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


    天地黯然,萬物盡失本色。


    狂風驟起,席卷八方雲塵。


    在趙扶搖心念變化的瞬間,他的意誌就被靈荒碑感應,進而影響到了整片天地,引發異象。


    同一時刻,在整個聚窟州,幾乎所有生靈都可以感受到那個白發青年散發出來的滔天魔意。


    恐怖、神秘、暴戾、兇殘……


    這滔天的魔意太過可怕,就像是某種禁忌,根本就不該出現,也注定不會被這方天地接納。


    異象出現的瞬間,不少生靈恐懼不已。它們能感應到,代表這方天地的無上意誌已然震怒!


    轟!


    轟鳴聲震徹寰宇,似是神吼。


    眾生顫栗,全部都噤若寒蟬。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那個人究竟想幹啥?”


    “難道他還想與這世界為敵!”


    “瘋子,真是個瘋子!”


    旁觀者中,有人在心底狂吼,又驚又怒,已被眼前情景徹底嚇傻。


    古往今來,靈荒世界的禦獸師可一直都是以能在碑上留名而自豪。


    若能得到靈荒碑的修行賜福,那更是能讓無數人羨慕嫉妒到發瘋。


    如今——


    那青年先是在對決中破境,打破他們對修行的認知,向他們詮釋什麽才是修行者的瘋狂。


    緊接著,靈荒碑竟會現世,在那個人破境之際降下賜福。那可是他們夢寐以求的賜福啊!


    離譜!


    這樣的事簡直是離譜至極!


    可偏偏,那個當事人好像還特別不喜歡這樣的結果。


    那可是靈荒碑的賜福,那是可遇不可求的無上機緣。


    這個人居然嫌棄……


    荒唐!


    實在是荒唐!


    此時此刻,因趙扶搖的舉動而發傻的人何止一個。


    眾人沉默,但他們的心境深處儼然全是驚濤駭浪。


    “唿——唿——”


    趙扶搖靜靜佇立。


    他正在經曆翻天覆地之變。


    他的氣血在翻湧,體魄在蛻變——


    那些被封印的力量、天道之力,還有源自於鼠鼠的力量。這三者正在他體內相互傾軋,展開了瘋狂融合。


    他現在的狀態,既像是荒獸的蛻變進化,又像是禦獸師的破境。他正一步步地將自己的獸紋圖騰轉化為洞天世界。


    這將是他的第二洞天。


    第二洞天的成功演化,也標誌著他會突破到洞玄境第二段。


    在此之前,他早已為這一天積累多時,做足了破境的準備。


    別人要是能把準備做到他這種程度,破境時定是水到渠成。


    偏偏他是趙扶搖。


    他不止一次地悖逆過天意,打破天意一心維係的均衡之道。


    如果不是母神阿柔太恐怖,天意早就滅他個十萬八千次了。


    如今他肯主動接受天之鎖,天意又怎麽會放過這樣的良機?


    他破境了。


    他渴望的是完美破境,他想構築出第二個真正完美的洞天。他想要在那條修行路上走出第二步。


    而天意渴望的是限製,它想鑄造出更堅韌的天之鎖,一步步鎖死他的上限,讓他無法寸進分毫。


    哢哢哢——


    鎖鏈交錯的聲音在他體內響起。


    嶄新的天之鎖誕生了。


    它是那三種力量完美融合後的產物,順應天意,順應大道,是為限製趙扶搖和吞寶噬珍鼠而生。


    轟!


    轟鳴之音再一次響起。不同以往的是,這次,這聲音是大道顯化時獨有的聲音,是獨一無二的。


    嗡——


    靈力激蕩,在白發青年和金紋黑鼠身邊,有一枚又一枚古樸的劍之符文衍生,將他們兩者縈繞。


    見此情景,眾多旁觀者立刻清醒過來。可很快,這些人就露出詭異的眼神,先是震驚,再是麻木。


    那是象征著劍之大道的符文!


