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迴 王伯當請纓殺叔寶


    鐵麵判官尤俊達向赤發靈官單雄信提出辭呈,說:“東路總瓢把子,我當不了了。”列舉了三大理由。前兩個理由,單雄信認為是尤俊達故意找的,都可以給他駁斥了。唯獨第三個理由,尤俊達提出,現在山東一帶生意幹不下去。因為曆城出來一個馬快,叫秦瓊秦叔寶,這個人太厲害了,我們很多弟兄都栽在他的手裏。隻要他在曆城,他坐鎮山東,我這個瓢把子就幹不下去,您另請高明。這個理由讓單雄信為難了。


    本來,單雄信對秦瓊的印象不算太壞。雖說秦瓊抓賊捕盜,很多賊人落在秦瓊之手。但單雄信也打聽知道,秦瓊這人光明磊落,而且是個大孝子,對人十分講義氣,即便是抓住綠林之人,他也不是像其他的朝廷鷹犬拿住綠林之人去邀功行賞,然後嚴刑逼供。而是仔細了解一下這個綠林人為什麽做這種案子。如果有情可原,秦瓊還會上下打點,為這人開通。所以,一直以來,這麽多年,單雄信始終沒對秦瓊下手。


    但現在不行了,尤俊達提出:“有秦瓊在,我就不當這東路的總瓢把子。”那這個時候,秦瓊就成為了單雄信的絆腳石,單雄信不能因為一個秦瓊,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華東大區的總監辭職啊。那就得對秦瓊下手了!


    有心自己跑一趟山東,但是又顧及自己的身份。“殺一個小小秦瓊,哪輪得到我這總瓢把子動手呢?但是如果我不去。聽說這秦瓊秦叔寶武藝高強,一般人可能降他不住啊。這可怎麽辦呢?”


    正在單雄信為難之際,拚命三郎王伯當到了二賢莊。我們說了,王伯當自打殺了上司,就亡命江湖,成為一個綠林人了。居無定所,今天跑這個山裏待兩天;明天跑那個窩裏住兩日。到哪裏都給麵兒。為什麽?因為王伯當跟單雄信關係莫逆,兩個人衝北磕頭是把兄弟。王伯當叫單雄信二哥,單雄信叫王伯當三弟。因為王伯當在家排行老三,所以兩個人感情特別好。那總瓢把子的兄弟到哪裏,哪裏人不得接待?所以,王伯當跟天下綠林界混得都跟一個人似的。再加上這個人,性格豪爽,特別講義氣,跟著綠林的朋友特別的對付脾氣。以至於,王伯當如今縱橫綠林,半俠半盜,是這麽一個角色。


    今天,王伯當又到二賢莊找單雄信來玩兒來了。一看單雄信眉頭緊鎖,這王伯當就問了:“大哥,你怎麽了?有什麽為難遭窄的事兒給兄弟我說一說呀?”


    單雄信也沒隱瞞,就把這封信給王伯當看了,也把自己心中所想給王伯當說了。


    王伯當一聽,樂了“哎呀,單二哥。就這點兒事兒,值當的把你為難成這樣嗎?不就是要殺一個秦瓊嗎?怎能輪得到你動手呢?殺雞焉用宰牛刀,有事小弟服其勞!殺秦瓊,我替你幹!我到曆城就把秦瓊腦袋給你捎來,不就完了嗎?”


    單雄信說:“三弟呀,這個秦瓊秦叔寶可非一般之人,武藝高強啊。說他‘馬踏黃河兩岸,鐧打齊魯大地,威震山東半邊天’呢,非等閑之人可比也!”


    “哎呀,你就別也了!秦瓊厲害,他是跟其他的人相比。跟兄弟我相比,他厲害到哪去?我的武藝你還不相信嗎?”


    單雄信知道啊,這是大隋朝的武魁首啊。跟自己也比試過。雖然說打不過自己,但是,自己想勝他,那也得費點力氣,著實武藝不錯。唯有一點呢,單雄信擔心自己這位兄弟脾氣太暴躁、太莽撞。到了曆城縣,萬一腦袋一熱,萬裏有個一,“這……”


    “哎呀!”王伯當著急了,“你怎麽婆婆媽媽的呀?我向你保證,到曆城,我要殺不死秦瓊,拿不了他的腦袋,我王伯當啊……這姓,我就倒著寫!”


    單雄信一聽:“什麽?你的姓倒著寫?你不姓王嗎?你再倒著也是姓王啊!”


