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要教新鮮的東西,周圍的孩子們頓時安靜了下來,夫子從兜裏摸出來三枚四方的東西,上麵刻著不同的點子,看著周圍的孩子問道:“你們可知道這是什麽?”

    “色子!”不知道是哪個孩子嘴快,搶先喊了出來,夫子瞪了他一眼,那小孩子立刻嚇得雙手捂住了嘴巴,顯然是對夫子畏懼如虎。

    夫子將高高的袖子挽了起來,一條腿站在地上,一條腿踩在凳子上,手中搖扇斜斜的插在了脖子後麵,看上去跟市井無賴並無區別。他將筆筒拿過來,當做色盅,然後將色子扔了進去。

    我說夫子想要什麽就能搖出什麽來,你們可敢相信嗎?

    周圍的幾個孩子都搖搖頭,顯然對夫子的話並不相信,夫子嗬嗬一笑,然後將那竹筒搖的乒乓亂響。搖動了一會兒,他對周圍的孩子說:“一二三點大!”

    然後他將那竹筒拿起來,結果點數果然跟他說的一模一樣。周圍的孩子起初並不相信,吵嚷著讓夫子再來一迴。夫子也不推辭,喊道:“這次老夫搖個三點!”說完他亮開竹筒,果然裏麵是三個一點。

    這一手徹底把周圍的孩子都給驚呆了。幾個在家裏似乎接觸過的孩子,頓時對夫子說:“夫子,您是怎麽做到的,能不能將這東西傳授給我們?”

    夫子點點頭說:“其實色子這東西無非四個字叫做投機取巧。想要點數,一個是要靠眼力,二一個是要靠手腕,第三一點則是靠技巧。”夫子說完,從手裏摸出來一個口袋,裏麵裝著黑漆漆的粉末,夫子抓了一把塗在了色子的眼裏,然後輕輕地轉了一下。說來也怪,別的色子都是轉個不停,唯獨這個篩子轉幾圈就會一麵落到地上。

    一個小孩子眼尖,立刻發現了其中的奧秘,對夫子說:“夫子,這一麵是你剛才塗抹上東西的那一麵對吧?”

    夫子點點頭說:“不錯,這東西是磁石,這教案是鐵的,隻要我抹在上麵,隻要輕輕一搖,十有八九就會這一麵朝下。”說完之後,夫子又把其他的各種賭博的手段仔仔細細的跟周圍的這些小孩子全都說了一遍,驚得周圍的孩子全都合不攏嘴。

    剛才問道夫子問題的那個小男孩又問:“夫子,既然您有這個手段,為什麽不去賭坊,何必辛辛苦苦再次教書,去賭坊可比在這裏賺錢多了。”

    夫子收起來那些色子,然後喊道:“夫子曰,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在我眼裏,你們或者有些調皮,或者有些有點木訥。或者聰明,或者憨厚。但是在夫子的眼裏,都是我的孩子。偶爾你們會犯下錯誤也不過是懵懂無知,就仿佛是信手塗鴉,夫子也可以用雌黃將其塗抹。所謂仁愛,當是如此,夫子我教授你們賭術,是讓你們知曉人心險惡,不是君子之道。這是立身的本領,知道人心險惡才明白何為恩怨。我願做一把雌黃,塗抹你們的錯誤。”

    夫子說完之後,周圍的孩子均若有所悟,齊齊的向夫子行禮。然後迴到坐的地方,開始認真讀書。這時候夫子的眼神有意無意的瞄向了李白所躺著的地方。

    李白呆呆的坐在原地,仔細的迴味著之前夫子所說的話,尤其是那一句“所謂仁愛,當是如此”,猶如驚雷,振聾發聵。

    李白站起身來,恭敬地走到夫子麵前,正正經經的給他行禮作揖道:“受教了。”

    夫子仿佛此時才看到李白進來,臉上盡顯驚訝的神色,看著李白問道:“你是什麽時候來的,居然還喝醉了酒,有辱斯文,快出去,快出去!”

    李白頓時羞紅了臉,立刻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一路上,李白的心情無比的舒暢,之前的鬱悶也一掃而空,之前遇到的那個老頭子說的對,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會發生許多的事情,如果能夠改變,那就想辦法去改變,如果不能改變那就認命即可。

    李白再次迴到自己的家中,李褓兒第一個走出來迎接自己,她看上去十分高興,仿佛一隻小鳥兒,嘰嘰喳喳的圍繞著李白轉個不停。她對李白說:“先生,如果過幾天我讓皇兄下旨,給我賜婚好不好?”

    “怎麽著急出嫁了?”李白有點疼愛的看著李褓兒,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說:“看來我們的公主也要長大了,怎麽看中了誰家的姑娘?”

    李褓兒十分享受李白手掌的溫度,她笑眯眯的把臉扭在一邊說:“這個問題嘛,暫時保密!”

    李白看著這個跟自己血脈相連的妹妹,雖然不是嫡親,但是也並不算太遠,隻希望她能夠嫁個好人。李褓兒對李白說:“對了,小先生,我皇兄想請你入宮,請你一起欣賞劍舞。”

    “劍舞?”李白皺了皺眉頭問道:“這是什麽歌舞?”

