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一迴 三公子獻藝演武場


    銀錘太保裴元慶演武樓獻藝。楊廣把滿朝文武全都喚過來了,讓大家一起觀看。


    上場前裴仁基千叮嚀萬囑咐啊:“三兒啊,這一次好鋼你可得給我用到刃兒上啊,你要把渾身能耐全都施展出來。隻要皇上龍顏大悅,咱剛才的事就不算事兒了。你別看現在皇上對剛才之事隻字不提,不提可不等於沒事了。朝廷之事,秋後算賬者多矣!所以,現在咱就得更加努力,用功績洗刷此事的影響啊。你明白不?”


    “爹,這話您不用說了,孩兒我都明白。”


    “你老說明白,到時候就不是你了。”


    “嗨!演武還不容易嗎?您就放心吧!”


    就這麽著,裴元慶把身上盔甲整理整理,有人就把他的一字墨角胼肋賽甪賴麒麟給牽過來了。


    這座演武樓是皇宮之中能跑馬的地方,特別寬敞。皇上楊廣升坐演武樓正中,兩旁文武列立,左仆射宇文化及也在那跟著。


    宇文化及現在已然知道自己沒罪了。怎麽?中午時分,張大賓去了一趟宇文化及的府上,就把上午的事情給宇文化及說了,說:“我已然給你求下情了,皇上準了,饒恕你們家父子了。”


    哎呦!宇文化及高興壞了,對張大賓是千恩萬謝。又拿出不少禮物。中午,又在仆射府布宴宴請張大賓。


    正布著宴呢,傳旨官過來了說:“皇上定了下午未時三刻在演武樓要觀看裴元慶演武,讓文武百官都去。特來通知。既然張大人在這裏,我們就不去張大人府上通知了。”傳旨官說完,人家轉身走了。


    “啪!”當時,張大賓就把酒杯摔了。


    “哎?”宇文化及一看,“這、這是何意呀?難道說我府上飯菜不合國丈口味否?”


    “哎——”張大賓把手一擺,“左仆射,我這不是衝你呀。”


    “那你這衝誰呀?”


    “我衝這個……衝這個裴元慶!”


    “哦?這裴元慶又怎麽得罪國丈了呢?”


    “唉!左仆射呀,你也不是外人,有什麽,我就告訴你什麽。我今天中午當眾出醜了!是這這麽這麽這麽迴事……”張大賓也不嫌寒磣,就把上午被裴元慶扔進金水河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了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忍著樂,怎麽?不敢笑出聲來呀。憋著勁聽完了,“嗯……實在是可惡!”這硬憋著還得說可惡啊。“哎呀……這個裴元慶啊,他於國家有多大功啊,啊?居然敢把國丈當著皇上麵兒扔到河裏!”


    “是啊,最可氣的是皇上居然偏袒他、護著他,不向著我呀!這口氣,我出不來呀!哎呀,現在皇上還要看裴元慶演武。這裴元慶啊,說實在話,有點能耐。這一演武,皇上一高興,那還不得加封裴元慶更高的官職啊?我看著……我心裏……我……我難受!我、我、我過不去!我、我生氣!”


    “哎呀,行了、行了、行了……”宇文化及趕緊勸呢,“國丈、國丈、國丈……您別在這裏痛心疾首了。裴元慶這事兒做的實在可惡!那對國丈來說也屬於舊仇新恨呢。”


    這張大賓對宇文化及還真就不隱瞞,之前跟裴元慶有什麽過節,他也告訴過宇文化及,包括裴元慶家的底細,他都告訴宇文化及了,他對宇文化及一點不設防。要麽說這張大賓也不聰明啊。


    所以,宇文化及這才說:“裴元慶既然跟國丈有舊仇新恨,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呢,您著什麽急呀?咱慢慢地來呀。您不也說了嗎?今天皇上還提議要你統兵帶隊去征討瓦崗。那甭問,皇上下午又要在演武樓去看裴元慶獻藝,就證明皇上相中裴元慶了,有可能還讓你帶著裴元慶去征討瓦崗,這裴元慶不又落到您手底下了嗎?那到那個時候,不就隨你的便了嗎?”