    “啊…對!嗨!”王伯當也樂了,“我光聽人家這麽起誓了,說:‘我要是做不成什麽事兒,我的姓倒著寫!’敢情我這王倒著寫還是王呢?這,如果我殺不了秦瓊,我,我就不迴來見你了,我就死在曆城!”


    “哎呀!”單雄信說,“殺得了秦瓊,殺不了秦瓊,你都得迴來!我要秦瓊腦袋,更要賢弟你的性命!如果殺得了秦瓊,就把那廝的人頭捎來,算兄弟你大功一件;如果真的不是那廝的對手,你也迴來,咱們再從長計議。反正這個秦瓊他活不了,不就完了嘛。”


    “哎呀,二哥,你也太小瞧我了。你就在家待著,把心放在肚子裏頭。我去一趟山東,到那裏我就把秦瓊人頭給你捎來!”


    就這樣,王伯當告別了單雄信,拿了一把樸刀,直奔山東而來。


    王伯當一看這個路程遙遠,於是,他就找到了自己的最最好的朋友,此人姓李,叫李密,字玄邃。這李密可了不得,出身遼東李氏,四世三公。他的曾祖乃是西魏八柱國之一,司徒叫李弼,父親叫李寬,乃是隋朝的上柱國,封為蒲山郡公。李寬死後,李密就承襲了蒲山公。李密跟王勇關係最鐵了。想當年王勇打死人命,要不是李密從中斡旋,王勇非死不可。等於李密把王伯當給救了,藏匿在自己府裏,等風聲小了,這才送金銀把王伯當送走了。李密這個人跟越王楊素又是交情莫逆,兩個人忘年交。楊素是特別地喜歡李密。


    說李密年輕的時候特別愛讀書。有一次,他去拜訪當時名士包愷,就騎著一頭黃牛。牛背上蓋著一塊蒲草來當坐墊兒。然後,帶著一套《漢書》。這《漢書》可是竹簡做的,把竹簡的這頭兒掛在黃牛的左角上,把《漢書》的另外一頭掛在牛的右角上。他一手捏著牛繩子,一手就在牛背上看《漢書》。正巧被越王楊素給看見。


    哎喲!越王楊素一看,“這個小孩兒好啊,怎麽那麽愛學呀?坐在牛背上,還在這裏讀書呢。”


    楊素當時就問了:“你是何人?怎麽這麽愛學呀?”


    李密一看認得,知道是越王楊素,趕緊下牛給楊素見禮,通報了自己的名姓。


    “哦……”楊素一聽,“鬧了半天,是蒲山公李寬的兒子,怪不得呢。你讀的什麽書啊?”


    “啊,我在讀《漢書》。”


    “哦,讀的哪一篇?”


    “《項羽傳》。”


    “哎呀,”楊素一聽,你看這孩子,讀《項羽傳》呢。“項羽那可是大英雄啊!你讀完這一篇有什麽感想啊?讀後感給我說說吧。“


    這李密“啪啪啪”把自己的讀後感給楊素一說。


    哎呀!楊素對李密是非常驚異,跟李密談的是非常愉悅。


    迴到家裏,楊素就對自己的兒子楊玄感說了:“我看這李密的學識氣度,你們這幾個都趕不上。你要跟人李密好好地學習。人家叫李玄邃,你叫楊玄感,你們都是‘玄’字的,一個輩兒的,要好好的互相學習!”


    打那之後,楊玄感跟李密也成了莫逆之交。楊素對李密更是另眼相待。


    這李密投楊素這個門子就算投對了,您往後聽,馬上李密要倒黴,不是楊素,這李密就得掉腦袋!這是後話了。但這個故事就是有名的李密“牛角掛書”啊。


    打那時起,楊素就跟李密成忘年交了。時不時的,楊素就派人給李密送好東西。前不久,楊素派人給李密送來一匹寶馬良駒。這匹寶馬良駒是由打西涼送過來的,人家進貢給皇帝的。皇帝轉送給給了楊素。楊素做順水人情,轉手就送給了李密。


    李密得到這匹馬一看,哎喲,這匹馬太好了,有個名字叫做“西涼透骨龍”,又稱之為“西涼甘草黃”。這匹馬渾身上下全是黃色的,猛一看跟幹草似的,這不是大黃、幹草那個黃。所以,這匹馬俗稱叫做“黃驃馬”。這可是一匹寶馬良駒。日行一千,夜走八百,兩頭加加勁兒,兩千來裏地兒。這匹馬太快了,在當時,那可以稱之為“動馬”!怎麽動馬?現在有動車,哎,那年代就有動馬!就那麽快。


