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口僵局,李世民自掘墳墓的戰術施展之後,齊唐兩國便陷入了僵持之中。


    起初曹安民還打算填堵這些湧入的河道,鋪路造橋殺過去,但很快他就被李世民這不要命的打法所折服。


    唐軍見齊軍沒有進攻的打算,便不斷開挖眾多壕溝。


    最終的結果,本來隻是溝渠縱橫的地麵,徹底變成了眾多溪流。


    而且唐軍也是有意為之,所有開挖的河道寬度不會超過一丈。縱然齊軍想用水軍戰船,也會因為河道過窄過淺而無法實行。


    無奈之下,曹安民隻能接受眼前的現實,抽調大軍先行攻占唐國的交州揚州諸郡。主力大軍則繼續圍困京口,切斷京口與外界的聯係。


    直到李淵的到來,齊軍才有了下一步的部署。


    這位李唐皇帝說來也是萬分的淒慘。


    自打前大唐國都建康被攻破,他和妻兒老小被擄走,數月以來都漂泊在大海之上。


    其實也不怪戚繼光,要怪就得怪李世民他們。


    為了救李淵,李唐的軍隊一直緊緊追隨戚繼光的水師戰船,導致戚繼光他們沒有辦法靠岸。


    按照之前的將令,他們也不可能將李淵帶到夷州去,無奈之下隻能一直停在長江口等待時機。


    鐵索橫江被齊國拔掉之後,戚繼光這才率領水師快速北上來到夏口,將李淵等人交付給了曹安民。


    雖然為兩國君主,但曹安民並沒有揮動屠刀,殺掉李淵一家,而是把他們軟禁在夏口。


    如今,李世民的舉動,正巧給了齊國這個機會。


    命令下達之後,李淵和李世民的幾個弟弟,李世民自己的兒子李承乾和妻子長孫氏全部被押解過來。


    恰在此時,蔡京到達京口,主動請纓深入敵穴,墮其士氣。


    曹安民思量再三,最後否定了蔡京的計劃。而是改派蔡京為使者,前往京口唐軍營寨之內勸降李世民。


    實際上兩者情況差不多,但情節上卻差了一大截。


    前者,蔡京代表的是齊國,如此前去必然會被李世民斬殺泄憤;而後者,蔡京代表的是已經歸降的李建成政權,縱然李世民憤怒,但麵對李唐正統,他也不能痛下殺手。


    雖然秦檜和蔡京都是他的棋子,也都是有名的奸賊。


    但在曹安民的世界觀中,黑貓白貓,隻要能夠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


    就這樣,蔡京踏上了他人生中最危險的一次出使征程。


    京口唐軍營寨之上,士卒正在嚴密監視著對麵齊軍的一舉一動。


    就在這時,一小隊士卒舉著旗幡忽然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雖然隔著數百步之遙,但他們也能夠辨別出來,這一支隊伍所打著的旗號,並非齊國,而是唐國,是他們自己的旗號。


    守卒連忙把情況告知了統兵將軍。


    一級級上報,很快李世民便得到消息,趕來查看。


    而這個時候,這支隊伍已經淌過數條溝渠來到了營寨門口,一個個灰頭土臉,滿身泥濘。


    李世民帶著幾個親衛來到近前,看著眼前這支隊伍,尤其是領頭一人,心中的無名之火頓時蹭的一下冒了上來。


    “蔡京,你還有臉麵到這裏來,你投降齊國了?”


    蔡京哭喊著說道:“殿下,我生是大唐的人,死是大唐的死人,我怎麽會背棄君主投靠齊國呢!”


    “那你這是?”李世民微微皺眉,心中更是疑惑不已。


    數十萬齊軍將整個京口圍了個水泄不通,莫說是人,就算是一隻蒼蠅飛鳥恐怕也進不來。


    蔡京手無縛雞之力,想要進來,若不降賊,怎麽可能。


    “殿下,齊軍攻破京城,陛下不敵,為了保全城內的百姓,隻能投降了,如今我大唐江山隻剩京口一地還在堅持。齊王讓我為特使,就是來送上招降書信。”


    “什麽!”


