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八迴 張大賓待詔鳳儀閣


    長平王邱瑞二獻吐腦丸。其實,就是三路總管宇文成龍的首級呀。說:“為什麽這麽做?”一則,震懾一下朝廷,向朝廷示威——我長平王也投降瓦崗了!同時,也得意地賣弄賣弄-你們想害我呀?嘿!你們還嫩點兒!我邱瑞是何許人也?想玩兒你們幾個,那就如同在掌中觀紋一般呢,太簡單了!宇文化及,我讓你明白明白,就你那點伎倆在我邱瑞麵前不值一提!你別跟我碰,跟我碰,倒黴的是你!而且,我醜話全說在前頭了。你不聽,可不怨我,你兒子的死也不怨我,那是你自己找的!這是第二點;那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借此挑撥離間宇文化及和楊廣的關係。


    邱瑞久在朝廷混跡官場,那對君臣之道太了解了。十萬大軍讓我糊弄到瓦崗了。一個國家的王子投降瓦崗了。這怎麽給天下交代呀?楊廣得有轍呀,他得有台階下呀,他得告訴大家我投靠瓦崗不是他的過錯,而是別人的過錯。別人是誰呀?就是宇文化及!我得把這個話把兒遞給楊廣,讓楊廣把這個責任全推到宇文化及身上,讓宇文化及也當一次替罪羊!宇文化及一輩子往外甩鍋,讓人家給他背鍋,他老找替罪羊。這一次,讓他也嚐一嚐當替罪羊的滋味!他心中必定不滿呀。這個宇文化及久有不臣之心,你瞞別人行。瞞我邱瑞,你瞞不住!我早看出來了。如果說,我再戳火戳火,讓他和楊廣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激烈。以後,備不齊哪天,這宇文化及就敢把楊廣的皇帝位給篡了!到那時候,隋朝真正的從內部產生裂痕,那我們再滅隋朝就容易了。


    所以,咱們一再強調,邱瑞那可不是一般的王爺,這老頭子思維極其縝密,讓人一想就不寒而栗呀!


    果然,這一切都按照邱瑞他想的發展。楊廣看完書信勃然大怒,就把這個罪責推給了宇文化及:“都是你讓邱老王爺投降了瓦崗!你要好好反思!還讓朕給你做主?做什麽主啊?你兒子統兵十萬滅瓦崗,沒滅了瓦崗,自己還死在那裏了,十萬大軍盡歸瓦崗了,還讓我為你做主啊?我不但不能為你做主,我得問你的罪!交給刑部兵部好好地問一問宇文父子的罪名!那這裏的宇文父子不光是宇文化及、宇文成龍啊,還包括宇文父都。為什麽?誰給你的權利在大興城監視長平王府的?不是你,怎麽能夠把邱瑞逼得投靠瓦崗?問罪!


    楊廣也真是煩了,一拂衣袖退後宮去了。這一晚上也沒睡著覺啊,鬧心呢。


    第二天一大早,吩咐:“起駕迴鑾!迴鑾!”迴大興城去,不在外麵了,尤其不在洛陽了。在這個地方離瓦崗山太近,有危險!走走走走……就這麽著,帶領文武百官迴到大興城。


    這一路之上,楊廣是一腦門子官司呀——瓦崗勢力越來越大了。原來沒看得起它。沒想到,現在居然有了燎原之勢啊。這可怎麽辦呢?不過,這一次也不能怨我大隋軍隊。完全是邱瑞反水呀。如果沒邱瑞投降,十萬大軍怎麽著也得把瓦崗山平滅一半兒啊。可如今,又壯大了瓦崗的實力,這下該怎麽辦呢?再找誰去平瓦崗呢?一路之上,楊廣竟合計適合的人選了。就這麽著,迴到了大興城。


    文武百官趕緊出城迎接,(大興城還留守了很多官員呢),跪倒一大片,都在城外頭迎接聖駕。


    楊廣坐著車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些跪倒的文武百官,唉!楊廣心說話:平常養你們花費國家多少錢呢?國家有難時,怎麽一個替朕分憂的都沒有呢?真是一些廢物!一群飯桶!嗯?楊廣一眼就瞅見在文武百官裏頭跪著一個人。此人這個胖啊,往秤上一約,得三百斤掛零。穿著寬大的官服,跪在那裏挺費勁的,還在那兒喘著呢。楊廣仔細一瞅,哎呦!誰呀?自己的一個國丈。怎麽一個國丈啊?啊,楊廣有多名國丈啊。您想,楊廣的後宮七十二嬪妃,那國丈得多少啊,這是其中之一。誰呀?非是別人,正是領兵帶隊打勝仗的,把濟南王唐弼打沒影的那個張大賓。


