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八迴 宇文成都二查長平


    正說到宇文成都搜查長平王府。這一搜查,宇文成都算是領教了長平王邱瑞了。這老爺子怎麽有點喜怒無常,神經兮兮的呀?一會兒和顏悅色,一會兒婆婆媽媽,一會兒又暴跳如雷。你看,把他老伴長平王妃給攪醒了,結果他在這兒是大發雷霆,不依不饒啊,一改剛才的和顏悅色,這,這,這怎麽迴事啊?弄得宇文成都也十分尷尬,隻得向邱福求救,怎麽說兩個人是同輩之人,年歲也相差不多。


    “你看,這,這老王爺是怎麽了?我該怎麽辦呢?”


    邱福一看:“大將軍,您有所不知……”說著邱福過來一把拉住天保大將軍的手給拽一邊去了,怕長平王邱瑞聽見。然後,壓低聲音說:“不怕您笑話,天保大將軍。我父王哪點都好,就有一點——懼內!對我母親那是言聽計從。隻要我娘一瞪眼,我爹就嚇得恨不能跪下。從年輕的時候就這樣,到老了更甚!再加上這些天,我娘身體不太好,老是睡不著覺,好容易睡著了,被你們給吵醒了,老太太要一生氣,您想想,迴頭我爹有好果子吃嗎?那真格處罰呀。所以,我爹為此煩心。您別往心裏去,在我們家就這樣。對我爹怎麽地都行,老頭可好了。但是,千萬別惹我娘。惹到我娘,那,那就沒個好!老頭子肯定暴跳如雷。我們都習以為常了,您別往心裏去。”


    “哦,哦,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哎呀,我不知道啊。”


    “不知者不怪。您在這兒待著,我去安撫安撫老頭。”


    說著話,邱千報一轉身來到老頭近前:“父王,您也別上火,我看我母親挺好的,雖然醒了,但是,老太太的精神麵貌特別好,不像原來老睡不著覺,她燥的慌,今天沒有。隻不過讓我出來打探打探到底怎麽了,沒有別的意思。”


    “呃……你娘真沒別的意思?”


    “沒有別的意思,您放心吧。”


    “哎,那我就放心了。哎呀,我,我說成都啊……”


    “啊,老千歲。”


    “你,你們到底什麽時候搜完呢,啊?還有個完沒有啊?”


    “一會兒就完,一會兒就完……”


    正說到這裏,“噔噔噔噔……”搜府的幾個頭兒全部迴來複命:“啟稟大將軍,府前府後、整座府全搜到了,沒有發現七個響馬、悍匪的行蹤”。


    長平王一聽:“怎麽樣?我就說沒有嘛!成都啊,你還不相信我們府的王官。這下你相信了吧,死心了吧?行了,趕緊撤出我的府吧,我們一家人要休息了。哎呀,你們這一折騰,不知道一會兒我老伴兒會不會……哎呀,哎呀……”這老頭兒又開始磨圈圈了。


    宇文成都一聽,難道說我就這麽撤出長平王府嗎?他不甘心呢,怎麽就沒搜到呢?


    “整座府全搜了?”


    “全收了。”


    “這府裏什麽假山石後頭,竹林裏頭,哪怕荷塘底下,你們搜了沒有?”


    “啊……這竹林是搜了,假山也搜了,但荷塘底下……那,那玩意兒真那藏不著人呢,我們倒是往河塘裏麵扔石頭了,也沒見有什麽動靜。我們也照了照荷塘,挺深的,應該不會藏著人。”


    “嗯……房間都搜了嗎?”


    “呃……”一問這話,這些搜查的頭頭一聽,當時都撇嘴了,你看我,我看你,“呃……大將軍,您隻讓搜府,老王爺的這些房間,這……我,我,我們沒,沒……”


    宇文成都一看,這全吃栗子了,就明白了,肯定沒搜啊!“廢物!為什麽房間不搜?!”


    “呃……”這些人說:“那我們怎麽搜啊?大將軍,這是王府。沒王爺的命令,人家家丁不讓搜啊。”


    是啊,那是王府,你搜查一普通老百姓,按現在來說,你還得有搜查證呢,何況王府?人家裏麵住著女眷家屬,大夏天的,穿的都少,你唿嚕唿嚕的一幫野小子進去,那成何體統啊?所以這些人沒敢進。


    哎呀!宇文成都心說:你們一群廢物!越是這種地方才越藏人呢!“這都得搜啊!”


