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一個家庭的開心果,這話一點也不錯,自從我女兒能夠開口說話,我們一家子都被她帶入到一種快樂的情境中。一顰一笑,吱吱嗚嗚生澀的發音,無一不讓人開懷。


    人真的是不經混,沒覺出什麽,一轉眼,我女兒都十九歲了。上了高三,孩子長大了,在某些方麵就沒有小的時候可愛了,接受了教育,結識了朋友,任何觸及到生活的人或事物,都有可能對她有所影響。


    我不是那種要孩子必須按照我的意誌做事的家長,但我也不希望看到我的孩子走上歧路。在很多方麵,女孩子要比男孩子省心,可話要說迴去,在更多的時候女孩子可是比男孩子要讓人費心多了。


    是我的無能吧,女兒在高三的時候竟然輟學了,並非是我供不起她,也不是給予她什麽過度的壓力或是不理解導致的,讓她輟學的根本原因第一是攀比,第二就是戀愛。要是非要列舉出三點的話,那第三就是虛榮的心態了。


    我想要我的女兒活得很快樂,所以我滿足她我所能給的一切,她要五千塊錢,我就給她一萬,她要蘋果手機,我連電腦都給她一起買了。記得有一次她和我說“老爹,我同學現在好多都開車上學,你看你我都這麽大了,你還天天送我。你那麽忙,要不你也給我買個車吧?你看咋樣?”


    我還記得她那個時候乎噠著睫毛笑嘻嘻看著我的樣子,雖然我不想答應她,學生嗎開車像什麽樣子,而且她一個女孩,要是出了危險怎麽辦?現在馬路上有多少生瓜蛋子啊。但是沒辦法,孩子嗎,提出要求了,能滿足的,就去滿足唄。我答應了她,而且很快的就給她埋了一款很適合女孩子的車,大概是八十多萬吧。


    倒不是我真的就想給她買這麽貴的車,我也知道讓她這麽一個小孩子去開這麽好的車對她沒有什麽好處,但是怎麽說那,貴一點的車無論是舒適程度或者是安全性上都能有更大的保證。車買了,背著秋心買的,秋心對於我這麽縱容孩子是報以“執法必嚴”的態度的。


    車有了,但是一個新的問題又出現了,女兒那個時候年紀不夠,考不了駕照,雖然她從小就偷我的車在院子裏開,駕駛技術算是一流,可無照駕駛畢竟不是個事,我本意想先找個司機給她,但是在她一再反對並且對我展開數番“攻擊”後,我終於還是按照她的意願做了決定。


    通過一些關係吧,我強行的給她弄到了一本駕照,就這樣,她從那之後車子就沒有不開的時候。其實我挺後悔的,車給她買了,她也越來越不願意迴家了。


    那個年紀的孩子有一些萌動的心理很正常,都是在那個時候過來的,什麽早戀不早戀的,引導的好,這就是她的經驗,或者說人生體驗,引導的不好,那就另當別論了,反正戀愛這事,在他們那個年紀,往好發展還是往壞發展,我認為都在於家長,孩子知道什麽那?荷爾、蒙是生理上的東西,孩子改變的了嗎?有時候強行的去阻止,反而會產生不好的作用。結果自然是與家長的期願相左,甚至背道而馳了。


    可以這麽說,我女兒那個時候的虛榮一部分是因為同學和朋友圈子,甚至是有些老師的勢利眼造成的,但是更多的,是來自我給她的超過她期許的金錢事物和自由。可以這麽說,除了必要的一些問題,我對女兒基本是放養政策。


    秋心恰恰與我相反,但是不論是什麽樣的政策吧,我們的出發點都是好的,給孩子我們所能給到的最好的,讓她快樂,開心,不做錯的事,讓她過得安逸,安全。要是可能的話,未來成為一個有用的人,真正有用的人,並非自給自足,或是能夠獨、立,這種廣義上的有用的人。


    我女兒很漂亮,雖然我長得不算好看,但是她媽媽漂亮啊,在容貌這方麵她是完全繼承了秋心的優點啊。女兒的名字是我和秋心兩家的父母,也就是孩子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一同起的。


    白璟柔,璟指的是玉的光彩,柔,有溫和的意思,又指植物初生的稚嫩。期許她可以有玉的光彩又溫和稚嫩。我很喜歡她的這個名字,四位老人的愛,和嗬護與期望,都在這三個字裏麵。


    漂亮的女孩子,家裏條件還不錯的話,自然會有很多的追求者,雖然他們的身份,背景有著很大的區別,但是目的不盡相同,無非就是想要占有她,或是說為了滿足自己的需要而去傷害她。


    柔柔有一個好朋友,好閨蜜,我們都叫她佳佳,佳佳也不是外人,她爸爸就是我的好兄弟,嶽虎子。因為虎子調迴春都工作後,就和孟曦結婚了,之後那還生了一對龍鳳胎。佳佳就是其中之一。


    基本上可以這麽說,柔柔和佳佳基本上算是形影不離了,無論是幹什麽,兩個孩子都在一起,好的和一個人似的。但是唯一的區別就是柔柔後來輟學了,佳佳卻沒有。


    女兒輟學真的讓我很頭疼,我嚐試過無數次和她坐在一起談一談,希望她可以重新迴到校園,畢竟她的年紀太小了,再加上沒有什麽閱曆,心智也不是很堅定,長久的流竄在社會上很容易出現問題。但是每一次,她都用一句話就把我說的沒話說了。


    “爸。你在社會上找食吃的時候不比我還小啊?我長大了,你就放心吧。你公司的人知不知道他們的白總是這麽個磨嘰的大叔那?”