    但是,李密這人愛文不太愛武。對寶馬良駒,無感。您看,人都這樣啊。人各有一好。每個人的愛好不一樣。你就拿我來說吧,我就愛好看書。你要給我一本特別好的書,哎,我高興了。但是,我不愛文玩。您看,我們這個曲藝界,說相聲的也好,說評書的也好,甚至說往外擴展到了戲劇圈兒、文藝圈兒吧,很多人都愛好文玩。有愛核桃的,有愛珠子的,有愛扇子的,天天沒事了,就研究這扇子——這把扇子是什麽竹子做的?這把扇子是人工的還是機器做的?這把扇子的扇骨太好了……人家玩扇子。為了玩這東西,得配套很多東西啊。保護扇子有扇套。拿扇子也不是來迴扇,也不用,就拿在手裏把玩。平常用錦套給套起來。哎喲,愛若至寶啊!那談論起來也是滔滔不絕,頭頭是道。要是看到自己扇子破損了一點兒,哎喲,心疼得要命。為什麽呀?這是他的愛好!但是,跟我談起來,我就無感。扇子再好,與我何幹呢?我不喜歡這玩意兒。


    說:“這核桃多好!你看這一對幾乎一樣。”


    “哎,好啊,挺好的。”


    “我這一對好幾萬、好幾十萬呢!”


    “值嗎?”


    “值嗎?你打聽打聽去!”


    “不打聽。”


    怎麽呢?我對他無感。


    愛好釣魚的,那就愛好魚竿;愛好越野的,就愛好汽車;你調一個個而——他愛好越野的就不一定愛好釣魚、愛好魚竿;那愛好釣魚的就不一定愛好越野、愛好越野車。你給愛好釣魚的一杆好材質的釣魚竿,哎喲,能把他樂瘋了。但是,你給他一輛越野車呀。他可能無感,就這玩意兒無所謂,沒什麽感覺!


    李密就這樣,他對馬沒感覺,也知道是寶馬良駒,是好東西,但是,也就是好東西而已,得了這匹馬,他自己並不是很高興。但是,他又想起了王伯當。“如果我把這匹馬給我那伯當兄弟,那他一定高興啊。愛武之人,必喜寶馬呀。”


    於是,他就派人給王伯當送來一封信,告知王伯當:“有時間,來我這一趟,我得了一匹寶馬良駒,你一定喜歡。”


    王伯當收到信,非常高興。把這事兒,還告訴單雄信了。說:“李密哥哥給我眯了一匹黃驃馬,日行一千,夜走八百,讓我過去提馬去。”


    “哎呀!”單雄信也是個愛馬之人,聞聽此言,替王伯當高興,說:“你要得了這匹馬,一定牽來給我瞧瞧。我一直也想要一匹寶馬良駒,但一直是心願未遂呀。沒想到兄弟你先得了一匹。得來後,給哥哥我瞅瞅!”


    “一定,一定!”


    王伯當還沒拉來呢,這不就上山東去了嗎?這個時候,王伯當就想起了這匹馬了,我寧肯往西先走走,我也得這匹馬,未來好走路。


    於是,王伯當派人告訴李密:“你把馬給我送出來。我不能進長安大興城,我是個通緝犯。長安城很危險,你把馬給我送出來,我在臨潼山楂樹崗等著你。到那裏,我乘上這匹馬趕奔山東,有要事!”


    王伯當跟李密那可以說好得跟一個人似的,不用講什麽客氣。


    李密收到信後,馬上告假,從長安城就拉了這匹黃驃馬來到臨潼山楂樹崗。王伯當也正好到了。李密就把這匹馬交給王伯當。


    王伯當翻身上馬,這麽一騎,哎呀!這匹馬太好了。果然是難得的寶馬良駒呀。“那就多謝哥哥了!”


    “哎呀,”李密說,“你謝什麽呢?寶馬贈君子啊,這就是給兄弟你準備的。你到山東幹什麽去?”


    “啊……我到山東啊……呃……辦點小事兒啊,去去就迴。”


    “賢弟呀,你一定多加小心。你這個脾氣太爆了,遇事要三思而後行。”


    “大哥,您就放心吧,兄弟我就不多說了,咱們迴頭再見!”


