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霄已經顧不得遊老師傳授的技巧,全憑心意與蠻力。粗重的唿吸聲交纏在一起,一下下的重撻已經渙散了遊書朗的目光,逐漸擊碎了他的理智,將他一直束縛的渴望徹底釋放出來。“手。”難耐的一聲。“嗯?”樊霄分神去看他夾煙的手。遊書朗卻緩緩覆上男人撐在身側的大掌,拉起、交握、相扣;似乎還是不夠,拉倒唇邊緩緩親了上去,沿著凸起的經脈輕輕咬吻,直到指尖。他抬起眸子,直視樊霄。那雙眼睛早已不複平日的清明銳利,蒙著一層水霧,掩在濕潤長睫之下的,竟是從未有過的深埋的遇色。目光相視中,遊書朗慢慢輕分雙唇,將樊霄一根粗糲的手指含入了口中!樊霄何曾受過這樣的引誘,被濕糯和柔軟包裹的他隻覺得身體裏炸得亂響,血液瞬間沸騰,瘋狂地叫囂著進犯!手指驀地送到喉嚨深處,樊霄俯身低語:“不是我不想尊師重教,是你這個老師主動招我的。遊書朗,你知道嗎?你天生就適合躺在男人身下,沒有人比你更s了。”拋開理智,失去控製,樊霄俯身下壓,像一頭獵食中的野獸,亮出獠牙,破開皮肉,掀起了又一場血雨腥風……陽光透過緊閉的窗簾鍥而不舍地散入一些餘光,將空氣中浮動的細小灰塵照出生動的樣子。一場始於早飯後的運動,在將將午飯時終於結束了。空氣中漂浮著荷爾蒙的味道,交疊的身體尚未分開。遊書朗躺在樊霄懷中,白皙的皮膚上覆著一層暖光,眸子裏的清淺霧氣還未散去,鴉羽上的水痕未幹,仿佛華麗名貴的瓷器,帶著與生俱來的孤芳和脆弱。樊霄摟著他的臂膀緊了緊,將指間的煙放入他的口中。“換個窗簾吧,這個透光。”遊書朗的神識終於迴歸,他想到了樊霄家裏的三層遮陽簾。偏頭吐了煙,他問:“不喜歡陽光?”嗓音啞得厲害,惹得樊霄又想到了剛剛的濕糯與柔軟,他搓了搓指尖,又低頭親了親遊書朗的喉結,才道:“不喜歡。”那張輪廓分明俊朗的臉上慢慢褪去情遇,下壓的唇角,線條僵硬沉重:“海嘯的時候,我媽沉入了水裏,我的火柴也用光了,四周隻有黑暗,沒有任何光亮。在黑暗中,我什麽都看不見,還可以自欺欺人地覺得我媽媽還在陪著我,她隻是在水中多閉氣了一會兒,並沒有死去。”“可是…”樊霄急急將煙咬入齒間,“可是六個小時後,海水逐漸退去,那扇木門被推開了,特別刺眼的陽光照射進來,我看見了我媽沉在水中慘白而變形的臉。”遊書朗反身抱住了樊霄,在他鬢角落下了輕輕的碎吻。“遊書朗,黑暗其實沒什麽不好,可以藏匿很多殘酷,也可以保護軟弱的我。”遊書朗摘了樊霄口中的煙,按滅,然後將他的臉壓入自己的肩窩。“換,加十層遮光布好不好?黑暗裏也好,陽光下也好,你在哪裏,我就陪你在哪裏。”帶著淡淡笑意,他的手向下一探,“剛剛不是很硬嗎?和軟、弱可不沾邊。”遊書朗很少開這樣的玩笑,樊霄自然知道他的好意。心裏像被溫水浸了,又像被拉絲的蜜糖纏繞,支離破碎的靈魂好似被拾起了幾塊,拚湊貼補,漏出了最初的一角。“我想在你裏麵,”樊霄看起來又正經又脆弱,“在你裏麵比在黑暗中還讓我覺得安心。”遊書朗怔了怔,隨即羞憤:“樊霄,我是縱得你太厲害了,從明天起,什麽時候你上麵的嘴和下麵的那根都學乖了,再上我的床。”陰霾散去,樊霄攬住遊書朗賣乖:“菩薩,我的人和靈魂都匍匐在你腳下,自然你說什麽就是什麽,讓我怎麽乖,我就怎麽乖。”遊書朗不願與他多扯,披上睡衣起身要去洗澡。他的動作不算利索,被翻來覆去弄得有些腰酸。