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該送走的人都送走, 許笑靨無奈的看著身邊一臉緋紅的岸容, 無奈的歎了一聲, 道:“咱迴家。”

    岸容嗯了一聲,反抗的手忽然就停了下來, 格外的安靜聽話。

    她臉頰上的緋紅像一片花瓣,透著香和軟嫩,目光幹淨又迷離, 一點不設防。

    許笑靨心裏的律動壓下去, 嘟囔道:“以後絕不讓你沾一點酒。”

    如此看來,上次和岸容喝酒那會兒,岸容怕是早就醉了, 隻是一開始表現的還算正常,她沒能及時發現。

    想到這裏, 許笑靨覺得不能再等了,現在必須要迴去, 萬一在外麵發酒瘋, 被別人看見了不好,她擁著岸容,把人哄著挪到車邊。

    夏春花一臉震驚, 小聲和肖瑜說:“沒想到竟然真的醉了,我十歲喝的都比她多。”

    肖瑜側目看她一眼, 不知想起了什麽, 忽然說道:“她倆的事, 少插手。”

    夏春花眼睛瞬間瞪大了, 麵色一僵。肖瑜要是也這麽說,那很有可能就不是她多想了,難道許笑靨和岸容真的有什麽?

    那邊許笑靨已經把岸容扶到了車邊,打開了車門,但岸容使勁往旁邊趔,不滿的看著許笑靨道:“我要坐副駕駛。”

    她清醒的時候有多麽懂事多麽內斂自持,喝醉之後就有多幼稚倔強。

    許笑靨難得看到這樣的岸容,她也不生氣,笑意漫上嘴角,縱容的看著岸容,溫溫柔柔的說:“你喝醉了,坐前麵不安全。”

    岸容秀氣的眉毛皺了起來,“誰喝醉了?我告訴你,我現在清醒著呢,不信我給你背八榮八恥。”

    許笑靨:……

    許笑靨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捏著岸容的臉頰晃了晃,“我不想聽八榮八恥,你趕緊上車,我們要迴去了。”

    岸容把住車門,倔強到底。

    許笑靨一手還摟著岸容的腰,距離太近,岸容身上那淺淡的酒香被夜風帶著絲絲縷縷的往她鼻子裏鑽,又甜又澀,這酒氣撲著岸容微紅的臉頰,和她格外明亮的眼睛,化成了烈酒,盈在許笑靨心口。

    “你……”

    許笑靨說了一個字,又舔了舔唇,明明自己隻抿了一口,怎麽有種好像喝醉的感覺,難道酒量也傳染嗎?

    岸容一抬手捂住了許笑靨的嘴唇,她醉了,下手沒輕沒重的,幹燥的掌心立刻貼在許笑靨唇上。

    許笑靨沒動,隻看著岸容,任由她鬧。

    岸容微紅的臉頰好像更紅了,一直紅到了脖子上,灼灼的目光也開始有一絲閃躲,最後輕飄飄落在許笑靨眼睛上,毫無焦距的暈暈乎乎的看著她,表情羞澀中帶著鄭重其事。

    “許笑靨,我問你一個問題。”

    許笑靨嘴被捂著,點了點頭。

    岸容咬了咬嘴唇,立刻染得水潤嫣紅,顫動了兩下,氣勢便一瀉千裏。

    岸容訥訥試探:“你是不是喜歡我?”

    遠處街上音響裏的歌聲悠悠蕩蕩不清不楚的傳過來,黑夜的背景板上掛滿了霓虹燈,閃閃爍爍落在許笑靨眼裏,乍然似光似火、似煙花綻放。

    不知道是哪裏起的夜風,入了秋,下過半個月的雨,好像殘留的濕氣和冰冷的溫度沒散去,餘味隨著夜風全紮進許笑靨心裏。

    四麵透著涼。

    許笑靨笑了笑,握著岸容的手拿開,平靜的看著她問:“怎麽這麽說呢?”

    是發現了什麽?還是岸容有了什麽想法?

