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喝斥在老者來說,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一樣,他還是自顧自的說著,道:“老頭子的茶向來隻送愛茶人,可將軍顯然不是啊。可憐了老頭子我的茶嘍。”


    “你到底是什麽人。”見老人這麽說,我也不好再繼續橫眉立目下去,其實說真的,還是老人給我的感覺,讓我發下了警惕,因為老人的一言一語無不給我以“安全”二字的感覺。


    同時老者此時的風範是我無法形容的,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才好了,總而言之,在水伯的麵前,我願意做一個孩子,而且我相信,其實我在他的麵前,我也隻不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罷了。


    水伯依舊不迴答我的問題,而是繼續自己說下去道:“但是想來其實老頭子我的茶,也不算可憐,雖然沒有喝到愛茶人的嘴裏,但至少,將軍您與我也是有緣人啊,要不是當年……總之吧,將軍,還是那句話,現在可不是您該寄情山水的時候啊。”


    水伯口中“當年”兩個字讓我感到了一點不尋常,我覺得這裏麵怕是有著一些因果的,要不然,我想我也不會來到這麽一個地方,實話實說,當時水伯的兒子去到我府裏送茶,其實那並不是我叫人去買的,而是他主動送來的。


    而敏麟見那個小夥子還不錯,而且因為府裏是需要用茶的,不單單是我或者是蕙英享用,就是府裏的下人也不能讓人家就喝冷井水不是?再有更重要的一點就是當時小夥子送茶去的時候,他是先拿出一捏,放在嘴裏嚼過的,這樣的保證,才使得敏麟願意接受、購買他的茶葉。


    一個賣茶的人,能做到這一點,是十分不容易的,具體是為什麽我想大家都知道。


    聽到水伯說“當年”兩個字,我不由的眉頭一皺,開始了我的迴想與沉思,我在自己了解到的蔡鍔的過去中搜索,想要找出與眼前這位老者有關的信息,可是,很可惜,無論我如何的尋找,還是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雖然說起來很快,但是我知道,此時我用來迴想的時間還是很長的,而水伯的,也不催促,隻是在那裏用扇子煽著炭火爐裏麵的火,在那裏煮水而已;我實在想不起來也找不到與這位老者有關的蛛絲馬跡了。


    想了想,我決定還是問一問更為妥當,我先是看著水伯笑了笑,而後開口問道:“水伯,您老剛才說‘當年’,是不是說您當年與我還是有一段淵源的?亦或是如何那?當然了,還是先請您老原諒我,我實在是想不起來昔日裏,與您老之間的因果了。”


    水伯聽我這麽一說,不由得笑了,笑的很真誠,而且很慈祥,說:“看來我沒有猜錯,你不是蔡鍔。”


    “啊!”


    水伯這一句“你不是蔡鍔。”簡直讓我心驚膽戰,我在想難不成是他看不出什麽來了?或者說他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那?即便是我可能對於蔡鍔以往的一些事實在是記不得了。


    可是那又怎麽樣那?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人有這樣的想法啊!這個老者為什麽會這樣!驚訝之餘,讓我不由得再一次重新的打量起這個老人家來。我想要從他的身上找到答案,可是,無論如我如何的仔細尋找,還是根本沒有一點發現。


    而這時,水伯卻也開口了,他擺擺手,對我道:“你也不必如此,你是不是蔡鍔,這不要緊,我一個老頭子罷了,你隻要記得一件事就好了。”


    我問道:“什麽事?”


    水伯笑了笑,道:“你記得你還有我這麽一個老頭子支持你就是了,我是個普通人,不懂的什麽國家大事,可是很多事情,反而是我們這種市井小人才看的清楚的,無論是當年在雲南的時候,還是現在的這個地方,雖然國家說實在的,是在進步,可是很多事,很多很多,於我們來講,是沒有什麽區別的。我這樣的老頭子又能做什麽那?一個靠著賣茶生活的老頭子,黃土都埋到脖子了;我隻是想要在我還活著的時候,能支持一個真正的英雄,也就夠了。哎。”


    老人的一聲歎息,那無盡的蒼涼,絕不是他口中的“市井小人”能夠擁有的深度,雖然隻是一聲歎息,可裏麵包含的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那秋風落葉不相近,空有歎息淚已幹的漠然。