樊霄起來給他揉腰,貼在身後亦步亦趨,也能占些便宜。正鬧著,忽然聽到入戶門傳來開門的聲響,繼而是推門而入的聲音。一陣後,腳步聲清晰的傳來。臥室的門被敲響,一個清越的聲音隔門而入:“遊叔…書朗,你在家是嗎?”遊書朗驀然迴視樊霄,看到的是一片冰冷的目光!第46章 懲罰“你以前的男朋友?他還有你家鑰匙?”樊霄的聲音像一條冷蛇,慢慢纏繞過來。“他忘記還,我也忘記要。”遊書朗的手撫上男人的小臂,輕輕一握,有點哄他的意思,繼而向下一滑,拉住了他的手腕,“我不知他今天會來,走吧,我們一起出去。”臥室幽暗,樊霄背窗而立,光影的另一麵是他莫測的神情。靜默了一瞬,男人拂開了那手,適合接吻的唇邊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我不去。你知道兩個人分手之後怎樣才能讓對方難受嗎?莫不過你先於他,在房間裏藏了一個情人。”“樊霄…”遊書朗有點無奈,“我和他是和平分手,沒必要讓他難受;你也是我光明正大的情侶,不是需要藏起來的情人。”“這樣啊。”唇邊的笑容轉暖,眼中的陰鷙卻未全銷,樊霄長臂一伸,驀地抓遊書朗來吻,很瘋很作的吻法,故意將人推到再次被敲響的門板上,將唿吸吃淨,嘴唇咬紅。他貼著唇瓣低語:“既然遊主任不想他難受,那我就不出去讓他自慚形穢了。”壓下門把手,樊霄將滿身欲色的遊書朗推出了臥室。“書……書朗?”陸臻險些與遊書朗撞在一起,他偏身躲過,滿眼都是震驚。他從沒見過這樣的遊書朗,衣衫不整、粗舛連連,唇色紅豔,斑駁的霞色從耳下蔓延至領口深處,又不知那薄薄的睡衣掩蓋了多少引人遐思的痕跡。一看便知,薄薄的門板背後,剛剛發生了什麽。陸臻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這還是他認識的遊書朗嗎?以前的遊書朗即便情事過後,神情也是淡淡的,事後煙吞得沉默又孤獨,噴吐而出的煙霧像是輕而縹緲的罩子,將他隔絕起來,沒人能走進他的世界。可眼前的男人有怨有嗔,也有濃濃的無可奈何和半笑半惱的愛意。不是他認識的遊書朗。“陸臻,你過來是有什麽事嗎?”遊書朗快速整理好睡衣,五指插入發間簡單的理了下頭發,手掌放下時偷偷地帶走了唇上的濕意。如果忽略身體上的春情印記,他又是那個得體從容的遊書朗了。陸臻看了看緊閉的臥室門,跳過了遊書朗的問話:“裏麵是你…”遊書朗點點頭:“我男朋友。”“啊,這樣…”陸臻的心口像是被重力猛擊了一下,他迅速垂眸,眼簾遮蓋住了乍起的水霧。“我以為…以為你不會那麽快就交…。”“我也以為不會那麽快,可是緣分莫名其妙的就來了。”遊書朗語氣溫和的又問了一遍,“你的東西我已經讓人送到你家了,是有什麽遺漏嗎?”“啊,是。”陸臻轉身,微微仰頭,試圖逼迴眼中的水汽,“有一幅…畫,我放在櫃子後麵了。”“我幫你取。”“不用,我自己來吧。”陸臻走到置物櫃側邊,伸手將一副畫從櫃子與牆壁的夾縫中抽了出來。在正常不過的一張肖像畫,卻因陸臻心虛而擋了大半。畫是樊霄最初給他畫的那張,陽光明媚的畫室中,男人溫柔的叫他“臻臻”。陸臻本是想趁遊書朗上班的時候來偷偷取走,沒想到卻撞上了休假的他與新男友熱烈的“運動”。一邊心酸一邊心虛,放不下過往又不能坦然麵對未來,陸臻覺得自己糟糕死了、狼狽透了。遊書朗的目光在畫上輕輕掠過,見右下角有一處類似梵文的簽名,還沒瞧清楚,畫就被陸臻背轉了過去。“你最近過得好嗎?”