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輕巧,以前我和趙瑾言再怎麽不合也是在底下,卻因著你到了麵上,徒惹一個對手!”蓮姨娘想到今晨趙瑾言同她說的話,臉上帶了幾分驚慌。


    然而衛辭又哪裏看得到她這些,他隻是覺得這個女人一如往常的蠢,不鹹不淡的說 : “誰讓你選了一個那麽不靠譜的人,又怪誰?”


    衛辭的態度讓她更慌,他以前同她說話時都是恭敬有餘,如今卻這般不耐,索性一個激動,便將衛辭給推倒了,隱隱有些興奮,“我求的不過是一個夫人的尊榮罷了,你如今卻將我拉到這樣的深淵裏,我卻不能一直都聽你的話,我要自救。”


    衛辭被推的咳個不停,目光裏悲涼一片,“你想做什麽?”


    “趙瑾言今日問我,我背後的人是誰,當時我沒想明白,如今依然不明白,卻不妨我將你交出去,是你的屍體。”大智慧她沒有,小聰明她卻還是使得的。


    “可你敢嗎?”衛辭說 : “小姐和你之間,經過昨天晚上,梁子已經結下了,如今你去示好也沒用。”他淡淡的說出這個事實,並不去看蓮姨娘,仿佛她的所有都在他的手掌心。


    她卻已是拿起了桌上的一個茶杯,猛的朝他摔去,又從中選出一個比較鋒利的碎片,對著他道 : “就算這樣,我也不能讓你一直控製著我。”


    他總算是正視了她一眼,“你廢話太多了。”真正要殺人的人隻會行動。


    蓮姨娘錯愕不及,眼神迷亂,卻是直直的往前衝去,不給自己留一絲一毫後悔的機會,她怕他會再次用他來威脅她,而對他,她卻隻能妥協。


    索性衛辭沒有說話,他淡定的坐在地上,仿佛生死於他不過彈指一瞬間。


    “咚咚……”敲門聲於這方寂靜的土地突兀的響起,蓮姨娘突然停了步子,狐疑的看向衛辭,再看向門,又是“咚咚”兩聲,外麵人好像並不著急,清閑的好似玩一樣的敲門。


    蓮姨娘整理了整理衣衫,走了過去,將門打開,眸裏閃過深深錯愕。


    趙荒蕪故作不解道 : “蓮姨娘怎麽在這兒?”又伸長脖子往裏看了看,猶自好奇,卻被她冰涼的一眼看得低下了頭,連帶著說話也支支吾吾的,“我……我就是……過來看看他……看看他而已。”她手絞著衣角,看著不安極了,害怕極了。


    蓮姨娘放下心來,不過就是個沒什麽存在感的庶女罷了,若不是前些日子她攪和到陸菱蕊那事兒的話,怕是闔府都不知道有這麽一個小姐了,而且她還這麽膽小,該是不會說出去什麽。


    擠出一個笑來,“是五小姐呀,我剛才來這兒就是看看衛辭,畢竟是老鄉,總得多關照關照。”


    趙荒蕪耷拉個腦袋,隻不停的點頭,看起乖巧極了,蓮姨娘就更滿意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若想看他,便好好的看。”


    她走進屋裏去,素白的衣裙上沾染了些灰塵,死寂的眸裏緩緩溢出一抹自得的笑意,一點也沒感到詫異,她就知道是這樣。


    走到衛辭麵前,“你救我一命,我也救你一命,我們之間就算是平了,以後不許再說我蠢!”趙荒蕪伸出她那幹巴巴一點也不像青蔥少女該有的細嫩般的手,衛辭看到了,他的手也動了動,卻並沒有伸向她,她隻冷哼一聲,“你當我願意拉你?不過是看你可憐罷了!”


    衛辭他渾不在意,反是嘲諷起了趙荒蕪,“你又比我差了多少?”


    她聽了臉一陣紅一陣白的,“你這人真是討厭極了,我以後再也不要看見你!”又噠噠噠的邁著步子出去了。


    餘暉裏,隻餘衛辭貪婪的笑容,蒼白而無力。


    隻是出來了的趙荒蕪,一下子就迷茫了,她該去哪裏呢?迴到她那空無一人的院落裏,再從早坐到晚?她這樣生活了整整十一年,卻是頭一次覺得好生枯燥,她的心在跳動,熱烈的不容忽視,若是大哥也在就好了。


    並不是很高的牆頭上,冒出一個人頭來,正站在那兒數著花兒有幾支的穀無憂“啊”的一聲驚叫,趙荒蕪被嚇得從牆頭給掉了下來,摔的屁股好生疼呦!


    “可是有了客人?”趙瑾言在裏屋問道。


    穀無憂並沒有見過趙荒蕪,聽到問話,隻悶悶的說一聲不確定的“嗯”,趙荒蕪卻是拍拍身上的土,轉身就去了屋裏。


    穀無憂在後麵追著,愣是沒有追上。


    “二姐,是荒蕪來看你了。”她在別人麵前向來伏低做小,也隻在大哥和二姐麵前露出些天真神情來,因為她知道這兩個人對她是有憐惜的。


    許久沒有見到這個妹妹,趙瑾言是欣喜的,拉著趙荒蕪好一陣打量,好像長高了些,隻是還是一如既往的瘦弱,笑著打趣道 : “哪裏有人在自家裏不好好走路,偏偏要翻牆呢。”


    趙荒蕪為自己辯解道 : “我隻是聽說二姐被父親禁了足,故而不敢走正門,卻又擔心二姐,才出此下策。”


    趙瑾言刮了刮她的鼻子,“淨找些理由,你怎麽知道我被禁足了,難不成在我不知道的外麵,父親還要大肆宣傳一番?”


    “不不不。”趙荒蕪道 : “方才我去找衛辭,恰巧碰到蓮姨娘和衛先生在屋裏說悄悄話呢,敲了好一會兒門才給我打開,然後蓮姨娘同我說的。”


    趙瑾言恍然大悟,“這麽說來,荒蕪還是急中生智呢。”


    趙荒蕪不好意思的笑笑,指指後麵的穀無憂問道 : “她是誰,我怎麽從來沒有見過。”


    “府裏新來的丫鬟,我看著喜愛便要了來。”趙瑾言簡而言之,若真要將她的來曆說上一通,怕是沒個日夜說不完的。


    又給穀無憂介紹了一下趙荒蕪,兩個人這算是認識了。


    夜裏,趙荒蕪不願意離去,又不想一個人睡著,便同趙瑾言一同睡下,兩人算起來年齡相當,因著幼時經曆,趙荒蕪算是早熟,而趙瑾言也成熟許多,倒是有許多共同語言,你一言,我一語愣是到了半夜才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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