    要我怎麽說?孩子說的是事實,我無言以對啊。要是有的時候秋心也在場的話,她還能訓斥柔柔兩句,然後接著說下去,但是多數時候,這種談話隻有我和柔柔兩個人,倒不是我不想讓秋心參與,但是女兒總是提前“警告”我說:“爸,要是我媽也在的話,我就不和你談了。”


    說不聽她,那就由著她好了,讓她玩一段時間,這個是我和秋心討論後的結果,先讓孩子輕鬆的玩一玩,然後就把她放到我的公司去,輪崗,一點點的,教她做生意,不管怎麽說,在我眼皮子底下總不能讓她出事吧?我手把手教她總不能不用心吧?


    但是沒想到啊,千算萬算,千防萬防,還是出事了。


    柔柔有時候經常去酒吧,雖然我不希望她出入那種場所,但是玩嗎,就讓她開心點,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遠點也就是了。可有句話說的話“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一天半夜,都是後半夜了,柔柔白天說和晚上要和朋友出去玩,而且佳佳也去,我也就沒怎麽多問,正好那天我也有事,公司有一些重要的變故,分公司的幾個領導也都會迴來所以要連夜開會所以我就沒迴家。


    我知道,秋心不看到柔柔進家門是不會睡覺的,我是想陪她,但是工作嗎,她也能理解我。


    正是那天,開緊急會議的時候,大概是後半夜兩點多吧,突然我手機響了,本來開會的時候正常是不能帶手機的,但是因為情況的特殊,而且很多人要通過手機通話的方式去聯係各自的部下以便於下達最及時的命令,所以那天也是巧了。


    打給我電話的事秋心,示意他們暫停會議,接起來的時候,我發現電話另一端傳來的聲音不對,秋心的聲音是哽咽的,但是很平靜,可平靜中又能聽出一種說不明白的暴虐。而且環境的聲音也很嘈雜。像是很亂的樣子。


    “老大,你迴家,出事了。”


    雖然當時我還不知道怎麽會事,但是我知道,因為秋心知道我這個會議的重要性,所以不是真正的大事她一定不會打擾我並且還要求我馬上迴家。


    我暫且叫停了會議,然後將會議的時間延後到第二天。做過安排後,我急忙趕迴到家。一進家門,看到大廳裏佳佳垂頭蓬發坐在沙發上,同時還不住的抽泣,一個很壞的念頭出現了。


    可能是秋心聽到我開門的聲音了吧,她從樓上探出頭來,沒有和我說話,看她這副模樣,我沒和佳佳說一句話就跑到樓上去了,在我的臥室,我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柔柔。


    她的臉是潮紅的,看樣子還沒醒酒,這本沒什麽啊,我正要發問的時候,猛然的,我發現柔柔的手腕上有幾條紅紅的痕跡。仔細一看,竟然是繩子捆綁時留下的印記。


    再加上樓下抽泣的佳佳,秋心現在這種咬著嘴唇狠狠的眼神,一下子我全明白了。


    天打雷劈的混蛋!


    “知道是誰嗎。”這不是疑問句,沒錯,就是肯定句。那個時候,我機會已經失去了理智,那種噴張的怒氣讓我快要爆發,而這種語氣上的沉穩,就是爆發前能量最後的積蓄與擠壓時的均衡力。一旦得到了答案,這種均衡力就會被打破,而我也將會真正的爆發。


    我到現在都忘不了秋心給出我答案的那一瞬間,因為我正好麵對著鏡子,我自己看到自己的眼睛一瞬間就變得通紅,我以前不相信有青筋爆出這種狀態,但是那次,我相信了,因為這種狀態就是我自己表現出來的。


    傷害我可愛女兒的混蛋是她的同學,同樣也是輟學的孩子,我到現在都不願意提起那個小雜種的名字,那小子家裏條件也很不錯,他爸爸是春都一個有名企業的總裁兼董事,但是更重要的是,他爸爸還是我們這有名的流氓頭子。


    我小時候學過武術,而且也經常的和別人打架,那時候打架都是鬥狠嗎,所以經常都要拿家夥和別人茬架。那時候因為我練武嗎,我就借著這個由頭讓我爸給我買了一把仿古的斬馬刀,就是康熙朝時候那種很漂亮的斬馬刀。


    說是練武用,其實更多的時候我都是拿去和別人打架用。但是自從我出了那個意外之後,直到現在,幾十年了,我這刀就再也沒用過。那把刀真是好東西,那個年頭我爸就花了三萬多才買來,這麽多年了,不用擦,一點不生鏽,刃口也不鈍。