    楊廣一看張大賓,哎呦!怎麽?把他想起來了。哦,看見才想起來?可不是嗎?要不說楊廣昏呢。在外麵光顧遊玩了,身邊美女如雲,這一迴出巡又沒帶著張貴妃,說實在話,現在張貴妃有點兒失寵,楊廣玩兒膩了。哎,有李貴、有劉貴妃了,對張貴妃無所謂了。所以,張貴妃很久沒被寵幸了。這次楊廣又出巡了將近五個月,哪還想得起張大賓呢?今天一看跪倒在群僚當中。因為張大賓有這個資格呀,打了勝仗之後,迴來升張大賓為兵部侍郎,就是國防部的副部長。所以,人家有這個資格在此跪迎聖駕。哎呦!楊廣一眼瞅見張大賓,眼前一亮——對呀!派出這麽多路去打崗山的,都失敗了。那現在天底下反王眾多呀,不光是一個瓦崗山呢,到處有起事的。派出大隋將領領兵帶隊,大部分都打敗仗,有小敗的,有大敗的。但唯獨是我這個國丈張大賓呢,朕讓他去平那濟南王唐弼,他過去把唐弼打沒影了,到現在不知所蹤,估計已然死在亂軍之中了,齊州之地複歸朝廷所有。哎,我這國丈打了勝仗了。正巧我南巡去了,所以,我把他召迴來,一直沒見著啊,這一陣子把他給忘了。嗯,我也想起來了,他之所以能夠打勝仗,是因為當時靠山王楊林、我那老皇叔保舉了北海刺史裴仁基,裴仁基有個兒子……這……這……叫……叫什麽來著?哦,對!叫裴元慶!有個外號叫什麽來著?什麽錘?這就想不起來了。裴元慶是一員猛將啊。由我這國丈執兵,由裴元慶做猛將,這才把齊州拿了下來。那麽我能不能讓他們再領兵帶隊去平滅瓦崗呢?這個裴元慶到底有多勇啊?上一次在這齊州,裴元慶到底出了多大力?從戰報上來看呢,好像這裴元慶戰績平平。但是,我總覺得這裏頭有貓膩兒啊。嗯,有可能我這老國丈也冒功呢。


    您看,這楊廣不是不清楚啊,有的時候也明白。但明白了,他不知道該如何正確處理這些事情。所以,往往把這些事情越積越多、越積越多,最後爆發了,他也收拾不了的。這事也是如此,楊廣統過兵、帶過隊呀,他能不明白這裏麵的貓膩兒嗎?他心裏想到了,但是並沒有處理,仍然是按照張大賓呈交的報告進行的封賞。他現在想起裴元元慶了。


    “嗯!”就見楊廣在馬車上一跺腳。有人趕緊把鑾駕給刹住了。楊廣扒著窗戶往下看了看:“下麵跪的可是張大賓嗎?”


    張大賓一聽皇上叫自己呢,趕緊往前跪爬幾步:“陛下,正是為臣!”


    “嗯,你從齊州歸來,你我君臣一直未曾見麵呐。朕甚是想念你!”


    多虧心吧,剛想起來。


    哎呦!張大賓一聽,眼淚下來了。怎麽?演戲呀。“陛下!臣也想您呀!臣對您是魂牽夢繞啊……”


    楊廣一聽,還是那樣胡亂用詞語!哎,行吧,詞能達意即可呀。“嗯,張愛卿,明日可空閑否?”問張大賓有空嗎?


    那張大賓沒空也得說有啊“哎——有!有!有……陛下,臣現在無所事事,呃……空閑的很呐……”無所事事都出來了!


    “好,既然如此,明日一早就到宮中候旨吧,朕要跟你聊一聊。”


    “呃……呃,臣遵旨!臣遵旨!”


    楊廣多好,一句話,明天早朝都不上了!楊廣心說:“上什麽早朝啊?這一路之上陪王伴駕的這些美女我都玩兒夠了!哎,正好跟我那後宮的美女們多日不見、久別勝新婚呢。今天晚上,我、我、我還得跟他們歌舞升平呢,我幾點睡我都不知道呢,明天早朝吧,也沒什麽重要事情,就罷朝了!”他罷朝了!


