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迴 通玄觀徐懋功掐算


    王伯當、單雄信在追找秦瓊的路上是巧遇尤通尤俊達。其實也不算巧遇,人家尤通是按時赴約。因為單雄信已然定好了,本月二十九日要在二賢莊給尤俊達舉辦金盆洗手大會,人家要正式退出綠林,這可是個大事兒啊。那尤俊達是東方綠林瓢把子,按現在來說,綠林界東部大區的總監。這總監要辭職,股市也會震蕩啊。處理不好,江湖難管呢。掐指頭算算,還有三天。單雄信已然廣發綠林帖子,這幾天綠林的朋友要陸續到來,人家本主尤通也來了。那你在這個節骨眼上要去山東找秦瓊?你說不過去啊。


    所以,單通說了:“三弟,你看這樣。因為有尤通這個事兒在前,不可更改。已然傳下綠林柬了,天下英雄群聚二賢莊,你也不好讓這些人全等著啊。但是,叔寶兄這個禮我單通是賠定了。你看這樣行不行?咱們先迴去,先把俊達金盆洗手這個事給了了。當然了,我馬上先派任景司、鐵子健、黃天虎、李成龍四位兄弟趕到曆城縣,在那等著叔寶兄。如果,叔寶兄到了,無論如何,讓他們四個把叔寶兄給請來。如果叔寶兄實在不來,你放心,我單通牽著黃驃馬,哪怕一步一個頭,我磕到山東曆城縣,磕到秦府門口,我也把這個罪給賠了!三弟,你看如何呢?”


    這個時候,王伯當這個氣兒遛了一晚上,也遛得差不離了。他也看出來了,遛單雄信一晚上了,人家一句怨言也沒有。人家這為什麽呀?給自己麵子。另外,自己也想明白了。本身就是誤會呀。自己過來撒嬌,拿著不是當理說。人家單雄信不但沒怪罪,反倒是跟著自己胡折騰。那麽現在有了正事兒了。尤俊達就站在麵前,就那張黑臉往那兒一沉,人家有點不樂意了,“你幹嘛呢?到底是給我辦事啊,還是找秦瓊啊?你們倒是撂句明白話呀。”人家等著。那人家的事兒無論從公從私都比自己的事兒要大。何況現在還沒找到秦瓊。王伯當當時就無言了。


    李密一看有門兒,趕緊的從中打和,“行了,行了,行了,伯當啊,我看二員外的安排非常好,咱先迴去,把這金盆洗手大會先辦好嘍。得先維護二員外在綠林上的權威呀。至於叔寶兄那裏,二員外說了,派人趕緊前去賠罪,現在還沒找到,一路尋找。我看,這事兒就這麽定了。”


    李密這麽一拍板,單雄信在旁邊非常感激地看著李密。謝映登也從中打哈哈。


    這麽一打和,最後王伯當一低頭,“行吧!老尤的事兒重要啊,咱先辦老尤的事兒迴去吧。”


    “哎,這就對了。”眾人又撥轉馬頭,往上黨縣返。


    路上,尤俊達一看,單雄信一身孝服,尤俊達就問了:“聽說大哥沒了?”


    單雄信說:“是啊。”


    “哎呀,那我得趕緊前去吊唁啊。”


    單雄信說:“你要吊唁,正好。我大哥靈柩,現在沒停放家中。因為家中得為你布置九月二十九金盆洗手大會,我大哥靈柩就移到了我的家廟祠堂裏。”


    “在什麽地方呢?”


    “在上黨縣東門外十一裏地有個通玄觀,現在靈柩停在通玄觀,咱正好路過那裏。”


    尤俊達說:“那就請哥哥帶著小弟前去祭奠一番吧。”


    “好吧。”


