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談失敗,齊軍也撕破了之前偽善的麵紗,一切皆按照劇本最開始的情形前進。


    就在蔡京進入唐營的第三天,齊軍快速集結,在隊伍的中央,是帶著枷鎖,腳下拷著腳鐐的李唐王公貴族們。


    這些人在齊軍的壓迫之下,緩緩來到京口唐軍大營之前。


    約莫一百步的時候隊伍停了下來。


    曹安民勒馬出列,來到陣前,看了一眼審判的這些俘虜,又瞅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李唐士兵們大喊道:“李世民,你看清楚了沒,若是你還不投降,朕每隔一盞茶的時間就殺一個人。”


    消息傳到京口大營之內,李世民沒有穿著鎧甲,而是穿著龍袍。


    決斷如流的他,經過深思熟慮,此時此刻已經做出了決斷。


    縱然李淵李建成被擒,縱然大唐的江山陷落大半,縱然他們已經深陷絕境,但李唐不能亡。自己隻有高舉李唐的大旗,才能夠領導士卒繼續抗爭下去。


    而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所有士卒知道,皇位並未懸空,皇帝就在他們的身邊。


    當身穿龍袍的李世民出現在營寨前的時候,唐軍士卒皆高唿萬歲,聲勢浩大,士氣高漲。


    “你……李世民你個不忠不孝之徒,父親和我都深陷敵國,你非但不想辦法救我們,還在這個時候稱帝。”


    反應最大的絕對是李建成。


    身為李唐第二任皇帝,他絕對最為憋屈。


    上任以來,一天好日子都沒過,如今被擒本來還指望二弟早早投降,他們能夠過個太平日子。


    誰想到,這個家夥非但不救,還在這個時候登基稱帝。


    意圖明顯,這是要放棄他們一大家子。


    李建成的話也得到了不少王公大臣的附和。


    唯有李淵這個時候卻極為平靜,臉上甚至還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宇文成都用鳳翅鎦金镋頂在李淵的背後嗬斥道:“馬上讓李世民出來投降,否則我立馬一鏜結果了你。”


    李淵淡淡的看了曹安民一眼,又看著遠方的李唐大軍,而此時此刻旁邊的李唐皇室眾人都已經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李淵的目光最後才落在了李世民的身上,感歎的喊道:“世民,你長大了,父皇很欣慰。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們沒得選擇,大丈夫生於天地間,縱然是一死也得是轟轟烈烈,卑躬屈膝絕不是我們李家男兒。你……”李淵的話還沒說話,宇文成都氣急敗壞的就準備動手,李淵趁機大喊道:“決一死戰,決不能降。”言罷,李淵直接往後猛的一退,宇文成都縱然迅速讓開,但他手中的鳳翅鎦金镋可是少有的神兵利刃,頃刻之間便刺入了李淵的身體之中。


    鮮血飛濺,大唐高祖用這樣的英雄舉動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論治國,當今天下他可能不算是那麽最出眾的一位;論養子,他也不是最為合適的那一位;但麵對生死,他卻果斷做出選擇。如此作為,反倒是比天下群雄要果斷的多。


    “不!”營寨之內的李世民一時間點燃了怒火,瘋狂的就準備衝出來,後麵的長孫無忌連忙抱住李世民,大聲唿喊道:“為先皇報仇,殺啊!”


    曹安民看著已經漸漸僵硬的李淵,微微皺眉。誰能想到李淵此人居然一下子看穿身死。在他舍命的激勵下,十餘萬唐軍頓時士氣高漲,李世民連忙下令道:“拉弓,放箭。”


    一時間,無數的箭矢直接飛上天空,朝著齊軍攻擊過來。


    齊軍和唐軍的距離隻有百步,這個距離之內,正好在弓箭手的攻擊範圍之內。這一個命令看似普通,實際上包涵對自軍戰力的了解、對風向與風速的把握,還有對敵人衝鋒速度、地形高低的計算,不是久經戰場考驗的指揮官,就沒有這麽準確的指揮。


    飛蝗般的箭雨自城牆升起,在空中畫出一道道美妙的弧形,借著弓鉉的彈力與自身重力,準確斜射進齊軍前隊。


    “舉盾!”


    齊軍前部快速舉起盾牌擋在了頭頂之上,箭矢落下,對於齊軍來說,毫發無損。


    但對於那些被縛住手腳的李唐皇室臣民,如此攻擊,他們完全就成了活靶子。


    頃刻之間,鮮血飛濺,頓時被射倒一片。


    看著一個個親人倒在血泊之中,李世民的手越握越緊,雙眼通紅,嘴唇也微微顫抖。


    而他旁邊的臣子們也一個個默哀大於生死。


    對麵的人群之中也有他們的妻兒和家人。如今,自己親手殺死家人,這等殘忍之事,尋常人難以接受。


    李世民看著幼子和愛妻被萬箭穿心,雖然心痛不已,但眼下這一切卻全部都在他的謀劃之中。


    大唐已成孤城,若是不想辦法鼓舞士氣,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不戰自潰。


    而齊軍手中的家眷就是控製他們最好的辦法。


    隻有斬斷這最後的念想,所有士卒為了報仇雪恨,才會爆發出強悍的戰鬥力。


    “弟兄們,殺啊!”


    李世民一聲高唿,各部士卒紛紛如同潮水般快速湧了出來。


    兩軍的距離雖然相隔甚遠,但唐軍一邊前進一邊不斷用弓箭發起攻擊。


    從天而降的箭矢對人體的殺傷力最大,這是冷兵器時代的至理,唐軍前隊弓箭手放出箭矢,立即退後裝箭,由後隊上前拉弓放箭,待後隊放出弓箭後,前隊又補上前去。


    輪番攻擊之下,齊軍被他們壓製的也喘不過氣來。


    地麵泥淖不堪,前進沒有絲毫的辦法,大軍隻能後退。因為所有士卒舉盾的緣故,視線受到了極大的影響,撤退起來又出現了混亂,速度受到了極大的影響,這也給了唐軍更多的放箭時間。短短不到百步的距離,齊軍陣亡的數字在不斷上升。


    踩踏者也是越來越多,所經過的道路,無不是血跡斑斑,屍橫遍野。


    曹安民率領的隊伍本來在最前麵,撤退的時候也是最為混亂,雖然近旁有親衛掩護,無奈曹安民是唐軍弓箭手的頭號目標,幾次都險些被箭矢射中。幸好羅士信帶著援軍趕到,架起數十麵大盾,總算是抵擋住了唐軍飛蝗般的箭矢。


    李淵自盡,使得曹安民之前的鋪排一下子全部打亂。非但沒有獲得任何好處,之前獲得的李唐俘虜被殺不說,自己還陣亡了兩千多士卒,士氣受損。


    李績趁此進言,齊軍勢大,還是以圍為主,兩國國力較量,必滅李唐殘餘。


    曹安民雖然心中怨恨,但最後還是忍住心中怒火,命令各部繼續堅守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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