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瑜聽著電話裏陳欣明顯疲憊的聲音, 停頓了一下, 還是提出了邀請。

    這次陳欣猶豫的時間比較久, 剛剛被劉一晗一頓罵,她心情是真的不太好, 但畢竟今天不同,剛出道的小姑娘們,興奮一點是正常的, 而且她手上還有剛布置下來的工作。

    幾秒種後, 肖瑜收到了陳欣的迴應。

    都是自己人,許笑靨找了個私密性還算不錯的店,雖然不是什麽高級地方, 但是勝在僻靜人少。

    許笑靨要迴公司接陳欣,路上接到了肖瑜的電話, 說王雲水也在公司,剛好一塊帶過來。

    這話乍一聽沒什麽, 但許笑靨幾乎是瞬間就敏銳地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王雲水為什麽不自己給她打電話, 要肖瑜傳話呢?

    再一聯想到剛才在車上幾個人的反應,許笑靨微微蹙眉。

    到公司的時候,王雲水和陳欣就站在門口。上了車, 陳欣疲憊的按了按眉頭,又笑道:“是應該慶祝一下, 畢竟是大事, 不過現在還沒有正式宣布出道的消息, 到時候公司會給你們慶祝的。”

    “那個是工作, 到時候再說。”許笑靨道:“這是我們自己慶祝,以後就算是一家人了。”

    自然又親切。

    一邊的王雲水不太自在的扭動了一下,過了幾秒,僵硬的說:“對不起。”

    這道歉來的毫無預兆,陳欣和許笑靨都沒反應過來,一時不知道王雲水的道歉對象是誰。

    車裏安靜了幾秒鍾,許笑靨從鏡子裏看著後麵的王雲水,有點懵。

    王雲水看著她,抿唇皺著眉,好像這個道歉消耗了她好大的勇氣,也掉了很大的顏麵似的。

    陳欣沒吭聲。

    許笑靨似是意外,不經意的笑著說:“怎麽忽然道歉了?”

    沒有強勢的追問,緩解了緊張的氣氛。

    王雲水就是典型的死鴨子嘴硬,輕易不肯認錯,哪怕她心裏知道是自己的錯,也要咬牙死扛著,絕不會低下昂貴的頭顱。

    許笑靨這樣一問,王雲水愣了一下,詫異道:“岸容沒告訴你嗎?”

    許笑靨心裏一轉,今晚不同尋常的氣氛好像終於找到了源頭,但她不動聲色,隻說:“告訴我什麽?”

    王雲水視線閃躲著撇了撇嘴,似乎有點不相信,她和岸容因為許笑靨吵了一架,岸容會不跟許笑靨說?

    可現在許笑靨的這個反應,好像還真的是不知道,王雲水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小人之心,她強硬的收起了自己莫名其妙的羞愧,抬了抬下巴,幹巴巴的說:“啊,沒,沒什麽。”

    許笑靨挑眉,隻笑了一聲,也沒有追問。

    她輕易不會給人難堪,尤其王雲水已經道過了歉,雖然她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王雲水來的時候,屋裏的幾個人都有點意外,畢竟剛爆發過爭吵,以她的個性,肖瑜的電話打過去沒被罵就已經是幸運了,還能賞臉過來,真的是不同尋常。

    岸容隻看了她一眼,視線就往後挪到了許笑靨身上。

    王雲水被好奇的夏春花看的有些不自在,瞪眼梗著脖子道:“怎麽了?你這是什麽表情?”

    夏春花吐了吐舌頭,小聲道:“你知道的嘛。”

    王雲水嘴角緊抿,運氣。

    除了許笑靨和陳欣不明所以,其他人都心照不宣。

    王雲水又看了一眼岸容,發現她好像真的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裏又莫名升起了一股不太舒服的感覺——這是吵過架的態度嗎?!

    唯一知道原因的肖瑜,隻低頭吃飯,也不解釋。

    畢竟是慶祝,還是意思意思點了酒,陳欣心情不好,也需要酒來暫時麻痹自己。

    許笑靨一個挨一個的倒酒,輪到岸容的時候,她把手裏的酒瓶放下,換了果汁。

    岸容:……

    岸容拉了拉許笑靨的衣服,小聲嗶嗶,“一點紅酒,我還是可以的。”

    “你可拉倒吧。”許笑靨笑著給她倒上果汁,一點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聲音恰到好處的可以讓在坐的人都聽得見,“你是太看得起自己還是看不起紅酒?你那一杯倒的酒量,就不要來挑戰了,乖,不然晚上迴去不好處理。”

    岸容抿唇,耳朵紅了紅。

    陳欣立刻便問:“一杯倒?”

    許笑靨點頭,在岸容旁邊坐下,一點沒不好意思,甚至還笑出了聲,“喝過一次,一杯都沒喝完,人就飄了,好在她酒品還行。”

    岸容:……

    岸容隱約記得自己跟許笑靨喝醉的那天,好像是抱著許笑靨又哭又笑來著……

    陳欣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把這事記在心裏。

    飯吃了一半,陳欣就說起了工作,會議上雖然說是適當的減少商業活動,多進行專業方麵的學習,盡量做到兩邊平衡。

    但那也隻是大老板為了安撫林怡樂說的,實際上,他還是傾向於馬上實現商業價值,劉一晗也是這種想法。陳欣被劉一晗罵了一頓,也明白這事幾乎沒有什麽迴旋的餘地。

    “至少有錢賺。”陳欣笑了一聲,有些無奈的苦中作樂,跟許笑靨說道:“幹這行,有錢賺就行了,而且現在運作起來也不是壞事,至少以後發展起來也容易。”

