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迴 秦叔寶王府遇李靖


    秦瓊、柴紹給越王楊素送禮。但是有禮沒錢進不了越王楊素府。今天已然是七月十二了,明天就是楊素的正日子。禮如果送不到,怎麽交差呀?兩人正為難呢,來了一位道爺。這道爺年歲也不大,跟秦瓊年歲差不多少。命令門子把兩位的禮物收了。而且,讓秦瓊、柴紹跟隨自己進入越王楊素府。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那意思:“咱邁步進去嗎?”


    門子看見了:“兩位爺,既然道爺讓您進去,您就趕緊進去吧。”


    “哎,好,多謝,多謝!”


    兩人撩袍邁步登上台階,就進了越王楊素府了。


    就見那位道爺一直在前麵不緊不慢地走著。秦瓊一看,那就跟著,就在後麵緊跟不舍。就這麽,跟隨這位道爺在王府中穿廊過院。一路之上遇到了不少王府之人,隻要看到道爺的,都點頭哈腰,對這位是非常尊重。秦瓊、柴紹更覺得這位道爺了不得了。一邊走也一邊偷眼觀瞧越王府,一看,這座府邸好家夥,那可不是一般人住的地方,不說是皇宮吧,也跟皇宮差不多少,樓台亭閣,裝修奢華呀。府上人來人往,看來這府上服侍越王楊素的沒有三千也差不多少。秦瓊心說話:“真是富貴莫過帝王家!你看,現在天下大道邊小道沿兒,那餓死的百姓不計其數,到處都是災荒,很多百姓流離失所。再看看這位楊素、當今的越王,人家過的什麽生活呀?跟那些百姓一比,真是天壤之別呀!哎呀……”秦瓊一邊走一邊感歎。


    跟隨這位道爺拐彎抹角,最後,來到了一處別院。有個月亮門,走進去一看,別有洞天。青青翠竹,水榭池塘,現在正值盛夏,千草碧翠,百花齊放,這個院美若仙境!


    有幾個道童拿著掃帚正在這兒打掃庭院,一見仙長過來了,這些小道童都過來施禮。


    “嗯,”就見這道爺一擺手,“行了,我來了兩位客人,趕緊煮茗待客!”


    那個時候,茶是煮的,不是泡的。小道童答應一聲,趕緊去煮茶去了。


    這位道爺帶著秦瓊、柴紹就來到了自己的鶴軒之內。


    一進鶴軒,撲鼻一股幽幽的淡香。人家這裏焚著香呢,這香是特別淡雅,沁人心脾,不是那種濃鬱的香,讓人一聞腦仁兒都疼。這種淡雅的香,讓人一聞,心不由自主就靜了。哪怕是個失眠之人,隻要是在上床前,焚上這種香,往枕頭上一躺,腦袋一著枕頭,就得進入夢鄉,而且一覺就能睡到大天亮。深度睡眠、淺度睡眠這個比例都是黃金比例。睡完之後啊,渾身精神充沛。這香就有這種效果。


    再往牆上一看,掛著名人字畫。這是王羲之的,這是顧愷之的……好家夥,都是有名的書畫家。拿出一幅,價值連城!


    這道爺一進屋就把雲履脫了。秦瓊、柴紹也把鞋脫了,在門口撣撣塵,就怕進去把人家這好好的鶴軒給汙染了。撣完塵,這才邁步進來。


    一看,這屋裏有好多蒲團,道爺往正中央的蒲團上一坐,用手示意秦瓊和柴紹坐在麵前的兩個蒲團。也等於,分賓主落座了。


    這邊小道童已然把香茶煮好了,端過來香茶給秦瓊、柴紹各自放了一杯,又給老道放了一杯。這位道爺用手示意,讓兩位喝一喝。


    這兩位來了半天了,確實有點口渴了,端起杯來稍微地吹了吹,抿了那麽一口。嗯……哎呀!這香茶真香啊!也不知道是什麽茶葉,也不敢問,確實這麽一喝,清氣上升,濁氣下降,當時眼睛立刻就亮起來了,看什麽都那麽真切,都那麽清楚。平常秦瓊眼睛就不錯,1.5的眼睛,喝這一口茶了不得了,3.0!3.0?啊!就那麽清楚啊!眼前飛個蚊子,立刻能分辨公母!您看這茶的功效就那麽高。柴紹也覺得身清氣爽。