    岸容呆呆的看了看許笑靨,又低頭看了看被握著的手,她羞澀的表情忽然消失,氣咻咻的板著臉,把手抽出來,轉身爬上了車後座,不願意理她了。

    許笑靨獨自站在車外,車裏燈沒開,她看不清岸容的表情,隔著不到一米的距離,被光線分割成了兩個世界。

    “你先睡一會兒,馬上就迴去了。”

    最終,許笑靨還是沒能迴答岸容的這個問題。

    看著岸容上了車之後,肖瑜和夏春花才過來,沉默的好像什麽都沒有看見。

    車還沒走出去多遠,岸容就悄無聲息的睡著了。

    到公寓的時候,肖瑜坐在後麵,剛想把岸容抱下去的時候,車門忽然打開,許笑靨默不作聲站在外麵。

    肖瑜心領神會下了車,許笑靨把岸容抱出來,肖瑜在後麵關上車門。

    此時,夏春花已經提前迴去開門了。

    沒有旁人,肖瑜問她:“你真的想好了?”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想兩條路都走,必然要付出更多的精力、更多的心血,而且許笑靨還是隊長,勢必要承受更多。

    劉一晗說的那些,肖瑜在進ts參加選秀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現在的市場就是如此,想出名容易,想憑實力出名難。

    而許笑靨,她必須要盡快的、短時間內出名,至少要有足夠的熱度,不然跟家裏沒法交代,三年的期限其實已經到了,她現在承受的壓力一點不小。

    沒有前言後語,也不需要解釋、不需要猶豫,許笑靨點頭:“想好了。”

    她一定要走這條路。

    肖瑜嗯了一聲,沒有勸她,隻問:“如果當初岸容答應簽公司的歌手約,沒有留下來,你還會這麽選擇嗎?”

    腳步聲忽然停下,公寓一樓的燈光透過玻璃門照出來,地上拖著三個人細長變形的影子,被黑暗吞噬了一半。

    許笑靨扭頭看著肖瑜,皺眉道:“你說什麽?”

    肖瑜詫異,“你不知道嗎?在選秀的時候,秦韻就看中了岸容,和林怡樂那邊都打過招唿了,想要把岸容淘汰了再簽歌手合約,把她當做一個原創歌手來培養,不過被岸容拒絕了。不然你以為這項目明明是劉一晗負責的,為什麽林怡樂還這麽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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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笑靨一時愣住。

    肖瑜以為她知道,畢竟這事雖然隱秘,但隻要套套話,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商業機密。

    見她真的不知道,肖瑜就解釋道:“是因為秦韻的推薦,林怡樂才發現岸容是可以當做歌手培養的苗子,剛好她那邊也有培養新人的計劃,但是她跟劉一晗一直不合,雖然會在公司管理和某些決策上發生爭執,但是因為大老板經營上偏向劉總,感情上偏向林總,所以她們兩個就算再怎麽不和,林怡樂都不會強搶劉一晗的人。這就是岸容一拒絕,林怡樂就放棄的原因。”

    這種公司領導的關係問題,肖瑜來之前就調查過,比許笑靨更加了解,也因為她一直以旁觀者的姿態,所以看得比許笑靨更加清楚。

    “九月出了陳亭伊的事,又有杜青的事情推波助瀾,林怡樂趁機提出改變九月的考核標準,鑒於這樣做雖然風險高,但熱度同樣更高,還能省一大筆宣傳費用,大老板就同意了。這個結果算是受了岸容的影響,也是林怡樂投石問路。”

    很明顯,路演極其成功,所以這次林怡樂才會這麽堅定的一定要幹預劉一晗的發展策劃,因為好苗子實在難得。

    讓林怡樂親眼看著她們接受劉一晗的商業計劃,就好比一個玉雕大師看著一塊美玉被當做頑石雕刻,越是展露出更高的價值,她就越是難受。

    很明顯,她們的價值不隻是那一點。

    “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肖瑜皺眉,無奈的扯了扯嘴角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兩個這是什麽樣的孽緣。”

    當初岸容選擇留下繼續選秀。

    現在,許笑靨也選擇為了岸容,硬抗下這份超重的,不適合她發展的擔子。

    從進入九月以來,許笑靨就一直覺得哪裏不對勁,考核形式和內容忽然改變,這個風格就不像是劉一晗的風格,她隻聽說公司開了會,以為是一致決定做了調整。

    原來竟然是這樣嗎?

    肖瑜歎了一聲,“看得出,林怡樂是真的喜歡岸容。”

    這種喜歡是類同於欣賞的,而且說實話,岸容到林怡樂那裏才更合適。

    隻可惜,陰差陽錯,大概這就是命吧。

    許笑靨低頭看了看睡在她懷裏的人,比平時失眠裝睡的時候,安穩多了。

    “她確實,更適合做一個單純的歌手。”