    簡短截說,楊廣進了宮,混了一晚上。第二天一直快午時了,楊廣這才起床啊。


    有內侍官一麵服侍著洗漱、梳頭,一麵向他稟告:“陛下,國丈張大賓一早就在宮門口等候了,專候著陛下宣詔呢。”


    “嗯……”楊廣閉著眼睛點點頭,“今天外麵天氣如何呀?”


    “哎呦,陛下,今天可是個大晴天兒啊,春光明媚呀。”


    您想想,楊廣迴到大興城那已然正月底了。那年過了正月十五之後,天氣迴暖了,就跟陽春三月似的,氣候有點兒異常。


    “嗯!好……既然如此,就擺駕禦花園鳳儀閣,在那裏設好棋局,朕這一路巡來,公務繁忙,疲憊得很呐。正好,張大賓棋藝高超,再跟他殺幾盤兒。”


    “是!那奴才現在就宣張大賓?”


    “嗯,先把他宣過去吧。問他吃飯沒?沒吃飯,給他口飯吃。如果吃了,就給他碗茶喝。”


    “遵旨!”


    內侍官趕緊出去宣張大賓了。


    楊廣這邊收拾已畢,又用了點兒飯菜,這也不知是早膳呢還是午膳,反正是用了一點,他吃飽了。這才邁步來到禦花園中的鳳儀閣。


    您別說,今天特別暖和,按現在這個溫度來說,得有個十八九度,溫暖如春呐。而且當天,大太陽!真有點兒春光明媚之感。那禦花園中挖著水榭池塘呢,那叫金水河呀。河中遊著錦鯉,現在都沒冰了、都開了,錦鯉穿梭,讓人心曠神怡。


    楊廣一邊走,一邊看著金水河裏的鯉魚。哎呀……楊廣心說話:人要是條鯉魚多好啊!自由自在。原來沒當皇帝時,我就想當皇帝。當了皇帝,怎麽那麽膩歪呀?除了在後宮能夠感覺到快樂之外,哎呀,天天的這些事兒、那些事的。你說不管吧,也不行。你說管吧,太愁人了!現在想想啊,還真就不如山林野士啊!這楊廣還挺感慨。邁步走過金水河上的那嫋嫋小道,就來到了鳳儀閣。


    現在鳳儀閣四門大開呀,鳳儀閣外麵就一條小道兒,小道兩旁那都是金水河呀。往鳳儀閣裏一看,中間設了一張大棋桌,上麵放著棋盤,棋盤之上已然碼好子兒了。


    這棋是象棋,不是圍棋,因為張大賓不會下圍棋,他一個市井流氓,沒學過圍棋,學的就是那真殺實砍的象棋。楊廣呢?也愛下象棋,棋藝也不錯。但是,跟張大賓下棋,往往十盤兒得輸八盤兒。怎麽呢?張大賓棋藝太高了。不是說這個人什麽材料都沒有,一個人一定有他的長處。這要不是當國丈、要不是領兵帶隊呀,要是當時有象棋比賽,張大賓弄不巧是全國第一名啊。人家在市井混跡的時候,那市場上什麽人沒有啊?那會象棋的老頭,棋藝高的人有的是。甚至有人拿釘子“咣”把大帥往那一楔,不動帥跟你幹的人都有啊。做生意的也有啊,擺一副殘局:“你願意執黑就執黑,你願意執紅就執紅。總之,你能夠破了我這個局把我贏了就行!贏了我,我給你錢。贏不了我,你給我錢!像這種人,張大賓見得多了。所以天天學唄、天天看唄。張大賓的棋藝可以說大隋朝numberone!


    楊廣下棋一直沒遇到過對手,現在遇到張大賓,楊廣覺得有挑戰性。所以,很愛跟張大賓下棋。原來經常地招張大賓入宮對弈。但是,時間長了,咱也說了,這張大賓也沒個眉眼高低呀,又為這個說情、又給那個舉薦……時間一長,隋煬帝楊廣對張大賓就有點厭煩,認為他幹涉國政,認為他事兒太多了! 產生這種心理還有一因素,那就是張大賓老贏自己。這楊廣雖然要接受挑戰,但你老贏,楊廣就不服了。楊廣自視甚高啊——詩詞歌賦沒有一個人家能夠比得了我的!我這也就是當天子,我如果不當天子,我考科舉舉一定第一名啊!所以,誰寫詩寫得好,我迫害他;誰寫文章比我好,我也迫害他!怎麽?就是一種嫉妒心理啊。