    這時,秦瓊、柴紹才把這茶放下。


    然後,秦瓊一拱手:“道爺,多謝!多謝!若不是道爺幫忙,我們真的不知道這隊要排到何時?今天真的要感謝呀!”


    柴紹也拱手:“我也代表太原侯感謝道爺!”


    “哦……”老道一聽,看了看柴紹,“這麽說你是太原侯的門婿,恕個罪數柴紹柴嗣昌了?”


    哎喲!柴紹一聽,這道爺神了,“哎,您怎麽認得我呀?”


    “哈哈,我不認得您。我是聽人說,太原侯有一得意門婿叫柴紹柴嗣昌,乃是太原侯的三女兒李三娘的丈夫。說此人生得相貌堂堂,文武雙全。我想,太原侯既然要給楊素送禮,那一定會派他的得力人士前來。那麽我又聽說,太原侯的二世子目前在皇宮跟隨瓊花公主,很長時間沒有迴太原了。太原侯一定心急如焚,想讓孩子迴去。那麽誰來送賀禮,誰來接世子呢?最佳人選就是他這位門婿,也就是柴紹柴嗣昌。所以,老道我才冒昧猜測,閣下就是柴郡馬呀。“


    哎喲!


    柴紹看了看秦瓊,心說:“今天,遇到了福爾摩道了!”怎麽福爾摩道啊?這不是福爾摩斯老道嗎?好家夥,這是“推理演繹法”呀!那真是見人外知人內呀!“哎呀,正是在下!”


    秦瓊趕緊問:“敢問仙長,您究竟是何人呢?”


    老道這時笑了:“剛才呀,在外麵不方便談。既然把二位請到我的鶴軒裏來了,我當然要告訴二位。在下三元李靖是也!”


    哎呦!秦瓊一聽,當時肅然起敬,怎麽?久聞這位大名啊。三元李靖李藥師現在可以說是一個雷天下響!無論是官方還是民間,無論是江湖還是綠林,這位都有一號。誰不知道,最近這些年,在江湖之上出現了“風塵三俠”呀。


    風塵三俠,兩男一女。男的頭一俠就是這位三元李靖李藥師。這位李靖,文武全才,上知天文,下曉地理。江湖上都傳邪了,說他前知八百年,後知八百載,簡直如同薑子牙在世,諸葛亮出生!別看年歲不大,三十剛出頭兒,但是名氣可不小;第二俠就是虯髯客張仲堅,手使一口紅毛寶刀壓蓋武林,沒見人家輸過;第三俠是個女的,人稱紅拂女,叫做張初塵,據說貌若天仙,但誰也不敢說見過紅拂女。怎麽?這位女俠來無蹤去無影,說隻要見到她的,那肯定是罪大惡極之人,見了她,你就得死。也許平常有人也見過,但是你認不出來是她。因為如果你沒作惡,如果紅拂女不去懲治你,人家就是出現在你麵前,你也認不出來。這就是最近這些年享譽江湖的風塵三俠。


    沒想到今天自己見到了風塵三俠頭一俠李靖李藥師了,秦瓊能不肅然起敬嗎?


    秦瓊、柴紹趕緊重新見禮。


    李藥師說:“不必多禮。咱們相見就是緣分。我久聞叔寶大名,一直想要見一見。但是,一直沒有機緣。我後來聽說,叔寶到了齊州刺史府,做了七品旗牌長。我就料定,這齊州刺史唐弼唐大人會派叔寶兄來長安給他越王楊素送賀禮。所以,這些天我就一直在此等候叔寶兄的到來。今天,終於讓老道等著了。哈哈,有幸見叔寶兄一麵了!”


