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眼太冷,什麽樣的主人,才會有這樣一雙眼,不待她看清楚那人模樣,突然一個人影快速擋住了她的視線。

    “大膽刁民,竟敢衝撞太子殿下!”擋住後頭那有著一雙清冷雙眼之人的人,沒好氣地喝止道。

    太子殿下!連鳳丫下意識視線移到眼前這侍衛的身後,可惜那人似乎避嫌一般,側過去了半邊身子,

    而況,擋在那人身前的侍衛,個頭不小,幾乎遮住了大半。

    “看什麽看!太子殿下豈是你這等粗俗的婦人想要窺伺就能夠窺伺的!”

    連鳳丫有那麽幾秒挺恍惚了,眨眨眼,再眨眨眼……她沒想要窺伺啊……說的她好像是賊,要把太子殿下偷走一樣。

    看著眼前這侍衛,實在不明白這侍衛身上怎麽這麽重的戾氣。

    這模樣倒是有點兒像是,把她當做假想敵了。

    簡直……莫名其妙。

    “民婦拜見太子殿下。”正說著,她心裏還在說,今天這是要把父子兩人都給跪了。

    正要下跪。

    “免了。”一道聲音,低沉清冷,驀然響起。

    嗯?……這是不用跪了?

    那自然再好不過,她可沒有見人就跪的習慣。

    陸平看著,又狠狠瞪了連鳳丫一眼:“還看?太子殿下的話沒有聽清楚嗎?

    還不快走?”

    “是,民婦這就告退。”

    她行一禮,一路悶頭往前走,許是走得急,路又滑,下階梯時,砰的一聲摔著了。

    “嘶——”的一聲:“真疼。”

    站起身來,左右看不到人影子,於是,也就不顧什麽形象了,一邊揉著屁股一邊小聲抱怨:“迴去鐵定得腫,也不知道幾天能恢複。”

    殊不知,她是看不到人影了,但習武之人的耳力,比尋常人不知道敏銳多少。

    陸平臉色變了變,心裏狠狠鄙夷了一番連鳳丫,粗俗,太粗俗了!

    一個女子,怎麽能夠公然提及屁股呢?

    一旁,太子爺俊美的臉上,也露出一絲不同於平常的奇怪表情。

    半晌後,“陸平。”

    “是,主子爺。”

    陸平忙躬身。

    “粗俗的婦人?”那墨色長袍的男子,輕聲提了這一句話後,抬腳翩然離去,唯獨留下陸平一人在風中懵了……

    主子爺這是什麽意思?

    陸平心裏百感交集,他又沒幹什麽!

    聞府門外,對街上,倚牆而立抱胸望著對麵聞府大門,旁邊一側角門,終於重新打開,謝九刀豁然站直身,大步朝門內走出的女子而去。

    “大娘子。”他暗叫一聲。

    連鳳丫站在聞府前,轉身看一眼身後的府門,這裏,嚴加巡視。

    老皇帝會在這個當口下淮安,那多半就是為了南水北調之事。

    皇帝況且需要另尋理由下淮安,何況她連鳳丫一個和魏成玄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此刻若是進魏府,隻怕是不妥。

    也隻能退而求其次,來聞府拜見老太傅,因著她阿弟竹心與聞太傅的關係,又住在府上,她來看望,就不足為奇了。

    隻是眼前又突然閃過那雙幽光泠泠的鳳眼,那時來不及看清,卻驚鴻一瞥,黑沉如墨,深如星辰夜空,她見過最好看的眼睛是巫傾歌的,卻不及這驚鴻一瞥的一雙寒眸深冷沉粹。

    心口驀然一驚……她怎地在這兒迴憶那雙眼了。

    好看的皮囊千千萬,不過就是雙好看的眼而已。

    隻是莫名覺得似曾相識?

    搖搖頭,仔細迴想,她確定,並未見過。而況,那是當朝太子,常駐皇宮之中。

    收迴了視線,她又心如止水,如常一般,朝謝九刀眺眼看去:

    “天兒晚了,走吧。”依舊素雅清淡,眸中不見起伏。

    街道上,一女一男,一瘦弱女子一粗獷壯漢,一前一後,所隔不過區區一臂距離。

    走到半路上,連鳳丫終於忍無可忍停住了腳步:“你有什麽話就問吧,別一會兒看我一眼,一會兒又看我一眼,看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某可就問了。”

    “問!”她眼中怒火竄出來,謝九刀什麽時候這麽婆媽?像個娘們兒!

