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時候,一些男人的衝動或是刻意的做法是很可怕的,而結果更是讓人深惡痛絕,無法原諒。柔柔自從那次受到傷害之後,在很長一段時間都在一種毫無安全感過度猜忌且沉默自閉中度過。


    在那段時時間中,她甚至在有些時候會出現精神方麵的狀況。


    自從柔柔出了事,改變了很多我的生活工作狀態和時間。我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家庭中,把更多的愛放在她的身上,這個過程中我其實在很大一部分上忽略了秋心,我把對她的愛強行的轉換成一種更適合柔柔的愛。


    這是一種自私的做法,但是秋心很認可我的這種做法。她說“孩子是其實以前根本沒得到過什麽你的關愛你能給她的都是最不值一提最淺顯的東西;現在好了你能真正的去愛她了。”


    值得說一句的是我的同事們員工們真的很能幹,我將精力逐步的投入到家庭,在一定層次上來說是對公司的一種不負責任但是很幸運有他們那樣一群人不但沒有讓公司的效益下滑反而在穩定增長的同時還有擴大規模的趨勢。


    柔柔原本是一個很開朗很可愛的孩子但是那段時間裏她變得像一個幾十歲的老太婆空巢老人是那個時候她給我最直觀的感覺。


    記得那時候她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被她遮擋的漆黑的房間裏。窩在牆角和一株不知哪來的塑料花說話,因為她那個時候很討厭和人交流而且最不喜歡的事就是見到會動的東西,所以很多時候我想要知道她說了些什麽或者是她自言自語時有什麽樣的傾訴,要依靠的手段就是偷聽。


    為了能夠更好地監護她我把她臥室的牆壁特意的找人改的很薄,方便我能更清晰的聽到她房裏的響動。而且柔柔房門是沒有鎖的,這麽做我是害怕她萬一在屋子裏出現什麽過激的行為我或是秋心會因為門鎖的關係而耽誤對她及時的製止,而出現什麽不可挽迴的事來。


    我這個人之前一直對死亡沒有什麽感覺,在很大的程度上我認為死亡不過就是一種人生的體驗罷了但是柔柔那件事之後徹底改變了我的想法甚至於在我與她未來的生活中在她麵前我對這個死字,都是閉口不談的。


    再難的事也招架不住用心的投入。


    終於,在我們兩口子以及佳佳和柔柔一些閨蜜的共同努力下,一個月之後,她的情況有所好轉,雖然她的情緒還是很不穩定,在很多時候還會出現古怪異常的行為,但是萬幸,柔柔已經不再刻意的迴避他人,而且時不時地,還會主動的去和別人交流。


    三個多月過去了,柔柔還是沒有還什麽更進一步的好轉,而我們也沒有放棄,時間還多的是,雖然我已經五十三歲了,但一時半會還死不了不是?我還能陪我女兒幾十年不是?總會好的,我那麽可愛的女兒怎麽可能就一直這個樣子下去那?


    答案一定是否定的。隻要努力下去,我相信我那個可愛的孩子一定會迴到我的身邊。


    記得是柔柔出事後的第七個月份,有一天,我正在廚房給她做糕點的時候,柔柔不知什麽時候不聲不響的來到我的身後,我能夠發現的還是因為她用手扯了我的頭發。


    我永遠忘不掉那個時候我轉身看到的一幕,那一個瞬間,隻是一個瞬間的定格,柔柔臉上竟然有了笑容,甜甜的,和小時候的她一模一樣,眼睛乎噠乎噠的,嘴角微微的上揚。我的天,在那一刻我絕對以為自己壓根沒在家裏給孩子做什麽吃的,我真的就認為我是去了天堂,見到了我最美麗可愛的小天使。


    “爸,爸爸。”


    多久了,這是她出事之後第一次這麽叫我。我高興地想哭出來,但是我並沒有,因為我怕這樣的眼淚也會左右她的情緒。


    我一把就抱住她,先是擁抱,然後就是公主抱,我抱著她坐在廚房外一個小酒吧台的吧椅上。我想親她一口,但是因為那天我沒去上班所以也沒怎麽收拾,嘴唇周圍有一層堅、硬的胡茬,我怕傷害到她的皮膚。


    雖然在之前,我和柔柔間最多經行、同時也是最能讓她笑的很開心的遊戲就是“用胡子紮你”。


    那天柔柔和我說了很多話,我們聊得很久,從餐廳的吧椅上,我們又到了客廳一起去看了看電視,她又很積極的要求去我的書房看看,之前我的書房是整個房子裏麵她最討厭的地方。她說:“老爹,你看看整個家裏最老土的地方就是你這個書房,什麽時候重新裝修一下好不好?”


