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迴 李掌櫃墳崗埋活人


    上文書說到,秦瓊在曆城縣居然碰到了刺客。這個刺客武藝高強,尤其是箭法出眾。秦瓊有心想抓住他,但被刺客“啪啪”幾箭逼著停下腳步。等秦瓊也躥到牆上再找,這個刺客已然消失在夜幕當中,蹤跡不見。


    秦瓊心說話:“難道這個刺客就是剛才大人告訴我剛剛竄入齊州的那幾名綠林強盜嗎?哎呀,要真的是那樣的話,我們得多加小心。這人武藝高超,絕非一般的毛賊草寇,這也就是碰到我了,如果說碰到其他官人呢?就得命喪他手啊!碰到樊虎、連明我那倆兄弟也夠嗆,不是這位的對手。看來我得趕緊告訴大家,要多加防範!”


    秦瓊連家都沒迴,一圈馬又迴歸衙門,把這個事情告訴衙門口所有官員。大家是又驚又怒,好家夥,敢到曆城縣找茬兒、敢刺殺秦瓊,這麽多年,第一例,沒遇到過!這人好大膽子,也說明這人藝高人膽大呀。這要是沒有出眾武藝,他也不敢找秦瓊麻煩。甭管怎麽說,大家加強防範,尤其加強對大人的保衛工作,別迴頭再把大人殺了。


    秦瓊交代完畢之後,這才迴家。那這件事發生過去也就過去了。


    接下來幾天,秦瓊抓差辦案,主要精力就放在那幾個來齊州作案的強盜身上了。一晃十天過去,這幾個強盜,陸續被秦瓊捉拿歸案。秦瓊就這麽厲害!但是捉拿強盜的過程當中,秦瓊也跟他們伸過手,秦瓊發現這些人與那天那個刺客沒法比,武藝差得遠。


    審問他們這些人,也都說:“不知道。我們幾個是哥們。你說的其他人,我不知道。”


    秦瓊說:“有沒有一個射箭射得好的?”


    “嗯,不清楚,我們不認得。”


    秦瓊一看,先關進牢房再說吧。還沒有完全抓完呢,繼續抓捕。


    單說這一天,秦瓊在外麵捉拿最後兩個強盜,還有兩個強盜落網。捉拿了一天,沒找到任何蹤跡。這時,天已經晚了。秦瓊就往曆城縣返。秦瓊此時所處的地方離曆城一個小豁口比較近。曆城縣四道大門,東南西北,還有幾個小角門。但是,在城牆西北口這個地方有這麽一塊小缺口,小豁口。等於城牆年久失修了,豁了那麽一點。有些百姓為了圖方便,就抄這近道來迴這麽一走一踩,時間長了,就形成了一個道路,被當地人稱之為小豁口兒。秦瓊也告訴衙門了,說應該把這豁口給補起來。但是,這玩意兒也得有經費呀,反正目前天下太平,有個豁口也沒大事兒,有錢用在其他方麵吧,這個工程就先放放。所以,一直以來,沒管這個豁口兒。這小豁口就成了曆城縣通往縣外的一個捷徑了。尤其是到了晚上,四門這麽一閉,這個小豁口兒就成了曆城縣唯一能夠通往外麵的一條道路了。秦瓊自然知道啊,正好今天迴來的方向是從曆城縣西北角迴來的,那就走這小豁口兒吧。於是,秦瓊騎馬就奔著這個小豁口來了。


    這小豁口外麵三裏地有一個亂墳崗子。秦瓊騎馬剛走到這個地方,突然間,就發現前麵有人影晃動,好像還有人竊竊私語。


    嗯?秦瓊是幹嘛的?抓差辦案的差人。這兩天又在抓捕這些強盜。所以。對一些事情特別敏感。他一看這動作,一聽這聲音,就知道肯定這些人是在做一件不光明的事兒。


    秦瓊“噌”就從馬上跳下來了,拍了拍這匹馬。這匹馬是秦瓊訓練好的,跟著秦瓊抓差辦案這麽多年,對秦瓊的習慣特別了解,拍兩巴掌,意思是讓自己停在這裏,不要動彈,不要發出聲音,它就老老實實停那兒了。秦瓊躡足潛蹤就奔那幾條黑影過去了。


    來到切近,這麽一看,有三個人抬著一件什麽東西,像門板、擔架什麽的,在上麵黑乎乎的躺著……是人嗎?看不清楚。


    這時,就聽兩個抬東西的人說了:“掌櫃的,就這吧,別再往前走了。這,這亂墳崗子我們都覺得瘮得慌。”


