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壯有力的胳膊,支撐在遊書朗的臉側,情勢一觸即發。


    忽然,樊霄的電話響了起來,在一片熱火中添上了一抹不和諧的音律。


    樊霄自然不理。虎口夾住遊書朗下頜,看著他的眼睛,緩緩沉身。


    電話再次響起,樊霄極其不耐地瞄了一眼,發現來電人換成了公司的另一名高管。


    他將手機靜音,扔到了遠處,俯身去吻遊書朗的眼睛。即便在床上,遊書朗的眸光也是涼的,樊霄一遍遍啄吻,想用自己炙熱的唇,驅離男人眸底的漠然。


    樊霄知道如何讓遊書朗短暫的失控。刁鑽的角度帶來令人心驚的感覺,因動作產生的聲音蓋過了電話持續不斷的振動。


    遊書朗被翻了個麵,身不由己的把臉埋入被褥中,咬著牙,渾身顫栗。


    燈影模糊,勾勒著男人堅韌修長的身形。一對蝴蝶骨因竭力忍耐而突起,腰窩明顯,盛著分不清彼此的汗水。分明是一具強悍的身體,在這一刻卻幼惑之極。


    樊霄已近極致,反應在動作上,便算不上溫柔。按著遊書朗的肩膀,神情稱得上兇惡。


    手機的震動終於停止了。卻叮的一聲,收到了一條文字信息。


    兩個人大開大合,轉戰過床上的各個角落。如今手機就在遊書朗臉側,樊霄分不出精力去管,遊書朗卻下意識地瞄了一眼。


    過了一會兒,大腦終於工作,遊書朗脈絡清晰的手拿起電話,再次看向屏幕上橫陳的文字。


    “樊霄,有人罵你人渣。”語氣中竟是認同的感覺。


    “什麽?”樊霄再次箍緊遊書朗的腰,沉身壓在他的身上,“誰罵我?”


    他隨著遊書朗的目光一同看向手機,屏幕上的文字直接紮入眼中。


    眉眼頓然下壓,樊霄迅速拿過手機,因為有些激動,牙關一鬆,竟提前結!束!了!


    “草!”樊霄有些懊惱,他瞄了一眼時鍾,不及他平時的戰績,遊書朗也未完全被點燃。


    意欲再戰,按著遊書朗的後頸不讓他起身,樊霄氣轟轟的迴播了無數個來電中的一個。


    “樊總,你終於接電話了。”聽筒中的聲音十分焦急,“咱們整個公司的網絡都癱瘓了,現在電腦隻要開機。屏幕上都是…都是…”


    “是什麽?!”


    “都是罵您的話,中文和泰語都有。”


    “什麽!”


    遊書朗掙開樊霄的束縛,翻身半靠在床頭上,抖了一支煙含在嘴裏:“樊總還是快去處理一下吧,不然你千辛萬苦經營的人設就保不住了。”


    樊霄眼中明明滅滅,好一會兒才翻身下床,說道:“你等我,我去處理一下就迴來給你做飯。”


    “不用,沒胃口。”


    樊霄穿衣服的手一頓,最終卻什麽也沒說。


    隻要連接“品風創投”公司的局域網,電腦屏幕上就會不斷的滑動幾個大字:樊霄是人渣。


    並且漢字的下麵還配以泰文解釋,雖然大多人看不懂,樊二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兒。


    “我說你這又是得罪了誰呀?我們家老三在外,不一直是謙恭得體的嗎?”


    樊餘將口中的糖塊兒,從一邊渡到另外一邊,吸溜了一口糖汁,說道:“會不會是遊主任?你那麽對他,他稱你一句‘人渣’也不為過。”


    樊霄的目光從電腦屏幕上移到樊餘身上,本就壓不住的怒意又添了一層戾色:“遊書朗沒這麽無聊。二哥如果幫不上忙就請迴吧,留下來也和你的名字一樣,是多餘的。”


    樊餘隱藏了眼中的陰鷙,像沒聽到他的話似的,含著糖溜溜噠噠的走近:“不是遊主任,難道你換了情人?”


