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三迴 侯登山收養族弟子


    偷天換日侯泰侯登山收養了自己的族弟侯定之子。養活這個早產兒,侯泰可沒少吃了苦頭。他是光棍一根,也沒有娶妻,更沒奶水了。為了養活這個早產兒,侯泰抱著孩子走遍了全城,找那些剛剛生養孩子的人家,給人錢、給人說好話,讓人帶著奶這孩子。一家奶不夠,就得走百家。


    您別說,這個孩子吃百家奶,還真就活下來了。活是活下來了,但這個孩子本身就先天不足,出生後營養不良又把第一發育期也給耽誤了。所以,這個孩子比一般的孩子個頭都小。再往前養活,那怎麽給營養,這孩子可能也不太吸收了。總之,老長不高,老長不大,而且總是瘦瘦巴巴的,一看病歪歪的。但其實,這孩子也沒病,而且不容易生病,這個筋骨還特別強壯,他就是長不大,他就是長不胖,可能就這個體質吧。不但如此,在這個孩子身上啊,老是有一層白白的絨毛。您說剛出生的孩子身上有一層白色絨毛,這很容易理解,長到一兩歲就退了。這孩子不然,這一層絨毛一直伴隨著他長多大也不退。你要離遠了,看也看不出來。但是你走近了,尤其是側著臉映著光這麽一看,喲!這絨毛還挺明顯,白白的、絨乎乎的。


    侯登山一看:“你真是個小白猿呐!我算看明白了,你前世肯定是個猴子,你就是猴子投胎,沒投利索,長得半人不猴的。哎呀,反正咱們家也姓侯。”侯登山就給這個孩子起了個名字叫侯君集。


    等侯君集長到三歲的時候,侯泰就開始給侯君集扳腰壓腿,給他打基本功,就開始教他武術了。


    侯泰武藝絕倫。這是他在闖蕩江湖的時候遇到一位世外高人,把一身能耐全都傳給了侯泰,尤其是傳給侯泰獨家絕技輕功提縱術。那麽侯泰又把這一身能耐教給了自己這個侄子侯君集。


    這麽一教,哎呦!侯泰發現侯君集真是個練武術的苗子!一教就會,一點就通,舉一反三。人家三年才能學會的功夫,侯君集一年不到就能學到身上。尤其侯君集這身材靈便,竄高蹦遠特別靈巧。跟著侯登山學輕功提縱術,有先天的優勢。


    侯登山教學是又認真又嚴格,隻要侯君集練不到位了,那可以說鞭子就上啊。說:“打罵教育?不搞快樂教育?”快樂教育沒用!不是說什麽教育都得快樂。教育沒有快樂的!你學到身上,你快樂了。學習的過程一定是痛苦的。尤其像這體能學習,你快樂什麽呀?就得有人督導,有人打、有人罵,拿著鞭子在旁邊監視著,那你翻不過去的跟鬥翻過去了。如果沒人監視,沒人打罵,你且翻不過去呢。有的時候就是那一道坎兒,一翻翻不過去,老師拿鞭子照屁股蛋上“啪!”“過去!”“哎呦!”這麽一挺身就過去了。哦,這下明白了,鬧了半天,當時要一挺身就過去了,非得這麽做不可。所以,練武術也好,練戲劇的、練身段的都得如此。要是沒有一個嚴格的老師、嚴厲的教練,根本的不出人才。