    就這麽著,單雄信帶著尤俊達一行等人策馬揚鞭,就來到了上黨縣東城外十一裏地的通玄觀。


    在道觀門前紛紛下馬前,一拍門,時間不大,有道童把觀門打開了一看,“哎喲!原來是二員外!”趕緊進去通報。


    時間不大,由打裏麵走出兩位道士來,都是一身普通的道裝,但看年歲,年紀大一點的也就是30歲剛出頭,年紀小一點的也就是二十七八歲。這兩人是誰呀?咱說了,單通單雄信養的兩位大賢,年紀長的叫魏徵魏玄成,年紀稍微輕點的叫徐世積徐懋功。這兩人可了不得,胸懷錦繡,都有經天緯地之才、治國安邦之能,都是大賢。但是對當今這個朝廷,兩個人不滿意,不願意給大隋王朝出力報效。所以暫且隱忍,人家就在這通玄觀當了老道了,過起了半隱居的生活,在這裏是笑傲風月,以待天時。他倆也是單雄信的兩個重要謀士,單雄信有什麽大事兒都來找這兩位老道商量。


    兩個人一聽單雄信帶著朋友來了,趕緊迎出觀門,一看,都是老熟人,所有人都見過。尤俊達他倆也見過?見過呀。尤俊達那是很重要的一個江湖人士,他倆早就認識。趕緊互相施禮,就把單雄信一行等人讓到觀中鶴軒待茶。


    單雄信剛往那一坐,香茶一上來,就見徐懋功手搖著鵝毛大扇,衝著單雄信一樂。


    “嗯?”單雄信一看,“懋功,你衝我樂什麽呀?”


    “嗬嗬,我從二員外的麵相看得出來,二員外是一夜未眠呐。”


    “好。”單雄信也一笑,“可不是嘛?估計,都起了黑眼圈嘍。”單雄信說這話的時候瞥了一眼王伯當,那意思,這都是拜你所賜。


    徐懋功聽完,仍然是麵帶微笑,手裏鵝毛大扇輕輕搖動,“是啊,這找人嘛,確實不容易!”


    徐懋功一說這話,現場不但單雄信,連王伯當、李密、謝科、尤俊達都吃了一驚啊,心說:這老道神了。他怎麽知道單雄信在找人呢?


    單雄信這個時候茶也不喝了,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用疑惑的眼光看著徐懋功。“徐道爺,你這話什麽意思?”


    “難道說二員外不是在找人嗎?”


    “你怎麽知道我們在找人呢?”


    “哎呀,算定陰陽乃是老道我的小小伎倆啊。”這意思我是算出來的。


    “呦!”大家夥更加驚異了。


    單雄信說:“你怎麽算出來的?”


    徐懋功說:“算卦呀,有很多種。用蓍草啊,馬前課呀,看麵相啊,看手紋呐,稱骨算命排八字啊……多種多樣。那對於會者,可以融會貫通。對於不會者,我說了,大家也不會明白。總之,大家現在所辦的事兒,都在我的陰陽掐算當中啊。”


    這位有點故弄玄虛、賣關子。您看,算卦的人隻要一賣關子。被算卦的就得跟著走。怎麽?人之常情。都好奇呀。


    王伯當第一個站起來了:“道爺,那我問你。你能不能算出來我們要找的這個人他是什麽地方的人呢?”


    就見徐懋功左手袖褪臨關掐指一算,“嗯,這個人,應該家住在東方。”


    王伯當說:“廢話,我們往東追的啊。那東邊的地方大了。”


    “具體的說吧,這個人應該是山東齊州一帶的人。對也不對呀?”


    王伯當一聽,當時“噔噔噔”幾步就來到了徐懋功近前,“道爺,您真神了!我們確實在尋找一個山東的朋友。但是,我們找了一夜沒見蹤影啊。你能算出來我們這位朋友現在何處嗎?”


    單雄信這個時候也坐不住了,也起來了,也來到了徐懋功近前時,“對啊,道爺,這位朋友他現在何處,您能算出來嗎?”


    徐懋功微微一笑,“啊,哎呀,我連他是什麽地方的人都能算出來。他在何處,又有何難呢?”


    “哎呀,那您給算算,他現在何處?”


    “嗯,”就見徐懋功又掐著手指頭,嘴裏念念有詞,“嘟嘟嘟……”“哎呀!”忽然,一瞪眼。


    眾人全隨著他瞪眼,湊近他了,“道爺,他在什麽地方?”


    “我怎麽算的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呢?”