    “大娘子,我不明白為何咱家中已經捉襟見肘,那日你卻還要給那些不相幹的婦孺們半吊錢的路費迴家去。

    更不明白的是,你寧願把這些日子以來閉門不出在家折騰出的那個什麽吊車的東西,拿來聞府賣錢,卻還要給兩千兩捐學塾。

    不捐兩千兩建學塾,咱家不就手頭有餘了嗎?”

    連鳳丫白了謝九刀一眼:“那不一樣。”建謝九刀不明白,連鳳丫歎息了一聲:

    “九刀,你記住,事情要一件一件的辦,急不得,也慢不得。有些事情看似眼下對自己並無好處,但我做了,開心。

    而有朝一日呢,那些從前好像對自己沒幫助的事情,說不得就跟今後某件事扯上幹係。隻看眼下,那我這輩子也去不了京城繁華地了。”她說的玄乎玄乎的,謝九刀依舊還有一些不明了的地方,那女子已經轉身,提腳準備離去:

    “走吧,九刀。”

    當天夜裏

    正是夜黑風高時,百橋胡同裏,竄進一道黑影。

    謝九刀拉開房門,當看到連鳳丫門口立著的那道黑影時,默默地關上了自己的屋門。

    咱們高高在上的太子爺,又開始做梁上君子了。

    翻牆翻窗的事情,做的是越來越順溜。

    謝九刀躺在床榻上,腦袋枕著胳膊,睜眼看著床頂,他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

    當朝太子殿下,連著闖進這院子裏,偷偷摸進大娘子的寢室之內。

    這要不是做夢的話,那他不敢想了。

    連鳳丫的屋子裏。

    如前一日那晚一樣,床榻邊,男人做了手腳,床上女子此刻睡得死沉死沉。

    他把女子翻個身,然後……

    對,你們沒看錯,咱們高高在上,道貌岸然……不,是清冷孤高的太子殿下,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欻拉”一下,扒開了連鳳丫的褲子。

    一手從懷中拿起早就準備好的藥油,倒在另一隻手掌中,而後……

    對,親們還是沒有看錯,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咱們一向拒人於千裏之外,身份高貴尊崇的二爺,他正若無其事地給床上的女子揉……對對,就是揉今天摔倒腫了的屁股。

    二爺那隻手,每一根手指都修長而指骨分明,十指靈活地在白花花的肉上揉著藥油。

    從容、優雅,頂著一張禁欲清冷的俊美容顏,畫中仙人一般清風朗月的男人,做著的卻是讓人臉紅耳燥的事情。二爺如玉清寒的麵龐上,竟絲毫沒有一點愧色……那樣的理所當然一本正經做著道貌岸然的事情。

    便是夫妻間,也沒得這麽親昵。

    許是力道大了些,又或者是揉開了血瘀,舒服了,盡管女子深睡中,一聲聲斷斷續續的嚶嚀聲,從那張淺色粉唇中溢出。

    床畔,二爺的手,陡然停住,就覆在那裏不動了。

    閉上眼,運內力,調整氣息,平緩腹部燥熱之感。

    “嗯……”

    調息時,他閉著眼,耳畔又一聲嚶嚀,甜膩的讓他唿吸一窒。

    “嗯……”

    又一聲。

    二爺猛然睜開眼,“妖女!”咬牙切齒道:“這可是你自找的!”二爺從來可不是什麽柳下惠,二爺也從來不是什麽好人,二爺的想法裏,也沒有趁人之危這個概念。

    話落時,已然長臂一卷,床榻上的女子便落入他懷中。

    薄唇滾熱,強硬而迫切地覆上了那張女子向來唇色發白的唇瓣。

    原始想止渴,點到為止,卻沒想到,那欲念,一發不可收拾。

    二爺倏然鬆開了手,豁地站起身,胸口劇烈的欺負,一向冷清的俊美容顏上,潮紅一片。

    幾次運功,強行壓下那股欲念。

    二爺再次低頭看向床麵的時候,眼中複雜之色,越發明顯,就這麽盯著床上女子看了許久許久,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院外傳來打更的聲音,這才驚醒了他。

    二爺眸色複雜地望著這女子,半晌:“妖女!”

    話落,粗魯地拽上連鳳丫的裏褲,轉身氣急敗壞離去時,不忘長臂一甩,蓋上了那冷落一旁的被子。

    離去時,也不知他到底在氣什麽。

    這一次,謝九刀清清楚楚聽到人離去的動靜。

    一切,重新歸於平靜,謝九刀也重新閉上眼,入眠。

    第二天起床,連鳳丫看到謝九刀,順便說了一句:

    “九刀,你那藥膏從哪兒得來的。

    我昨天跌了一跤,屁股都青了。

    昨晚用那藥膏揉了揉,今個竟然沒那麽痛了,我還尋思著,怕是今個要腫了,沒成想,壓根兒就沒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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