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5天不到的航行,船隊終於在六月初七上午來到了登州。登州營指揮使劉玉山如今就在登州城主持大局。


    到了登州碼頭,朱厚煒和吳以恆帶著兩個總旗100人直接前往登州城,至於福船,就讓他們停靠在碼頭。


    碼頭離著城市不過3裏多路,很快朱厚煒就到了城門口。水陸營的旗號老遠就被城牆上的士兵發現了,於是城門大開,劉玉山已經出來迎接了。


    朱厚煒外麵一身親王罩甲,裏麵穿的是曳撒,和水陸營的新式軍服不同,可是年紀才15歲,一看就知道是個半大的孩子,在水陸營估計也就是哪一位了。劉玉山上前跪倒在地,磕頭道“罪臣劉玉山參見福王殿下。”朱厚煒打量了一下這位劉玉山,年約40出頭,個子也就1米65左右,身材並不胖,看上去倒是很健壯,圓臉,膚色算是白淨,眉毛濃且長,鼻子有些塌,嘴巴很大。下巴的長須打理地很好,看上去似乎有些反光。頭戴五梁朝冠,金花腰帶,緋紅大袍,胸口是一塊補子,上麵繡著虎豹。一身標準朝服,衣服大氣,隆重,不過劉玉山的表情卻有些迷茫,恐懼,惴惴不安。


    朱厚煒淡淡開口“行了,快起來吧,先進城再說。”劉玉山連忙起身在前引路。劉玉山在登州城是有產業和宅院的,不過福王來了,隻好把他帶到知府衙門。至於知府,還在海盜那裏做客呢。


    到了衙門後堂,裏麵隻有吳以恆,過誠誌還有叫李大勇的總旗,劉玉山再次跪下,淒淒慘慘地對著朱厚煒磕頭道“王爺救命,王爺救命啊。”


    朱厚煒知道這次的事不小,劉玉山作為登州營的指揮使,收下還管著登州水師,倭寇上岸侵襲,劉玉山難逃其責。不過劉玉山對於天津水陸營的建設那也是幫助很大的,剛開始的海員教官都是從登州水師裏找來的優秀教官。每次水陸營的航海訓練都是到登州水師駐紮的長山島補給休息的。還有就是以前山東招工,龍江村民都是劉玉山幫忙運輸的,綁了水陸營這麽多忙,朱厚煒也不好見死不救。不過事情到底怎樣還要聽劉玉山說說。


    劉玉山在朱厚煒的命令下,才起身慢慢道來。先是把當天受到襲擊的情況說了遍,然後開始講起後麵發生的事情,劉玉山一臉鬱悶地說道“罪臣當日逃入登州城,後麵趕來了即墨營的指揮使,指揮同知和30多家丁,後麵還有一些人也逃迴登州城。罪臣下令關閉城門,以待寇來,結果海寇派來信使,射了一封書信到了城樓。書信上都是知府和知縣的親筆署名,還說要是像他們平安歸來,就要交出30萬兩白銀。府庫錢財不足,罪臣隻好到被挾持的官員家中商量一起出錢,一共湊了23萬兩現銀,昨日已經送過去,想必今天清早應該有動靜了。”說著,劉玉山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交給朱厚煒。


    朱厚煒一邊看,一邊問道“這些海盜還做了些什麽?”劉玉山非常痛苦地說道“當日下午,海盜分出一批人手襲擊附近的村莊。村莊的百姓躲避不及,損失慘重。由於知府等人還在海盜手中,罪臣也不敢派遣軍隊進行剿滅,以免激怒海盜,傷到知府等人。”朱厚煒一下怒了,低吼一聲“你怎麽當官的,孰輕孰重分不清嗎,知府他們才幾個人,那些被襲擊的村莊百姓又有多少,你不會算?”劉玉山一愣,斷斷續續地說道“這...罪臣是想著知府大人等乃是朝廷棟梁,這軍戶百姓不及萬一啊,王爺。”


    朱厚煒被他的話噎住了,然後才想起這年頭,能做官的無一不是優秀的讀書人,都是進士出身,在所有人看來,他們是尊貴的。劉玉山計算的時候是按照身份來的,不是按照人數。


    朱厚煒煩躁地繼續問道”到底有多少村莊,寨子受到襲擊。”劉玉山麵部肌肉微微抖動“5月28,3個莊子,五月29,5個村莊,五月三十3個村莊,三十一日,1個村莊,六月初一由於附近的村莊百姓都進入了軍堡,衛城,這些海寇就迴到了沙河口附近等待至今。”


    朱厚煒歎了口氣,問道“這幾天你們有什麽發現?”劉玉山立馬迴答“迴王爺,派出的探子迴來稟報,海寇一共有7百餘人,在岸上的有500人,停在沙河口海域的海船有2號福船3艘,安宅船4艘,海滄船3艘以及蒼山船5艘。每兩日都會派出一艘二號福船和安宅船把搶來的女子,壯年男子,錢財糧食等送走,也不知送到那裏去,不過第三天就會迴來。”


