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龍城地下停車場。

    這地方向來是街頭混混生存的地方,毒品、塗鴉、性交易充斥在這個昏暗的狹小空間裏。

    一個滿臉透著不屑的年輕人雙手插袋遊蕩於這些被社會遺棄的人之間,不時和幾個同樣不屑表情的人攀談幾句,然後雙手握那麽一會兒,就若無其事地走向下一個人。

    顯而易見,他們在交易著毒品。

    這一幕幕罪惡的場麵在沒有終點的重複著,然而卻從沒有停歇過。

    這停車場的上麵是一個大廣場,上了年紀的老人在這裏散步,熱戀中的情人在這裏親密,放了學的兒童在這裏嬉戲,失了業的青年在這裏遊蕩……

    原來天堂與地獄可以相隔如此的近!

    這廣場的東麵是一所大學,這大學也是這座城市唯一的大學,紅色的圍牆把學校和廣場隔開,這紅牆一直延伸到下一個區塊才沿著一條公路折向西邊,沿著西方望去,在大學所在區塊的中央,一個漂亮的大門朝北開放。

    門的下方有一對男女正在爭吵,男:“那你說我該怎麽辦?幫你打他一頓就好了?”

    女:“你根本就不關心我,人家受欺負了你還說人家……”

    男:“根本不是這麽一迴事!我怎麽不關心你了,但這麽點事你就跟人動武好嗎?小女生怎麽竟想著報複!”

    女:“我不管啊,你要是不幫我出這口氣,我們就散!”

    男:“散?這種話你也能說?好,這人我還就不揍了,你怎樣?”

    女:“徐輝懿你有種,我們完了!”

    那女生撂下這話就頭也不迴地跑進學校,剩下徐輝懿留在原地看著這個相處三年的女生轉身離去,心裏忽然感覺不是什麽滋味。

    其實這事還真不願徐輝懿,怎麽稀裏糊塗的就丟了女朋友呢?原來前天徐輝懿的女朋友哭著來找他說自己被人欺負了,徐輝懿平時特疼愛這小女生,一聽火就上來了,嚷嚷著就要找那小子算賬,女朋友勸他算了,心裏卻還是很甜蜜的。

    第二天,徐輝懿就找到那小子要揍他,那男孩比徐輝懿高半頭,身材雖不如徐輝懿強壯可也算健美,他眨了眨眼望著徐輝懿問道:“我連你女朋友都不認識怎麽欺負她?再說我怎麽欺負她了?若我真的無意中欺負到她了,我真誠地向你給她道個歉,你看成不?”徐輝懿想自己也不怎麽清楚小女生受什麽委屈了,想了想也就算了,和那男孩聊了幾句就走了。

    本來化敵為友最好不過,世上不就是那麽多誤會冰釋前嫌後就變成友情了嘛,徐輝懿感覺這樣不錯,就迴去跟女友說把那小子揍了。

    可小女生下午找到徐輝懿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被罵的莫名其妙的徐輝懿張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問道:“人家也沒把你怎麽樣啊,幹嘛非要揍他出氣?你不也不讓我揍嗎?”

    小女生哭嚷著徐輝懿騙人,本來不想揍,可現在非揍不可了,徐輝懿哭笑不得,連哄帶騙說:“馬上終考了,要是考完試你還記得那小子,我就去打得他滿地找牙!”