    “唉!那誰知道啊?萬一今天裴元慶演武樓前這麽一演武,皇上再喜歡上他,讓他做四路總管,那真就應了你的話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了,那樣,還得往下等啊!”


    “哈哈哈哈……國丈啊,這就是您對皇上太不了解了。就算是裴元慶有我兒宇文成都之能,皇上也未必敢讓他統兵帶隊呀。別看裴元慶把您扔到金水河皇上並沒有怪罪。沒有怪罪,可並不等於沒有往皇上心裏去呀。另外,這不還有我嗎?下午的演武樓,我見機行事。如果在演武樓那裏,我能夠把這個裴元慶替您給除了,那更好啊,省得您麻煩了。如果除不了,咱再從長計議呀。總之,您這個忙我幫定了!誰讓咱哥倆關係這麽好呢?您幫我的忙,我哪能不投桃報李呢?”


    “呃,多謝左仆射!多謝左仆射呀!如果真能把裴元慶除了,那左仆射真地對我張大賓是再造之恩呐!你就是我重生的子孫,再造的兒女呀!”


    啊?!宇文化及一聽,我還不如不幫呢,我成你的子孫了。不過,宇文化及這老賊也並不生氣,知道張大賓說話遣詞用句不當,微微一笑,也就過去了。“是,是,是,咱趕緊夾兩筷子,下午還得去演武樓觀武呢。”


    “哎,好好好好……”


    這倆老家夥在這裏就開始算計裴元慶了。您琢磨琢磨,裴三公子能好得了嗎?


    再說未時三刻,演武樓下的空地已然收拾停當了。三公子裴元慶壓騎寶馬良駒一字墨角胼肋賽甪賴麒麟,手使一對梅花亮銀錘來到了演武樓前,在馬上向皇上一躬,高聲叫道:“吾皇萬歲!恕為臣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禮!”


    “嗯!”楊廣在上一抬手,“元慶不必多禮!快快把武藝演來!”


    “臣遵旨!”


    說完一個“遵旨”,就見裴元慶把左右手這一對八棱梅花亮銀錘往中間一碰,“當啷啷啷……”震耳欲聾啊。碰了三響,一踹馬鐙,這匹馬就在演武場上跑開來。先跑了幾趟馬趟子。然後,在馬上,“柔——柔——柔——柔——”裴元慶就開始耍大錘了。那裴元慶把渾身解數全都使出來了,實用的錘招、不實用的錘招、花花錘招全都使出來了。還有不實用的錘招?啊,這個武術都有表演性,有的招數就純屬表演的,比如往天上扔錘啊,扔出一錘再接住啊,左右錘互碰啊,在天上互碰啊……這些招數打起仗來沒用,誰在戰場上把錘扔天上去?但是表演起來漂亮啊!什麽半空撇錘呀,馬腹下藏錘呀,馬腹下扔錘呀……哎呦!“啪!啪!啪!啪……”看得眾人是眼花繚亂。


    楊廣那也是武術行家呀,領兵帶隊的總管,在武藝方麵可不外行啊。一看,嗯!裴元慶錘法高超啊!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行家一出演,便知管不管呢!這是行家不是行家就在這裏呢!力巴看熱鬧,行家看門道啊。一看,果然有門道!“好!好!”楊廣禁不住喊了一聲好啊。


    楊廣這麽一喊“好”,文武百官忍不住了,“好!好!好——”“嘩嘩……”熱烈鼓掌啊。怎麽?楊廣不喊好,皇上不叫好,文武百官雖然覺得好,覺得好也不敢喊呢。你知道皇上什麽心思呀?你知道皇上看著高興不高興啊?萬一皇上看著不高興,你這一個好喊出來,皇上臉瓜子往下一沉:“你看到什麽了?哪個地方好啊?!”你這不找倒黴嗎?所以,都看著皇上眼色,都聽皇上動靜,皇上一喊好,大家這才喊好。“好!好!好——”演武台上掌聲雷動。