    “哎呀,再往前抬兩步啊,再抬兩步。進到崗的上麵再挖坑,沒人發覺呀,這地方可不行啊。等到明天天一亮,指不定有人在此經過,走走……”


    “哎,這太嚇人了。”


    “哎呀,咱仨,你害怕什麽呀?走走……”


    嗯?秦瓊一聽,掌櫃的?好像這個聲音還挺熟,他們幹什麽呢?秦瓊心說話:“我在這裏再暗中觀察一番吧。”


    就這麽著,秦瓊悄悄地跟著這三個人往前又走了一點兒,就深入亂墳崗的裏頭了。


    為什麽叫墳崗子呀?淨那些沒主的墳啊。也不知道是什麽年代的。也有官府裏死在監獄的沒有苦主的那些罪犯,死了扔哪去呀?扔亂墳崗子去吧,派差役過來挖個坑給埋了;也有貧苦人家,人死了沒地方埋,自己沒地,怎麽辦呢?到亂墳崗子挖坑給埋了;也有凍死在路上的一些乞丐、要飯的,也扔在這裏……由於這個地方沒人看墳,也不是誰家的墳塋。所以,這墳子埋得也無序,狗刨狼拽的現象非常常見。到亂墳崗子踢個骷髏頭、露半截棺材的,放眼皆是啊。一到夏天,磷磷鬼火,誰也不敢往這來。往這來的肯定有貓膩兒啊。


    秦瓊跟這三個人來到亂墳崗的深處。就聽人又說了:“掌櫃的,行了吧,這玩意兒太瘮人了。”


    “行行行,就放這兒吧。稍等啊,我把這燈籠點起來,你們再挖。”


    “哎,哎。”


    秦瓊在遠處就聽到火鐮火石的碰撞聲,“啪!啪!啪……”先打火星子,然後再吹火棉,吹出火光來,拿蠟燭把這蠟燭點著了。這人手裏一直拎著一個白燈籠,沒敢點。到這裏,把蠟燭放在燈籠當中,點亮了,照亮那麽一片兒。但是,秦瓊離得比較遠,燈籠多朦朧啊,看不清楚。模模糊糊地就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看他們幹嘛吧。秦瓊靜靜地在這兒等著。


    燈籠一亮,另外兩人也把那個門板樣的東西放在地上了。然後,從上麵就拿起了兩把鐵鍬,就開始在這個地方刨坑,“哢哧!”一鏟,“哢哧!”一鏟……時間不大,就刨了一個九尺長的大坑。


    “掌櫃的,差不多了。這這深三尺了,能裝下了。”


    “好,好,快!快把這人扔裏邊得了!”


    “哎!”這兩個人又把門板抬起來了。


    可這個時候,秦瓊已然聽到了,“什麽?要埋人?喲!看來,門板上確實是個人呢。什麽人,他們要埋呀?埋的是死人呢?還是活人呢?為什麽深更半夜過來偷偷埋人呢?這裏麵一定有蹊蹺!”那人命關天,秦瓊不能不管這件事情。想到這裏,秦瓊就從藏身之處站起來,大喊了一聲:“你們在幹什麽?!”


    “哎喲!”“乒乓!”怎麽呢?這倆人一害怕一鬆手,“邦!”把這門板摔地上了。


    秦瓊一縱身,“噌!”就跳到三人跟前,“你們在幹什麽!”


    “哎,我……”這掌櫃的借著燈籠一挑,“哎呦!這不是秦嗎?”“噗嗵!”一聲,掌櫃跪那兒了。這倆小夥計一看掌櫃的都跪了,“噗嗵!”“噗嗵!”也都跪倒在地,“啊,啊,秦爺,秦爺,是我們,我,我們不是壞人!”


    秦瓊借著燈籠光離近了仔細一看,“哦,原來是李掌櫃的。”


    在曆城縣,有一家客棧叫來投客棧。這客棧前麵是酒家,後麵有住房。在曆城縣,還算是一個比較大的客棧。按現在來說,也已經達到了四星級吧。掌櫃的姓李,跟秦瓊認識多年了。秦瓊一瞅,“這不是李掌櫃嗎?”再看那倆小夥計,也都麵熟,這都是來投客棧的倆小夥計。再往門板上一瞅,哎喲!這門板上躺著一個小夥子。這小夥子臉色特別難看,跟死人一般不二,都發紫了,臉都脫了相了。


    秦瓊用手一指,“這怎麽迴事兒啊?這是什麽人?你們要幹什麽?還不從實給我說來!”