    侯君集就在嚴厲的叔叔督促之下,這武藝是突飛猛進。到了十六七歲的時候,那輕功就練到絕頂了——高來高去,陸地飛騰,走高樓、躍大廈如履平地,橫跳江湖、豎跳海萬丈,高樓腳下踩!再跟他叔叔相比,侯登山都不如侯君集!說:“有老師不如徒弟的嗎?”太多了!您別忘了,有狀元徒弟,沒有狀元師傅啊。侯君集天生就是一個練武的坯子,他的身子骨就適合練輕功,這叫天賦!你不服這個不行!練武術也好,練體育也好,練藝術也好,這個天賦占很大比重。那不是說扒拉一個就行的。有很多家長不明白這個道理——明明自己孩子五音不全,又給孩子報樂器,又給孩子報聲樂,愣往音樂上擠。其實,有可能你的孩子在體育方麵他有天賦。結果。你愣往音樂上擠。他本身就五音不全,這整天逼他學音樂,什麽都學不懂,結果體育還耽誤了。所以,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長處,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短處。作為家長,一定要發現孩子的長處,要去鍛煉孩子的長處。短處就別努了!咱那孩子不是那塊料,就別往這塊兒努。


    那侯君集就是一塊好材料,二十歲出頭就把老頭侯登山滿身能耐全都學在身上,而且還比這侯登山要高出一大截。哎呦!偷天換日侯泰侯登山是特別地欣慰!自己總算是有了一個好傳人了。


    現在侯君集也二十歲了,侯登山有一天就把侯君集叫到自己麵前,告訴他說:“君集啊,你今年二十了。有些事情,我得告訴你。你說一說,就咱們家,一沒有田地,二沒有生意,咱怎麽活過來的?你叔叔我是怎麽養活你的,咱家的銀錢從何而來?這恐怕你不知道吧?叔叔今天就告訴你……”


    剛說這裏,侯君集把小腦袋瓜一卜楞:“叔叔,這些事情不用告訴我,我都知道!”


    “啊?啊!”侯泰一聽:“你知道啊?”


    “我早就知道了!我十來歲都知道了。我就是沒說呀。”


    侯泰侯登山說:“那你說說,咱們家做何營生啊?”


    “嘿嘿,這事兒很簡單!一個字兒——偷!”


    侯登山一聽:“你說什麽?咱家是做何營生的?”


    “偷啊!叔叔啊,您經常半夜半夜地跑出去。開始我的年紀小,我沒注意,愛睡覺。後來我長大點兒,我就發現了,你每天晚上都往外跑。再長大點兒,我這輕功也練得差不離了,你再往外跑,我就覺得好奇了。有一天,我心說話,反正我也沒事,幹脆我跟著你,我看看你幹嘛去?我這麽一跟你呀,發現了你到一大戶人家,把人家給偷了。偷來了五十兩紋銀。咱們第二天吃了一頓豬頭肉。後來,我又跟蹤了你幾次。發現每一次你去偷盜的人家都不一樣,反正是總能得手。所以,我就知道了,咱家不愁吃不愁喝,都是一個字兒——‘偷’啊!”


    侯泰一聽:“小子!你敢跟蹤我啊!”


    “這不是叔叔您教我的嗎?學咱這個本事不就是高來高去、陸地飛騰,跟蹤人那一點聲響沒有啊。”


    “行!”侯泰說:“小子!你這功夫比你叔叔厲害!跟蹤你叔叔,我愣是不知道啊。哎呀,看來你叔叔得讓位了!你叔叔白活了!我還偷別人呢,敢情哪一天我被你偷了,我都不知道啊。”


    “我哪能偷叔叔的呀。哎,叔叔,你為什麽老偷人家東西呀?”


    侯泰說了:“這就是我今天叫你過來要告訴你的事兒!咱們這個門戶就講究一個字——偷!咱這個門戶的名字叫做白轅門。為什麽叫白轅門,你知道嗎?”


