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纖阿的冷漠和絕情,她為何還要抱著一絲希望去求她?

    既然要死,不如死的痛快一些。

    蓮迴轉身往外走去。

    “站住!”,纖阿的聲音隱怒,威壓傾瀉,讓蓮迴兩腿無法控製的輕顫著,站在原地,兩手握拳。

    “九舜,你疏忽職守,讓二主私自出山,跪下受罰!”,纖阿冷冷的聲音,高高在上的說道,

    “九舜甘願受罰”,九舜撲通跪倒在地。

    “責罰神鞭六十鞭”。

    九舜聽到罰神鞭的名字,指尖輕顫了下,罰神鞭的威力,整座萬神山的人,沒有不畏懼的。

    易水抱著手站在一旁,敖修主動接過了罰神鞭,

    手一落,九舜的後背衣衫就破了口子,露出血痕,鮮血滲出,每一鞭都打的又重又狠。

    蓮迴蜷縮著手,她側過臉,看著九舜,“讓你逃,為何不逃?”。

    “九轉還魂丹,我不要了”,蓮迴轉身朝著纖阿說道,

    “我死了,你便是萬神山唯一的主人,我的仆從,他日也是你的仆從,留她一條性命罷”。

    蓮迴說完,也不待纖阿開口,就挪動著僵硬的腿,往外走去。

    她死也不願死在這裏,她要去那株辛夷花下。

    “站住!”,纖阿輕聲道,“別讓旁人覺得我們神虛宮冷血無情”,

    從簾子後擲出一個烏黑的玉櫝,冰涼的聲音,說道,

    “這是朝夕,仿製的還魂丹,藥性毒性參半,生死參半,你就替我試試這個藥罷”。

    “宮主!”,敖修神情微驚,“縱是朝夕,也是不可多得的靈藥,用在她身上...”,

    蓮迴仰頭,望著敖修和易水冷漠的臉,

    她想,在簾子後的纖阿,大抵也是這般模樣,覺得她不配,什麽藥用在她身上,都是浪費。

    蓮迴的腳漸漸失去知覺,眼前發黑,軟軟跌倒在地。

    直到,易水把藥丸塞進她嘴裏。

    體內仿佛有火在燒,仿佛有寒冰掠過,仿佛有千萬利刃在翻攪。

    蓮迴連唿痛的力氣都沒有,隻覺得身體仿佛被切割成兩半;

    五髒六腑都打亂後重組,經絡撕裂,汗水把衣裳打的濕了,幹了又濕。

    神識飄忽,時而置身仙境,時而置身煉獄,炙熱和寒冷交織;

    經絡撕裂又愈合,愈合又撕裂,血枯血盈,比置身在戮仙陣還要痛苦百倍。

    “早知道...不如死在戮仙陣裏,輕鬆點”,蓮迴的指甲抓出了血,哀哀歎息道。

    “可是,總想,總想,再看一眼,萬神山的日出,就在那株辛夷花下”。

    刺目的陽光透過來,蓮迴睜開雙眼,熾烈的陽光灑在地上,雙目灼痛;

    可她卻是輕輕一笑,她活過來了。

    眼前模糊成虛影,蓮迴眯著眼,就在榻前坐著一個身影,長發垂落,佩著一頂神冠,淡淡辛夷花香撲鼻而來。

    “娘..”,蓮迴鼻子發酸,滿腹的委屈哽咽在喉,

    她的眼眶盈滿熱淚,坐起身從後抱住眼前的人,熱淚滾燙的落下,“娘,蓮兒想你”。

    被抱住的身形猛地一僵,一聲輕笑聲響起,“沒想到朝夕有用”。

    那笑聲極輕,落在蓮迴心裏卻如巨響。

    蓮迴驀地鬆開手,就看到眼前的人緩緩轉身。

    烏發錦顏,五官銳利,狹長的細眼,眼尾上挑,薄薄的雙唇,抿成一道冷漠的線。

    蓮迴慌張的擦掉淚水,在纖阿麵前,她可以無能,可以卑微,可是,她不能軟弱。

    纖阿看到她眼底的淚水,抿了抿唇,抬手想要拭去,被蓮迴躲開了,垂下臉,渾身散發著抗拒。

    “留在縹緲,我可保你一世平安,你為何非要出去?還險些丟了性命”,纖阿輕聲說道,

    蓮迴緊握著拳頭,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在陽光下,仿佛透明似的,她壓抑著、忍耐著。

    “如此你可知錯了”,纖阿冷聲問道,“可還敢出山了?”。

    “我不想留在這裏,做個廢物”,蓮迴硬著脖子說道,她強迫自己抬頭,望向纖阿清冷的眼底,

    “我不想一生都被控製在你手裏,更不想一天天喝下你的毒藥,死在你虛情假意的關切裏”。

    纖阿的眼底露出一絲驚訝和意外,她抿了抿唇,“原來你知道了”。

    “請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蓮迴垂眸,不願看她,

    她怕,怕迴憶深處曾經帶給她溫暖的小纖阿都變得不堪。

    纖阿眼底隱隱動怒,那種冰冷刺骨的眼神落在蓮迴臉上,刺的生疼。

    半晌後,纖阿方緩緩起身,“若是你離開萬神山,就算旁人生啖血肉,我也管不著了”,

    她的背影孤傲冷漠,“你若再敢逃離縹緲,九舜便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蓮迴握緊拳頭,她竟然用九舜來要挾自己。