    “老人家,您到底是什麽人?”我不由得再一次問道,我是真的想搞清楚這個老人的身份,因為他給我的感覺實在是太親近了,而且他的歎息聲,仿佛能夠勾起我心中的那團冷去中的火焰。


    水伯見我又問,還是笑了笑,嘴唇的顫動讓我知道他應該是在坐著某種權衡亦或是思想上的鬥爭,我見此不由的又加了一把火,道:“您老人家該不會……”我故意沒有繼續說下去,我是想借著這個點,讓水伯自己說出自己的身份。


    果不其然,雖然我沒想到會真的成功,因為畢竟水伯是幾十歲的人了,他的人生閱曆以及經驗城府我想都不是我能比擬的,可是沒想到,他還真的就是借著我的這個一個點,將自己的身份脫口而出。


    水伯見我如此,不由得大笑一聲,而後激、動的雙眼殷紅的道:“你終於想起我了!鬆坡,我是你的師父啊!”


    師父!


    這兩個字就好像炸雷一樣,在我的耳邊不斷的轟鳴!師父!眼前的這位老者是蔡鍔的師父!也就是我的師父!可是我實在是想不起來,我是什麽時候有這樣的一個師父,而且如果他真是蔡鍔的師父的話,那我我想我是應該會知道的。


    畢竟我曾與敏麟深切的交流過有關“我”得一切事情,但是敏麟當時可沒提過我還有這麽一個師父,我想這當然不會是他忘記了,而是恐怕這個老者根本就不存在吧。可是理論上雖然如此。


    但是人的情感是不能控製的,至少在某些時候是不能夠控製的,水伯的表現,很明顯那就是出於內心的激、動,是那種裝不出來的情感啊;而如此的話,我就不由的搞不清楚了,到底這是怎麽一迴事。


    不過好在水伯好像是很理解我此時的想法他不由得解釋起來。原來,水伯是當年蔡鍔兒時學習功夫的老師,蔡鍔小的時候,雖然是以文立身的想法,但是這也並不影響他學習武功強身健體的行為。


    而那個時候,教給他功夫的老師就是眼前的這位水伯。而且當年的時候,水伯在教習蔡鍔武功的時候,就看出這是一個不能以文為生,而是需要行伍立命的人,而且外加上蔡鍔對於武術這方麵的天賦,所以水伯對於他是非常喜愛的,可以這麽說吧,雖然水伯當年才教習了蔡鍔三年,但是可以稱得上是傾囊相授!


    有句話說的話,叫“教拳不教步,教步打師父。”可是水伯非但把步法全部交給了蔡鍔,而且還正式的將他收為關門弟子,還有一句話,是“練拳不練功,到老一場空。”說的是如果你隻學一些拳腳而不會真正的功法的話,那麽無論你修煉多少年,還是不會有很大成就的。


    而水伯對蔡鍔那,既然收為了關門弟子,所以不但是步法全部教會了蔡鍔,就連真正的不可以隨便傳下去的功法,也交給了蔡鍔。由此就可以看得出水伯對於蔡鍔的喜愛了,可是世事無常啊,就當水伯教習蔡鍔的第三個年頭的時候,因為水伯門派中出現了一些不方便說的事情,水伯不得不趕迴去。從而也就是那個時候起於蔡鍔斷了師徒的緣分。


    真是可惜啊,我不由得也為此感歎,不過還真是緣分,當年水伯師門的事情了結之後,他因為一些事情,就離開了門派,自己一個人來到了北,京,隱居在此,過著平常人的生活,當然了,也是在這,他收養了自己的兒子。


    而之所以他老人家能夠找到我,還是因為當年我來京的時候,袁克定他們搞出來的大動靜啊,不過說來也好,要不是當年那麽大的動靜,我怕是還真就無緣與水伯相見了。


    不過最讓我感到好奇的,就是水伯的門派以及他教給蔡鍔的那套功夫了。


    大家都知道,在中國的武林門派中,有心意門、八極門、形意門等等,可是水伯的門派,我卻是頭一次聽說,水伯說他的門派,以及教給“我”的功夫,名叫——心意八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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