    樊霄勃然大怒,撕了慣常裝象的臉皮,一把拽住樊餘的領子。


    “我這段時間是不是太慣著你了?”他陰狠地說道。


    “不慣著又怎樣?再給我改一次名字?”樊餘的眼中也迸發怒火。


    樊家三兄弟在十幾年前同時改了名字,原為樊家老爺子那段時間噩夢連連,找人解夢,說是換了子孫的名字才能得安。


    泊,瑜,霄。


    三個字寫在橙黃的紙上,封在錦囊中,除了樊家老爺子,無人知曉。


    在管家迴國更名之前,樊霄剛剛吃了樊餘的一個悶虧,他睚眥必報,想辦法的弄到了錦囊,偷偷將“瑜”換成了“餘”。


    兩人僵持間,許忠推門走了進來。看到屋內的情況,故作不悅:“都什麽時候了,不想著怎麽解決問題,到要自己人相爭?”


    樊霄放開了手,又恢複了冷靜自持的模樣:“許副總先報警吧,這種黑客不是我們能抓到的。”


    忙了整個下午,一切恢複如常。隻是並未尋到黑客的蹤跡,網警順藤摸瓜,跟蹤了無數個移動ip,到最後都是障眼法而已,想找到幕後黑手,需要一定的時間。


    送走警察,樊霄有點疲憊。他看了一下時間,決定去遊書朗常吃的餐廳,打包點外賣帶迴去。


    車子滑行出去不過百來米,便在停車場狹窄通道,被一輛跑車別停了。


    四月的北方,春風尚寒,在這樣的天氣中開敞篷跑車,明顯是有些裝b。


    樊霄放下車窗,偏頭看過去,他揚揚眉,略有意外。


    “瞧我遇到了誰?這不是咱們香蓮嗎?”


    穿著白色運動裝的秦之楊,將胳膊架在敞篷車的車門上,即便被譏諷,那張冷淡的臉上也沒什麽表情:“你不懂我國曆史,是不是也不懂無故中傷別人,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中傷?”樊霄笑了,“秦先生又沒有自我介紹?說不定你真叫秦香蓮呢?中國曆史上執守愛情的堅貞女性,不算貶低中傷你吧?”


    秦之楊壓了壓唇角,再次抬眸時,情緒如常:“我剛才看到你與警察同行,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驀地,前一刻還散漫的樊霄,下一刻就投出利刃一般的目光。他沉默了片刻,忽而一句泰語脫口而出。


    “。”


    隔了一會兒,秦之楊才問:“你說了什麽?”


    樊霄打開車門下了車,靠在自己的車身上雙手環胸,懶懶散散的說道:“你的用詞有錯誤,是在網絡上隨便找的翻譯器轉換的吧?人渣不應該用,而是,前者是壞人,後者才是人渣。”


    他掏出隨身攜帶的辦公室鑰匙,挑出一柄齒狀最鋒利的:“我來教你怎麽寫吧,下迴就不會因寫錯而丟人了。”


    他微微躬身,將鑰匙置於跑車的車漆上,用力下壓、滑動,發出刺耳的聲音。


    秦之楊依舊一言不發,隻是目光由冷轉怒,死死地盯著樊霄。


    寫完,樊霄拍拍手上的碎屑,拉開車門坐迴車中。


    “你應該慶幸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分不出精力給你。”樊霄發動車子,最後丟下一句,“別來煩我!”