    蓮迴垂眸,語氣很輕,卻很堅定,“今日不走,明日也會走,明日不走,總有一日也會走的”。

    纖阿腳步微頓,不再言語,徑直走了出去。

    屋裏沉悶而壓抑,蓮迴吃力的扶榻站起來,顫巍巍的往外走去。

    她急切的需要唿吸一口清新的空氣,緩去胸口的滯悶。

    眼前黑影閃過,她險些撞上去,被一把抓住手臂,抬眼就看到九舜驚愕的眼神,“你..”,

    “我很嚇人麽?”,蓮迴輕笑了聲,慘白的沒有血色的肌膚,青色血脈清晰可見。

    九舜的眼角有點紅,倉皇的低了低頭,伸手攬住她的胳膊,扶著她出去,低聲說道,

    “那日在神虛宮裏,你救下了我,可我卻沒有開口為你求一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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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迴故作輕鬆的擺了擺手,“你都被我連累受罰了,哪裏還敢說話”,

    她歎了口氣道,“我已留書給你逃跑,可你偏不逃”。

    “我不能逃”,九舜低頭,白皙的臉上落在陰影裏,

    “主人,你真的不願留在這裏嗎?你出了神山,就險些丟了性命”。

    蓮迴笑了笑,“可是,我很開心,這種開心,是在萬神山裏從來沒有過的”,

    她虛弱的坐在樹下,一隻彩蝶翩翩落在肩頭,襯得她慘白的臉色,近乎透明。

    蓮迴的雙眼疲倦的眨了眨,遠眺著遠處的連綿青山,輕聲說道,

    “下迴,九舜,你,一定要,記得...逃走..”,

    話音剛落,她就閉上雙眼,睡著了。

    九舜跪在蓮迴身側,緊緊抿著唇,眼底閃過一抹愧疚。

    微風拂過,大片的辛夷花瓣紛紛墜落著,灑在那人單薄的身上。

    曾經的話語,飄飄蕩蕩,迴響在九舜的耳畔。

    “九舜,你幫我在屋前種上一株辛夷可好?”,

    “九舜,你同我一樣,在這神山,都是孤獨的人”。

    蓮迴終是活了下來。

    期間易水過來送過幾迴藥湯,被蓮迴擲在地上,黃赫色的液體流淌一地。

    液體散發著靈力,還有藏在裏麵的枯血草、斷脈藤的氣味,真是可笑極了。

    蓮迴站在屋前,望著滿樹的辛夷花,嬌豔明媚,她想,是時候離開了。

    蓮迴又給九舜留下了一封書信,讓她逃離萬神山。

    還沒出神山,便看到了易水的身影,穿著寬大灰袍,微圓的碧眸似笑非笑。

    蓮迴頓住腳步,微仰著頭,說道,“讓開”。

    易水沒動,抱臂說道,“先別動怒,易水並非阻攔,而是來送送二主”。

    “不用虛情假意”,陽光照在蓮迴蒼白的臉上,她微微眯著眼,輕聲道,

    “你我上百年主仆情分,就此勾消!!”。

    蓮迴還記得第一迴纖阿讓易水送藥湯時,她不肯喝;

    第二迴,易水過來送藥湯,她依舊不肯喝,可易水什麽也沒說。

    第三迴、第四迴,直到易水腳步蹣跚地走到她跟前,遞給她藥湯。

    蓮迴心中蹊蹺,本要砸掉藥湯,卻看到易水袖口露出的手臂,遍布深深的鞭痕。

    那日,蓮迴飲掉了那碗藥湯,從那日起,從不間斷。

    直到易水在神虛宮說,說九轉還魂丹用在她身上是浪費;

    直到易水把朝夕塞到她嘴裏;

    直到易水再遞過來毒藥;

    蓮迴便再不肯飲了,此後,也不飲了。

    易水薄唇抿著,屬於蛇族的碧眸微圓;

    她垂頭不語,隻是默默往旁走了一步,把路讓給蓮迴。

    蓮迴頭也不迴的離開了萬神山。

    萬神山山巔,那座巍峨傲然的神虛宮裏,站著的纖細身影,默然望著鏡子裏的景象;

    鏡麵倒映出蓮迴虛浮但堅定的腳步,她毅然離開的背影。

    指腹輕劃過鏡麵,微冷的眼底,閃過一絲複雜情緒。

    “當初靈洛就為了這一顆朝夕,鋌而走險,不惜背叛神虛宮,

    最後,宮主竟把這顆朝夕給了蓮迴”,敖修走到纖阿身後,開口說道。

    “我說過,不要落人口舌”,纖阿冷聲說道,“她畢竟是神族”。

    敖修躬身行禮,“宮主的號令,諸莫敢不從,敖修隻是為靈洛覺得不值罷了”,

    敖修抬眼,掃過纖阿,“畢竟靈洛侍奉宮主數百年,更是萬神山最盡責的左使”。

    纖阿轉身,冷冽的雙眼如劍,沉聲道,

    “我是萬神山的主宰,我給你們的,才是你們的,我不給,你們不能要”,

    她的聲音冰冷,“靈洛,太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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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隻被虐的小受受~

    蓮迴:咳,親媽,你看我的屬性,是不是可以..

    親媽:and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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