    張大賓也如此。你說你那棋藝高,你就讓著點皇上啊。他還不懂得讓。所以,楊廣能不嫉妒他嗎?能不記恨他嗎?再加上這小子不懂屙尿,又推薦這個、推薦那個,幹涉國政。所以,楊廣後來一看:“幹脆把你發了吧!”讓他統兵帶隊去打唐弼去了。


    沒想到,打贏了!這是出乎楊廣意料之外的——難道說我這個老丈人果然有經天緯地之才、有統兵帶隊之能?要照這樣的話,我還真得重用重用他呢!所以,今天又把張大賓請進皇宮跟自己對弈。


    張大賓一看皇上來了,趕緊過來三叩九拜。


    “行了,行了,你我君臣就不需多禮了!起來吧,起來吧。走走走走……”楊廣挺隨意的。讓張大賓坐下執黑,自己坐下執紅,紅先黑後啊。“愛卿啊,這麽長時間,你我君臣不下棋了,還真想得慌啊。最近可好啊?”


    兩個人先拉家常。拉了一陣家常,這手裏就開始對弈了,這棋,“啪!啪!啪……”開始走了,先活動活動筋骨,先下了那麽兩盤。這兩盤,楊廣下得不錯,勝了一盤、負了一盤,楊廣興致挺高啊,感歎一句:“唉!這治國就如同下棋一般呐,勝負無常啊,啊?”


    “是啊,是啊!”張大賓樂了,“陛下,所謂勝敗乃兵家常事嘛!呃……陛下,臣也聽說了,這一次讓那宇文成龍領兵帶隊去打崗山,又失利了。失利不算啥,陛下您也不必以此憂心呐。這還是說宇文成龍年歲太小了,著了長平王邱瑞的道兒了。所以,這一次才產生失利。呃,這事兒啊,我看,還真格的跟宇文化及父子沒什麽關係。這個邱瑞呀,我也早瞅著有反心……哎!我、我拱卒了,哎,拱卒……哎,早晚得反。那這一次反了也好啊。怎麽講呢?是癤子總會出頭的。現在不反,指不定什麽時候,他就會反。如果到關鍵的時候再反,不就會造成更大的損失嗎?呃……我吃車!吃車!陛下呀,您這車沒了。您別光往這兒走啊,你沒看嗎?我的馬在這裏呢,嘿嘿嘿……哎……所以呢,我覺得呀,一切想開了。這崗山不算什麽,再找……哎,哎,哎,別跳了、別跳了,那馬別著腿呢……”


    這張大賓一邊下棋,一邊就給宇文化及遞話,就給宇文化及托情。怎麽呢?昨天晚上,宇文化及已然到了張大賓家裏去了,給張大賓送了不少禮呀。


    您看,過去張大賓給宇文化及送禮,現在反過來了。因為張大賓打了勝仗呢,又是國丈。宇文化及最近受罰,兵部、刑部在查他們家呢,已然把宇文成都的京都巡察使給抹了。雖然現在代理此職,但沒有正職了。宇文化及的左仆射之職也搖搖晃晃不保。宇文化及雖然恨楊廣,但恨歸恨,現在不是時機反呀,還得保住自己左仆射的位置。所以,昨天晚上就去拜訪張大賓了,送給張大賓很多禮物,給張大賓說好話,說:“國丈啊,陛下明天不是傳您進宮嗎?您見到陛下之後,一定多給我美言幾句呀。”


    “明白,明白,明白。你放心吧,一切包在我身上!咱倆誰跟誰呀,啊?互相支持!”


    “對對對對……這些都是我這一次到江南,各地士族送給我東西,我挑最好的給國丈您送來了。”


    “哎呀……好好好……多謝!多謝!”


    這倆奸臣達成一致了。所以,今天跟楊廣一下棋,國丈什麽話都不說,淨給宇文化及托情啊。


    開始楊廣沒往心裏去。後來,越聽,楊廣越煩。越聽,楊廣越膩歪。楊廣心說:“用你講情啊,啊?我是暫時給宇文化及個處分,慢慢地我再恢複。好嘛,這罪我還沒給他扣上呢,你就過來講情了。可見宇文化及跟你已經暗地私通了!現在你跟宇文化及也穿一條褲子了!嘿,要是這樣的話,我非得找茬兒也懲治懲治你張大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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