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齊邊城流景,有一則流言不脛而走,國都那個以懶散聞名天下的琅琊王要來巡視,邊城軍士們隻是將這個半真半假的消息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卻沒人會因為琅琊王這樣一個閑散王爺的到來而緊張,多半不過是閑極無聊來邊城散心罷了,不過難免有軍士們存了能在琅琊王麵前表現一番的心思。畢竟琅琊王的近衛營是北齊國數一數二的舒坦差事,因為根本就沒人會冒險去行刺個完全不管事的王爺。

    可偏偏就是這麽巧,當琅琊王帶著他那要命的風華旋風一般翻卷到邊城流景的時候,竟真被不明人物擄了去。三天後,君王震怒,太史令持符節親自監軍,邊城防務官被下獄,一時間流景城人人自危,全城整肅防衛嚴密。

    “長風,這可真是個一石二鳥的妙計啊。竟不費一兵一卒就削了防務官的軍權,你有如此手段,要在北齊謀個一官半職亦非難事,何必不從了我?”宣倫眉眼如絲,點點滴滴環繞過來,將段臨整個人都包裹進去。

    “這話一點也不好笑,我們好容易能獨處一會兒,別提這些好麽?宣倫。”段臨修長的手臂按在宣倫腰上,沉穩有力的聲線把宣倫兩個字的尾音拉得極長,帶著繾綣纏綿的情愫在小屋中彌散開來,春情一室。

    宣倫晶亮的眸子閃過瑰麗的神彩,嘴角上揚彎成愉悅的弧線:“長風,你這話算是求歡麽?”

    段臨一旋身繞到宣倫背後,整個人壓在他身上:“北齊原本便比越國潮濕得多,難道不是你想我更多些麽?”

    “嗬嗬,潮濕,還真是個不可愛的形容詞。不過你難得有興致想要在口舌之爭上占點便宜,我自然是歡喜的雙手奉上咯。”宣倫一邊說一邊低低笑起來,眉目清淺,神情如畫,披肩的碎發繞進段臨脖頸裏,帶起一陣酥麻的冰涼來。

    長風暖玉般的手直直壓到宣倫唇邊:“乖,先吃顆梅幹,生津止渴。”

    “原來梅幹還有這等妙處,不過短短數年長風竟如此擅長風月之事了。”宣倫趁著開口說話的間隙把段臨手上的梅幹吸到口中細細咀嚼一番。

    段臨不答話,直接拿唇舌去品嚐宣倫因為梅幹刺激幾乎充滿口腔的津液,宣倫楊著頭,眼角眉梢都逸散出歡愉來。段臨足尖輕點,真氣一提兩人便直直飛上樹梢。瞬息間如同蛻皮的蛇一樣,留了滿地的衣衫。他們立足的枝幹極粗壯,承受兩人體重絲毫感覺不到搖晃。

    “宣倫,你這次能留幾天?”段臨英挺的麵容上揚起近乎純真的笑意來,那笑如同在新年收到糖果的孩子一樣,喜氣洋洋。

    “長風,今天你莫非不想讓我下去了?”宣倫口中溫熱的吐息肆無忌憚的衝到段臨臉上,激蕩起歡愉的氣息。

    “這話可是你說的喲。”段臨拿唇舌蓋了宣倫周身的風華,初夏的蟬鳴聲風吟一般穿過耳際。異物突然衝進身體的違和感讓宣倫渾身顫栗,短暫的適應之後湧起的是無窮盡的欣歡。

    他們身體早已牢牢記住了彼此的味道,不過是兩根手指就幾乎讓宣倫的呻/吟脫口而出。段臨突然把頭整個埋進宣倫脖頸裏:“想起來了麽?宣倫,那年陸歡就站在樹下,陽光透過去,他衣衫上的雲紋清晰可見,我們也是這樣的姿勢站在掛滿蜜柑的高高枝幹上,你也是這般強自忍耐著。其實,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們都沒變過。”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就是不願意等,也沒耐心等。司徒宣倫可以在所有人麵前都天衣無縫,行止坐臥不錯分毫。卻獨獨無法停止思念長風,和你分開的每一秒我的靈魂都在悲鳴。”宣倫激動的擁抱著長風,整個身子都和他契合在一起:“我甚至思念這些粗暴的進入和痛楚。”

    宣倫的手按住段臨的胸膛:“這顆心隻有此刻不為了天下蒼生,不為了五國烽火是獨一無二為了司徒羽在鼓噪跳動的,其實,我隻要這樣便知足了,就算是落草為寇又如何,衣不蔽體又如何?隻要時時刻刻你的眼底都隻有我一人,如此這般,縱然是天下大亂也無所謂。可你就是太溫柔,溫柔到做可以做天下百姓的牛馬;但你又最最殘忍,殘忍到永遠成為自己摯愛的暴君,這樣的你要讓我如何是好?我到底是要傾覆了這天下一頭撞進你懷裏,還是要遠遠望著你小心翼翼捧著這虛假的安寧?”

    “宣倫,對不起。”段臨轉頭避開宣倫灼灼的目光。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雲浩失去陸歡你怕他亂了天下放心不下,你卻可以毫不留戀的把我孤身一人留在北齊,這到底是太信我有顆善良溫柔的心,還是太相信你自己的魅力?我就是亂了北齊又當如何,就是領著北齊萬千鐵騎燃了烽火燒得生靈塗炭又如何?我本不在乎什麽一世清名,又憑什麽要一直忍受這連時限也沒有的折磨?段長風,你到底將我司徒宣倫置於何地?”宣倫似乎受了什麽刺激一般,處在崩潰的邊緣。

    段臨隻能把手臂縮得更緊了些,勒得宣倫生疼:“要不要上我一次試試看?看看威震天下的國柱將軍在琅琊王身下是如何放/蕩和無能?”

    倏然聲音像是被樹葉吸盡了一般,安靜的似乎能聽到陽光落到地上碎裂的聲音,一瞬間宣倫便被吸光了全身力氣軟綿綿的趴在段臨身上,聲音無比委屈:“長風,我……”似乎有千千萬萬想說的,卻又一句也說不出口,於是隻得奮力將自己揉進段臨身體之中,借著撕裂身體的痛楚和深入骨血的歡愉來表達自己矛盾重重的內心。

    段臨隻是安靜的呆在宣倫的身體裏,間或溫柔的遊動一兩下,清爽的甚至看不到一點汗滴。

    “其實並不隻有激烈才能用來迴味,在每個細雨深宵裏透過雨幕安靜的想念也很美好。我們的感情應該像清水一般,多清淡也會甜到心底,吹不散,敲不碎,溫潤長久好比細流。在這亂世之中,唯有這份純淨是我最不願失去的寶貴。”

    這是宣倫第一次聽長風在耳邊溫言細語的訴說著對自己的喜歡,明明隻是清淡如水的話,卻能在心裏激起滔天巨浪,幾乎把整個靈魂都吸了進去,也許自己的靈魂早就遺失在那掛滿蜜柑的樹枝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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