    關於未來的一切,其實都隻是猜測,誰也不知道將來會如何,而目前市場分析結果,走商業化確實更加簡單快捷。

    “不是說可以兩邊兼顧嗎?”岸容皺眉,“我們畢竟剛剛出道,而且還都是新人,總是要培訓的吧?我相信劉總挑中的商業活動質量都不錯,如果能稍微控製一下量,我們可以多付出時間和體力,就當做給我們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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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岸容黝黑的目光,讓陳欣開始閃躲。這幾個人裏麵,她覺得最不適合女團發展的就是岸容,可最有潛力的也是岸容,能在三個月時間裏,進步的如此之快,實在算是一個奇跡。

    不管是天賦,還是學習能力,或者是舞台風格和表現力,都是她見過的新人裏麵最好的。

    所以她動搖了,早就決定了要完全走商業模式賺錢的策劃,被她一遍一遍的修改,如果真的走這個模式,就真的把岸容毀了。

    沒有作品支撐的熱度,就像海市辰樓,起的快,塌的也快。失敗就是粉身碎骨市場反噬,或許能落點錢,成功也隻是暫時能賺點錢,想要走的長久就必須要轉型,可是轉型太難了,對她們這種憑借選秀出身又一路商業炒作出名的人,難比登天。

    “我記得簽合同的時候,你說以後你就是我們的經紀人,榮辱一體,同進同退,公司的安排我們都沒有辦法,但這事確實很重要。”岸容一點沒有要妥協的意思,甚至把話說得更加嚴重了一些,“市場是瞬息萬變的,粉絲一天愛一個都很有可能,我們必須得給自己留一條路,延長自己的商業價值。”

    陳欣看著她,有一瞬間覺得岸容絕不是普普通通的學生,可這念頭出現的莫名其妙,一瞬間就拋棄了。

    夏春花茫然的看了看一臉嚴肅的岸容,又看了看麵有難色的陳欣,有點不是太明白。

    而肖瑜依舊是漠不關心的樣子,好像不管發生什麽都和她沒關係似的。

    王雲水表情變了幾次,視線落在許笑靨身上,又看了看挺著脊背爭取的岸容,抿唇沉默了。

    沉默,變成了無聲的支持。

    陳欣看了看岸容,又看了看另外幾個人,咬了咬牙,端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好!但是,在看到效果之前,你們會非常非常非常的累,做好準備。”

    這是個關乎她們幾個人未來命運的決定,岸容心潮澎湃,熱血湧上心口,握住麵前的果汁,又覺得不好,太輕了。

    麵前也沒有其他的空杯子,岸容視線掃了一圈,看著旁邊許笑靨麵前幾乎沒有動過的一杯紅酒,不由分說,端起來一飲而盡,認真的看著對麵的陳欣,鄭重其事的說道:“謝謝!”

    許笑靨攔都沒攔住,眼睜睜看著岸容喉嚨上下滑動,幹完了一杯酒,看著岸容嘴唇上沾著的幾滴殘酒,被她用舌尖卷了進去。

    許笑靨:……

    許笑靨壓住了心裏的悸動,拿迴了自己的杯子,無奈的說道:“不是說了不準你喝酒的嗎?”

    岸容哦了一聲:“果汁顯得不夠隆重,而且我沒喝醉。”

    有理有據。

    許笑靨嗔怪的看她。

    夏春花好奇的看著岸容,猶豫了一下,也不太相信的說:“看起來還好啊,不像是喝醉了的樣子。”

    她聲音不大不小,反正是夠聽見的,岸容愣了一下,抬頭看過去,點了點頭,煞有介事的嗯了一聲。

    夏春花:……

    想收迴剛才的話。

    雖然岸容看起來還沒什麽問題,還能正常吃菜,甚至扭頭跟許笑靨強調:“我真的沒有喝醉。”

    聲音雖小,但發音還挺清晰的。

    眾人看不真切,就信了。

    畢竟一杯紅酒,度數也不高,哪能這麽立竿見影,肯定是許笑靨大驚小怪了。

    岸容神色如常的吃飯,過了一會兒,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時間也不早了,就準備散場,陳欣到外麵打了個車,跟許笑靨說:“你就別開車了。”

    許笑靨要扶著岸容,岸容不讓,倆人無聲的展開了一場小範圍小動作的爭執,許笑靨手搭在岸容腰上,岸容就躲開,再搭,再躲。

    陳欣一臉黑線,看了看明顯是醉了的岸容,又改口道:“算了,還是你開車迴去吧,這麽晚了,喝醉不方便別人看見。”

    畢竟她們也算是目前熱度最大的新女團了,萬一碰見個司機是粉絲或者黑粉給曝光出去,未成年喝醉,畢竟聽起來就不是好事。

    話題中心的岸容好像沒聽見一樣,被許笑靨的騷擾弄得不勝其煩,一直緊緊地皺著眉。

    許笑靨點頭道:“沒事,我就抿了一下,沒喝多少。”

    都被岸容給喝了。

    岸容一手蓋在許笑靨放在自己腰側的手上,扭頭蹙眉看著許笑靨,臉頰微紅,眼神飄忽,“你為什麽老摸我?”

    她聲音倒清晰,不僅清晰,還有點奶。

    “哪有。”許笑靨小心看了看四周,無奈的看著懷裏的女孩,低聲說:“別這麽說,容易讓人誤會。”

    她可不想被當成流氓什麽的。

    岸容眯了眯眼,詭異的停頓了一會兒,在許笑靨要走的時候,忽然笑了一聲,問:“誤會你喜歡我嗎?”

    許笑靨:……

    王雲水撓頭,指著開過來的一輛車,跟許笑靨說:“我姐來接我,我先走了。”

    許笑靨嗯了一聲,另一隻手抓住了岸容的手腕。

    王雲水嘴唇動了動,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好像有話要說,但最後還是憋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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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笑靨:我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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