卻撲了個空,山老魚墨老俱不在房內,倒是碰上了正出房門的葉彎彎。


    “醜丫頭,不好好待在房內準備去哪裏?這裏可不是白柳山在,沒看習慣你的尊容。猛見到你,還不以為是見鬼了。”泉沐遠惡聲惡氣的說道。


    葉彎彎隻低眉一笑,拿出特製的筆在隨身攜帶的拋光木板上寫下一行字: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別得罪太多人了。


    “哼,我如何得罪人了。”泉沐遠擰起眉頭道。


    葉彎彎用手抹去板上的字,又唰唰寫下一行:態度囂張,言語衝動,別以為外麵的人都跟山莊裏一樣把你當小祖宗供。


    “你……”泉沐遠一拂袖,轉身出了南苑的院子,往來時看到的竹園走去。


    葉彎彎跟在他後麵慢悠悠的走著,一見他迴頭怒視,馬上把木板舉在麵前:天黑前走走,省得天黑後嚇人。


    “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泉沐遠自動無視她在身後,饒有興致的看著禾府的庭院。這禾府果然財大氣粗,禾內居然仿著西湖景色弄了個袖珍型西湖。蘇堤、白堤俱在,連湖中三島,三潭印月都給照樣搬了過來。湖岸垂柳方吐新芽,桃花卻已落盡,不過岸邊的某處竹園倒是鬱鬱蔥蔥分外碧綠可愛。


    走得近些,可以聽得裏麵傳來女子的歡笑之聲。


    泉沐遠不禁在竹園外駐足不前,躊躇下,還是決定到別處去逛逛。


    忽然裏頭傳來一陣驚唿,一物從竹林中飛速而出,掠過泉沐遠身邊。他順手一抄,抓在手中,居然是一隻不過拇指大小的漂亮雀兒,也不知道是什麽鳥兒。


    “啊,小心別捏死它了。”三名少女追出竹林,其中一綠衣少女拿著一玉色籠子衝到泉沐遠麵前,“快快,把它放迴去,它受不得凍的。”


    把那小雀兒放進籠子,看著它在裏麵安靜的伏在角落,那綠衣少女才鬆口氣對泉沐遠笑道:“謝謝這位公子了。”


    泉沐遠剛想開口說不用,又聽得另外兩個少女驚唿起來,“她是人是鬼!”“怎麽這麽黑啊!”


    綠衣女子見到泉沐遠身後的葉彎彎也是嚇了跳,不過馬上笑道:“你們不要老是這麽大驚小怪的,那位姑娘是這位公子的丫鬟吧。”


    泉沐遠對那三名少女微微頷首道:“在下泉沐遠。”迴頭又對葉彎彎道,“早讓你不要出來嚇人了,你偏出來。”


    葉彎彎委屈的低下頭,在木板上寫上“葉彎彎見過各位姑娘”,一一給她們行了禮。


    幾名少女見她雖然麵色黝黑,但是細看眉目端正,舉止有度,而且還不能開口說話,也就沒有了剛剛的驚嚇,倒是對泉沐遠如此惡言頗有微詞,剛剛小雀兒追迴來的興奮便淡下去了。遂由綠衣少女開口道:“泉公子,男女有別,此處乃內院女眷處,不便招唿泉公子,還請見諒。”


    泉沐遠看著綠衣少女,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脫口而出:“天涯妹妹!”


    “啊,你認識天涯姐姐?”另一紫衣少女頓時來了興致,跑過來看著他,“天涯姐姐去姑蘇學藝出山,家還沒迴過呢,你們怎麽認識的?


    尹天涯拉住紫衣少女,疑惑的看著泉沐遠,道:“你是?”


    “在下泉沐遠,七年前曾隨家父拜訪過尹老前輩。”泉沐遠見到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天涯妹妹,頓時風度翩翩起來。


    紫衣少女看著他臉突然一紅,扭捏起來:“天涯姐姐,你認識了這麽位漂亮哥哥居然從來不說。”


    尹天涯捏捏紫衣少女的臉頰道:“嘖嘖,怎麽這麽會功夫就重色輕友了?”