    樊霄的車子已經不見了蹤影,秦之楊才下車,查看了一眼副駕車門上的劃痕。


    “人渣”的泰語後,還多了兩個中文,香蓮。


    第78章 吃醋


    接連半個月,遊書朗每天都會收到一束玫瑰花。


    荔枝玫瑰,稀有小眾,花語是守護的愛。


    每天準時送來的玫瑰,將剛剛入職的遊書朗推到了風口浪尖兒。


    或善意或窺探的目光,背後的竊竊私語,甚至是一些當麵捏酸的話,形成一波風浪,衝向了遊書朗。


    卻…也沒什麽威力,沉穩的男人屏蔽了一切私語和猜測,情緒平穩,未受影響。


    花被放在公共區域的茶水間,偶爾一些愛花的女孩下班時會帶幾隻迴家,第二天早上遊書朗的辦公桌上,就會多幾塊糖果或糕點。


    “又帶遊部長的花迴家?”


    “是啊。”停車場中,一個女孩兒看了一眼手中嬌豔的玫瑰,“還很新鮮呢,被明天新送來的替換掉可惜了。”


    “每天一束玫瑰,也不知這新來的遊部長得了哪位富婆的青眼。”


    “一定非是富婆嗎?”提花的女孩笑盈盈,“就不能是霸道總裁?”


    “唔~”兩個女孩心靈相通,笑容既浪且奸。


    “對了,從人事那邊傳出來的消息,遊部長好像要升為小秦總的助理了。”


    “我也聽說了,可是小秦總好像從沒設過助理崗位,就無端的…很好磕!”


    “完全同意!”女人略壓聲音,“小秦總那樣唧唧歪歪,不理解人間疾苦的主兒,就應該遊部長那種沉穩強大的人去調教調教。”


    高跟鞋的聲音漸弱,八卦的聲音漸遠,一隻架在車窗上夾著煙的手,極不自然地勾動了一下。


    遊書朗下班便見樊霄來接,做派是他熟悉的溫柔體貼。


    “我與你不順路,晚上約了人。”遊書朗與他相隔一米,語氣不如普通朋友。


    樊霄明明笑著,眼睛中卻醞釀著壓抑的情緒,即便用笑容偽裝,也讀得出一絲陰鷙。


    他拉開車門,狀似隨口問道:“約了誰,在哪兒,我送你去。”


    麵對樊霄的殷勤,遊書朗原地沒動:“以後我什麽事情都要向樊總匯報了是嗎?”


    樊霄動作一緩,繼而關上車門,麵上擠出了一絲微笑:“那我迴家等你,如果晚上是酒局,書朗,你少喝一點。”


    遊書朗沒反駁也沒應聲,越過樊霄向地鐵站走去。


    樊霄上了車,慢慢地摸著腕子上的手表,眼睛覷著後視鏡,待其中的人影即將消失,他推開車門,跟了上去…


    不錯的高檔飯店,一群男人正在唏噓人生。


    “時間真是王八蛋,想想當初我們也是風華正茂。”


    “現在你也不老啊,還不到三十,弄得跟要蓋棺材板似的。”


    “唉,容顏不老,心已老。天天混在實驗室中,365天一個樣,感覺都和美好的世界脫勾了。”


    “咱們都是科研狗,隻有我們遊大才子過得瀟灑,天天酒池肉林,美女相伴。”


    “人家遊主任,要圍也得是被帥哥圍著,是不是遊子?”


    一眾起哄聲中,鬆鬆握著酒杯的遊書朗唇角勾起清淺的笑:“每迴聚會都是這套開場白,你們不膩煩嗎?”


    有人仍不放過他,粗聲大嗓的笑鬧:“你就說你利沒利用職務之便,摸過人家小男生的手手吧。”


    遊書朗靠在椅背中散漫揚眉,嗓音低沉,拖著長長的調子:“你要是嫉妒,我現在就可以摸你的手手。”


    “摸一個摸一個!”起哄聲越發大了起來,“今天不摸一個,遊子你都不是真男人!”


    曾經的同窗友誼,在笑鬧中愈顯熾烈,滿室歡愉,都是曾經青春的影子。


    “今兒有一個事兒求大家。”鬧騰聲漸弱,遊書朗給自己的杯子斟滿了酒,“我打算換工作,你們手裏的工作室,或是科研項目缺人嗎?我去給你們打打下手。”


    “不是遊子,好好的辦公室主任,你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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