    這些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怯不滋地盯著宇文成都,那意思:“您得征求老王爺同意。隻要您發話了,我們搜是沒問題呀。”


    宇文成都一看,沒辦法,隻得轉身又來到了長平王邱瑞近前:“王駕千歲。”


    邱瑞還在那兒打磨磨呢,“哎呀,這玩意兒……一會兒啊,這跟我不依不饒,又給我這……這怎麽……”一看宇文成都又來了,“成都啊,趕緊帶人走吧!”


    “老王爺,府還沒有搜完……”


    “什麽?還沒搜完?!這不都搜完了嗎,都說了,假山後頭,什麽竹林裏頭,都搜完了,沒找到人!你還要往哪兒搜啊?”


    “老王爺,您先別著急,您先別著急,是這樣的,呃……他們呢,光搜府外頭了,沒有搜府裏的每一間房間。我怕這些賊人不知道躲在哪間房間裏了。現在是黑天,躲在一個犄角旮旯裏,誰也發現不了。萬一我們一走,他們再蹦出來威脅老王爺的生命……”


    “哎呀……你別說威脅我生命了!我告訴你,他們沒威脅我生命,你們威脅我生命了!你知道一會兒我……我都不好跟你說!我告你,就這麽的了!就這麽的了!成都,這就、就當老伯父我求求你,你趕緊走吧!趕緊走吧!別攪鬧我了!再攪鬧我呀,明天你就見不到我了。我告訴你……”老王爺說著說著要掉眼淚。


    哎呀……宇文成都心說:我見過怕婆的,沒見過這樣怕婆的。敢情平常邱瑞在外麵那麽橫,到家裏怕老婆呀。也不敢樂呀,一看,這不是裝的,是真的。但是,不讓自己搜,自己是真不甘心呢。這些賊人弄不巧真的躲在了長平王邱瑞府裏的哪一間房間裏了。這麽多房間,他們躲在哪裏不是躲呀?不行,我還得搜!“哎……”他看了看邱福,又過來了,“世兄,你看這,我這都是為了咱們府上好啊。萬一這七個悍匪跳出來,真格的就有可能傷了咱府上的人呢。所以,你看看這、這、這……”


    “啊,大將軍,我明白,我明白,我跟我父王說一說啊,您先別著急,先別著急啊,都得沉住氣……”


    這邱福挺好,轉過身來,又對老王爺說了:“父王,大將軍所言極是。萬一賊人真的在咱府上,一個對咱們的生命安全有威脅,另外一個對咱們府上的名聲也不好啊,知道的是他們跳牆進來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窩藏賊人呢,到那個時候就抖摟不清楚了。再說了,如果不讓大將軍搜,他心裏頭那個結肯定也解不開,他肯定也不甘心,他也懷疑這懷疑那……”


    好家夥,宇文成都一聽,這確實是爺倆!說話不帶背人的!你背著我說也行啊,當著我麵說,把我的心裏的東西全挖出來了,這多尷尬呀!人家倆不覺得。


    “……是不是父王?您要是不讓大將軍搜,他心裏頭那個解也解不開呀,他就得對您懷疑。他一懷疑,再作出點病來,那多不好。幹脆,讓他搜。搜不著,就死了心了。搜著了,皆大歡喜。您看呢?”


    “哎呀,我說邱千報啊,你怎麽向著外人說話呀,啊?!你怎麽不向你爹我說話呀?現在他們已然把你娘驚醒了,你娘犯起病來你還不知道嗎?這要是再搜,咱家女眷怎麽辦?那不都得叫到院裏來嗎?現在是大夏天,人穿的都單薄,這些當兵的粗手粗腳的,萬一碰著哪個姑娘、哪個女眷,這傳揚出去就好聽了?”


    “哎喲……”宇文成都說:“老千歲,這樣,這一次我親自盯著,親自盯著搜,行不行?所有女眷請她們出來,呃……讓世兄在這兒看著好不好?我們絕不動手。讓世兄叫到哪個空地上集合,看著。”


    “集合?這大夏天的,跑出去,全是蚊子,一個個咬一身包怎麽辦?”


    “呃……老千歲,您看這樣行嗎?如果說身上挨了蚊蟲叮咬了。每個人我明天支付一兩紋銀。“


    “才一兩紋銀呢啊?”


    “啊,這、這、這也算國家賠償吧……”


    “行了,行了,行了!哎呀……趕、趕緊的吧!趕緊的吧!”


