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太陽曬得暖洋洋的,附近的鄉親們都聚在大樹下曬太陽,異史山人和陸老自然也是在列的。有一個村民說:“知道嗎?我們村裏有個人剛去鳳陽走親戚迴來,聽他家親戚講了個奇怪的事情。”


    “哦?什麽事?快說來聽聽!”眾人都十分感興趣,紛紛問道。


    “說是鳳陽縣有一家子,三個人都做了一樣的夢。”


    “什麽夢?快說快說!”眾人催促。


    村民在眾人的催促下,不急不緩的將聽來的故事講了出來。異史山人和陸老也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起來。


    ***


    鳳陽縣有個書生,要出遠門求學,臨行前他對妻子說:“我這一去,半年左右就會迴來。”哪知,十個多月過去了,書生還沒迴家,也沒有任何音訊給到家裏,書生的妻子憂心不已,日夜翹首以盼丈夫的迴歸。


    一天夜裏,書生的妻子正要睡下,躺在床上,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上糊的輕紗投射進了屋裏,一室靜謐,書生的妻子又不由得更加思念起丈夫來,輾轉反側間,就看到有一個美麗的女子,身穿一身華服,滿頭珠翠,掀開帷幕走進了室內,笑著說:“姐姐想見你的相公嗎?”


    書生妻子立刻翻身起來,焦急的詢問女子是誰、想要做什麽?


    女子繼續笑道:“姐姐應該很想念相公吧?妹妹知道姐姐相公在哪,現在我就帶你過去。”


    書生妻子倒是想去,但考慮到路途遙遠,她一個婦道人家出門自是十分不便的,女子看出了她的遲疑,笑道:“姐姐不用擔心,一路上有我呢。”說完,她就挽著書生妻子胳膊,將她帶出了屋子。


    倆人在月色下匆匆趕路,約莫走了幾十步,那位女子走路非常快,書生妻子有些跟不上,她喊住女子,請她稍微等一等自己,她迴去換雙合腳的鞋子。女子聽了書生妻子的話,也不含糊,隨便就在路邊坐下,脫下腳上的鞋子遞給書生妻子,書生妻子接過來穿著腳上,居然十分合腳,於是,她重新跟著那女子趕路,這下子,居然健步如飛起來。


    不一會,就看到路上有個書生騎著一匹白色的騾子迎麵過來,書生看到了她們倆,急忙下騾,問妻子:“你這是要去哪裏?”


    書生妻子果然見到了丈夫,十分欣喜,她忙迎上去,說道:“我正要去找你!”


    書生看著妻子身邊的美麗女子問妻子這個人是誰?妻子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著那位美麗的女子已經掩口笑道:“公子先別忙著問話吧,娘子一路奔波勞累,很是不容易。況且,公子自己也是星夜兼程,想必公子和你這匹白騾都很疲累了吧,妾的家離這不遠,不若,請公子先到妾身家中歇一歇,等明早再趕路不遲。”


    書生聽了,抬頭往四處看了看,發現不遠處果然有個村落,於是,他便同意的女子的邀請,帶著妻子牽著騾子,跟隨女子一起來到了一個院子。


    女子迴到家,將已經睡下的婢女喊起來,叫她趕快準備一桌酒菜,家裏來客人了。女子吩咐完婢女,對書生笑道:“今晚月色皎皎,連蠟燭都不必點了,我們去園中的石桌那裏坐吧。”


    書生將騾子拴在屋簷的柱子上,隨即就在石桌旁坐了下來。


    女子對書生妻子說:“我的鞋子你穿應該大了吧?可能不太合你的腳,這一路上穿得很累吧?還好你迴去時有騾子騎了,我的鞋子就請娘子還是還給我吧。”書生妻子聽了,忙將鞋子脫下來還給女子,對她連連道謝。


    不一會,婢女就將一桌酒菜準備好,滿滿當當的擺了一桌子,女子將三人的酒杯都斟滿酒,舉起酒杯說道:“你們夫妻分離良久,今天在妾這裏團聚,妾借這濁酒一杯,賀你們團聚,妾先幹為敬。”


    書生忙起身陪了一杯,很快,席間主客之間言笑晏晏,杯觥交錯,很是熱鬧。書生的眼睛隻顧盯著女子看,接著酒勁,不時的用言語去挑逗女子,而許久不見的妻子就坐在旁邊,他反倒是一眼也不看、一句話也不說。


    女子喝了酒,臉上漸漸有了春色,眼波流轉間很是勾魂攝魄,對書生秋波暗送,言語上也十分輕佻。書生妻子隻是在一旁靜靜的坐著,對於眼前這對狗男女的浪言浪行,好像看不見、也聽不見。


    漸漸的,女子和書生都喝得半醉了,倆人的言語也越發放浪,女子命婢女取來一個大酒盅,滿滿斟上一大盅酒,勸書生喝下,書生以喝醉了為由不肯喝,女子卻勸得更加起勁了。書生斜覷著女子,輕佻笑道:“你為我唱上一曲,我就喝。”


    女子嬌媚一笑,取來瑤琴,撥弄幾下琴弦調好音,然後戴好牙杖,撥動琴弦唱了起來,“黃昏卸得殘妝罷,窗外西風冷透紗。聽蕉聲,一陣一陣細雨下。何處與人閑說話?望穿秋水,不見還家,潸潸淚如麻。又是想他,又是恨他,手拿著紅繡鞋兒占個卦。”


    唱完,女子嬌笑道:“這個是市井小調,奴家唱給公子聽,恐怕會汙了公子的耳朵。但是現在市井之中都流行這種曲子,奴家也就大膽一迴,姑且唱給公子聽一聽了。”


    女子聲音嬌媚,喝了酒後臉上嫣紅,媚眼如絲,身體仿似沒有骨頭般快要坐不穩了,真真是嬌媚入骨,書生見此,哪裏還把持得住自己,恨不得立刻化身為狼,將女子生吞入腹中。


    很快,女子就借口不甚酒力離席方便,書生也跟著起身,追著女子去了。


    過了好久,還不見他們迴來,婢女早困了,在廊下趴著睡了,書生妻子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石桌旁,感覺十分難堪,她想迴家去,然而,夜色茫茫,她找不到迴家的路。


    她也離席起身,在院裏茫然的轉了幾圈,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想到丈夫離開時間也太長了,去看看他在做什麽吧。很快,書生的妻子就氣得渾身亂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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