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一迴 齊國遠六戰花刀將


    老秦安丟失了秦懷玉,怎麽找也找不到啊。可把秦安急壞了,林子裏裏外外、官道上連同對麵的林子都搜了個遍,也沒見秦懷玉的蹤影。一邊找一邊喊,直喊到天黑。由天黑又找到天明,仍然不見秦懷玉的任何蹤跡。老秦安的精神都要崩潰了——現在老娘、少夫人都已經被人拿住了。唐弼唐大人舍生忘死,偷偷地讓我把秦氏一脈這根獨苗帶出齊州曆城縣。實指望能夠帶到幽州交給燕王羅藝,能夠保存秦氏一脈。可沒想到,走到這裏丟失了!這孩子哪去了?會不會讓山貓野獸給叼走了?會不會讓什麽人給帶走了?哎呀!我對不起老爺爺,我更對不起叔寶啊!我活在人世上還有什麽用呢?我、我幹脆自我了斷了吧!


    秦安越想心路越窄,越想越往窄處想啊。最後,解下腰帶往樹上一搭,這就想自縊身死,都把石頭塊子搬過來了。踩著石頭塊子,手抓住這根腰帶就往脖子上套。真套到脖子上,腳下一蹬石塊子,如果沒有他人過來相救,這人掛上去,那就下不來了,非死不可!但,正要往上掛,林中風吹拂麵,“唰!”秦安一激靈。您想想,那個時候就已然是九月底的天氣了,秋風寒涼啊。早晨起來風這麽一拂。“啊!”老秦安激靈靈打了冷戰。這一下子把老秦安打醒了:“不行!我不能死啊!我把懷玉弄丟的,我就得把懷玉找迴來,我得負這個責呀!起碼來說,我得跟叔寶說這件事情啊。我要是死了,那連這件事情叔寶都不知道了,未來他們父子怎麽再重逢呢?我、我還不能死。我得去找懷玉。我、我、我得將功補罪呀!”想到這裏,他就從石頭塊子上下來了,把腰帶再解下來,給自己殺上,秦安暗下決心:“我要是找不到秦懷玉,我寧肯死在外頭,我也絕對不迴家!我沒臉見叔寶,沒臉見我老娘啊!”他定定心神心。心說:“懷玉能跑哪兒去呀?哎呀……要說被這山中野獸叼了去,可四周我都找遍了,也沒見到血跡呀。野獸叼人吃人,但不會吃衣服。衣服被撕扯的應該有些碎片呢,也沒有。看來,人被山貓野獸吃的可能性很小啊。那就是懷玉可能醒來見我不在這兒,他害怕了,他找我去了,結果走兩岔去了,這麽走丟了。那我沿途再找找。”


    這秦安就順來時的路又往東下去了,又往東找。遇到鎮店就打聽:“你們見過這麽大的一個小孩兒,也就兩三歲吧,長什麽什麽模樣,什麽穿戴,你們見過沒有?”


    打聽來、打聽去,哎,還真就打聽一個人。這個人說了:“呃……你說的這個小孩兒啊,我好像真見過。嗯……昨天早晨起來,我到那林子裏打柴去。結果,走在路上,我碰到有一隊人馬。反正也不知道是當兵的還是什麽。呃……但是呢,穿的也不是軍隊的衣服,好像打獵的,也不知是山賊。總之……呃……穿便裝吧。其中有一個高頭大馬,馬鞍橋上有那麽一個好像是頭兒的人,懷裏就攬著那麽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就像你所描述的那樣,呃……有個兩三歲吧,滿臉淚痕,嚇得抖抖嗦嗦,一句話也不說。這群人就往東走了。去哪兒了?從哪兒來的?我都不知道。是不是你們家孩子?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就看那麽一眼。”


    哎呦!就這一下子給秦安提供信息了。秦安一琢磨:這一隊看起來又不像當兵的、又像當兵的人是不是雙槍乎爾複帶著的那群強盜啊?哎呦!很有可能啊!很有可能!哦……我把乎爾複打跑了,乎爾複一直跟著我追,追到林中,見到懷玉了,這乎爾複就把懷玉給抓走了!一定是這樣!好啊,乎爾複!你如果膽敢動懷玉一根毫毛,我、我這條老命就不要了,我也要跟你拚到底!我也要你為懷玉抵償兌命!”他奔著東邊就下去了,找乎爾複去了,認準了肯定是乎爾複幹的。


    那秦安到底找到乎爾複沒有?咱以後再說。反正他奔東下去了。


    翻迴頭我們再說秦瓊。老秦安五戰衛文通,為秦瓊贏得時間。秦瓊、上官狄繼續往前跑。到了前方一個雙陽岔道,秦瓊定定神這麽一看,說:“上官兄弟,暫且莫行。”把上官狄叫住了。


    上官狄圈馬迴來,說:“哥哥,怎麽不走了?”


