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九迴 寧王妃阻攔天保將


    天保將軍二搜長平王府。第一搜沒搜長平王府那居住的房間,光搜院裏了,沒搜到。第二搜才把房間一一排查,全部排查完了,還是沒搜到。這個時候,宇文成都得到一個消息——還有唯一的一座房間沒有搜到。哪呢?就是長平王他的家祠。這麽大一座長平王府,裏麵也有一座自己的小家祠,家廟,祭祖用的。就如同相府裏不也有一座家祠嗎?說這座家祠為什麽沒搜?因為長平王妃老太太被這當兵的一搜府給驚擾了美夢,睡不著了。敢情這位寧氏老王妃精神衰弱,平常老睡不著覺。今天好歹喝了一碗朱砂安神湯睡著了,結果來搜府了,給折騰醒了,又睡不著了。這老太太有毛病,睡不著覺就跑到家祠裏在那兒念經,不允許任何人打擾。所以,搜府的士兵不敢闖進去。人家畢竟是本宅的主人,王妃一份,你們算幹嘛的?讓你們搜府給你們臉,不讓你們搜,土豆搬家——滾蛋!所以,這些人不敢往裏進。


    那越不讓搜,宇文成都覺得這裏頭越有鬼,難道說那七個人就藏在這座家祠之中嗎?他就非得要搜。告訴長平王邱瑞:“我搜完這間之後,如果搜不出來,小侄扭頭就走。”說著,大踏步被這些當兵的領著,就來到了長平王邱瑞家的家祠門口。


    離多遠就聽到裏麵木魚響,“邦邦邦……”隨著木魚響,還有念經的聲音:“呐呐呐……”也不知道念的是什麽,反正念念有詞吧。


    宇文成都到這兒一看,有一個老太太在家祠當中,跪倒在蒲團之上,麵衝著祖宗牌位,正在那裏念經呢,宇文成都不認識。宇文成都認識長平王邱瑞,哪認識王妃呀?沒見過王妃。


    宇文成都走到門口,也不敢往裏邁,趕緊一轉身看了看長平王邱瑞:“老王爺,呃……您看這……”


    邱瑞麵帶不悅:“成都啊,你這可有點過分呐,有點兒得寸進尺啊!這麽大一座府,我全讓你搜了。現在你非得搜我家祠。家祠什麽地方?我祖宗牌位所在的地方。現在老王妃在裏頭。你要搜,我管不了,我管不了啊!你找她說去,她在我們家比誰都大。”


    “王駕千歲,老王妃跟您畢竟是夫妻呀,是不是?您……”


    “不不不……我、我、我管不了,我管不了!在我這裏說什麽都行。成都啊,你是個小輩,我不可能跟你發火。但是,在我夫人那裏,我、我是無計可施,無計可施!她願意讓你搜,你就搜。她要是不願意讓你搜,我、我也沒轍,你別找我……”說著長平王邱瑞往後出溜,見這老太太跟怕貓鼠似的。


    宇文成都一看,這怎麽辦呢?那隻能自己過去相求了。


    宇文成都往前走兩步,在門裏門外的地方衝著老王妃深施一禮,身披著甲衣呢,“嘩楞楞”直響啊。


    “啊,老王妃在上,成都這廂有禮了……”


    老太太,“邦邦邦……”“呐呐呐……”好像沒聽見似的。


    “老王妃在上,成都有禮了!”


    “邦邦邦……”還在那兒念。


    “老王妃在上,宇文成都有禮了!”宇文成都把聲音提高了八度。


    老太太,“邦邦邦……”還念。


    “我……這,這……”這下宇文成都沒轍了,迴頭又向長平王邱瑞送去求助的眼光。


    邱瑞一樂:“哦,成都,忘了告訴你了,我這位老王妃呀,年歲大了,耳朵有點背。你得湊過去說,還得大聲說。”


    你早說呀!這宇文成都一看,這不費事嗎?我都說了三遍了。宇文成都衝著長平邱瑞一拱手,那意思:“恕罪,我要進您的家祠了。”說著,一撩魚鰨尾,邁步往裏剛想走——


    “出去!”


    “哎喲!我天!”