    “哎喲!道爺的話讓秦瓊惶恐惶恐啊!”


    “哎,誰不知道叔寶兄乃天下英雄,能得識叔寶兄自然是我李靖的榮幸啊!來,喝茶,喝茶。”李藥師非常熱情。


    秦瓊、柴紹又喝了一口茶,秦瓊就問:“道爺,您怎麽在越王府上呢?”


    “哎呀,一言難盡呐。我在越王府上,是有一件要事要辦。但這件要事,不便向叔寶兄詳談,還望叔寶兄莫怪呀。”


    秦瓊一聽,人家的事兒,人家不便向自己說,那自己就不能多打聽了。“哦,是秦瓊唐突了!秦瓊唐突了!”


    “哎,唐突談不上。因為這件事純屬是我李靖自己的私事。所以,就不便向叔寶兄您說了。但是,有一點可以告訴叔寶兄。我在這越王府上,越王待我如上賓,上上下下還都給我幾分麵子。所以,我可以為叔寶兄、為嗣昌兄省下這個門包錢。”


    這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笑了。


    秦瓊再次拱手:“多謝道爺,多謝道爺!”


    李靖一擺手:“不必道謝。呃……我想問一問叔寶兄,你們準備什麽時候迴去呀?”


    “啊,”秦瓊說:“我們送完賀禮之後,準備在長安城待上個一兩日,逛一逛長安城,然後就迴去。”


    “嗯……”李藥師點點頭,“啊……叔寶兄啊,聽我一句勸,我認為,長安城沒有什麽好逛的。所以,依我之見,今日上午把這賀禮送了之後,最好今天下午就趕緊登程上路,走得越早越好啊!”


    “哦?”秦瓊看看柴紹,柴紹也看看秦瓊,兩個人都覺得李靖這話說得有些玄妙,好像話背後還有話。所以,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又把腦袋扭向李靖,瞅著李藥師。


    李靖一看就明白了,“啊,是這樣的。也不怕告訴二位,最近,京城可能會出現大變故!我怕二位留在京城久了,會趕上這個變故,容易受變故所累呀。所謂君子不涉險地,此時的長安城可就是一座險城啊,這就是險地!所以,我才勸兩位盡快地離開長安為好啊。”


    柴紹就問:“道爺,呃……您說這變故是什麽變故?”


    “哦,天機不可泄露啊。老道我能夠把這話說到這個地步,就是沒有把兩位兄台當外人。否則的話,對外人這些事情我是不會提的。也希望兩位仁兄迴去之後,對這件事情不要向別人提起,謹記在心就行了。聽我一句勸,走的越早越好啊!”


    “哦……”秦瓊一看人家三元李靖說這話可不像開玩笑的,麵帶嚴肅,很認真的樣子,好像確實在向自己吐露一點什麽機密。秦瓊內心隱隱地也感覺到一絲不安。


    但柴紹把眉頭皺起來了:“哎呀,我不能早走啊。”


    “為什麽呢?”


    “因為,呃,我家公子,您剛才不說了嗎?太原侯的二世子李世民,就我那小舅子,現在還在宮中,還在瓊花公主那裏呀。我們跟瓊花公主約定好的七月十二,也就是今天的晚上,就在我們住的張家老店相見。她把世子交到我的手上,我才能帶著世子走啊。也就是說,我最快最快也得明天一早才能出行啊。那再快了,走不了啊。我不能進宮見公主啊。”


    “哦,原來是這樣啊。嗯,那好吧,如果你不能早走,叔寶兄啊,你能早走也盡量早走,早走一人是一人呐!”