    “啊?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嗯!哎喲!”這個時候,就見徐懋功慢慢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了。“哎呀,好像就在附近!各位呀,不要做聲,請跟我來,我帶著你們找一找這個人,是不是你們要找之人?”說著話,就見徐懋功直眉瞪眼就往前走。


    眾人一看,這徐懋功煞有介事,你瞅我,我瞅你,跟著走吧,眾人是大氣兒都不敢吭啊。因為人家大仙說了,不讓咱說話,那就跟著走吧。


    就見這些人,一個個躡足潛蹤,全跟在徐懋功身後,哈著腰,墊著腳,一步一步就跟著他出去了。


    徐懋功掐著手指頭,“嘟嘟嘟……”他往哪走,眾人就跟著往哪走。徐懋功領著眾人,轉來轉去,轉到了後麵。


    單雄信一看,這後麵是我家的祠堂啊?難道說我找這個人在我家祠堂?不能啊!我家祠堂裏就我大哥,那是死人。單雄信滿心狐疑,就跟著徐懋功還真就來到了自己家的單氏祠堂。


    這個地方有個小月亮門,過了月亮門往裏,這個院兒就是單家的祠堂。走到月亮門這個地方,老道突然停住了。他一停住,後麵的人“嘎吱”一下子全刹住腳了。就見徐懋功一轉身,朝大家伸出一個手指頭在嘴上“噓……”這麽一放,“不要出聲。”


    “啊,”單雄信說,“道爺,我們找的那個人呢?”


    “你們找的這個人呐,我得做法給你們拘過來!”


    “啊?還得拘過來?”


    “對對對,不要做聲,慢慢呐!天靈靈,地靈靈,要找的人是顯身形,顯身形……”說著話,這徐懋功突然用手往深處這麽一指,“疾!二員外,您偷偷地扒著月亮門往裏露頭看一看,裏麵這位被我拘來的人,可是你們要找的那位朋友啊?”說著,徐懋功往旁邊一閃身,就讓開通道了。


    單雄信狐疑地第一個扒著月亮門,“嘣!”把腦袋探出去了,往裏這麽一看,哎喲!就見在自己家的祠堂裏,自己大哥靈柩前麵有一個人,正在那祭拜呢。


    這個時候,王伯當也把腦袋探進去了,李密也一探腦袋,謝科也一探腦袋,尤通尤俊達也一探腦袋,朱能再想探腦袋探不過來了,怎麽?五個腦袋在那裏呢,沒他的地兒了。這五位像土撥鼠似的,“唄唄唄唄唄!”把腦袋全探進去了。


    尤其是王伯當這麽一探頭一看這個背影,“哎!”他當時差點沒驚唿出來,為什麽?因為從這個人的背影來看,就像秦瓊!但他沒敢喊。


    單雄信盯著,又瞅了瞅王伯當,王伯當衝單雄信一點頭,那意思:“我看著像!”


    單雄信拍拍王伯當肩膀,那意思:“先別做聲,看看這個人要幹什麽。”


    就見靈柩前這個人拿起了一炷香,在蠟燭上點燃了,然後恭恭敬敬地站在靈柩前麵,把香高高舉過頭頂,口裏念念有詞:“雄忠大哥,雖然你我素昧平生,但小弟久聞大名。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您的靈柩。小弟在這裏送您一程!”說著,舉著香衝著靈柩拜了四拜。然後,把香插到了香爐之中,退身迴來,來到跪墊旁邊,一撩衣襟兒,“噗嗵!”又跪在靈柩前麵,衝著靈柩“邦邦邦邦!”四個響頭。


    呦!這四個響頭這麽一磕,磕到了單雄信的心裏頭。單雄信大拇哥一挑,心說話:“甭管這個人是誰,這個朋友,我單某交定了!”什麽呢?“他跟我老單家沒關係。人家就是看到這個地方有靈柩,人家就前來祭拜,人家這叫尊重死者呀。就衝這一點,這個人,好人!”


    當這人一說話,王伯當一聽,啊!認出來了!“哎呀,叔寶哥哥,你讓我們找得好苦啊!”


    一喊這句話,哎喲!那位祭祀之人激靈一下子,緩緩地一轉身。王伯當、李密、謝科、尤俊達這麽一看,這人非是別人,正是秦瓊秦叔寶!秦瓊一看是王伯當,當時臉露驚異之色。


    王伯當顧不了別人了,“噔噔噔……”又來到秦瓊近前,“噗嗵!”一下子跪倒在地,“叔寶哥哥呀,你讓我們找得好苦啊!你怎麽跑這來了?”


