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現場乍起聲聲驚唿。“臥槽!”“籃板碎了!”陡然拔高的音量震得應黎耳朵發麻,他尋聲望去,巨響之後,籃球架整個塌下來了,玻璃渣子碎了一地。祁邪把籃板扣碎了。他站在塌落的球架旁邊,臉很紅,胸膛劇烈伏動,喘著粗氣,頭發往後捋著,露出略顯淩厲的五官。彈幕比噴薄的海嘯還誇張。【我去!!!】【我他媽看見了什麽,隊長簡直炸裂啊!扣碎籃板,可以吹一輩子了!】【死了都要在墓碑上刻個二維碼讓人掃一掃。】【number財力-99,聲譽+999999】【啊啊啊啊隊長帥死了,這個視頻我要循環播放!】【贏了贏了,number贏了!】【冷知識,扣碎籃板至少要200公斤的力。】沈堯都驚了,這他媽是人嗎,饒是他不待見祁邪也得給他豎個大拇指。球場上的人氣喘籲籲,無一不在看祁邪。應黎旁邊的工作人員也倒抽了一口涼氣:“嘶,勁兒真大。”“是不是上麵螺絲鬆了啊。”“這些器材都是新的,每一顆螺絲都是導演看著擰的。”“牛死了啊,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能把籃板扣碎呢!”應黎控製不住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一掌要是拍在他身上估計內髒都會碎掉吧,還好沒聽-20給他出的餿主意。哨聲結束,僵持不下的比分被祁邪最後一個三分打破,局麵扭轉,number贏了。“沒事吧,沒傷到吧?”張少陵跑過去,踩著一地的玻璃渣,仔細去看祁邪的臉。“沒有。”張少陵:“叫你收著點,你咋還把人籃球架弄壞了呢。”祁邪斂起眉毛說:“收不住。”張少陵:“……”脾氣跟頭牛似的,勁兒比牛太大。導演讓嘉賓先下場休息,招唿了工作人員來收拾這一地狼藉。沈堯掀起衣服擦汗,又是引起一波尖叫,應黎呆呆地看著他們,有鏡頭掃過來,沈堯就沒有朝應黎揮手。下場之後,沈堯猛灌了瓶水,喉結翻滾得厲害。應黎把包裏的毛巾遞給他:“你出了好多汗,快擦一下。”沈堯球服都能擰出水了,擦了下汗津津的脖子說:“好熱,我去洗個澡再迴酒店。”應黎提醒道:“你先休息一下,運動完之後不能立馬洗澡。”沈堯笑了笑:“好。”沈堯想靠近應黎一點,但他們剛才打得猛,出了好多汗,身上肯定有味道,他怕應黎嫌棄,就隔了一個位置,捏著礦泉水瓶子問:“你剛才去哪兒了?一直沒看見你。”應黎坦誠地說:“我不太懂籃球,就去那邊幫了點忙。”沈堯哦了一聲,有點不太高興地又問:“我打的好嗎?”應黎不假思索:“好,厲害,很帥。”他雖然來得晚,但正是賽事焦灼的時候,那一隊實力也不弱,一被拉開比分就立馬追上,最後五分鍾決勝局尤其激烈。應黎眼眸閃亮,誇人時會直視對方的眼睛,顯得十分真誠。沈堯一陣心悸,發覺臉上剛降下去的溫度又熱了起來。“我呢,我呢。”謝聞時一屁股擠到他們中間,扯著衣領給自己散熱,恬不知恥地問,“小黎哥哥,我厲不厲害,我剛才進了兩個三分。”可惜應黎忙得團團轉一個都沒看到,所以謝聞時才迫不及待來邀功。“你也很厲害。”應黎不偏不倚地說,“大家都很厲害。”坐在不遠處的邊橋笑了一下,他下午戴上了護臂,看起來比沈堯他們還熱,額前的頭發都濕透了,黏在臉上濕答答的,跟他以往的形象不太一樣。才休息了幾分鍾,工作人員過來說:“直播馬上結束了,導演讓嘉賓去給觀眾打個招唿。”沈堯說:“我們過去一下。”應黎點頭:“嗯,我收拾東西。”直播間的收視率在最後一刻飆升,要不是時間問題,導演都想讓他們趁熱打鐵再來一場了。應黎跟工作人員互道辛苦了,然後就去拿他們的包。一隻大手伸過來,祁邪拿起自己的包走了,留給應黎一個桀驁的背影,他身上的球服也濕了很多,背上大片深色印記,勁瘦有力的腿尤其長,幾步就消失在應黎的視野裏。