    老太太突然間喊了一聲“出去”,把宇文成都嚇得好懸沒仰過去,因為他沒注意呀。邱瑞都說了這老太太耳背,他哪知道老太太會喊這麽一嗓子呀。天保大將軍趕緊把這條腿又縮迴去了。宇文成都還琢磨呢:“嘿!這老太太到底是聽見還是沒聽見?她耳朵到底背不背呀?怎麽我剛一邁腿,她就嗬斥我呀?”


    這時候,就見老夫人把木魚放那兒了,也不念經了,由打蒲團上她站起來了,一轉身就麵對了宇文成都,“誰如此放肆,要闖我家祠堂呢?!”


    哎喲!宇文成都是第一次正麵瞧這老太太。一看,寧氏王妃年歲也不算太大,五十多歲,保養得非常好,臉上的皮膚緊繃著,沒有多少褶子,打冷眼看,可能也就四十多歲,但頭發卻花白了。眉清目秀,一看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一位大美女。


    宇文成都一聽老太太說話了,趕緊再次施禮:“小侄宇文成都見過王妃千歲!”


    “你是誰?”


    “小侄宇文成都。”


    “你是誰?”


    “小侄宇文成都!”


    “你那麽大聲幹嘛呀?我聽到了,你不就是宇文蜘蛛嗎?”


    “不不,不是宇文蜘蛛,是宇文成都!”


    “成書?”


    “成都!”


    “成烏?”


    “成都啊!”


    “不就是成夫嗎?”


    宇文成都心說:怎麽那麽愛打岔呢?


    長平王邱瑞一看,趕緊過去了:“啊,夫人,我來說一下。這位是天保大將軍。看見沒?”長平安過來用手拽著宇文成都掛的那麵金牌,“看見沒?上麵寫著字兒呢——天保大將軍,宇文成都,大隋朝頭一員戰將,了不得!在長安城那真是頂了天去了!除了皇上,就他了!他比太子還大!”


    “哎哎……”宇文成都一聽,“哎呀,老千歲,千萬不能這麽說。”


    “怎麽不能這麽說呢?你比太子大呀,太子都不敢搜我的府,你敢搜啊。”


    “哎呀,老千歲,千萬不要這麽說,成都也是迫不得已呀。”


    “行了行了,反正是,我給她介紹了。呃,老伴兒,你聽明白了嗎?”


    “嗯,聽明白了。他不就是那個仆射宇文化及的兒子宇文成都嗎?”


    “哎,對對對對,就他,就他。哎呀,我夫人這耳朵啊,一會兒靈、一會兒不靈,跟她說話費點勁。”


    “好,好說,好說。老王妃在下有禮了!”


    都施過多少禮了!


    “嗯!我說天保大將啊,你這三更半夜的,明火執杖跑到我府上,又搜這又搜那,你想幹什麽呀?“


    “啊,老王妃,是這麽迴事兒。今天,有一夥賊人攪鬧長安大興城,殺人放火,窮兇極惡呀。我們捉拿這七個悍匪,結果,這七個悍匪跳入了咱們長平王府。小侄是怕他們對王駕千歲、對王妃千歲有所傷害。所以,才帶兵搜捕,想要把他們搜出來,確保全府上下生命安全。”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說成都啊。”


    “老王妃。”


    “你為什麽要搜府啊?”


    “我這……”哎?宇文成都心說:我不剛才說了嗎?“我,我們在追拿七個悍匪,他們跳入了長平王府。我們怕他們對老王爺、老王妃的生命有威脅。所以,想帶人把他們給搜出來,確保安全!老王妃,這迴您聽明白了嗎?”


    “啊,我知道,你別說那麽多。我就問你呀,你為什麽夤夜到此,明火執杖來搜我的長平王府?”


    哎呦呦……宇文成都快哭了,這、這耳朵不靈啊,“老王爺,這怎麽辦呢?”


    “哎,行了行了行了……”長平王說:“我告訴她,我告訴她!你這話不靈,年輕人底氣不行啊。”


    “啊?我底氣不行啊?”