提著畫的陸臻小聲問道。遊書朗點點頭:“挺好的。”陸臻的笑容苦澀:“也是,你都交到新男友了。”他想到遊書朗幹淨簡單的私生活,抬起頭問道,“是誰啊,我認識嗎?你的朋友不多…”話還沒說完,他的電話就響了起來,特殊的鈴音讓陸臻立時收了酸楚,轉為驚喜。他迅速從包中翻出電話,看著屏幕上跳躍的名字,麵上露出喜色。“書朗,我還有事,就不和你多說了。”“好。”畫有些大,遊書朗禮貌的問道,“需要我幫你送上車嗎?”“不用不用,”陸臻的急迫藏不住,“我自己可以拿下樓。”他迫不及待的推開門,甩門欲走的時候,遊書朗輕聲提示:“陸臻,我家的鑰匙…”“哦!差點又忘了。”陸臻將鑰匙放在了遊書朗的手中,簡單的揚了一手,便向樓下走去。遊書朗聽他接了電話,但隻“喂”了一聲便沒了下文。樊霄掛斷電話,繼而關機,隨意地摔在床上。他晃悠而出倚在臥室的門上,話不對味兒:“前男友把你的魂都勾走了?”遊書朗拉上門,將手中的鑰匙掛在了牆壁的掛鉤上。“少拈酸吃醋,”男人眉眼一橫,“剛剛的賬我還沒和你算。”樊霄鬆肩落胯而來,沒筋骨似的趴在遊書朗肩頭,挑撥離間:“你前男友是不是把你綠了?”他用唇碰了碰男人的耳垂,“不過我就納悶是誰能比你還好?你前男友是不是眼瞎?”遊書朗將他推遠,伸手揉了一把樊霄亂糟糟的頭發:“別瞎猜,別八卦,別生事。”暗戳戳的撇嘴,樊霄跟在遊書朗的身後走向浴室:“一起洗吧。”遊書朗非但沒有拒絕,還迴頭輕飄飄的瞄了他一眼,雖然勾人,卻很反常。衛生間狹小卻整潔,幹濕分離,浴室用玻璃分隔。鏡子光潔,將頸項上的斑駁映得清晰可見,遊書朗用手指輕輕劃過那些紅痕,目光看向鏡中的樊霄,不怒不惱,似笑非笑:“剛剛把我那麽狼狽的推出臥室,感覺很爽吧?”樊霄脊背一緊,下意識的退後了一小步:“遊主任,當時醋了,沒控製好情緒。”“現在能控製好嗎?”“…能…吧。”“那好。”遊書朗開始脫衣服,“你站在這裏看著我洗澡,”他轉身,貼近樊霄,“一動不能動,若是動了,這周你都進不了我的屋子,上不了我的床。”衣服落地:“我說到做到。”浴室傳出水聲,樊霄與遊書朗之間隔著一麵玻璃。微亂的濕發攏於腦後,漏出了光潔的額頭,遊書朗迎著水線揚起頭,優越的下頜線繃緊,線條越發利落流暢。寬肩薄背,身材高健,看似清瘦,卻瘦而不柴。蜿蜒的水痕沿著赤的身體流下,從利眉冷眸到修長的脖頸,蔓延至鎖骨,又滑落胸膛。冷白的皮膚被熱水蒸騰成淡粉色,淡化了男人平日的冷峻,勁瘦的窄腰一塌,遊書朗開始清理。這是怎樣的一種感官衝擊!三分羞赧,四分隱忍,還有幾分有意無意的挑逗…樊霄驀地將手放在拉門的把手上,門還未開就感受到了壓迫性的目光。“你要進來嗎?”遊書朗問得輕巧。樊霄手上一頓,理智擊潰精。這是懲罰!被關在浴室之外的樊霄終於反應過來。遊書朗摸透了他的性子,知道如何小懲大誡。身體已經開始奔放,,卻隻能無奈強忍,遊書朗動了真格,任誰也要忌憚一二。“就想問問遊主任需要我幫忙嗎?不需要的話我就不進了。”遊書朗挑眉深凝,樊霄隻能無奈一笑,配合的往洗手台上一靠,全程視尖,在想象中換了十八種動作。熱氣翻騰的狹小浴室,放在洗手台上的那隻手越握越緊,男人的身體越來越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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