有人走到麵前來了應黎都沒察覺,沈堯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手:“看什麽?”應黎迴過神說:“沒看什麽。”應黎在看隊長,剛才那個扣籃確實很牛逼,應黎不會也被他迷倒了吧,沈堯醋溜溜地想。他劍眉挑起:“我們去洗澡了,你在這兒玩一會兒。”“好。”場館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應黎低頭玩消消樂,這種單機遊戲沒什麽難度,他刷刷通關,正覺得無聊,手機頂端忽然探出一個消息框。沈堯給他發微信說:“應黎,我衣服在包裏沒拿,你幫我拿一下可以嗎?”“還有內褲。”“行。”在包裏找到沈堯換洗的衣物,應黎邊走邊發消息問他:“哪個隔間?”“6號。”場館有幾個大浴室,跟北方澡堂差不多,但都是單個隔間。應黎找到地方,看了眼門上的號碼牌,敲了敲門,又喊了一聲:“沈堯?”“進。”裏麵的水聲很大,掩蓋了部分人聲,應黎聽得模糊不清,隱約聽見沈堯喊他進去。應黎推開門,浴室內水汽升騰,白茫茫一片,連人影都看不分明。一排整齊的隔間隻有一個人在使用,熱水源源不斷澆到地板上,順著地漏流進下水道。應黎沒走太近,就在門邊問:“衣服我拿來了,給你放哪兒?”隻有嘩啦啦的水聲在迴應他,估計是沒聽見。應黎環顧四周,走到一個衣櫃旁邊:“我給你放衣櫃裏可以嗎?”他拉開櫃門,吱呀一聲,與此同時,身後隔間裏的水聲忽然停了。有人在向他靠近,光腳踩在地上,地殘留的水漬吸收了些許腳步聲,動靜細微。應黎首先發覺倒映在牆上的影子不對勁,沈堯沒這麽瘦。那人沒說話,隻是越靠越近,應黎忽地很緊張,轉過身。過高的身高讓應黎無法看清他的臉,天花板上的白熾燈光線明亮,在地上投射出大片影子,祁邪眼簾低垂,整張麵容都隱在暗處,本就陰翳的五官更顯可怖。應黎腳步顛簸,差點坐到地上。一隻手把他撈起來,在他肩膀上留下幾道道不深不淺的水痕。祁邪的掌心滾燙,好似藤蔓將他緊緊纏繞,又似吐著信子的蛇在舔舐他的肩膀。祁邪沒穿衣服,什麽都沒穿。連身上的水珠都沒有擦幹,蜿蜒地順著流暢的肌肉紋理滾落,劃過蓬勃又有力量感的胸膛,繼續往下。烏黑發絲上墜著的水珠落了一滴到應黎臉上,冰冰涼涼,應黎不敢亂看,瞳孔擴散又收縮,修長的脖頸隨唿吸一起一伏。祁邪離得特別近,危險的雄性氣息灼熱又粘稠,無孔不入,攪得應黎心驚肉跳。他以為自己看見祁邪應該會很氣憤的,但此時此刻四目相對隻有尷尬。祁邪瞟了眼他臂彎裏抱著的外套和內褲,主動開口說:“來給沈堯送衣服,他是9號,你走錯了。”“對不起,我馬上走。”應黎怔然迴神,聲音發緊,“請你讓開。”“我不讓呢?”祁邪淡淡出聲,墨黑的眉眼像隨風泛起漣漪的湖麵,掩住了湖底上湧的暗流漩渦。應黎頭發都要豎起來了,死盯著他,是要發怒的前兆。祁邪垂眸看著他另一隻攥得死緊的拳頭,突兀地說:“想打我。”“要打哪兒?”肩膀上的那雙手晃了下。應黎臉色一白,條件反射地掙開他的手往後躲,吼著說:“別碰我!”祁邪腳下還在朝應黎逼近,應黎怒急推了他一把,後者紋絲不動。祁邪身上好燙,應黎剛接觸到他的皮膚就被燙得立馬收手,手掌上全是濕熱的水。應黎用盡全力的推拒在祁邪麵前無異於奶貓撓癢,根本微不足道。“你勁太小了,都打不疼。”應黎竟然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幾分抱怨。祁邪想了下說: “踢下麵會比較疼,瞬間就能讓一個成年男人喪失行動力。”應黎愣頭愣腦地聽他說完,頓覺荒繆,簡直荒繆。見他還沒有行動,祁邪還催促道:“你打,我不躲,也不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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