    老王爺過來了,“老伴兒,我告訴你,他在抓賊,說賊蹦咱們家來了,他想從咱們家把這幾個賊搜出去,就這麽迴事兒。”這老王爺連比劃帶說。


    “哦,哦,明白了。說咱們家鬧賊了。”


    “對嘍,就這迴事兒。”


    “他要搜捕。”


    “哎。”


    “你就同意了?”


    “呃……啊,我想著呀,呃……人搜捕也是對咱的安全有保障。所以,我就同意了……”


    “呸!”


    “哎呦!”


    這老王妃真不客氣,當時就啐了老王爺半臉。


    “哎喲,夫人,你怎麽了?”


    “怎麽了?我跟著你呀,我是倒了一輩子黴呀!我丟了一輩子人呢!你現在什麽身份呢?你現在是長平王啊!你是一國的王爺呀!你這不是平民百姓啊!就算是平民百姓,想搜人百姓家,那也得有官府的文憑啊。你這倒好,人家一敲門,你就把人帶進來了。你看看,這一晚上把咱們府上給折騰的雞飛狗跳牆啊!這大熱天兒,咱們府上那些女眷都穿著比較單薄。這些男兵蛋子往咱府上一搜,傳揚出去,你讓老身我怎麽活呀?我跟著你呀,我受不了這氣呀!沒想到我做了王妃,也受外人欺負啊!當著列祖列宗的麵兒,你說!你對得起誰?!你對得起誰?!”


    老王妃在這兒不依不饒了,又掉眼淚又罵長平王。長平王被老王妃罵得在那兒縮著脖兒,一點兒也不敢吭。宇文成都旁邊一看,哎喲,長平王還真的是怕婆呀,都罵成這樣了,不敢吭。有心過去勸勸吧,也不知道怎麽開口啊,怎麽勸呢?宇文成都幹這兒了,就看見老兩口子在那罵架。


    罵過多時,老太太可能也有點兒累了,“唿哧唿哧”喘了半天,“行吧!既然你把他們放進來了,搜也就搜了,但是,這個地方任何人不得進,不能搜!”


    宇文成都一聽,心裏“咯噔”一下子,心說:這老王妃在這裏是不是在跟我演戲呀,啊?這老兩口子來了一個二人話劇給我看,其實目的就是不讓我搜這裏。越不讓我搜,這個地方越有鬼呀!


    宇文成都一抱拳:“老王妃,這個地方為什麽不能搜?”


    “你說什麽?”


    “我說這個地方為什麽不能搜?”


    “為什麽不能搜啊?你抬頭看看!你出去!出去抬頭看看!”


    “看什麽?”


    “看我這塊家祠的匾!”


    哎?宇文成都其實真沒注意這匾有什麽貓膩。宇文成都往外又邁兩步,抬頭一看,哎喲!宇文成都倒吸一口涼氣,怎麽呢?上麵題著匾呢,寫著“邱祠”二字。誰寫的?沒落款兒,但蓋著印呢。這印是當今的皇帝玉璽。天保大將軍宇文成都久隨當今聖上隋文帝楊堅。對楊堅的字體特別熟悉呀,一看就知道是楊堅寫的,而且蓋著皇帝玉璽呢。敢情這塊匾是楊堅親筆禦賜給邱瑞的。


    他也看明白了,裏麵的寧氏老王妃也說話了:“天保大將軍啊,你看明白了沒有?這塊匾是當今聖上所賜,這個家祠也是聖上撥下銀子專門給我們老邱家修的。這裏就如同三尺禁地呀。除了我們老邱家的人,任何人不得入內!按理說吧,我們這王府雖然比不上皇宮三尺禁地,但也不是一般人想來就來,想搜就搜的!要想搜王府,那也得有皇王聖旨!隻不過,我這個不爭氣的老頭子,他呀,嘿嘿,欺軟怕硬啊,怕你這個宇文成都,怕你這個天保大將軍,怕你這個橫勇無敵將。結果你想搜,他就點頭答應了,就讓搜。搜得我們府上這一晚上雞飛狗跳啊。這事兒老身我是事先不知道啊。如果老身我開始就知道,我根本就不允許你搜!不過這件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老身就不想追究了。那麽現在,府你也搜了,人你也沒拿到,你就應該趕緊帶著你的兵給我滾蛋!這座祠堂你搜不得,這是皇上賜的,也是我今天晚上在此念經的場所。我告訴你宇文成都、天保大將!別人怕你,老太太我不怕你!別人說你是橫勇無敵將,老太太我不服!不信咱倆就來來,咱倆就比劃比劃,老太太我年輕的時候也是跨過馬、打過仗的!”呀,敢情還是位巾幗英雄!