    “哎,哎!好!好!好……”


    宇文成都心說:今天是怎麽了?在外麵受那些賊人氣,到長平王府被這老長平王把我折騰夠嗆。我什麽時候低聲下氣到這個程度了?給誰點頭哈腰過啊?那沒辦法呀,搜人家的府玩橫的也不行啊。因為宇文成都從現在的內心來說,對長平王邱瑞並沒有太懷疑,他沒有把長平王邱瑞跟秦瓊他們拉上關係。因為他覺得秦瓊等人來到這個小巷子、跳進長平王邱瑞的府裏純屬巧合。要不是被自己逼得、追的他們像沒頭蒼蠅來迴亂跑,他們也不至於闖進這條小巷子。他能看得出來,七個賊闖進這條巷子完全是被逼的、是無意識的、是慌不擇路的,不是故意而為。所以,他並沒有把這七個人跟長平王掛上鉤。既然沒掛上鉤,就不能懷疑長平王邱瑞,既然不能懷疑,那就得客客氣氣的。沒辦法。幸好旁邊有邱福。


    “啊,世兄啊,您看不行您配合配合?”


    “好吧!”邱福挺爽快,“這樣吧,我把家裏人全都集合起來,集合在一起。為了讓您放心,您派兵遠遠地包圍行不行?遠遠的看著,確定我們這裏頭沒有那……幾個響馬?”


    “七個。”


    “對,沒有那七個響馬悍匪,好不好?”


    “如此甚好!有勞世兄了!”


    “不、不、不用客氣,對我不必那麽客氣。走、走、走……”


    邱千報很爽快,出去之後吩咐家丁、丫鬟婆子:男的召集男的,女的召集女的,全召集到一個單院裏,左右分開,男女有別呀。讓宇文成都派兵遠遠地圍著,確定裏麵沒有那七個響馬。


    宇文成都也派精細人:“給我仔細盤查!查清楚了,就放人進去。”


    “明白!”


    就這麽著,把全府上下男女給分開了。那不少人呢,一府上下三百多口子呀。“唏裏唿嚕……唏裏唿嚕……”全分開了。


    這個時候,宇文成都吩咐一聲:“搜查!在這些屋裏仔細搜查!但是注意,一個要輕手輕腳,另外一個手腳要幹淨!趕緊地搜!別讓老頭再抓住毛病了!”


    “是!”


    這一次,宇文成都是親自帶隊,在外麵做督導,就看著他們搜了一間又一間,搜了一間又一間,把全府上下所有房間都搜查一溜夠。房間裏的衣箱、櫃子全都打開了,雖然不能把裏麵的衣物往外扯、往外拉。但是,也用手摸了摸,也用手壓了壓,確定裏麵沒有藏人,這才放過一個箱子,放過一個櫃子。


    總而言之,滿府上下所有房間搜查完了。這些人又過來向院裏的宇文成都稟報:“搜查完了,沒有見到賊人的蹤跡!”


    “嘶……哎呀……”宇文成都心說話:難道說這幾個賊人確實沒有跳進長平王府?或者是跳進來了,又打長平王府跳出去了?不可能啊!因為我早已經包圍了長平王府了,長平王府西牆那個胡同裏頭一直有官軍呐。如果說他們往西牆跑,由西牆往外跳,官軍那邊肯定會大亂呢。現在那邊一點動靜也沒有,證明這幾個人並沒有從西牆逃跑。那麽如果沒有逃出去,他們還得在長平王府裏,那怎麽就沒搜出來呢?哎呀……這個時候,宇文成都對長平王就產生一點懷疑了——難道說長平王跟這幾個人確有勾連?真的故意把他們給我藏起來了?那要故意藏,就很難找了!


    “你們把長平王府所有房間都搜查到了嗎?沒有遺漏的房間了嗎?”


    “呃……有一間沒有搜查。”


    “嗯?!”宇文成都這火呀,“廢物!我讓你搜查全府,怎麽還遺留一間呢?”


    “呃……是有人在那裏不讓搜查。”


    “誰人如此膽大,敢不讓搜查?”


    “呃,不是別人,就是長平老王妃。”


    “啊?”宇文成都一聽,“什麽?長平王妃?”