    而非純粹的劍之道意。


    它的出現,足以證明那個青年僅憑這小鼠就可以成就道徒之境,成為隻在一人之下的無上存在。


    道徒境啊!


    那可是禦獸師的第五大境,是無數超凡境強者夢寐以求的境界,更是無數禦獸師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轟轟轟——


    天穹最深處,靈荒碑瘋狂顫動。


    下一刻,隻聽一無情天音響起:


    “持劍的浪客已經找到歸宿。”


    “憑其堅韌不拔之道心——”


    “當為,劍道浪徒。”


    “什麽!”眾人嘩然。


    他們當然知道這是天音,象征著天地的意誌,代表天意。


    它這樣說就無異於是在向眾生宣告,那個青年必成道徒。


    簌簌——


    華光消逝,光明綻放。


    安生默默立身在原地,沒有繼續向趙扶搖發動攻勢。


    她的心裏充滿了疑惑,剛剛那一劍充斥著無悔之意。


    而除了無悔之意以外,那一劍還藏有一股悲傷之意。


    她想知道……那隻小鼠是因何才有如此熾盛的悲意。


    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到,在她心生疑惑的那一刻,她的心境就不再像原來那般無瑕了。


    那些被她視為塵埃,認定了絕不能沾染的東西,正以一種微不可察的方式吸引著她。


    她心深處——


    一點漣漪,圈圈消逝。


    他心深處——


    萬水分流,巨浪吞天!


    察覺到自己體內那些變化,白發青年怒意衝霄。


    天意這是要限製他的禦獸,想將鼠鼠的修為上限定死在十二階。


    這是天命,要他承接。


    可他偏偏不信這個命!


    他抬起手。


    嘎巴——


    一聲輕響,響徹天地。


    那是骨骼碎裂的聲音,新生的天之鎖在壓製他,讓他放手。


    感受著那種直達靈魂的痛楚,趙扶搖臉上的笑容愈加冰冷。


    “破!”


    他怒吼著,猛然揮手。


    哢——


    新生的天之鎖,碎!


    鏘!


    灰色的劍氣激射而出,直衝那塊剛降下天道法旨的靈荒碑殺去。


    靈荒碑上,‘趙扶搖’這三個字赤紅如血,散發出璀璨的赤華。


    轟!


    灰色劍氣與巨碑相撞,隻是一瞬間,竟將那三個紅字抹去。


    見此情景,很多人都露出一副怪異至極的表情,嘴角抽搐。


    抹去碑上名,這是絕對的逆天之舉。


    古往今來,這種事就隻有寥寥幾位至強的道徒境強者,還有道主境強者才能做到。


    這青年為何也能做到?


    就算他有那樣的資質,他也才是洞天境一段修為吧?


    白發青年抬頭望天,對其喃喃道:


    “你劃定的這個命。”


    “我不認。”


    說罷,灰色劍氣再現。


    靈荒碑上,赤芒閃爍。


    一息未過,兩個新生的黑字將原本的紅字取代。


    那兩個字,赫然就是——獨孤。


    嗤。


    嗤嗤嗤——


    羽鱗齊生,破碎的骨骼也恢複如初。白發青年緩緩放下手,指尖的黑芒也隨之消逝。


    在他身前,手持雙劍的金紋黑鼠被黑芒吞沒。這將是最後的蛻變,一旦完成,它也將迎來屬於史詩級的進化。


    這時候,整個聚窟州都開始震動。


    靈荒碑散發璀璨光華,拂照一切。


    有無數道人影朝著這裏趕來,也有很多人被迫離開這裏,被靈荒碑釋放的天地之力驅逐,不能入境。


    見到這般變化,人群中有人興奮道:


    “靈荒碑在影響這方天地,形成了法則結界,隻允許超凡境以下的禦獸師進入。”


    “這就說明,通往時幽冥的大門即將打開,我們一定是最先進入秘境的那批人!”


    “哈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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