    這可能是我唯一沒有滿足或是應允她的要求。她主動提出要去我的書房我既疑惑但是更多的是高興,我最期望的其實就是柔柔在興趣還好上可以更像我一些,或者是說她可以學著我的愛好向我這邊靠攏一些,在很多時候她的愛好和興趣過於西方化,雖然我並不反對,但是我一直認為作為中國人那麽興趣還好上還是應該以國家民族的東西為根本,然後在再這之上進行無限的延伸。


    正巧,那天秋心不在家,我和柔柔聊了很久很久,很多很多。


    那天和柔柔的談話我記憶很深,她之前是從來沒過問過我的經曆和故事的,但是那天不知道為什麽她纏著我要我把我之前所經曆過的一切,都講給她。


    “爸爸,我想聽聽你長這麽大以來的故事。你講給我聽好不好。”


    我其實並不想講給她,但是又不知道怎麽拒絕她,也並不忍心拒絕她。


    我給她講了很多連秋心都不知道的事,她聽得很認真,就像入迷了一樣。其中不乏幾個比較讓人忍俊不禁的糗事,她也會因此笑的很開心。看到她這幅樣子我真的很激動,欣喜若狂。我知道,我的女兒真的迴來了。


    在那之後,柔柔漸漸的恢複到了之前最好最正常的樣子。她每天早上要出門去在小區裏慢跑幾圈,然後和我們坐在一起吃早飯,中飯,晚飯。其餘的時間要麽讀讀書,上上網,要麽就是約佳佳或是其他的幾個閨蜜到家裏來陪她聊一聊喜歡的話題。而且她有時候也會在吃飯的時候把她們聊天中的一些有趣的東西講給我和她媽媽聽。


    這種與家人的分享,在之前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改變,是我沒有想到的。不過雖然柔柔恢複的很好,和以前沒什麽兩樣了,或者說變得更好了,但是她對男性朋友或是男女之間的那種交際卻還是刻意的迴避。但這不重要了,我相信在未來,這個問題根本算不得問題,因為一定會被解決。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疑問,我並不相信柔柔是突然就好起來的,因為之前我們所做的努力效果其實是微乎其微的。可是她居然在一個瞬間吧,就徹底的好轉過來,這讓我很疑惑。但是一直我沒有找到答案。


    是一次無意的幫她拿手機的時候發現的。


    很巧合,那天她在大廳看電視,我在二樓的書房寫字,我聽見她喊我,不知道什麽事,我就去問她原來她把手機忘在房間了,她不想錯過電視裏的節目所以想要我去幫她取一下並且送到樓下。我當然是同意的。而就在她房間正要出來的時候,手機響了,是一條短信,我倒不是刻意的翻看,而是柔柔手機不知道是係統的關係還是怎麽的,這種無連接的文字信息並不需要解鎖就能夠直接看。


    這條短信的來源是一個名字被存為“大笨蛋”的人,我不知道這是個什麽人,短信的內容其實很平常,但是最後的幾個字卻有點不同“柔柔,我隻是希望可以一直陪著你。”那個時候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我女兒可能被什麽混蛋纏上了。


    但是轉迴來一想,柔柔平時總是疏遠迴避男人的,她應該不會主動去聯係什麽男人,而且自從那件事之後,柔柔的手機和號碼都是新換的,除了她的那幾個閨蜜之外,就隻有我和她媽媽知道這個號碼,所以能知道她手機號碼的人一定是得到她認可的。


    這就奇怪了,這個“大笨蛋”到底是個什麽人那?我沒直接問,我怕孩子有什麽想法,但是不搞清楚這個問題我又坐立難安,在一番思想鬥爭後,我還是選擇去問問柔柔,但是一定要注意言辭,盡可能的委婉。


    柔柔的標現讓我很意外,在我和她略微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她看著欲言又止的樣子笑的不可開交,這弄得我有些尷尬,但是在笑過之後,她主動的把這件事的因果以及“大笨蛋”其人和盤托出。


    原來,這個被她存成“大笨蛋”的人是她的以前的同學,一個文雅秀氣,還有些呆呆的男孩,在上學的時候這個男孩子就十分愛慕柔柔,但是因為這個男孩的家庭不是很富裕,他本身的學習成績也不好,以及因為性格所導致的同學們甚至老師對他的一些偏見,總之就是種種原因的,他從來沒對柔柔提起過他的愛慕之心。


    柔柔輟學之後,那個男孩就再也沒她聯係過,倒不是因為找不到她,而是那個男孩子覺得柔柔走到社會上之後,他和她之間的距離會越來越遠。直到,他從同學的嘴裏聽到了柔柔的不幸遭遇。


    他用盡一切辦法吧,終於得到了柔柔的新號碼,從那之後,這個男孩子就每天不間斷的給柔柔發信息,每次不多發,隻有一條,一天那,也隻發三次,每次說的都是他遇到的或是看到的有趣的事,而且在每一條信息的後麵都加上一句他對柔柔寬慰的話。


    起初柔柔並沒有在意過,甚至一度對他的做法產生了反感,但是怎麽說那,可能這就是堅持不懈的魅力吧,在無數次的努力之後,他可能是感動了柔柔吧。之前他發來的短信可能柔柔看都不會看就刪掉了,就算是看了也不會迴複給他。