    “兄弟,你看看,這個地方就是咱倆分道揚鑣之處啊。我奔北過黃河就直奔齊州了,尋我老娘去;你呢?由此繼續奔東,直奔曹州了,你去找你舅舅去。咱們就此告別。這樣一來,目標小點。”


    上官狄說:“那衛文通如果還追你呢?”


    “唉!”秦叔寶說:“到這個時候了,他追能怎麽的?總比把咱們倆都追上強啊。到了山東地盤兒,我就不怕他了。我那邊有的是朋友!你別擔心我了,趕緊走,趕緊走!”


    本來兩人沿途之上一邊跑一邊就商量得了。所以,到這裏就沒那麽多廢話了。於是,兄弟兩人在此是分道揚鑣。上官狄一催馬就直奔東邊去投他的舅舅孟海公去了。等到後文書,麻叔謀開運河,那個時候,我們再表上官狄。那正是因為上官狄才引出一段十八家反王在四平山攔河劫禦駕,那是後話了,咱暫時不表,單說秦瓊。


    秦瓊跟上官狄招手告別,看著上官狄跑遠了,秦瓊一圈馬剛想奔北……


    這個時候,有人喊上了:“秦瓊啊——你往哪裏跑——這迴你跑不了——”


    “啊!”秦瓊迴頭一看,哎呦!衛文通帶著潼關鐵騎又追上來了。


    秦瓊當時劍眉一立,心說話:“我老哥哥秦安哪兒去了?難道說我老哥哥秦安著了他的毒手不成?哎呀!”想到這裏,秦瓊心如刀絞呀,想迴去與衛文通拚命,但是現在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別說自己了,馬也沒力氣了。秦瓊沒辦法,噙著眼淚,一咬牙:“黃驃馬呀,咱們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將來我好報仇雪恨啊!駕!”又拍馬往前跑。


    衛文通一看,嗬!現在就剩秦瓊一個了。那個人呢?哦,一看有個小黑點兒奔東了。衛文通心說話:那位是靠山王的旗牌官叫上官狄,不在我這一次追捕之內呀,老王爺可沒命令我去追上官狄,但是告訴我了:這秦瓊如果不生擒活捉,迴來跟我沒完,要我項上人頭啊。我追秦瓊吧!那上官狄愛怎麽的怎麽的,以後再說吧!“給我追秦瓊!”在後麵壓著秦瓊就追啊。


    但是,現在雙方都成了強弩之末了,那都跑不快了,都跑得跟跑馬鬆似的。您看那跑馬拉鬆的,跑到最後,都連跑帶走了,誰也追不上誰了。衛文通眼瞅著秦瓊就在前頭,卻怎麽追也追不到上。那秦瓊也是怎麽甩也甩不開衛文通。就這樣,又往前追了一晚上。由打天明追到天黑,由打天黑追到第二天天明,也就是秦安要上吊的當天。


    這一夜秦瓊更加疲勞了。原來晚上跟著上官狄在一起,還能夠互相倒班睡一覺。可現在就剩自己一個了,晚上不敢睡呀,咬著牙往前走,走到次日天明,仍沒把衛文通甩開。


    衛文通眼珠子都紅了:我容易嗎?我額頭受損了,我腦殼受損了,半拉臉被燒了,都因為你秦瓊啊!我非得抓你不可!“秦瓊——你給我站住——呃……呃……站住——你跑不了了……”怎麽這樣了?都沒勁了。