    “哎呀!”秦瓊趕緊雙手相攙,“賢弟請起!”


    這個時候,單雄信“噔噔噔”也來到近前。就見單雄信麵色莊重,一撩大襟,“噗嗵!”也給秦瓊跪下了。“叔寶哥哥,單通有罪,慢待了叔寶哥哥,請叔寶哥哥治罪!”說著,“乓!”這一頭就撞在地上。


    “哎呀!”秦瓊一看單雄信,當時就鬧一大紅臉啊,“噗嗵!”,他跟單雄信對跪下來了——你這個禮我還不了,隻能迴拜呀。“二員外折煞秦某了!萬萬使不得呀,二員外!”


    “叔寶哥哥,我買了您的馬,收了您的鐧,是我單某有眼無珠,慢待了哥哥,我單某不是人!”說著話,單雄信抬起手來,“啪!”對著自己的臉就是一巴掌。這隻手再揚起來……


    “哎呀!二員外萬萬不可!”秦瓊一把就抓住了,“二員外不可如此!要是如此,讓秦某無地自容啊!二員外萬萬不可如此!”


    “哎呀……”李密這個時候過來了。那李密的身份很尊貴呀。趕緊把兩個人往上攙,“二位英雄……二位都是當世的豪傑,當世的英雄,英雄惜英雄,好漢愛好漢。無非就是有點小誤會罷了,哪來的什麽恕罪,哪來的什麽請罪呀,啊?快快,快快起來!都起來,都起來!大家從此就是好朋友了。”


    他這麽一打圓場,王伯當的淚下來了,“是啊,兩位都是伯當的好哥哥,隻不過有點誤會啊。不過我覺得這誤會挺好。俗話說的好,不打不成交啊。有這麽一點小插曲,我覺得挺好。”


    單雄信心說:“你覺得挺好的,我差點讓你要了命。”


    但這麽一打和,單雄信握著秦瓊的手,秦瓊拉住單雄信的手,這兩位英雄是相視開懷大笑啊。過去的誤會就這麽一笑了了,誰也不提了。


    這個時候,王伯當過來又給秦瓊介紹尤通尤俊達、飛毛腿朱能等等人物,秦瓊是一一見過。


    尤俊達說:“我既然來了,在哥哥的靈柩麵前,我也得祭奠一番呐。”於是,尤俊達又在這裏祭奠了一番單雄忠。


    祭奠完了,群雄攜手又來到前麵鶴軒落座上了香茶。


    這個時候,王伯當一指徐懋功:“徐老道,我現在才明白。合著剛才你跟我們哥幾個裝神弄鬼呀?是不是我叔寶哥哥原來就在這通玄觀裏頭,你故意又掐指頭又念咒,還說把我哥哥給拘來的啊?是不是裝神弄鬼?”


    “哈哈……”徐懋公鵝毛大扇緊搖晃,“哎呀,開一個小小的玩笑嘛。何必讓這個氣氛那麽嚴肅呢?不錯,叔寶兄確實是在昨天晚上來到通玄觀的。但不是他自己來的,是我和玄成兄把他背迴來的。”


    “哦?”眾人一聽,“這怎麽迴事啊?”


    徐懋功就把事情經過一說,大家這才明白。


    怎麽迴事兒啊?我們說了,秦瓊秦叔寶離開了上黨縣,往前走了幾裏地,血糖一低,一腦袋就紮到路旁草叢當中了,他昏死過去了。這要是沒人發現,還真就壞了,血糖低要人命啊。正趕上這個時候,魏徵魏玄成、徐世積徐懋功這兩個人有一個習慣,每天晚上吃了飯,得出來遛彎兒,正好溜到這個地方。一看地上怎麽躺一個人呢?兩個人是出家人,慈悲為懷,善念為本。一看這個人,這個個子,這個相貌,身上穿戴,以及背的那一對金裝鐧,這人不是凡人呐。於是,兩個老道就把秦瓊背迴了通玄觀。這兩個人都有半仙之體,會醫道,一號脈,就知道秦瓊身上病根未除,而且腹中饑餓。馬上給秦瓊灌下藥、灌下粥。時間不大,秦瓊蘇醒。


    這才引出了一場英雄大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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