    直到有一次,柔柔在收到了他的短信之後,給他迴了一條“我想看看你在馬路上追著公交車的樣子。”這一看就是一個玩笑,很可能還是惡意的,但是沒想到的是,那個男孩子在晚上還真的給她發來了一段視頻,一段用手機錄製半小時的視頻。


    從那之後,柔柔又提了幾個惡意的要求,但是男孩都一一滿足了,這個時候柔柔才發現這個男孩是真的喜歡,或是說愛上她了。


    那個時候柔柔還不能接受男人,在她心裏對男人還是有一定的憎惡和恐懼的,柔柔曾經在結婚之前和我說過“爸,我不和他聯係的那段時間,我總感覺生活好像少了什麽。”


    這個男孩子是成功的,隻用了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就徹底的讓柔柔恢複了,可以這麽說,在我看來柔柔能夠康複他的功勞是最大的。雖然柔柔那個時候拒絕了他,但是這個男孩子把“不拋棄,不放棄”的精神發揮到了極致真正的鍥而不舍。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第三個年頭,柔柔接受了他,與他真正的交往起來,還經常的邀請他到家裏來吃飯,我和秋心也樂的招待他這樣的好小夥子。


    我見到這個男孩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一定能給我女兒幸福,而且他是真的可以替代我們去全心全意愛她的那個人。


    一轉眼,柔柔二十二歲了,在那一年的冬季,她和那個小夥子在我們雙方父母以及親屬們的祝福中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婚禮那天很喧囂,很喜慶。在這個飄雪的北國寒冬中,這個婚禮好像能夠帶給我們一種春天般的溫暖。在婚禮的那一天,我各界的親朋都應邀出席,甚至是從不參加這種活動的海東青都刻意的去到酒店裏!送上一份祝福和禮物他還拖著跛著的左腿和我喝了一杯“交杯”才離開。


    婚禮是在春都最豪華的酒店舉行的,在我的腦海裏,婚禮進行的時候一定是異常幸福和溫暖的。可惜的是,我對那一天的記憶隻局限在儀式正式舉行半個小時之前。也就是說我並沒有全程的參加我女兒的婚禮。這是我的一個遺憾,但沒辦法,事情已經發生了,我無法改變;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同樣的無法改變。


    但說真的,我敢於也樂於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去承擔一切的後果。


    就在親朋好友匯聚在宴會廳一麵暢談一麵等待著正午時分的時候一夥不速之客闖了進來。


    他們是春都市公安局的執法人員那天他們足足來了有幾十個警察。他們的到來打破了溫馨的喧鬧,讓場麵頓時就安靜下來。


    “誰是白雨鬆?”一個長得高高壯壯穿著便衣的人問道。


    “我是。”我放下手中的酒杯,用一種有些遺憾卻並不在乎的眼神看了看他,並且用一種沉穩的步伐走到他的麵前。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親已經圍了上來,最靠近的除了秋心之外,其他的包括嶽虎子和幾個膀大腰圓的大漢,這幾個人都是我公司的高層同時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執法人看到這樣的場麵頓時變得緊張起來,但是很多的是警覺,我用餘光看到已經有很多個警察把腰間別的格鬥警棍抽出來了。


    “你們這是幹什麽?”我喝退了圍過來的朋友們,然後對那便衣人說:“我就是白雨鬆。”


    “我是春都市公安局的你涉嫌參與有組織犯罪惡意傷害、恐嚇、威脅他人人身安全且造成嚴重後果。這是批捕令你被正式逮捕了。”


    看著他手裏的那張寫滿字的批捕令,我能說的有什麽那?抵賴不是我這個人做的出來的,我唯一能說的就是一句“咱們走吧。”


    我伸出手,任由他們把我拷上這個時候,我看到秋心不知所措的淚水看到了虎子憤怒異常的表情,以及那幾個大漢眼中的擔憂。


    不過這些並不能阻礙什麽,也改變不了什麽。我還是會選擇和他們離開,他們也還是會抓捕我。我一言不發,隻是看著他們所人笑了笑。很真誠又很遺憾的笑了笑。


    我被他們帶走了,在我離開宴會大廳的時候鬼使神差的我迴過頭看了一眼,我看到所有人送離我時不同的神情可唯一讓我感到心裏麵一陣翻湧的是,我的柔柔在距離我最遠的地方,咬著嘴唇的樣子。


    那一天之後是怎樣的已經不重要,但我為我能夠親眼看到我的女兒找到好的歸宿而欣慰。為我能夠親自去操辦女兒的婚禮而滿足。


    我知道,婚禮一定會繼續下去,我的離開不會改變什麽,因為柔柔是我的女兒,雖然在平時她表現不出,但在她的骨子裏有著和我一樣的對事的態度,她知道什麽才是對我最大的安慰,什麽才是對我最好的不舍。她知道,我最想看到的,是什麽。她也知道該怎麽做才能讓我沒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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