    “啊,長平王妃被咱們給驚動了。老王妃說睡不著,於是起身就跑他們家的家廟祠堂去了。就在那裏念經燒香,誰也不讓進呢。老王妃說了:這廟是老邱家的家廟,裏麵供奉的是老邱家的列祖列宗。除了老邱家的宗親之外,任何外姓之人是不得入內!老王妃正在敲木魚子呢。我們一看,老王妃坐那兒了,我們也不敢往裏去呀。但是,我們觀察,這個家廟並不多大,也不像能夠藏那麽多人的。雖然我們沒進去,但是,我們在門口往裏張望了張望,因為它不大,幃簾都挑著呢。可能,大夏天的,人家也覺得糊得嚴嚴實實的太熱,都挑著呢。所以,一眼就能看到這整座家祠的全貌,裏麵確實都是供奉的牌位,還有蠟燭,有供桌,上麵有供的點心、水果……呃,不像能夠藏人的樣子。即便藏人也可能隻有供桌底下能藏那麽一個兩個的,如果說七個,我們覺得夠嗆。所以,我們也沒敢搜。老王妃把我們嗬斥住了,我們就沒敢進。這不,向您稟報來了。”


    “嗯……”宇文成都眼珠轉了轉,心說:今天,這邱家父子一個個的鬼頭蛤蟆眼兒的,這個反應有點不正常啊。我原來不知道邱瑞如此怕老婆,今天在我麵前表現的,我覺得有點過,有點過於神經啊。莫非這賊人真的就在他的家祠之中嗎?嗯!還真有這麽一個可能啊!要是這樣的話,這個地方我不能不搜啊。整座府全搜到了,就這個地方沒讓我搜,那就就這個地方可疑!但是,要搜還得征求老王爺同意呀。


    想到這裏,宇文成都一轉身,轉到那個偏院去了。偏院裏不是家眷嗎?這些家眷有邱福在那兒看著呢。為什麽?邱福不放心呢。你不能夠派那麽多當兵的、毛孩蛋子在這裏看著我家眷呢,我得在這裏防止有一些人動手動腳,對不對?真要如此,傳揚出去,對我家名聲不好看。所以人家也在這裏監視呢。


    宇文成都找到邱福一拱手:“世兄。”


    “啊,大將軍,怎麽樣,都搜查完了嗎?”


    “啊,大部分搜查完了。”


    “怎麽樣?找到悍匪沒有?”


    “呃,現在還沒找到啊。不過,有一間房間還未曾讓我們搜。所以,世兄,我現在向您請示,能不能搜一搜那個房間呢?”


    “可以呀,剛才不說了嗎?所有房間您願搜就搜,您不必請示我,您搜就行了!”


    “哎呀……不過呀……現在那個房間,令堂正在裏頭呢。”


    “啊?”邱福一聽,“你說我母親在房間裏?哦,你搜到了我母親的房間啊?”


    “不不不,不是那間房間。王妃的房間,我們已經派人看了,王妃不在房間之中。”


    “哦,那她在什麽地方呢?”


    “她在你們家的家祠裏。你們家不有祠堂嗎?老王妃在你們家祠之中、家廟裏頭呢。她不讓進呢。”


    “哦……哎喲!”邱福聽到這裏一皺眉,“我說大將軍,您要這麽說呀?這事兒還真不好辦!”


    “哦?世兄,此言怎講?”


    “那是我們的家祠,我母親把那個地方看作聖地,每天都要進去燒香祈禱啊,祈禱我老邱家家門興旺。您這剛才把她給吵醒了,她睡不著覺了。她一睡不著覺,晚上就愛跑祠堂裏念叨去。有的時候一念叨就念叨到大天亮,她才迴屋休息。這麽著吧,呃……您要是不忙啊,您先到大殿裏陪我爹喝茶去,陪老頭聊天去,聊到大天亮,等老太太那個時候困意有了,她自然迴去睡覺了。然後,你們再進去搜查我的家祠,您看如何?”


    “這……”宇文成都心說:這才上半夜呀,定更剛過沒多長時間。要是再等到天亮,我得在你家等一晚上啊,我有病啊?!“哎呀,世兄啊,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所有房間都搜到了,就差那麽一間房間了,能不能讓我們進去轉一圈兒?沒有,我扭頭就走啊!”


    “哎呀……我說大將軍,這事兒啊,我說了真不算,我做不了我娘的主啊。不行啊,呃……您找我爹,問我爹行不行?”


    宇文成都一看,還得找老頭兒!沒辦法。又找到長平王邱瑞。


    邱瑞一聽,一點宇文成都:“我說成都,我看你今天非得把這幾個賊人由打我這裏挖出來,栽贓到老夫頭上不可呀!那是我的家祠!我的家廟你也搜啊?!”


    “哎呀,王駕千歲,就差這一哆嗦了。我們進去看看,沒有人,我們轉頭就走!”


    邱瑞心中“咯噔”一聲,心說:“壞了!看來邱福是把秦瓊藏在我的家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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