    “哎喲,秦爺!”李掌櫃的直拱手啊,“秦爺,這這這這,嗨,怎麽說呢?”


    “怎麽?你深更半夜埋人,這人怎麽迴事兒,怎麽死的?”


    “不是,他,他也不是我害的呀,他,他,另外,他也沒死。”


    “啊?什麽?沒死!那也就是說,他是個活人?大活人,你們怎麽敢埋呢?你們這是謀財害命!”


    好家夥,掌櫃一聽,我這罪過越來越大了,“呃……秦爺,我跟你說實話吧,是這麽迴事兒。這年輕人,說這話,半個月前,就住在我們家客棧了。說從山西並州那邊來的。說姓王,叫王當,就住在我們酒店了。開始這小夥子長得挺精神的,我們一看,就是個練武之人,那身上帶著那個範兒呢。日進鬥米,能吃得很。在我的店裏住了也就是四五天吧。反正有一天晚上才迴來,挺晚的,我看他氣色就不算太好。我還跟他打招唿呢,我說:‘王爺,怎麽著啊,我看這氣色不太對呀,是不是感冒了?’我就發現他一腦門子都是汗的,臉色十分不好看。他也沒搭理我,就到自己房間,‘咣當’把門關上了。我一看這年輕人,那指不定遇到什麽煩心事兒了,不搭理就不搭理吧,別招惹人家,就沒管這個事兒。哪知道第二天,他就沒開門。一直到第二天晚上,門還沒開。我們給送飯送了一天了,沒開門。我當時,就覺得不太好,我說別再有什麽病,再死裏頭,那可就麻煩了。我們當時就過去了,就說:‘王爺,你要是再不開門,我們可往裏闖了。我們這闖不是別的意思,是怕您出事兒。’於是,我們就把門踹開了。到屋裏一看,哎喲。這小夥子就躺在床上,光往外出的氣兒,沒往裏進的氣兒了。我一看,趕緊請大夫吧。把大夫請來,一號脈,說這小夥子急症,可能是涼了汗了,也不知道怎麽驚了風,另外,肚子還有點氣。呃,這個思慮上啊,還挺重。也不知道這小夥子到底得什麽病,調調看吧,開了藥方,調了五六天不見好。這小夥子就下不了炕了。一天到晚就在床上躺著,隻有往外出的氣兒,沒往裏進的氣兒,連吃喝拉撒都得我們伺候著。請大夫花的錢怎麽辦呀?我們看有包裹,我們請示他了:‘小夥子。把包裹給你打開啊,有錢我們先用著,行不行?’這小夥子也點頭也應允,但說不出話來了。我們就拿他的錢,給他請大夫什麽的。但是,小夥子帶的錢太少了。打開包裹,裏麵才有三兩紋銀。這幾天光請大夫花的錢,哎呀,秦爺,就已然花了五十兩啊。咱山東人都厚道,他有三兩,剩下的四十多兩都是我掏的呀。咱不能看著眼睜睜死在咱們店不是?但是請來大夫,醫藥枉效。這人一天不如一天,一時不如一時。這不,昨天又請大夫了。大夫號號脈,說:‘是絕脈了,這人救不活了,你們準備後事吧。’然後人大夫連方都沒開,人家走了。秦爺,您說讓我們怎麽辦?這個人到底家鄉何處,我們不知道啊。光說山西並州,那也太大了,沒地方找他的家人去。這要是死在我的來投客棧,那誰還來投啊?我們客棧死過人,沒人來住了。我一琢磨,我對他也算仁至義盡了。大夫都說這小夥子活不了了,幹脆,我找個地方,把他埋了就得了。我還跪在觀世音菩薩麵前禱告呢,我說:‘我再給他一天時間,如果明天有緩,這,這就,就算了,我再給他請大夫。如果明天再不見緩,又重了,那菩薩,您也不能怨我了,我實在沒轍了。’所以呢,我就等了一天,結果上午都差點沒斷氣兒啊,是我掐人中給他掐迴來的。我一看,再這樣下去,非得死在我客棧不可。到了晚上,我一咬牙,這事兒不能再拖了。就叫了我這兩個心腹小夥子,用門板抬著,我們就準備抬在這亂墳崗子裏,找個地兒,把他一埋就得了。沒想到,在這裏碰上秦爺您了。這這這事兒啊,這真不願我們呐。秦爺,您,您大人大量,您您高抬貴手。”


    秦瓊一聽這氣,用手點指李掌櫃的:“李掌櫃,李掌櫃,你做這事太缺德了!人都沒死,你哪能夠把人給扔到溝裏埋了呀?你埋活人呢?把人埋死了,你這叫殺人害命,你不懂嗎?你怎麽那麽糊塗!”