    宇文成都一聽,我能跟一老太太伸手嗎?一看這老王妃火了,宇文成都心裏對這座家祠那更加產生疑心了,更加享想搜了。說:“王妃,我職責在身,我是京都巡察使,保證京都的安全是小侄的責任。今天既然事情已然到這兒了,小侄是必須完成我的職責,必須搜查這間家祠。”


    “哦?”老太太一聽,“好啊!孩兒啊,有骨氣!我挺喜歡有骨氣的小小子的。行!你想搜家祠啊,也可以!兩點!兩點達其一,你就可以搜這家祠!”


    “哪兩點?”


    “第一點,要麽你跟我伸伸手,你把我殺了。我們這全家呀,除了我之外,全是窩囊廢呀,殺了我,他們爺倆不敢攔著你,你愛搜搜,你拆了都行!反正是他老邱家的家祠。”


    “哎呀,小侄焉敢如此。”


    “啊,不敢呐?不敢也可以,去!去給皇上要一道聖旨。皇王隻要下旨許你搜查我們邱家的家祠,我二話不說,那我是奉旨讓你搜查,我們老邱家的臉麵也能保全。不然的話,你這明火執杖的就想進入家祠進行搜查,傳揚出去,我們長平王府如何在朝廷立威?這怎麽樣?成都,你不是說了嗎?你是京都巡察使,你有職責在身,你負責京都安全。好啊,既然如此,你跑一趟,去給皇上要道聖旨。反正,沒有聖旨,你是不能搜我家祠。不然的話,這個臉我丟不起!你也應該會明白!”


    “這……”宇文成都一琢磨:人家說的也不算不對。雖然,自己心裏別扭。但是,人家說這話也確實如此。這兩點,第一點肯定不行啊,我肯定不能跟這老王妃動粗啊。那隻有第二點了。但是,皇上現在在仁壽宮呢。仁壽宮離長安城,我就是騎寶馬良駒,這一來一往也得到明天天亮了。哎呀,這時間太長了。他又拿眼望長平王邱瑞,一看,這老頭兒臉兒都灰了,縮在一旁,好像渾身發抖了,一句話不敢吭。


    長平王一看宇文成都看自己呢,趕緊手藏在袖子裏朝著宇文成都直擺手,輕聲對宇文成都說(反正老太太也聽不見):“成都啊,行了,要不你收兵吧。今天你可算把我給坑嘍。嘿嘿,甭管怎麽的,迴頭,我這王妃能把我給吃了!這事兒啊,你自己琢磨!你要想搜,哎,你就去跟皇上要聖旨去。如果不想搜,聽我的勸,幹脆,你把兵帶走就完了。哎呀,反正是你求我,我也沒轍,我現在什麽都不敢說……”


    宇文成都一看,至於嗎!嚇成這樣啊!哎呀,原來光聽說男人有怕婆的,沒想到怕婆怕成這個程度。怎麽辦呢?宇文成都一琢磨:甭管怎麽的,這裏頭有貓膩!反正是,我的兵馬在外麵圍著呢,諒這幾個人也不敢此時此刻往外衝。看來最簡單、最快捷的就是我趕緊趕奔仁壽宮去請聖旨。請來聖旨再搜查這個家祠。


    說:“聖旨那麽好請嗎?”好請。目前皇上已然處於彌留之際了,現在的聖旨全是太子楊廣刷。“太子楊廣,那全靠我爹給寫聖旨。所以,到那裏我就能拿來。”


    說:“派個人過去不行嗎?”


    派個人過去,怕再把這件事情辦得不妥當了。“還是我自己親自走一趟吧!”


    宇文成都仁壽宮請聖旨,三搜長平王府,咱們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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