    終於小女生思來想去顧全大局,還是囁嚅著答應了。

    可今天又找到徐輝懿說起這件事,就發生了剛才那一幕。

    徐輝懿還沒想明白究竟自己犯了什麽錯,可人家小女生心裏可明鏡著呢。

    原來這女生名叫顧筱冉,是徐輝懿學校外語係一班的班花,徐輝懿當時追她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是送花又是唱歌的,好幾次都被保安叫去教育一番,可仍樂此不疲。終於追到手了又疼愛有加,小兩口生活還算甜蜜。可就在上個月學校新生中來了個帥哥小夥,顧筱冉一眼看去之後就再難從這帥小夥身上離開,於是常常拿他和徐輝懿比較,越比越覺得徐輝懿缺點甚多,帥小夥優點數不清,於是便製造了這樣一個小插曲,無理取鬧一番後與徐輝懿一拍即散。女生就為了那麽小小的一點虛榮,寧說是漢子的漠不關心,不承認自己的見異思遷。

    徐輝懿鬱悶的徘徊在十字街頭,不知該怎麽辦是好,打女友手機也不接,自己就這麽迴去也太沒麵子,於是漫無目的地在廣場上遊蕩。

    他當然清楚這廣場下麵是多麽的罪惡,可隻要自己不犯事,這些小混混才懶得管你。於是他無精打采地坐在廣場的板凳上,愣愣得出著神。

    此時已經是夜色朦朧,周圍過往的車輛一輛輛從他身旁的公路上駛過,喧鬧的街頭讓他更加失落。

    一幫滑板少年從他身旁掠過,吹著唿哨蔑視的瞧了他一眼,徐輝懿瞪了其中一個少年一眼,心裏尋思這幫小子都敢沒事找事。

    那少年被他一瞪登時把滑板從腳下抽出抓在手裏站住,斜眼睥睨著徐輝懿嚷道:“瞪什麽瞪,你?”

    徐輝懿一聽他說話就怒了,今天我招誰惹誰,敢情誰瞧我都不順眼了,越想越氣,於是脖子一揚罵道:“臭小子,眼長我身上,我愛瞪誰瞪誰!”

    一幫少年一聽徐輝懿這口氣就是想找事打架了,於是全向徐輝懿靠去,頓時包圍了徐輝懿,那少年說道:“怎麽,你是皮癢了想找抽了不是?”說著掄起滑板作勢要拍在徐輝懿頭上。

    徐輝懿鬱積了一天的憤怒在這一刻全部爆發了出來。隻見他一拳掄在那少年鼻梁上,登時將那少年擊出去兩米多遠,一幫少年還沒反應過來,徐輝懿一個掃堂腿絆倒了兩名離他最近的少年,另外三名身子急向後躍,於千鈞一發之際避開了這猛烈一擊。徐輝懿刻不容緩,起身就雙手後擺抓住了在自己身後的兩名少年的衣領,轉身之際雙手互叉隻聽“呯”的一聲,兩少年雙雙抱頭坐在了地上。

    徐輝懿片刻間連傷五人,大是得意,隻剩眼前一個臭小子瑟瑟發抖,不禁起了憐憫之心,何必因為自己心情不好就去傷害別人呢,於是對那孤零零的少年說:“帶他們走吧,別來這煩我。”

    說完這句,徐輝懿轉身離開廣場,可就在公路對麵的街道上,一雙默然的眼睛注視著他,直至徐輝懿的背影消失在暗夜之中。

    徐輝懿迴到學校時宿舍樓早已關門,無奈隻好轉身又出了學校,渾渾噩噩中來到了與筱冉第一次刷夜的通宵影院,買了張票就準備走進去,這時聽見後麵有人叫他:“喂!”

    徐輝懿緩緩轉過身來,沒想到叫他的竟是筱冉讓他揍的那個男孩:“你他媽真想讓我揍是怎麽著?”

    那男孩陽光的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道:“一塊去喝一杯吧。”

    兩人來到通宵影院旁邊的一個夜間小攤裏坐下,誰都沒先開口,過了一會兒徐輝懿忍不住了,道:“哥們我心情不好,你小子也不好?”

    “今天跟你女朋友散了吧?”

