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富和陳大玉他們身軀巨震,臉上神情說不出的複雜。


    他們都清楚奧德飆所說有道理,奧德彪如果死在這裏,葉凡要死,陳家一樣要死。


    隻是以葉凡現在的殘酷,誰勸誰死啊。


    這小子看起來是小白臉,但下起手來比墨水還黑。


    他們全部望向陳大華。


    陳望東和徐璿璿也都看著他。


    陳大華咬咬牙擠出一聲:“葉兄弟,請你高抬貴手,放過奧德飆吧。”


    “放過奧德飆?”


    葉凡停止前行的腳步,扭頭看著陳大華一笑:“你要我高抬貴手?”


    他臉上帶笑,似乎沒有意外,也似乎一直等待。


    陳大華艱難點點頭:“希望葉兄弟看在舞小姐的份上給我一點麵子……”


    陳大富也附和一聲:“我跟孫先生交情不錯,舞小姐也是我請來的,葉兄弟……”


    不等陳大華兩兄弟說完,不遠處的舞絕城就聲音一寒喝道:


    “你們好意思說自己跟我外公有交情?好意思說我是你們請來演出的啊?”


    “我被奧德飆羞辱的時候,被陳望東出言不遜的時候,你們在哪裏?你們可有主持過公道?”


    “你們不僅沒有替我出聲,剛才還喊著要我和葉少跪下來。”


    “你們關鍵時刻掉鏈子還助紂為虐,現在好意思來找我要麵子?”


    舞絕城俏臉冰寒:“你們不覺得太無恥嗎?”


    陳大富下重金:“舞小姐,是我們對不起你,我們願意賠償,我們願意拿一百億彌補。”


    陳大華也點頭:“舞小姐,今晚事了,我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交待。”


    “隻是希望你和葉少現在給我們一點點薄麵。”


    “請你們放奧德彪少爺一馬。”


    他知道自己沒什麽麵子,但此刻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誰知,葉凡淡淡一笑,揮手製止舞絕城義憤填膺。


    接著他一把揪出斷臂的奧德飆丟在陳大華麵前:


    “好,看在絕城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救奧德飆的機會。”


    他又把陳望東扯出來也丟在陳大華身邊。


    接著,葉凡不帶感情的聲音冰冷響起:


    “奧德飆,陳望東,都得罪了絕城。”


    “他們要死一個。”


    “死哪一個,你來選!”


    “我讓你選一個,那是表示我願意給你們麵子。”


    “你不選,那就是你不願意給我麵子,我會把你們和奧德彪一起殺了!”


    葉凡撿起一槍塞入陳大華的手裏……


    陳大華感覺整個人都涼了。


    陳大富和陳大玉也幾乎同時心裏呐喊:“混蛋!”


    葉凡這一招不僅是殺人誅心,還是禍水東引,把陳家綁在他的船上。


    陳大華如果殺了陳望東,救下奧德彪,紮龍未必感激始作俑者的陳大華,但陳大富一家一定仇恨哥哥。


    不管怎麽逼不得已,怎麽無可奈何,隻要兒子死在你的槍下,那就是一輩子的血仇。


    而且殘殺子侄一事,也會讓陳家子弟寒心,覺得自己是陳家隨時可犧牲的棋子。


    陳家人心勢必渙散。


    而陳大華如果殺了奧德飆,護住侄子,那就要麵對紮龍狂風暴雨的報複。


    陳家一樣麵臨滅頂之災。


    太陰險了,太歹毒了。


    陳大華和陳大富恨不得打爛自己的嘴巴,好端端的幹嗎冒出來求情啊。


    現在不僅是卷入了漩渦,還被葉凡來了一個借刀殺人。


    奧德飆也看到了其中的門道,按捺不住對葉凡吼道:


    “混蛋,混蛋,你太歹毒了,你會不得好死的。”


    “陳大華,你護住我,隻要我活下來,一定讓你成為戰將,一定讓陳家再上一個台階。”


    “我奧德彪一定說到做到。”


    他紅著眼睛吼道:“讓我活,讓我活……”


    陳大華眼皮微微一跳,艱難瞥了陳望東一眼。


    陳望東頓時魂飛魄散:“大伯,大伯,你可是你侄子,不,半個兒子,我們一家人啊。”


    陳大富也唿吸急促:“大哥,我就一個兒子,我已經不能再生了,望東出事,我也不活了。”


    “我們在祠堂發過誓的,一家人一條心,生死與共。”


    陳大玉也死死盯著大哥:“哪怕最後一起死,也不能手足相殘。”


    陳大華掌心出汗,臉色極其難看。


    殺陳望東,他下不了手。


    而且陳氏家族一向齊心,榮譽與共,哪怕最艱難的日子,也是不拋棄不放棄。


    這也是陳家能夠在巴國迅速紮根和壯大的要因。


    自己一旦打破團結的缺口,怕是沒臉見祖宗了。


    這讓陳大華的目光又望向了奧德飆。


    奧德彪滿頭大汗,擔心陳大華弄死自己,忙對陳大華威脅起來:


    “陳大華,你敢動我,紮龍戰帥一定殺你,一定殺你全家。”


    “一個陳望東,換取陳家安全,換取陳家平安,一萬個值得。”


    “侄子沒了,兒子沒了,再生就是,得罪了我爹,全家死光光啊。”


    他吼叫一聲:“這麽明顯的賬,你們都算不過來嗎?”


    陳大華閉上眼睛,說不出的掙紮。


    他知道殺死侄子是對陳家最有利的選擇,可二十多年的感情哪能下毒手?


    說是侄子,但跟兒子沒區別。


    “該選擇了!”


    葉凡拍拍他的肩膀:“十秒之內,陳望東和奧德飆,隻能活一個。”


    “兩個沒死,那就你們全部死。”


    說完之後,葉凡就緩步向舞絕城走去,同時捏碎一把匕首放在指間。


    五枚碎片清晰可見。


    一步,一秒,一步,一秒,十步……


    恰好是葉凡到舞絕城的麵前,也恰好是十秒。


    全場幾百人,卻安靜的跟墳場一樣,隻有葉凡的腳步聲不徐不疾響著。


    眾人目光全都聚集在陳大華身上。


    奧德飆聲音顫抖:“陳戰師,想清楚啊。”


    陳望東也是一臉哀求:“大伯,大伯!”


    “七、八、九……”


    隨著葉凡距離舞絕城越來越近,時間也越來越少。


    眾人的心髒也越來越跳動。


    “十!”


    就在葉凡貼著舞絕城的時候,陳大華啊啊啊吼叫幾聲。


    接著他就砰砰砰扣動了扳機。


    奧德飆腦袋狂顫,一股股血花迸射。


    他雙目怒睜,死死盯著陳大華,似乎沒想到他殺了自己……


    徐璿璿她們止不住尖叫一聲:“啊——”


    葉凡連頭都沒有迴,手指一鬆,五枚碎片當當當落地。


    他伸手一摟舞絕城的肩膀:“絕城,起風了,我們迴去吧……”


    舞絕城嫣然一笑,貼著葉凡離開長街。


    “轟——”


    遠處響起了一記驚雷,驚顫了長街驚顫了天地。


    陳大華反應了過來,抬頭紅著眼睛連連吼叫:


    “圍起來,把長街給我圍起來,不許進不許出……”


    陳氏子弟和戰兵他們迅速行動起來扼守住整個長街。這注定是一個不眠的血色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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