    喊好聲音最高的、鼓掌鼓得最厲害的就是宇文化及呀,溜須捧聖啊,臉上洋溢著興奮神色。其實暗地之中,他也開始恨上裴元慶了。怎麽?這老家夥也不外行啊,那也會武巴綽啊。一看,別的不說,就這裴元慶一對八棱梅花亮銀錘少說也得二百五十斤以上啊,掄動開來,一兩掛一斤,你想想,那得多大分量?!這小子得多大的膂力吧!就從這個錘的分量上來看,弄不巧這裴元慶的力氣不次於成都啊。而且錘法高妙、武藝精湛,這要真格地跟成都比試比試,未必能夠輸給成都啊。哎呀……原來我以為我家大兒子宇文成都乃天下蓋世的第一英雄,無人能敵,無人能擋,大隋朝沒有將領能夠在我家成都麵前走過三合。有我家成都在,我複興大周基指日可待呀,那不是妄想!但是,如果現在出來一個裴元慶作為我兒子的勁敵。哎呀……那對我未來的計劃可大大不妙啊!現在這昏君楊廣對我兒子特別信任,你別看這一次剛剛做了處分,其實連皮毛都不傷啊,根本不會動搖我兒成都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是,現在出來的裴元慶,如果他再得到皇上的恩寵,嘶……這就不好說了,皇上就有可能把裴元慶作為轄製均衡我父子的力量。那我再施展計劃,可就比原來困難得多嘍。要從這個角度上來講,嗯,看來我還真得幫著張大賓把這裴元慶給廢了呀!我不能讓他在楊廣麵前得寵!


    您看,這老家夥一邊叫著好,心裏頭一邊就開始盤算動刀子的毒計了。世上就是有這種人呢——巴掌不離手,甜言不離口,表麵說好話,背後下毒手!世上得有多少這種人呢?不信,您觀察觀察生活當中、工作當中,公司內部、機構內部是不是也有不少這種人呢?所以,老話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千萬不可無啊!像宇文化及這種人,千萬得防備著!


    在大家喝彩掌聲當中,下麵的裴元慶已經把這一套銀錘給練完了,“啪!”錘這麽一收招,把雙錘掛在馬上,翻身下馬,這才撩魚鰨尾跪倒在地向楊廣行禮:“小臣裴元慶在陛下麵前獻醜了!”


    這裴元慶童子音兒啊,別看在樓下說話,樓上每個人——就連那耳朵背的老臣都聽得清清楚楚啊。


    “嗯!”楊廣看看左右,得意之色溢於言表,又瞅瞅裴元慶。就見裴元慶氣不長出、麵不改色,剛才練錘前什麽模樣,現在還什麽模樣,練錘前跟銀娃娃似的,現在一點兒也不臉紅啊。“好!好!好!好!元慶平身!”


    “謝陛下!”


    裴元慶站起身來。


    “嗯!練得好!練得好啊!你這趟錘法是何人所授啊?你跟誰學的呀?”


    “啟稟陛下,都是家父親傳!”


    “哦!哎呀,真是虎父無犬子啊!裴愛卿啊,你教了一個好兒子呀!”


    哎呀……裴仁基在旁邊嚇得一頭冷汗,為兒子捏把汗,總擔心兒子練不好,擔心兒子再出什麽醜,再出什麽紕漏。老頭兒的心一直揪揪著。現在一看,一趟錘練下來得到大家一致好評,老頭兒的心這才放下。趕緊地撩袍跪倒:“呃,陛下謬讚!陛下謬讚!”


    “啊——起來,起來,起來……愛卿教子有方,迴頭朕要好好地賞賜!”


    “多謝陛下!”


    “元慶啊,除了錘法,箭術可精否?身為大將軍騎馬打仗,箭術得精啊,你怎麽樣啊?”


    “啟稟陛下,小臣不敢說精。但是,日夜操練,對箭術頗有心得。”


    “嗯!好,好,好,好!能說這話,就證明你箭術一定差不了啊。既然如此,當眾演來!”