    “不是舞,是劍舞!”李褓兒說:“據說是你那位師妹為皇兄創作的,到時候皇兄想請你為她寫詩。”

    “是公孫音?”聽到公孫音的名字,李白的心不由得緊了起來,如果能夠見到她,那麽自己一定會找機會把之前的事情告訴她。

    想到這裏,李白的心情瞬間高興起來,點點頭說:“放心,到時候我一定去。”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女子突然對李白說:“李先生能不能也帶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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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褓兒看著這個女子,她長得體態嬌媚,美貌無雙,簡直是頂尖的美人。如果不是公孫音比她多了一份超凡脫俗的清麗,那她簡直可以成為大唐第一美人了。李白依稀記得這是李瑁拚死救下來的那個女子,不由得問道:“楊姑娘為何要去?”

    那個女子皺了皺眉頭,對李白說:“李瑁遠去邊關曾經給我寫過書信,太子在路上對他屢下毒手,我必須找陛下將書信交給他。”

    “有這種事?”李白點點頭說:“好,這種事情由我來做主,到時候我一定把這封書信交給他。”

    “不可!”正在這個時候,高陽公主走出來攔在了她們的麵前,說:“你們千萬不可如此魯莽,到時候不僅救不了李瑁,而且很有可能讓他死的更快。”

    李白不明白高陽公主說的話,問道:“您為什麽這麽講?”

    高陽公主說:“一封書信並沒有什麽證據,到時候太子可以不承認,而且反咬一口李瑁誣陷他,你們豈不是將李瑁置於死地?”

    那個女子焦急的看著高陽公主問道:“難不成陛下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相信嗎?”

    “兩邊都是親兒子,而且他更疼愛太子,你說他會相信誰?”高陽公主的一句話,仿佛一盆冷水,徹底澆滅了所有的希望。

    那女子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她看著高陽公主問道:“難不成就這麽看著太子謀害李瑁殿下嗎?”

    高陽公主歎了口氣,捏著那女子的臉蛋說:“長得真是傾國傾城,禍國殃民啊!辦法是有,但是不提也罷!”

    那女子立刻跪下來說:“前輩,隻要你肯幫忙救李瑁殿下,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我都能做到。”

    高陽公主遲疑的問道:“你說的任何代價也包括你自己?”

    “是!哪怕是犧牲我,也在所不惜!”

    “不,不用你死,恰恰相反,必須要你活著,隻是從今之後,你都不可以再見李瑁,這樣你能夠做到嗎?”

    聽了高陽公主的話,那女子先是遲疑了片刻,然後狠狠地點了點頭說:“我答應了。”

    高陽公主說:“先不著急答應,我並沒有把話說完,而且你聽了我要說的事情,極有可能會反悔。”

    “我不會反悔的!”

    “我說了,我的話還沒說完!”

    高陽公主對那女子說:“你們可知道,太子都是怎麽立的嘛?”

    李褓兒想了想說:“據說是當年武帝亂朝,後來又有高陽公主作亂將自己的兒子都殺光了,因為沒有高宗的血脈,所以隻好從幾位王爺那裏甄選出來。之後又遇到了高陽之亂,是朝廷之中的大臣力保太子,才成為當今的皇帝。”

    聽到自己的名字,高陽公主有點尷尬的咳嗽了一下,幸虧這裏的人除了李白之外,都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因此她說:“那是謠言不可輕信,我們說的也不是亂世,而是正常的情況下。”

    “長子為太子!”幾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迴答說。

    然而高陽公主卻不屑的撇了撇嘴說:“自從始皇帝開始,到如今為止,立長不立幼都是一句廢話,皇帝活著的時候,都是選擇自己喜愛的妃子,皇帝死的時候,要看哪個妃子的權力大!”

    高陽公主頓了頓,對一群懵懂的少年說:“如今皇帝身體好,在太子剛出生的時候就冊立他,這並不是因為什麽立長不立幼的狗屁規矩,而是因為太子的母親深得陛下喜歡,所以幹脆立為太子,博美人一笑。”她看著眼前的那個女孩子對她說:“眼下太子的母親已經容顏衰老,而且在宮中頗有些驕橫,我聽說因為外戚的事情幾次跟陛下爭吵,甚至讓他在大臣麵前下不了台,隻是陛下念及舊情不跟她計較罷了,但是男人總是喜新厭舊。”說到這裏,高陽公主看著那女子說:“所以你懂我的意思了嗎?”

    那女子聽了高陽公主的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她雖然想過種種可能,但是到最後卻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一個辦法,高陽公主笑了笑對她說:“我們女人還能有什麽本事呢?我們有的不過就是一張臉,如果連自己的臉都利用不好,那麽還有什麽能夠值得別人看中的東西呢?”

    李白在一邊聽得冷汗都下來了,之前外麵一直有傳言說高陽公主是禍國殃民的妖女,因為辯機和尚的原因,他一致認為是外界對高陽公主的惡毒之話,可是現在聽來,恐怕外界傳言也並不一定都是假話。

    隻是李白卻不知道如何阻攔。畢竟這種事情他也做不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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