    我是真喜歡那把刀,但是因為秋心不喜歡這種利器,所以我就把它好好的裝在盒子裏,放在我臥室的暖氣格子便變的空隙了。我本以為我這一輩子都用不到它了,可沒想到,我這老夥計,這一次,又要陪我去刮肉了。


    秋心給了我答案,我要做的,就是去讓那個混蛋付出代價,讓他全家付出代價,那個時候說真的,我頭腦裏就隻有一個念頭“殺他全家”!一點假話都沒有,這件事放在誰的身上,都不會有第二種結果。一定要讓作惡的付出代價。


    當然了,那時候我確實衝動了,我的辦法是極端的,是沒有理智的。這可能和我的天性有關吧,雖然現在的我懂得隱忍,收斂鋒芒,但是在我骨子裏,還是有那麽一股匪氣,江湖氣。


    我踹碎了暖氣邊的隔板,一把抽出裝著刀的盒子,看著落滿灰塵的刀,我就想看到了那家人全倒在我麵前的樣子。


    我想那個時候我的樣子一定很可怕,事後秋心和我說過,她再也不敢麵對一次那時候的我了。我抽出刀,喘著粗氣,向門外走去,秋心一把拉住我,抱著我,哀求我,想要喚醒我的理智,我清楚的記得她那天大喊著說了這麽一句話“你一個人去了能有什麽用!老公,求求你,別做傻事!”


    那是她和我結婚以後第一次叫我老公,但是很顯然,她的這一聲沒能喚醒我的理智,我咬著牙,迴答他的話,很有戲劇性,是電視劇裏出現過的一句話。


    “你鬆開我!放心。死的肯定不是我!”


    這個時候,佳佳可能是被秋心的哭喊驚動了,她衝進我是,也和秋心一樣緊緊的抱著我,嘴裏還不斷的央求著,那個時候,無論是他們兩個誰,說什麽,我都已經聽不見了,翻湧的血液讓我的嗡嗡作響,我的那個念頭還在增加。


    眼看著,他們兩個就拉不住我了,掙紮著,我已經到了臥室的門口,而且佳佳那個時候已經被搡倒在地,但是還不忘抱緊我的腿。隻要出了這個門,他們就再也沒法製止我了。


    即使我還聽到秋心這樣的央求“老公,老公,我求求你,你冷靜點,你出什麽事,我們娘倆還怎麽活啊。”


    無濟於事!無論她說得再多說的什麽都是無濟於事的。


    而這個時候,一個虛弱又微乎其微的聲音像一條鎖鏈困住了我的腳步,像一盆冷水澆滅了我的怒火。


    “爸爸。”


    我手裏的刀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這刀還劃破了我的腿,但那時候我已經什麽感覺都沒有了,秋心也放開了我,我跑到床邊,看著費力睜著眼睛的女兒,她潮紅未退的臉,迷離的眼神,和眼角不住的淚水無力卻想要拉住我的手。


    一下子,無數種說不出的感覺在我心頭躁動,我的胃裏有一種翻湧的感覺,卻不是惡心作嘔;我跪在床邊,將我的臉貼近到裏柔柔最近的位置,兩隻手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柔柔的手冰冰涼的,我想要把它捂熱。


    “爸爸在這那,在那。你怎麽樣了?”


    柔柔可能是感受到我傳遞給她的溫度了吧,她的眼神有了些光彩,但是淚水更多了,她咬著嘴唇哽咽著說:“都是我不好;我疼。”


    可以這麽說,我活這麽大,從來沒哭過,但是那天,我的眼睛濕潤了,淚水就在我的眼睛裏打轉,我試著不讓它們掉下來。我在柔柔的耳邊很輕很輕的,生怕吵到她的說:“爸爸陪著你。什麽事都沒了。”


    柔柔沒有給我迴應,但是我能感覺到她的手抓我抓的更緊了,就這麽,我一直跪在床邊,捂著她的手,直到她睡去。秋心此時已經幫她擦去了眼淚流下的痕跡,她坐在我的身旁,席地而坐。佳佳也因為驚嚇和疲憊坐在臥室的小臥榻上睡著了。秋心給她蓋上了一個小毯子。


    “柔柔,有什麽傷嗎?”


    秋心搖搖頭,說:“我領她去過醫院了,醫生說她下身沒有受傷,她感覺得疼痛是因為第一次而且是強行侵入的關係。”


    我沒有在說什麽,秋心也沒說什麽,我捂著孩子的手,秋心抱著我的肩膀,就這麽靜靜的度過了一夜。


    事到如今,已經過去了很久,我有時就在想,如果被侵犯的不是柔柔,而是秋心的話,我還會表現出那樣瘋狂嗎?


    我的答案是不會!很堅決。一定不會。可能看起來這有些傷人,假如秋心知道的話一定會傷心,但這就是我最真實的,毫不掩飾的答案。


    妻子,是妻子;孩子,是孩子。我是自私的,我的孩子,在我心裏遠比妻子更重要。可能在秋心的心裏孩子也比我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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