    “哎……我不知道。”


    “傳說,這個白猿曾經偷過王母娘娘的仙桃,然後就供奉給他的母親,為他母親賀壽了,這叫白猿偷桃獻壽。所以,咱這一門的祖師爺就把這一門叫‘白猿門’。咱這個門派最厲害的就是輕功術啊。叔叔我年輕的時候遇到你的師爺,你的師爺叫什麽?這個不能告訴你,因為你的師爺曾經讓我發過誓,讓我永遠不要向外提他的名字。所以,我不能告訴你。總之,你的師爺把滿身武藝傳授給我了。所以我落了一個外號叫‘偷天換日’!在江湖之上有這麽一號啊。我不光是偷咱們附近的。有時候,我讓你自己在家練功,我一走走個十天半個月的,幹什麽去了?闖蕩江湖去了,偷別的地方人去了。但是有一樣,白轅門講究是劫富濟貧,講究是替天行道,講究的是偷竊那不義之財!咱竊取的東西都是不義之財。好人家,咱不去。忠臣孝子家,咱不但不去,看人家困難,咱可以把偷的東西給人家點兒,這都沒關係。隻要咱偷的那一定是做了缺德事的,這財物一定是不義之財,咱們才能取!這叫盜亦有道!那麽之前,沒有讓你走這條路,因為你還沒有成年。現在你已然二十了,你叔叔我這身子骨一天也不如一天了。咱們這個白轅門,我就該交給你了!以後,這個偷天換日的諢號逐漸地應該被你所取代呀。”


    侯君集一聽:“叔叔,您的意思是把‘偷天換日’這個外號送給我?”


    侯登山一聽:“好家夥!你先把我的外號偷過去了?哪能啊?!這外號隻是一個人的,唯一性的。你以後也得有外號。”


    侯君集說:“那我的外號是什麽呢?”


    “你的外號啊,我已然給你起好了,你就叫做‘聖手白猿’侯君集!聽明白沒有啊?”


    侯君集說:“我叫聖手白猿!哎,您別說,這個外號還挺大氣的!哎,我挺喜歡!”


    “嗯,那好了。從今往後,你就不用在家待著了,跟著叔叔闖蕩江湖。咱們爺倆一起在江湖之上做幾筆大買賣,讓你在行走江湖當中長長閱曆、長長經驗,這也是學習呀。說白了,這叫實踐!”


    好家夥,這當叔叔的就領著侯君集開始了小偷實踐生涯。當然了,人家那真的是殺富濟貧。一看,哪個當官家又收了賄賂了。今天晚上到人家家把收的賄賂全部給人家偷了,然後分散給貧困人家;看著這個奸商今天又坑老百姓錢了。於是到這個奸商家,把這個奸商的錢給偷一部分,散發給被坑害的老百姓。


    要麽叫學而時習之嘛。這裏的“習”不是“複習”。說:“學習了,要及時複習,不亦樂乎。”不是這個意思!這麽理解就錯了。您看個習字,它最早繁體字是怎麽寫的?上麵是一個羽毛的羽字,下麵是個白天的白字,它是個會意字。什麽意思呢?羽毛的羽就象征著小鳥。白天的白就說明這個小鳥在白天開始學習飛。就說這剛剛羽毛豐滿的小鳥開始跟著父母練習飛翔,這叫做“習”。也就說這個“習”字是當“實踐”講。所以,孔子才說:“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就是學了知識,在恰當的時候能夠去實踐,這是多麽高興的事兒啊。是這個意思,是講學習要和實踐相結合。


    那原來侯君集在家裏頭跟叔叔就是學習,學習理論知識啊,學習武術啊。等到真出去了,那就是實戰了,那就是實踐了。


    在江湖上闖蕩了五六年後,侯君集對人情世故、江湖規矩了解得明明白白。這功夫也在實踐當中是提高了一大截子。


    等侯君集功夫、經驗都足了。這個時候,偷天換日侯泰侯登山突然間也病了,年歲也大了。一場病下來是臥床不起。侯泰一看自己大限要至。以後我這個侄兒應該怎麽辦呢?侯泰就把侯君集叫到病榻前。


    侯君集對侯泰非常孝順,叔叔生病這些天,給叔叔端屎端尿,侍奉得無微不至。現在叔叔把自己叫到病榻前,侯君集就跪倒在那裏:“叔叔,您有什麽吩咐?”