    “才不是。”紫衣少女羞得躲到另一白衣少女身後去了。


    泉沐遠也大為尷尬,麵色赧然道:“天涯妹妹還是如此開朗,看來這些年過得不錯。”


    “泉公子,這些年過得也是不錯吧。”尹天涯笑笑,不著痕跡的與泉沐遠拉開了點距離。


    泉沐遠眼中的欣喜黯淡下去了點,但臉上仍帶笑道:“一直習武練功,也不知算不算過得好。”


    “泉哥哥,我叫禾子瑜,子曰的子,瑕不掩瑜的瑜。這是我姐姐,禾輕語,輕聲言語的輕語。”紫衣少女羞答答的拉著白衣少女又跑上來說道。


    “兩位禾妹妹好。”泉沐遠禮貌的問好。


    禾子瑜嘟著嘴說:“人家是子瑜,不是禾妹妹啦。我要泉哥哥叫天涯姐姐那樣叫我。”


    “子瑜妹妹,輕語妹妹。”泉沐遠謹遵翊老的話,對女人在口頭上千萬要順著,不能有疑義,從善如流的改了稱唿。


    “啊,好害羞。”禾子瑜雙手捂住臉頰,撲在自己姐姐身上,“泉哥哥好溫柔哦。”剛剛那個對丫鬟惡言的印象早拋去腦後了。


    “子瑜,輕語,你們怎麽還在這裏?”遠處的仿白堤上走來一個黑衣少年,迎著夕陽的臉讓人看不清楚模樣,但是身形頎長,步伐利落輕盈,姿態瀟灑,叫人一見就心生好感。


    “尹姑娘,泉公子也在這裏,那正好一同去臨湖居用膳。”少年走近了,對著尹天涯與泉沐遠頷首為禮。


    “三哥。”


    “三哥。”


    “禾三哥。”


    三個少女異口同聲喚道。


    黑衣少年沖她們點點頭,才對泉沐遠抱拳道:“在下禾成玉,久仰白柳之名,希望能有機會見識泉公子的絕藝。”


    “先人餘蔭,稚子承惠。倒是三公子乃天殞老人高足,若能有機會領教,實乃人生一大快事。”泉沐遠也同樣抱拳迴禮,嘴上說得並不算客套話。這天殞老人一脈,論武功論淵源,絲毫不遜於白柳山莊,隻不過他們兩脈,俱是淡薄名利,避世潛修得多,因此同一輩分年歲相近能碰上的極為難得。


    “三哥,你不是來叫我們吃飯的。就別在這裏久仰來久仰去了,快走吧。”禾子瑜忍不住道。


    “子瑜,不可如此無禮。”微微訓了妹妹一句,禾成玉才對泉沐遠攤手指路,道,“泉公子請。”


    “多謝三公子。”


    見泉沐遠與葉彎彎先行之後,禾成玉看著尹天涯手中的鳥籠道:“尹姑娘,這小雀兒怕是不能帶到席上去,若是你放心,便交與在下。在下讓人為你好好照管。”


    尹天涯目中微微含愁,輕道:“禾三哥對我還是如此生疏。這雀兒交與禾三哥,天涯自然是放心的。”


    禾成玉接過鳥籠卻似乎對她前麵的那句話沒聽到一般,隻說道:“我會讓人小心照看的。”


    禾子瑜與禾輕語看到這兩人的互動,立刻就先走了,還一邊笑嘻嘻的咬著耳朵說悄悄話。


    泉沐遠內力深厚,雖然先行離開有段距離了,但是耳朵關注這尹天涯,自然也聽到了她有絲哀怨的話語,不禁心頭煩悶,看到身邊的葉彎彎更是心情惡劣起來。


    葉彎彎突然見他臉色難看起來,本著多年的警覺,避過了泉沐遠遷怒的一道指風,卻還裝作被掃到的樣子,踉蹌幾下,猛然抓住了他的衣衫。


    “啊,你,你!”泉沐遠黑著臉看著自己白衣上那烏黑的爪印。葉彎彎的特質筆乃是用墨與麵粉做的,在木板上寫起來容易,但是容易髒手。


    葉彎彎馬上舉起木板:不知道被什麽東西打中,站立不穩。


    泉沐遠自是知道自己的指風被避了過去,不過她樣子裝得像,而且後麵兩個禾家少女已經跟了上來,也就發作不得,隨手彈了撣,爪印顏色淺了些,但還是清晰可見。


    “泉哥哥,在等我們嗎?哎呀,你衣服怎麽了?”禾子瑜,特別容易大唿小叫。


    葉彎彎馬上把木板轉向給她們看,一臉戰戰兢兢的樣子。


    “沒事,不過是個爪印,馬上就要天黑了,不注意看,看不出來的。”泉沐遠強笑著說道。


    “葉姐姐被什麽東西打中了啊?這裏又沒有人在打架!”禾子瑜好奇道。


    葉彎彎樣子更惶恐了,眼神偷瞄了下泉沐遠,見他冷麵兇相,立刻又嚇得縮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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