    王伯當是個霹靂火的脾氣,說完話後,衝著李密一拱手,然後一撥馬,馬後鞧打了一巴掌。再看這匹馬,翻蹄亮掌,鬃尾皆奓。李密就覺得眼前金光這麽一閃,“唰!”沒了!這匹馬就這麽快!


    王伯當騎著這匹馬來到山東。他先沒到曆城,先去了東阿。到東幹嘛?他知道,東部的總瓢把子鐵麵判官尤通尤俊達在東阿的郊區買了一大片地,蓋了一大片宅子,起名叫武南莊。他要在這裏當他的員外爺,他不當賊了,要金盆洗手,不幹了。“我呀,得說說他去!”


    於是,王伯當就來到武南莊,見到了尤俊達。


    尤俊達一看:“呦!三弟,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來了?我為你而來!你把二哥可氣壞了!你吃飽了撐的呀?為什麽要提辭呈啊?為什麽不幹呢?你這東部大區不幹了,這總監交給誰呀?你讓誰接班啊?”


    “哎呀,”尤通說:“賢弟,不行,我讓給你怎麽樣?我看你不錯,武藝高強,規矩也懂,我幹脆讓給你……”


    “少來!讓給我,我還不幹呢!我就是一個自由之身呢。讓我管人?我管不了!但是,二哥說了:‘你說的前兩條理由都不足為由,什麽你無才無德呀,什麽老伯母反對呀,這都是你瞎編!就第三條,你說是山東出來了個秦瓊秦叔寶。有他在,你就在山東待不下去,你就不能當這個東部的總瓢把子。就這一點,二哥說了,派我來山東把秦瓊秦叔寶人頭給你取下來。你看如何?”


    “哎喲!”尤俊達一聽,“這可使不得啊!這個秦瓊武藝高強。殺法驍勇。三弟,你千萬別去惹他!”


    “哎,你怕他呀,我不怕!我已然在二哥麵前打了保票了,我過來就是要秦瓊的性命的!這麽著,東阿離曆城不算太遠。我這匹馬是寶馬良駒,太紮眼了,放在你家。我到曆城去載秦瓊,你在家裏擎好吧!”說完,這王伯當就把匹寶馬交給了尤俊達,然後轉身就出了武南莊。


    尤俊達怎麽叫也叫不迴來了,尤俊達也知道這王勇的特點,這人暴脾氣,他不聽人勸。


    就這樣,王勇王伯當來到曆城縣,就住在了來投客棧,開始踩盤子、踩點兒,打聽到秦瓊沒有在曆城縣,說這兩天的外出抓賊捕盜去了。王伯當就等著吧。


    後來終於有一天,他發現秦瓊抓住了大盜,帶到曆城。王伯當一看有了,馬上換了夜行衣,手拿樸刀在小巷子當中等候秦瓊。


    王伯當早就踩好點兒了,知道秦瓊一定會由打此地迴家。所以,在此暗殺秦瓊。結果,秦瓊太厲害了,王伯當非但沒有暗殺得了,差一點被秦瓊拿住。要不王伯當早有準備帶著弓箭呢,用弓箭射開了秦瓊,否則的話,王伯當根本就跑不了。


    就這一場大戰驚了王伯當一身冷汗,好險呐,好厲害的秦瓊啊!


    王伯當沒殺掉秦瓊,就把樸刀、夜行衣埋在了一個隱蔽之處,然後就迴旅店了。結果,身上出了一身冷汗。一脫夜行衣,被風一吹,壞了!傷了風了。王伯當一病不起!你在是英雄漢,有病了你也沒轍,差一點就病死在客棧之中。老板一看治不好了,就帶著小夥計要把王伯當給偷偷的埋掉。怎麽就那麽巧,碰見了秦瓊,被秦瓊搭救了。


    秦瓊對王伯當可以說是素不相識啊,但是照顧王伯當無微不至,甚至給王伯當端湯熬藥、端屎端尿,把王伯當的病給伺候好了。


    哎呀,這王伯當被感激的無可無不可!被秦瓊的大義所感染了。像這樣的好人,我要真要把他殺了,我叫缺德呀!這才跪倒在地,向秦瓊請罪,然後把事情經過給秦瓊訴說一遍。


    說完之後,王伯當說了:“哥哥,我刺殺你,是小弟的不對!為表示歉意,小弟要送你一件東西,你在家中等候,小弟我是去去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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