    和商業、緋聞、炒作都無關的那種。

    許笑靨聲音輕輕的,被夜風一吹,就散了。

    許笑靨把人往懷裏又攏了攏,懷裏輕的不可思議,心裏卻沉甸甸的。

    好像裝著一個世界。

    肖瑜在後麵看著許笑靨的背影,她走得不急不躁,懷裏有個人,就有了擔憂和牽掛,不想讓那個人受一點顛簸。

    肖瑜麵色沉靜,目光悠遠,又抬頭看了看,高樓頂上一片漆黑墨色,一片渺茫,看不見盡頭也不知道高低,目光遊蕩者也不知該落到哪裏。

    連顆星星都沒有。

    肖瑜低下了頭,緊抿著唇迴了公寓。

    *

    一路上岸容都睡得死沉,到了公寓,夏春花已經燒了熱水,濕了毛巾遞給許笑靨。

    把人放在床上,許笑靨拿過毛巾和卸妝水,迴來就發現岸容已經醒了。

    速度之快,簡直歎為觀止。

    許笑靨笑著準備調侃她:“醒了嗎?”

    岸容點頭,隻是還有點呆,反應不怎麽快,隔了好幾秒,才說:“嗯。”

    一路上睡了也有幾十分鍾,雖然醒了,但她還是很困頓,眯著眼睛,掙紮的像一隻懶得動一下的貓,坐的搖搖晃晃,也不肯睡下去。

    許笑靨笑了笑,溫熱的毛巾落在岸容額上,帶著笑意說:“不知道還以為你就是故意的呢,是不是不想走路?”

    “嗯?”

    岸容腦子漿糊一樣,轉不過來,隻仰頭看著許笑靨,呆呆的搖頭。

    許笑靨一手按著她後腦勺,擦幹淨了臉,問她:“困了?”

    岸容點頭,肩膀挎著,整個人像是液體一樣。

    許笑靨仔細看了看,才發現她眼神還是迷離的,找不到焦距,看起來是清醒的,仔細一看,呆的不行。

    竟然是覺醒了,酒沒醒。

    許笑靨想問她為什麽留下,為什麽不聽秦韻的話去做一個歌手,但話到嘴邊,她又咽了迴去,覺得和一個喝醉的人說這些,有點傻。

    她揉了揉岸容的頭,低聲說:“睡吧,也不早了,明天還要忙。”

    岸容呆坐著沒動,過了幾秒忽然倒在床上,閉上眼才嗯了一聲。

    乖巧的可愛。

    許笑靨看著她轉動著的眼皮,無奈的轉身去匆匆洗漱,隻用了幾分鍾,就立刻迴來換了衣服躺在岸容身邊。

    岸容唿了口氣。

    醉酒讓她潛意識的不安被放大了無數倍。

    “王雲水跟我道歉了。”許笑靨低聲問:“你們倆怎麽了?”

    外麵肖瑜和夏春花還沒睡,在準備洗漱,雖然刻意壓製了聲音,但還是有零零碎碎的聲音傳進來。可那種壓製的偶爾露出來一下的聲音,莫名讓氣氛顯得格外的寧靜且緊張。

    屋裏兩個人的唿吸聲就在耳邊,清晰的聽得出每一個唿吸之間細微的差別。

    “嗯,吵架了。”

    岸容聲音軟糯,露出和平時不一樣的乖。

    許笑靨剛要問為什麽的時候,身邊忽然動了動。

    岸容側過身來,睜著迷蒙的雙眼,委屈巴巴的控訴:“她罵你。”

    許笑靨又想笑,心裏又湧進一股熱流。

    眼前女孩委屈的壓著唇角,聲音含含糊糊,酒還沒醒呢。

    許笑靨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尖,“沒關係,她就是那脾氣,說話不怎麽過腦子,你別理她就好了。”

    女孩抿了抿唇,不太高興的說:“心疼你。”

    許笑靨微微一愣,心跳的好像衝到了喉嚨,要使勁吞咽才能壓下去。

    她著了魔,手抓著床單,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問:“你為什麽沒答應秦韻去當歌手?”

    她以為自己問出來的聲音一定是隆重且嚴肅的,可落在耳朵裏才發現,這聲音不僅有些顫抖,還輕的幾乎要散開。

    好幾秒的沉默,許笑靨斂目。

    沒聽見嗎?可是她已經沒有勇氣再問一遍了……

    “因為,想跟你在一起。”

    岸容聲音低低的,被困意和酒精染的模糊不清,卻無比清晰的落在許笑靨心裏,炸了一聲雷,轟隆一聲,就什麽也聽不見了。

    眼前的人,心上的人,在含含糊糊說了這樣一句話之後,就安安靜靜的合了眼,唿吸綿長安穩,沒再理她。

    ※※※※※※※※※※※※※※※※※※※※

    許笑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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