    朱厚煒對著吳以恆說道“拿海圖來。”吳以恆跑了出去,很快拿著一張海圖迴到後堂。海圖一展開,上麵畫著山東大部分的沿海地區,特別是登州附近,海島什麽的都標注的清清楚楚。地圖是按照比例尺畫的,要比大明的海圖精準很多。


    吳以恆等人再是走到海圖旁邊,朱厚煒皺眉看著海圖,淡淡問道“以恆,你怎麽看?”吳以恆和過誠誌李大勇對視一眼,低聲交談幾句,然後才說道“王爺,山東附近可以作為中轉之地的海島並不多。最大的海島就是長山島,可是這裏是登州水師駐地,海寇不會前去,而其他幾個島嶼離著長山島太近,海寇也不會去往那裏,能符合條件的隻有小欽島和大欽島了。”朱厚煒聽了也是淡淡點頭,離著登州較近的海島並不多,而且周圍的海島在長山島高出就可以隔海相望,要在長山島看不見的,離著登州也不遠的地方,大小欽島的可能性非常大。


    朱厚煒還沒做出決定,隻聽下人來報,昨天去送銀子的劉玉山的管家已經迴來了,還帶迴來三個知縣以及其他一些主簿之類的官員。


    朱厚煒根本不想去見這些“達官貴人”,準備讓劉玉山前去迎接,自己就不出麵了。突然,看到朱遠走了進來。朱厚煒和吳以恆等人都十分驚訝,沒想到這個時候,朱遠竟然迴來了。


    朱遠先是和朱厚煒拱手一拜,然後說道“王爺,微臣已經查明了倭寇中轉物資的地方,就在大欽島。島上有30多人看守,現在還有1000多被擄來的女子,壯丁,錢財糧草也囤積於此。”朱厚煒笑著道“不錯,你被發現沒有?”朱遠肯定地說道“沒有,微臣在遠處拿著望遠鏡觀察海寇從船上搬下物資和驅趕人群下船的,這些海寇沒有望遠鏡,觀察不到龍江號的。”


    朱厚煒轉頭問向劉玉山,“海寇的物資什麽時候起運?”劉玉山想了想“不出意外,明天早上就會再送一批。”


    朱厚煒對著劉玉山說道“被放迴來的那些人,你去問問到底怎麽個情況,問完之後到這裏向我報告,快去。”劉玉山急忙拱手到“是。”轉身快步出去,迎接出外做客歸來的官員。


    朱厚煒則是讓朱遠繼續說道這幾日的見聞。6月2日上午朱遠乘坐龍江號就到了長山島,這時候,登州水師已經得到了海寇襲擊的消息。而登州營的把總劉玉山沒有讓他們出海剿滅海盜,隻是讓他們注意警戒,不讓海寇襲擊長山島。龍江號已經來登州水師好幾次了,一般都是在這裏休矣補給,水師的人也都認識。於是放了龍江號進了水寨,然後把知道的消息告訴了朱遠。朱遠聽完之後也很糾結,不知道自己應該去打海盜呢,還是做點別的。不過最近的訓練強度很大,水陸營的水兵基本都在船上學習操船,有些疲累了,馬上戰鬥的話,也不合適,於是朱遠等人就在長山島休息一天,明天再說。


    第二天,朱遠決定先去登州城看看,和劉玉山見一麵,看看有什麽可以幫忙的,而且劉玉山也是那天竹林襲擊的當事人,去問問說不定會得到一些情報。


    和劉玉山見麵之後也是談了一會兒,都快到中午了,陸上派出的探子迴來稟報,基本查清了海寇的實力。知道了海寇的人數和海船規模,朱遠放棄了憑借100不到的水陸營剿滅海盜的想法。在探子的消息中稱今日天快亮的時候,有2艘海船離開沙河口,往北而去。


    朱遠和劉玉山說了聲,然後帶隊準備跟蹤出海的兩條海盜船。但是畢竟海盜先出發將近7,8個小時,所以沒有跟蹤到,倒是看到了海盜第一批運輸的船迴來了,於是遠遠跟著迴來的海盜船,觀察沙河口的情況。


    有了望遠鏡,在海上跟蹤也不怕被人發現,畢竟20倍的望遠鏡絕對算是利器了。朱遠在沙河口等了2天終於等到再次運輸的海盜船,在6月6日尾隨海盜船發現了海盜的中轉物資的地方。6月7日,朱遠就迴到登州城,正好知道了朱厚煒剛剛帶隊進城。


    劉玉山出去問完情況也迴來了,向朱厚煒拱手一禮“王爺,海寇把活著的官員都放迴來了,現在還有登州知府在他們手上,海盜說2天之內不能湊齊10萬兩,知府性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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