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說起來,其實打洗腳水這件事本來就是一件小事,既然他要做,那就去做好了,自己又何必攔著那?雖然袁乃寬自己本身就是個奴才,可是奴才下麵不也是還有其他的奴才伺候著麽?其實這一切都是相互的,他這樣對待自己無非也就是想要保住他的位置而已,那麽既然如此為什麽自己不欣然受之那?


    袁乃寬其實對於袁世凱還算得上是用心的,無論是他對於袁世凱的習慣還是他個人對於袁世凱身體的擔憂,這都是真實的,要不然的話,他也就不會刻意的去學一些中醫的按摩手法了,每天袁世凱洗完腳之後,他總是要給他按上幾下,幫助他舒筋活血的。


    今天,肯定也不會例外,袁世凱半躺在搖椅上,手邊的小幾上放著茶以及一些可口的茶點,而袁乃寬此時則是坐在小板凳上給他按摩著腳上的經絡。袁世凱半眯著眼睛,有一搭無一搭的開口了。


    他對袁乃寬問道:“好幾天沒聽到蔡鍔的消息了,怎麽著,這一段時間他這個家夥沒有什麽新的動向嗎?就這麽老老實實的待在北、京了?還是真的就像芸台和我說的那樣,他現在變得就知道沉迷酒、色了啊。那個小鳳仙是個什麽樣的女人啊,能讓他如此癡迷啊?”


    袁乃寬笑了笑,一麵繼續手中的工作,一麵迴答袁世凱道:“我看現在蔡將軍他應該是真的被那個女人給勾了魂魄了,我聽說啊,就是昨天早上,就在他成天住的那個雲吉班的門口啊,發生了一起人命案子,說起來這和他是沒有什麽關係的,也就是個巧合唄,就發生在雲吉班的門口了。”


    “正好趕上他要和那個姑娘一起出去,您知道啊,這個蔡鍔是大風大浪走過來的,自然沒有什麽,可是他的那個相好的倒是被嚇了一跳,好像當時就被嚇出了一點問題,應該是發熱還是風寒啊,就因為這個,蔡鍔竟然就當著圍觀的那些小老百姓,和處理這件問題的那些警察啊吵了起來,您知道蔡鍔這個人,一向是自詡儒將的,可是就是他這個儒將啊,當街就給了巡警兩個嘴巴,還揚言說這件事要是江公或者是雷振春給他一個解釋的話,那麽就不要怪他自己去找一個應對了。您說說,他這算什麽啊。”


    而且這個時候,吳三桂也多次接到李自成的招降,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吳三桂是堅決不接受的,但是畢竟因為已經換了天地,而且吳三桂對於李自成的了解並不多,可是由他能夠成功的進取中原來看也能感覺到他應該不是一個普通人。


    所以在不知道多少次李自成派人來招降的時候,吳三桂的態度猶豫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消息的傳來,令他直接的下定了決心,勢必要和李自成決一個生死!這個消息就是他的愛妾陳圓圓被李自成的手下擄走、糟蹋雲雲。


    這個時候,吳三桂怒火中燒,他趁著李自成親自率軍東征的空子,積極聯係清軍大將多爾袞,兩家合兵一處,進而毀滅了李自成的大順王朝。這也就是所謂的吳三桂衝冠一怒為紅顏,從龍入關,決勝千裏奠定大清基業的簡單過程了。


    當然了,這其中雖然對於陳圓圓的提及並不是很多,但是由上麵的描述還是能夠看的出,這裏麵導致最後吳三桂抉擇的最主要因素就是陳圓圓被擄掠的這件事,可是,雖然如此,這個故事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應該是不言自明的。


    李自成無論擁有多少勁旅,無論他是不是真正的決勝中原,可是他的出生也就決定了他的王朝必然不會是一個長久的存在,這裏麵要說了,朱元璋也是草莽出身,他不也是一手奠定了大明王朝嗎?


    可是這個過程中,是有一點需要對比的,那就是朱元璋的用兵方式以及他選擇的對於軍隊的管理方式上與李自成的是存在質的差距的,朱元璋的軍隊可以稱之為軍隊,是有自己的體製的,有自己的機製的。


    死存在著鏈性循環的,也就是說假如處在一個大荒且沒有戰爭的時候,朱元璋的部隊依舊能夠堅持且維係部隊的安定與生存;而李自成的軍隊的那?他的軍隊是不存在這樣的體製機製的。


    這一點可以從李自成的軍費來源看,李自成的軍費來源,大多數的情況下,可以稱之為土匪專用的“吃大戶”的方式,攻下一個城池,要是這個城池的存糧、資金充足的話,那麽他的軍隊就能夠過上一段時間的好日子。


    可是如果這個城池是一個非常貧困的地方的話,那麽假如城中死沒有任何糧食、錢餉的儲存的話,那麽也就可以理解為這一戰下來,李自成除了多得到了一個累贅的城市之外,就在也沒有其他任何的好處了。