    這個時候,眼瞅著秦瓊在前麵一拐彎兒就出了自己視線外了。衛文通緊打著馬:“駕!駕!”“咵咵咵……”緊拐過彎來一看,他放心了,秦瓊仍然在這一望之地。但是,他發現,這個時候在路的正當中攔著一匹馬,馬鞍橋端坐一員大將。就這員大將,那也是上杵天、下杵地啊,跳下馬來,身高在八尺開外,虎背熊腰!尤其這位的那大肚子“噔楞噔楞”的,比一般人的肚子得大出五號去,馱在這馬背上。一手拎著一麵錘,就這一麵錘跟那八仙桌子差不多大小。衛文通看的時候,正看見秦瓊跟這位拱手呢,兩者也不知道說什麽。就見這位衝秦瓊一努嘴,那意思讓秦瓊先過去。秦瓊拱拱手,騎馬先走了。可是這員大將卻依舊攔在路上,他可沒動,就把道路占住了。


    衛文通一看,“呦嗬!又有人擋我呀?這人是誰呀?剛才秦瓊給他拱手,這秦瓊到底認不認識他呀?他是不是秦瓊的同夥啊?這不好說呀。或許他擋道,秦瓊讓他讓一讓,他往旁邊一讓,秦瓊給他禮貌地拱拱手,這也是有可能的。如果是這樣,最好了。我過去,我也禮貌一拱手,我也過去,我主要追秦瓊。”他想得挺明白,往前催馬就來到這員大將的馬前了。他把馬往旁邊一擺,那意思也想繞著這員大將由他身邊轉過去……


    “站住!”


    把衛文通嚇一跳。就這位嗓門挺大的。


    “哎!籲——”衛文通趕緊把馬勒住了,把花刀擎在手中。他打量了一下這員大將。這麽一打量,衛文通自己咽了一口唾沫。怎麽?我的天呐,這、這、這這這是人嗎?是將軍嗎?怎麽使得兵刃這麽大呀?常言說得好:錘不過拳!也就跟小甜瓜差不多少。那掄起來一兩掛一斤,能使錘的力氣都大呀。可這位這錘,好家夥,跟那八仙桌子差不多少啊。這一柄錘得多少斤呢?起碼來說得五六百斤吧,啊?這兩柄錘就得一千來斤呢。我的天呐!這人力大無窮啊!


    不僅是他,他身後的那些潼關鐵騎一看,也一人出一身冷汗。這些人心說話:得!我們就不該追秦瓊!這個秦瓊一定是天上煞神下界呀。你看看,這沿路之上,多少人幫這秦瓊啊?一會兒出一個,一會兒出一個。哪一個武藝都了得呀!好不容易追到這裏了,又碰到這位爺。好家夥!這錘那麽大!這玩意兒是人嗎?這是天神下界吧?誰敢跟他打呀?


    衛文通仗著膽子用手一指:“哎!對麵的朋友,你、你是何人?因何擋住某家的去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衛文通一聽,怎麽笑起沒完來了啊?故意拖延時間,讓秦瓊多跑一會兒。他笑了半天,這才把笑聲收住:“哎!你可是潼關帥?”


    衛文通說:“正是本帥,你是何人呢?”


    “哎呀,你在潼關,我離你不遠,我在少華山。我乃少華山的大寨主,姓齊呀,叫齊國遠,人送外號——”“嘡啷啷啷……”他把這兩柄錘一碰,“人送外號,叫我鐵錘祖宗!哇呀呀呀呀……”


    衛文通心說:幹嘛呢?這哇呀呀的還沒完了。“啊……你是少華山的山賊啊?”


    “不錯!正是你家齊祖宗!”


    “啊——呸!”衛文通心說:我倒黴就倒黴在你們山賊身上了!我追秦瓊呢,關你們什麽事啊?好家夥,一會兒金頂太行山的下來了,一會兒少華山的下來了……這、這不對呀,少華山的賊怎麽跑山東地界來了?衛文通說:“我不管你是哪裏的賊。本帥今天無意拿你,快快離開!本帥還有事務,你給我閃出道來!”衛文通心說話:我追的是秦瓊,我管你什麽賊呢?


    “嘿嘿,讓我閃道也可以呀。但是,先把東西拿來!”


    “東西?你要什麽東西?”


    “要錢呐!我是山大王,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牙崩半個說不字,我一錘一個把你們砸成餡兒餅,我是市場賣呀!”