    “哎,”秦瓊心說:“這老道也神叨叨的。剛才感覺挺好的,但現在,覺得這人是不是一出家了都神經兮兮的啊?你看,說這話,遮遮掩掩,如入雲之龍,見首不見尾,讓人聽得是雲山霧罩啊。”


    李靖從兩個人的表情似乎已然讀到了兩個人的內心了,李靖一笑:“啊,哈哈,好了好了,就是老道這麽一說,聽不聽的還是兩個仁兄自己看著辦。不過這兩日,如果兩位仁兄遇到什麽事情,有用得著老道的,盡管來越王府找我。到越王府門口告訴門子,就說來找我,是我的朋友,他們不敢不通報啊。”


    “哦,多謝道爺,多謝道爺呀!”


    “啊,喝茶,喝茶……”


    眾人又喝了一番茶。


    就見三元李靖看著秦瓊:“叔寶兄啊,您對當今天下怎麽看呢?”


    秦瓊不知道三元李靖怎麽突然間問自己這麽一句話,“啊,呃……道爺,您是指的哪方麵說呢?”


    “您覺得當今天下,在大隋王朝的治理下,百姓如何呀?”


    “呃……”秦瓊一聽,好家夥,這可是個重大的話題呀。在越王府裏能談這樣的話題嗎?


    “哦,”三元李靖好像也看出來秦瓊的擔心了,“你不要怕,在我這個院兒裏,說任何話,誰也不知道。出你的口,入我的耳。出我的口,入你的耳,包括柴駿馬在這裏,咱們,可以放開了談。您怎麽看就怎麽說。”


    “這……”秦瓊心說話:“我跟你不太熟啊,雖然知道你是三元李靖,是當世奇才。但是,談這話題是不是也得有所避諱呀?”


    三元裏已經看出來了,“那好,那老道我就先談談我個人的看法。我覺得吧,隋朝建立之初,當今聖上還比較清明,很快使天下百姓得到安寧,老百姓可以安居樂業。但是,時間不長,我們這位陛下也開始犯起糊塗來了。也難怪呀。我們這個陛下從小就養成了深沉猜疑的性格天性。當了皇帝之後,特別是最近這些年,猜疑猜忌之心是越來越重了。不但是猜疑百官,連他的兒子楊勇,他也猜疑,最後直接就廢除了太子,而立楊廣做了太子,這可能是大隋朝的一個噩夢啊!你們可能不了解這個楊廣。這個楊廣雖然有才,但是好大喜功。現在大隋王朝的底子可不厚啊,如果是楊廣當了皇帝,這大隋江山可就不夠他折騰的了。到那個時候,能夠料想黎民受苦、天下塗炭呢。”


    柴紹一聽,“呃,會是這樣嗎?”


    李靖冷笑一聲,“怎麽不會呀?你以為大隋底子多厚嗎?我們現在這個皇上可以說是一個性至察而心不明的皇帝。這個人,性情非常苛刻。什麽都想著弄清楚,什麽都想著弄明白。但是,他自己心裏頭其實不明白。因為不明白,所以,很多事情當今聖上都判斷不好。再加上我說了,他多疑,不肯相信別人。所以,很多事情弄得事必躬親。這樣一來,弄得滿朝文武,人人自保,誰還能真心待他?誰還能真心為公,為大隋出力呀?所以,這文武百官一個個的全看他的眼色。再加上楊廣四下收買,很多的官員都投了楊廣的門子。楊廣大把大把花錢買他們。您想想,買下這些官員,到未來楊廣朝上,會為大隋做什麽呢,啊?他們早已被這楊廣、被未來的皇帝培養成貪官了!


    “再說現在這個皇上,表麵上看好像很愛護百姓,憐憫百姓。但其實,那是婦人之仁呐!你看這些年,天下百姓各處遭災,當今的聖上有什麽作為嗎?他開過一次倉,放過一次糧嗎?老百姓餓殍遍野,但是,他的迴落倉、他的興洛倉裏糧食堆積如山!甚至有些糧食都已經發黴腐爛了!據我所知,那積存的糧食能供天下吃五六十年之久!但這麽多糧食,當今聖上居然不肯把這其中一點拿出來救濟天下百姓。所以,你們想想,這樣的朝廷能長久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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