    因為打仗死要死人的,而且也是最消耗糧餉的;所以就拿這一點來對比的話,就注定了李自成滅亡的下場。吳三桂作為軍人出身,而且是那種久經戰陣的驍將,他是絕不會看不到這一點的。


    哪怕是李自成已經奪得了天下,而且是一個安穩的天下,而不是那個時候那樣的,大清、前明、以及自己這樣的軍閥等多方勢力交錯局勢的話,那麽李自成依舊無法長時間的坐穩江山。


    這是非常可定的結論,吳三桂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最後的選擇是大清,而不是李自成大順王朝。這本來是無可厚非的選擇,畢竟要生存或者說想要更好更安穩的生存是人的本性。


    那麽如此說來的話,所謂的吳三桂之所以拒絕李自成,就成了一個定論,既然是定論,不需要解釋的定論,那麽又為什麽要把陳圓圓搬出來說事那?其實想來就可以理解了,有一句話叫“師出有名”。


    無名之師,必然是得不到認可的,那麽如此一來,陳圓圓的事情或許是真的,但是沒有任何一個爭奪天下的人,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徹底改變自己的抉擇的,所以即便是陳圓圓的事情真的發生了。那麽也不過就是一個巧合,或者說,這本就是吳三桂給自己找到的一個理由,一個選擇投降大清還能夠盡可能減少罵名的借口。


    袁世凱想到這裏,不由得笑了起來,雖然他的笑容非常的微小,但是能肯定的是他真的笑了,而起就在此時,他還下達了自己的一道命令,他對袁乃寬開口道:“明天你去吧蔡鍔請來,還有,記得一定讓雷振春也過來,他們兩個人到來的時間你安排一下,不要讓他們同一時間走進來,雖然他們是必然要和我一起談一談的,但是想辦法,做的自然些,讓蔡鍔先到我這裏,然後雷振春嗎,前後腳就可以了。”


    “是,大總統。”


    “鬆坡啊。”袁世凱笑著對我開口了,道:“我聽說怎麽,雷振春他好像什麽地方得罪你了?還是江公他有什麽做的不對啊,讓你大發雷霆啊,昭威將軍的名頭,這一次,才算是讓你拿了個實至名歸哦。”


    當然了,袁世凱這般的語氣肯定是他故意為之,因為說到底無論如何那件事到底是我失禮在先的,他這樣對我說話才能顯示出他的公正,可是也絕不能表示他的語氣就能夠代表了他的真是想法。


    我搖搖頭,沒有迴答他,這是一個技巧,袁世凱這樣的人,需要的就是這樣的技巧,隻要給他這一個緩和,他不但不會怪罪你的不迴應,反而還有可能因此感謝你,因為這短短的幾個唿吸的時間。


    不單單是給他一個轉變話風的時機,同時也是給自己奠定了一個台階,這是一個可進可退的台階,進一步,你可以和對方周旋,退一步,你又能夠直接跳出這個話題的圈子,即便是你就那麽孤零零的“站在那”,也無所謂,你的無迴應就表示你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這樣的曖昧狀態,能夠給你足夠的周旋的時間與時機,當然了,對方也會有更多的變數,使得對方可以更好的因地製宜的來處理問題。


    見我沒有迴答,袁世凱嘴角一挑,雖然看不出喜怒,但是可以明確的告訴我一個訊息,那就是至少這一招,是對的。袁世凱又開口道:“其實這件事嗎,我也可以理解不過鬆坡啊,以後最好還是不要再這樣了,畢竟管理這個方麵的也都是內閣的將領,你這樣一弄,無論是誰的對錯,對內閣方麵,都是一個不好的影響啊。”


    我點點頭,應對他道:“大總統,蔡鍔知道這件事上我有一定的責任,確實無論如何我不應該在大街上說出那些話,但是我知道大總統應該是能夠理解我的,畢竟我是一個粗人,可是……誰都知道,我是一個愛美人勝過愛江山的人,所以大總統,還希望您能夠讓他們給我一個交代。”


    “鬆坡啊,這件事說到根子上,和你們誰都沒有關係,這就是一個街頭上的兇案而已,如果你揪著這件事非要一個交代的話,於理不合啊;而且就算是這件事不隻是一個簡單的街頭兇案,是有人故意為之的,那又能如何,怎麽也沒有直接的傷害到你或者是那位小鳳仙姑娘,你就這麽就要一個交代,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啊。”


    袁世凱頗為“頭疼”的苦笑起來,而正當此時,屋外麵大管家袁乃寬走了進來,先是對我笑了笑當做打招唿,而後走到袁世凱的身邊,一陣耳語,隨著袁乃寬耳語作罷,袁世凱的臉上這才有了一絲笑容。


    而後袁世凱擺擺手示意他出去,而且看起來應該是交代給他了什麽事情要他去辦,與此同時袁世凱又對我開口說話了,道:“鬆坡啊,雷振春來了,你說這也巧了,正好今天啊,就在我這個地方,讓他給你一個交代就是了。”