    李世民聞言頓時愣住。


    但很快他也釋然了。


    京城的情形他很清楚,全部的兵馬都調集到京口這邊來。李建成手中不過數千人,如何能夠和虎狼之齊抗衡。


    但蔡京的話對於旁邊的士卒來說,卻形成了心靈風暴。


    京口是大唐唯一的希望,如今大唐都已經覆滅,京口就算還堅持下去,又能維持多久?


    “開門!”李世民未免節外生枝,隻能讓士卒放蔡京進來。


    蔡京等人剛剛入營,侯君集和劉弘基直接衝上去爆拳相向,揍得蔡京鼻青臉腫半天爬不起來。


    長孫無忌則趁機撿起曹安民寫來的書信遞給了李世民。


    李世民觀閱之後,心中已然明白。


    曹安民這是一招誅心之計。


    信上麵寫的明明白白。


    他若是降了,定會饒恕京口的全部唐軍降卒。他若不降,不單單他要死,這十餘萬士卒,外加李唐皇室全部要跟著遭殃。


    一邊是親情,一邊是大義,李世民陷入了徘徊之中。


    長孫無忌等人接過書信看完之後,也陷入沉思。


    在場眾人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人被齊軍俘虜走,若是繼續硬拚下去,家人們必然是死無葬生之地。


    縱然將軍們能夠硬下頭皮,但士卒呢?


    當兵打仗,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圖什麽。不就是想讓家裏人能夠過上好日子,免去大量的徭役和賦稅。


    如今,自己不單單要死,還要捎帶上他們,誰會願意?


    “行了,別打了!”李世民長歎一聲,連忙製止旁邊的劉弘基和侯君集。


    此刻的蔡京已經是進的氣少出的氣多,縱然如此,在場的人也沒有一個肯為他說話的。


    “殿下,為今之計,我們該當如何。是戰是降,我們隻聽殿下一人的。”唐儉走到近前,看著眼前的李世民。


    “對,我們隻聽殿下的!”


    李世民長歎一聲道:“諸位也都看的清楚,曹安民說了,如果我們負隅頑抗,他必然要把我們的家人全部殺盡。李世民一人滿門被滅不足為慮,但是諸位呢?”


    在場的眾多將領中大半頓時偃旗息鼓。


    隻有長孫無忌等鐵杆粉絲,這個時候還在強撐著。


    本來還趴在地上的蔡京忽然喘著粗氣說道:“殿下,我看,齊,曹安民,絕對不會殺他們的。”


    李世民猛然一愣,連忙讓士卒把蔡京攙扶起來。


    蔡京身上的官府經過蹂躪已經完全沒有一塊好的地方,臉也被揍得腫的和豬頭一般。


    “殿下,曹安民自詡是仁義之君,對待降臣,隻要不作出反叛的事情,他一律都未曾大開殺戒。臨來之前,我去看過太上皇,太上皇似乎還胖了一些。由此可見,曹安民隻不過是威脅罷了。殿下萬萬不可投降,一旦投降,我們就真的沒有退路。”


    蔡京見眾人不肯投降,幹算破罐子破摔直接鼓勵他們迎難而上,硬碰硬。


    李世民本來已經猶豫,被蔡京這樣一將,頓時心中又燃起了半分鬥誌。


    看了一眼眼前的蔡京不滿的說道:“你看看你們,還不趕緊帶蔡大人去休息,找個郎中好好醫治一下。”


    長孫無忌心領神會,連忙讓人扶著蔡京入營休息。


    李世民手持書信眺望齊國大營,心中已經選擇了答案。


    對不起,父皇;對不起,承乾;對不起,無垢;為了大唐隻能犧牲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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