    侯登山就給侯君集留下遺言了,說:“君集呀,我這個病夠嗆了。人終歸是有一死的,你也不必太傷心。咱們都是武林中人,對生死早已看淡了。叔叔我如果挺不了這一劫,真的死了。你要簡辦喪事,不用花費那麽多的錢去大操大辦的,不必要。買口棺材,找塊地兒,把我一埋也就行了。你也不必替我帶孝,畢竟咱們不是父子,師徒也無所謂。你該幹嘛幹嘛去。死人已經死了,活人還要繼續自己的生活。所以,咱們不講究那個俗禮了。那麽到那個時候你怎麽辦呢?你現在還年輕。如果讓你自己獨闖江湖,你也不是不知道江湖危險呐。你現在沒有什麽朋友,我讓你自己去獨闖江湖,我放心不下,在九泉下,我也閉不上眼。那麽怎麽辦呢?我想來想去,我死之後,你就去投奔兩個人。這兩個人投奔哪一個都行,我跟他們倆的上一輩都是交情莫逆的朋友。不過現在,他們都去世了。那麽我分別給他們兩位寫封書信都交給你。你拿著這兩封書信,任意地投奔一人都可以呀。不過我建議,你首先投奔他!”說著,侯登山就從枕頭底下抽出了兩封書信,人家早寫好了,遞給了侄兒。


    侯君集拿過書信一看,這兩封書信,第一封上麵寫的是“雄信賢侄啟”;第二封書信上麵寫的是“藥師賢侄啟”。“這倆人誰呀?”


    侯登山說了:“這第一封給的人你應該知道啊。這些年你跟隨我闖蕩江湖,我不止一次告訴過你。江湖之上,綠林總瓢把子就是這位單通單雄信。家住在山西潞州上黨縣八裏二賢莊啊。我跟他爹老總瓢把子關係非常好,我也見過單通單雄信。這個人義薄雲天,愛交朋友手下的英雄無數。我覺得,你如果想在綠林混,你就拿著我的書信去投奔單通去吧。單通見到我的書信,一定會收留你的。你就跟著人家兢兢業業地給人家幹幾年,積累經驗以後再說吧。那麽第二封呢?這個‘藥師’指的是三元李靖李藥師。我跟他的師父也是交情莫逆,看著李藥師長大的。李藥師也認得我。現在李藥師了不得呀,文武雙全,號稱‘風塵三俠’之一。那武藝隻在你之上,不在你之下。如果你不願意投奔單雄信,你也可以投奔三元李靖。不過呢,這個李藥師飄忽不定,不知道跑哪去了。反正叔叔我建議你先投奔單雄信,等在那裏安穩好了,早早晚晚地你再拜訪一下三元李靖,多向人家學習。有這倆人能夠收留你,叔叔就含笑九泉了,我就放心了!”


    沒過多久,侯泰侯登山撒手人寰,病死了。侯君集放聲大哭。遵從叔叔遺願買了口棺材,找了塊地,把叔叔就安葬了。


    侯君集一看,現在我成老哥一個了。按照我叔叔給我的兩封信,得了,我去山西潞州上黨縣找單雄信去吧。我看看單雄信這個人怎麽樣?於是侯君集背好了應用之物就來到山西潞州上黨縣八裏二賢莊,來投單通單雄信。


    到這裏,還真就見到單雄信了。侯君集把叔叔給自己的信獻給了單雄信。


    單雄信打開信一看,哦,明白了!“鬧了半天,你是侯登山老前輩的侄兒啊?既然如此,你我就是兄弟了。行吧,一路風塵仆仆,我先安排你住下。至於安排你個什麽差事事,咱們慢慢慢地再商量,你先住下吧。”


    於是,單雄信就讓侯君集住在了八裏二賢莊。


    侯君集是個好動不好靜的人。住在這裏,晚上他鬧心呢。心說:“這個單雄信會給我一個什麽樣的職務呢?”他一鬧心就睡不著。“幹脆,我去前院探一探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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