    徐輝懿嘴一張,不置可否。

    “顧筱冉找過我,想要跟我交朋友。”那男孩喝了一口啤酒說道。

    徐輝懿睜大眼睛看著他,不相信這男孩在說些什麽。

    “女孩長得確實漂亮,但見異思遷我不喜歡,”那男孩仍然淡淡的說道,“勸你也別為了個女人生氣,不值……”

    “你懂個屁!”沒等那男孩說完,徐輝懿就掄了個瓶子打到那男孩頭上,血頓時順著清秀的臉龐滴落下來,那男孩仍拿起酒瓶灌了一口:“你現在揍了我了又怎樣?顧筱冉已經對你沒有感覺了。”

    說完,那男孩用手按住太陽穴晃了晃腦袋,起身離去。

    徐輝懿怔怔地坐在那裏,腦海中隻留下一句話:顧筱冉已經對你沒有感覺了……

    這陽光男孩邊走邊摸著腦袋,從口袋裏拿出一盒marlboro取出一支叼在嘴裏,心裏暗罵:“臭小子說掄就掄,真他媽狠!”

    “周天雄!”身後一聲甜甜的喊叫來自一個清純的少女。

    男孩迴頭一看,不禁頭大,這女孩不是顧筱冉還是誰?

    顧筱冉一看周天雄頭在冒血,一下子就哭了:“周天雄你怎麽了?快點去醫院啊!”

    這神秘男孩就是周天雄,五年後憑一款翼豹wrx紅遍飆車界的“帥哥”。

    “帥哥”無奈地晃著腦袋,硬生生被顧筱冉拉扯著向醫院方向走去。

    原來在同一個晚上,三個為情所困的年輕人都被宿舍看管員關在了門外!

    看著眼前漂亮的學姐,周天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心潮澎湃:“學姐,我看你男朋友對你挺好的。”

    “他很疼我的,可就是太魯莽了,不過他很能打的!”顧筱冉大周天雄一歲,可在“帥哥”麵前仍是一副稚氣未脫的小女生形象。

    “他能打我已領教過了!”周天雄心道。

    “你男朋友對你這麽好,學姐還是好好珍惜吧。”周天雄真誠地看著顧筱冉說道。

    顧筱冉低下頭不再說話,她也感到這樣見異思遷是多麽的不對,可對周天雄的愛慕卻時刻不能停止,顧筱冉幽幽的怨道:“難道你不喜歡我?”

    周天雄歎道:“學姐人見人愛,我周天雄豈有不喜歡你的道理?可是這樣未免對你男朋友的傷害太大了。”

    顧筱冉抬起頭,笑道:“聽到你這句話就夠了,好了,我會處理好的,你休息一會兒吧。”

    周天雄一臉茫然,不知自己說了什麽讓顧筱冉由憂轉喜,不過佳人不再難過,我周天雄樂得其中,索性一閉雙眼,大睡到天明。

    顧筱冉看著眼前的少年進入夢鄉,幽幽地歎了口氣,實不知該從兩人中選擇誰。

    再看徐輝懿,待到被人拍醒時,天已經朦朦亮,一老哥拍著徐輝懿說:“哥們,醒醒,啊,我們要收攤了。”

    徐輝懿擺了擺手,往學校走去。

    一進校門,顧筱冉就衝了出來,指著徐輝懿鼻子問道:“是不是你把周天雄給揍了?”

    徐輝懿問:“誰是周天雄?我不認識!”

    “少裝蒜了,不是你把他的頭給打破了嗎?”

    徐輝懿這時才反應過來誰是周天雄,慍道:“你不是希望我揍嗎?”

    顧筱冉頓時語塞,想想還真是自己的不是,於是賴道:“誰讓你打得那麽狠啊?真是野蠻!”

    徐輝懿怒道:“怎麽,你是不是喜歡上那臭小子了!”

    顧筱冉也生氣了:“我就喜歡他了又怎樣?你管不著!”

    徐輝懿哼哼冷笑了兩聲,瞥了一眼顧筱冉,就又轉身離開了學校。

    顧筱冉呆在原地,口裏喊著“徐輝懿你給我迴來”,卻哪裏看得見徐輝懿轉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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