    “是!”


    裴元慶二次上馬,錘都掛好了,取下的金背鐵胎弓,取下狼牙箭,有靶子,“嗖!嗖!嗖……”百步穿楊啊,咱就不必細說了,箭箭中靶心!射到最後,這裴元慶又在馬上耍起花活來了——正著射、反著射、倒著射、鑽到馬腹底下由打馬腿往後射……箭箭中的!


    “好!好!好……”又引起皇上和文武百官陣陣喝彩聲。


    老賊宇文化及看在眼裏,酸在心中。就衝裴元慶這幾箭射出去,宇文化及的心徹底酸了。怎麽呢?“哎呦!這裴元慶箭術如此高超啊。我兒子成都勇則勇矣,確實跨馬輪镋萬人敵,那真地跟裴元慶打,雖說裴元慶看起來是勁敵,但是想勝我兒子宇文成都,他也難點兒。不過,成都他的箭術一般呢。當然了,比一般的將領那要高上一籌。但是,如果跟這裴元慶相比,就衝裴元慶這幾手這個準頭、這個穩勁兒,那要比成都高上幾籌啊。加一加、減一減這麽一平均,弄不巧裴元慶在綜合能力上比我家成都還得高啊!哎呀……這樣一來,他就是老夫我未來的絆腳石啊!乃是我兒成都的最大對手啊!嗯,別說他有可能打過成都了,他即便是打不過,那足可以糾纏成都一陣子,他應該差不多少了。隻要一糾纏,給別人贏得時間,那我的計劃就難以實施啊。”宇文化及想得比較長遠。“要是這樣的話,這個裴元慶我絕不能留!”


    說:“宇文化及這不是害賢嗎?”當然了,宇文化及現在就得幫著那些反王們把大隋王朝給搞亂了。為什麽呢?如果大隋王朝鐵板一塊,君正臣賢,他怎麽推翻大隋王朝、怎麽重新建立周朝呢?他一直想重新奪迴屬於他老宇文家的皇位呀。所以,隻有把大隋王朝給搞垮嘍、給搞零散了,他才能聚集他的力量,他才能抓住一部分兵馬,才能渾水摸魚呀。所以,宇文化及這個奸臣不是說無緣無故的奸呐,他有他自己的宏偉目標和遠大理想。隻不過,這個理想他是建立在一個不道德手段基礎之上的,誰也沒告訴,就連自己兒子宇文成都他也都沒告訴。因為他知道成都這個孩子心地耿直,對大隋王朝特別忠心。從幼年就受到老主楊堅器重,一步步給提拔成大隋王朝一等一的大將。成都從小又受到忠君愛國的思想,一心報效國家。所以,自己心中的小九九,不到時機成熟,不能透露!“等到我把大隋王朝弄得不可收拾了。到那個時候,讓成都再站隊呀。”所以,宇文化及老謀深算呐,哪個人阻礙自己、是自己未來的絆腳石,我都得給踢開。不然的話,幹嘛惹長平王呢?咱得把這個原因說清楚了,他不是無端的奸。


    一看到裴元慶如此英勇,又看到楊廣眼中露出愛將之意。嗯……宇文化及內心對裴元慶就產生了殺機了,這殺機就在一瞬間呢——我必須把這個絆腳石給除掉!在他羽翼未滿的時候,就把他給除掉啊!嗯……他用眼往下一瞟,哎!他看到一件東西。什麽東西呢?在這演武樓前,我們說了一片大空場,這個地方可以跑馬。空場正當中那兒有一座石砌的石台。石台上麵放著一尊大鼎。這尊鼎足得有一千斤呐,這叫“問鼎中原\",又叫“以武定鼎”。宇文化及一看這大鼎,老奸賊的壞水就冒出來了。趕緊趴到楊廣耳邊就說了:“陛下呀,哎呀……元慶真乃神將也!不過,為大將者,弓刀石、馬步箭都得樣樣精通啊。不知道元慶膂力如何呀?陛下可讓元慶當眾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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