    我搖搖頭,對袁世凱道:“大總統,這件事應該與雷將軍沒什麽關係吧,他的職責範圍應該不包含這些東西吧。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是希望大總統可以讓江公親自出麵來解釋一下這件事,我無所謂,可是小鳳仙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在我的身邊……還希望大總統能夠理解。”


    我的堅持是故意為之的,這就好像是已經擬定好的劇本一樣,現在我與袁世凱的對話就好像是五台上的表演,雖然非常的真實,可是卻都是已經安排好的,雖然這個“劇本”不是文字的形式。


    而且也不是我與袁世凱之前就商量好的,並且從來都沒有經過彩排,但是這卻已經足夠了,我與他心照不宣這就可以了。袁世凱歎了口氣,他見我的“堅持”好像是一塊磐石一樣,非常的堅決可是他還是要完成他的任務。


    “江公年紀大了。”袁世凱動了動身前的公文,放下剛剛還拿在手中的一份,而後對我道:“現在雖然雷將軍不在警察署任職,但是實際上警察署的工作基本上都是他一手操辦的,現在國內外的形式你也知道,所以……”


    我沒有讓袁世凱繼續說下去,道:“我明白了,大總統希望您能夠理解,這不是我蔡鍔不懂大事大非,不懂得時勢嚴峻,而是這關乎到我作為一個男人的對於自己女人的責任以及在自己女人麵前的尊嚴。”


    說話的時候,雷振春已經從外麵走了進來,雷振春這個人怎麽說那雖然看起來有些野蠻,粗魯,而且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東西,可是他卻絕不是一個傻子,雖然這一次雷振春來到大總統府看起來是一個巧合。


    但是我知道這絕對就是袁世凱有意安排好的,而且之所以把他安排在我來之後再來,其實就是為了給雷振春一個準備的時間,以及我相信袁乃寬肯定已經給他都說清楚袁世凱的想法。


    我完全相信,隻要今天我的表現能給袁世凱留下一個他最希望看到的印象的話,那麽今天隻要我不把雷振春給斃了,我就沒有事,即便是我廢了他,也無所謂。雖然我是一個掛閑的將軍。


    但是就實際戰場上來講,我的作用還是比雷振春更大的,以及我最後的依靠,數萬滇軍,這都是雷振春所沒有的,他雖然深的袁世凱的喜愛,而且也是那種能夠平步青雲的人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人物。


    可是他沒有自己獨、立的軍隊,沒有自己能夠脫離機製後還能夠調動的軍隊。這就是新軍與北洋軍的區別。雲南的滇軍都是和我一同重九之時,浴血拚殺,同生共死之後的人,他們與我的關係,可能我無法叫出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


    可能他們也沒有人真的和我一同在一個地方於敵人展開過廝殺,但是,他們還都信奉我,他們認為我是他們的領袖,他們覺得我是可以帶領他們精神、戰鬥的那個人,這就可以了。


    而北洋軍,雖然也都是袁世凱小站練兵之時,一手帶出來,可是他們從沒有一同浴血奮戰過,而且,北洋將領的更迭雖然沒有什麽大的變化,可是北洋軍中的人員卻是已經更換了許許多多。


    一代人不如一代人啊,就好像是前清的八旗子弟一樣,隨著順治皇帝,愛新覺羅福臨一同入關的那些遼東鐵騎,各個兇悍異常,而且在戰場上悍不畏死,可是他們的後代那,不往遠了說,就是到了乾隆皇帝那一代,八旗兵馬的戰鬥力就已然削弱到了一個深淵。


    北洋兵馬也是這樣,那些當年真正能夠奮戰廝殺的鐵血軍人早已經白發蒼顏無力揮舞自己的刀槍了,而他們的後代,萌受祖輩福蔭加入到了北洋軍中,雖然開始的時候,他們一個個的豪情壯誌。


    可是實際上這些小家夥,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本來就因為祖上的福蔭而囂張異常,再加上一到了軍隊裏,拿起了槍杆子軍刀、戰馬,那更是飛揚跋扈,囂張急了,三五連肩,橫行街市,這是常有的事。


    雖然北洋軍軍紀嚴明,可是畢竟那個時候國家處於一個特殊的環境下,而且那個時候就是北洋軍的鑄造者袁世凱也處於一個尷尬的位置,正打算要爭奪國家的最高權力,所以也就對於北洋軍疏於管理了。


    總而言之吧,現在的北洋軍不是不能打仗,隻不過就是戰鬥力比之從前有了天地的差別,而且就是軍容軍紀上,也都有了大的變化,而且現在北洋軍的核心戰鬥力的組成也都不再是那些當年浴血疆場的老輩了。


    現在的北洋軍的核心戰鬥力,都是那些老輩的後代亦或是從全國各地招收過來的兵,也就是沒有經曆過小站練兵的北洋軍了。所以對於這樣的軍隊來說,這些兵馬,沒有了所謂的信仰,他們眼中隻有錢財以及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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