    衛文通一聽,這賊一個比一個狠啊。不過人家有本錢,人家拿著這兩柄錘這麽大,無怪乎這麽橫啊。但怎麽辦?如果不把他打趴下,就追不了秦瓊啊。衛文通咽了三口唾沫,給自己打了打氣、鼓了鼓氣:衛文通啊衛文通!追秦瓊在此一舉!不能讓秦瓊跑遠了!跟他比試比試!量這山賊有何能耐?我躲著他點兒還不行嗎?“山賊呀!拿命來!”衛文通拍馬掄花刀奔著齊國遠就砍來了。


    齊國遠一看,哎呦!壞了!沒唬住!真砍?要了命了!咱說了,齊國遠拿的是兩把空錘呀,外麵糊的鐵皮,人家齊國遠世代相傳,裱糊匠出身,人家紮這玩意兒跟真的一樣啊,裏麵裝的全是白灰,(你要不裝點什麽,這玩意兒也耍不動,也得有分量啊。)在裏頭逛蕩逛蕩直逛蕩,能把人嚇唬住就嚇唬住,嚇唬不住,“真伸手啊?呃……那就伸手打打吧!打不了我就跑啊!”齊國遠心說話:哎呀,三哥吩咐的好啊,叫我在這裏就跟這衛文通戰一陣子,稍微擋一陣子,讓我二哥跑一陣子。隻要我二哥跑了,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我還得保我自己命啊。


    這個時候,看著衛文通這大刀過來了。“哎!來得好!小子!我看你真是不怕死!我這一錘把你連人帶馬砸成肉泥呀!駕!”他一夾馬,馬往前催,把兩柄錘合在一起往前推,他就會這招。但你別看這一招,迴迴靈啊,誰見誰不怕呀?


    哎呦!把衛文通嚇得呀,好家夥!這錘要推到我身上,骨斷筋折呀!趕緊往旁邊一閃身,“嗚嚕——”這齊國遠推過去了。


    把這衛文通身後的潼關鐵騎嚇得“哇”的一聲,往後跑了一百多米。心說:我的媽呀!這完全是坦克車呀,別壓到我們身上!壓到我們身上,把我們碾了!“嗚——”往後麵一躲。


    齊國遠樂了:“躲什麽呀?迎一迎啊!一輩子未必能見到如此大的錘!哎!花刀將啊,第二錘來啦!”他一圈馬,“嗚嚕——”奔著衛文通又來了。


    衛文通不敢接呀,還得躲,抽冷子拿著刀再招架吧。


    兩人就在此打鬥起來了。說是打鬥,其實,衛文通不斷地在此躲閃。但那玩意兒閃不勝閃呢。您想想,錘太大了,“嗚嚕——嗚嚕——嗚嚕——”衝了幾迴合。衛文通一個沒留神,這錘正好碰到衛文通那刀纂上了。


    “啊!”衛文通一看碰到錘了,衛文通一咬牙使了平生之力,就恐怕擋不住,把自己刀給崩飛了。結果這麽一使勁,“噗”的一聲。“嗯?”衛文通覺得不對呀,怎麽“噗”的一聲啊?什麽玩意兒啊?“哧溜!”兩馬一錯鐙,衛文通這大刀“欻”一下子把齊國遠右手錘就給豁開了。半拉錘“嘎噠!”好家夥,掀起來了。


    “啊?!”衛文通這個時候迴頭一看,再看齊國遠右手上舉著一個獎杯。怎麽獎杯呢?您想想,這大鐵錘給劃了一半,這一半也沒完全掉,就搭耷拉那裏了,剩下的這不一大獎杯嗎?“哎呀!”衛文通給氣得呀。鬧了半天,是把空錘呀!“哎呀!氣煞我也!我非殺你不可!”一圈馬,“咵咵咵……”掄花刀過來了。


    可把齊國遠嚇壞了,“完了,完了,完了!我的錘,又給弄壞一把!我還得糊半拉月呀!哇呀呀!衛文通啊,你欺人太甚!”甭管甚不甚的,衛文通殺過來了。齊國遠腦後發涼氣,“我?我、我給你吧!”“柔——”齊國遠就把這右手錘給扔過去了。說是扔,其實是懟過去了。


    衛文通一看,拿著花刀照著錘,“啪!”就是一刀。想把這錘給撥拉開來。結果這一撥拉,可倒黴了!那錘裏有多半拉錘白灰。齊國遠往這一扔,路上撒了點兒,但是沒有完全灑完。衛文通大刀這麽一砍,“噗——”這白灰就灑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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