    “秦爺,您這麽一說呀,我我,我覺得我這事兒辦的確實不好啊。”


    “唉,難怪人都說呀,車船店腳牙,無罪也當殺!有時候,幹你們這買賣的人真是太缺德了!這人沒死,趕緊給我抬迴去!否則的話,別怪秦某翻臉無情,我要拿你們三個人到衙門投案打官司!”


    “哎,秦爺,秦爺饒命,秦爺饒命,我們立刻就抬,抬起來吧!”


    倆小夥就把嘴都撅起來了,“掌櫃的,我們就說了,剛才,路邊兒上這麽一扔就得了,你非得往這裏麵抬,得!遇到秦爺了不是?”


    “嗯?”秦瓊一聽,“還這麽說呢?”


    “嗯,我,我們說漏嘴了,說漏嘴了,抬!趕緊的!”倆小夥計連鏟子都不要了,又把這人重新抬起來。往哪走啊?


    秦瓊說:“把這人抬到我家去。抬到你店裏,我不放心!直接抬到我家,我給他找先生醫治。你們不是怕死在你們店裏嗎?我秦某不怕!抬!”


    “哎,好,抬!走走……”


    就這麽著,秦瓊押著李掌櫃和倆小夥計抬著這個病人,就抬迴了自己的家中。


    秦瓊家現在也大了,原來三間大房。現在,把旁邊的鄰居家也給買下來了,中間的牆打通了,基本上分三出。秦母寧氏一出,秦瓊跟夫人賈氏和剛出生的孩子秦懷玉他們一家三口一出,老哥哥秦安一出,另外還有一間大的待客廳,三間客房,秦瓊朋友也多,平常多有朋友串門兒,吃喝晚了就直接住客房。所以,秦瓊到家,吩咐一聲:“就抬進一間客房內。”就把這人抬進客房。


    秦瓊就問:“你們找的哪個大夫?”


    “我們就找這西關的內延壽堂的劉大夫。”


    秦瓊說:“你們別找劉大夫。你們找北關外賽華佗的孫大夫啊。”


    “孫大夫,那不是收費太高了,咱曆城縣有名的郎中啊,達官貴人才能請得起呀。就這我們還花了四十多兩銀子呢。要是請孫郎中、孫大夫,我們更花不起了。”


    秦瓊說:“有的時候,這鋼得用在刀刃上。救人命的事兒啊!那劉大夫拿手的是婦產科,他看著內科,他不行的。”


    “我覺得也差不多。”


    “趕緊的,把那孫大夫給我請來,錢我出,你們不用管,你們就給我跑腿兒,也算做對你們的懲罰啊,趕緊去!”


    “哎,好好,快快快,你們倆趕緊去!”


    小夥計一撅嘴,領導一張嘴,我們倆就累斷腿,那怎麽辦?趕緊的吧!倆小夥計到北關把孫大夫給請來了。


    秦瓊趕緊讓孫大夫給這病人醫治,孫大夫這麽一號脈,眉頭一皺:“嗯,這病人確實病得挺重,這玩意是夾氣傷寒呢啊。堵了一口氣,憋著呢,思慮很重。另外,可能涼著汗了,驚著風了。再加上後來,用藥調理的不當。用的什麽方子呀?”


    “呃……用的什麽方子,我們也記不住啊,反正是我記得裏麵有有有這種藥、那種藥的……”掌櫃的把裏麵的藥說那麽幾樣出來。


    孫大夫一皺眉,“呀,這藥不對路啊,我要趕緊開藥,你到我藥房趕緊去抓藥,得趕緊給客人服下,這人還有救。為什麽有救呢?你摸摸,他的胃氣還在,還有元氣。就這小夥子,先天比較足,後天應該是個練武之人,身體比較強壯。這要是老頭兒,就完了!你別看表麵不行了,沒關係,我能夠把他給救活。”


    您看,神仙一把抓呀,庸醫和良醫差距就在這裏。簡短截說,按方拿藥煎了藥給小夥子灌下去,第二天見好。


    秦瓊高興啊,繼續讓孫大夫給這小夥子看病。平常秦瓊就在家裏服侍這個小夥子。但秦瓊可不知道,他救了一個要殺他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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