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空氣凝滯,一分一秒都變得十分難挨。祁邪垂眸死死盯著他,麵色還是那樣冷,隻是眼底逐漸變得深諳,像是漆黑廣袤的海麵上突然燃起的一簇火苗,搖晃躁動。應黎被他這樣的眼神嚇到了,小幅度地往後退了一下,雙腿蜷了起來,像隻受了驚的兔子一樣縮在綿軟的被單裏。祁邪努力克製喉嚨裏那股血腥的衝動,聲音喑啞:“還要嗎?”“不要了。”應黎一個勁搖頭,聲音都在發抖,“我能迴去了嗎?”祁邪默默把他渾身都看了個遍,從梗得直直的脖頸,到染了紅痕的細腰,再到光裸纖細的腳踝。危險氣息越來越濃,應黎察覺到自己的手腳開始發涼。半晌後祁邪收迴眼神,喉結翻動,似乎做了一個很艱難的決定:“嗯。”應黎如釋重負,迅速裹上浴巾,手腳並用地從床上爬起來,可神經末梢似乎還殘留著興奮,他渾身都使不上力氣,光腳踩在地板上的時候雙腿一軟直接脫力,差點撲到地上。祁邪扶了他一把,手上的東西順理成章沾到了他的胳膊上。應黎猛地縮迴手,身體隨之踉蹌了一下。祁邪也看了一眼沾到他手上的東西:“嫌棄?”“沒有。”他自己的東西他怎麽會嫌,隻是太害臊了。“洗洗。”祁邪去浴室洗手,應黎跟著進去了。祁邪的手真的好漂亮,手掌寬大,骨節分明,仿佛象牙雕成的一樣,然而他右手手背上破了一塊皮,是剛才應黎在混亂中抓出來的,鮮紅的血珠滲出皮膚,在明晃晃的燈光下尤為醒目,生生添上了一點瑕疵。想到這麽漂亮的一雙手剛才是怎麽作惡的,應黎澄澈如湖水的眼眸緩慢輕悠地泛起漣漪。他很想問問祁邪為什麽非得這樣?應黎也不是單純的什麽都不知道。他時而擰眉,時而緊抿雙唇,目光一直鎖在祁邪的手背上,像是要把那塊皮膚盯出個窟窿來。祁邪看了一眼,語氣淡然地說:“流血了,你抓的。”兩人又在鏡子裏對視了,應黎還沒說出口的話徹底封緘。祁邪比他高還比他壯,穿著背心和褲子,他就裹了一條浴巾,兩人並排著一起洗手,他現在才發覺這樣的場景詭異極了。“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應黎臉頰紅透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低眉順眼地使勁搓著手。祁邪嗓音清冽:“下一次掐狠一點,明白嗎?”疼痛能讓他暫時保持清醒,不然他怕自己真的控製不住傷到應黎。應黎腦筋跟坐過山車似的連著轉了好幾道彎,眸光微微閃爍,還有下次?好像從他踏進祁邪房間的那一刻就錯了,祁邪這算是在要挾他嗎?他搓了半天都沒有結束的意思,祁邪忽然把水關了,把他快要磨破皮的手指從水裏解救出來。現在一丁點接觸都讓應黎渾身緊繃,他想把手抽迴來,但祁邪緊緊捏著他的手腕,像隻鐵鉗一樣,應黎怎麽掙都掙不開。“隻是擦手,不幹別的。”祁邪抽了一張紙,把他每一根手指頭都擦得幹淨清爽,動作強勢又溫柔。“我要迴去了。”應黎被他搞懵了,等祁邪一放開他,他就立馬去拿架子上的髒衣服穿,動作慌得要死。祁邪拽住他的手胳膊說:“髒了,穿我的。”他重新給應黎拿了一套衣服。上衣沒有標簽看不出牌子,但材質柔軟舒適,想來也不便宜,跟他那幾十塊錢包郵的衣服還是有區別的。應黎迅速套上衣,彎著腰穿褲子的時候領口裏空蕩蕩的,一眼就能看見他薄薄的胸膛。祁邪說:“瘦了。”比去年瘦多了。一會兒說他愛哭,一會兒說他瘦,祁邪到底是怎麽得出這些結論的?明明剛才還一副任人拿捏的模樣,這會兒他脾氣反而硬起來了,扯了一下領口頂嘴說:“沒有瘦。”從來沒人說過他瘦,他是那種很健康的身材,二十來歲的少年獨有的、自然的肌肉群,沒有經過專門訓練,肌肉不多,但還是有的。祁邪沒有跟他爭辯,隻是輕輕掐了一下他臉上的肉,手感挺軟,但看著確實沒去年圓潤了。應黎被他突如其來的曖昧舉動打了個措手不及,耳尖又燒起來了,他別開頭繼續穿著衣服,心裏別扭得緊,直想跑。穿完衣服他就直奔門口,但當他握上門把手的時候又有些猶豫。剛才他好像聽見外麵有腳步聲,這麽晚了會不會有人在走廊呢,要是看見他從祁邪的房間裏出來,還穿著祁邪的衣服,會不會多想。“不想走?”祁邪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他身後來了,深深看著他,眼神尖銳。唰的一下打開門,應黎逃似的衝出去了。漆黑空蕩的走廊裏隻有他一個人,他不敢開燈,下樓的時候還不小心把膝蓋給磕了。應黎走了,漸漸合上的門隔絕了祁邪暗到接近瘋狂的視線。他把空調關了,刹那間空曠的房間安靜到了極致。夜晚寂靜無聲。他躺在應黎剛才躺過的地方,手上握著那根絲帶,使勁嗅著上麵的味道,然後把絲帶慢慢蓋在自己的眼睛上,盯著天花板,在黑暗中想應黎哭紅的眼睛,想他咬到泛白的嘴唇,想他緊繃的足背,想他的所有。膝蓋磕到了樓梯轉角處的攝像機,又疼又麻,應黎緩了好一陣才緩過來,迴到房間的時候發現整個右膝蓋都青了。剛剛出了好多汗,應黎又洗了一遍澡,把祁邪的衣服扔到髒衣簍裏,覺得礙眼又用自己的衣服蓋住,然後才想起自己的髒衣服還在祁邪的房間裏沒拿迴來。不要了,全都不要了。躺進熟悉的被窩裏應黎才有了一絲安全感,打開手機發現微信裏有十幾條消息。半個小時之前沈堯問他迴來了沒有,還有謝聞時他們的關心。“迴來了嗎?”“晚上又要降溫了,你冷不冷,要不要給你送件衣服?”沈堯還沒睡,他一直在等應黎迴消息,張少陵說應黎迴來了,他下樓去找他,敲門卻沒有迴應,他把應黎的對話框反反複複點開看了好幾遍,生怕錯過一點消息。應黎正猶豫著要不要迴,就見對話框閃動,沈堯又發來了一條消息。“睡著了嗎?”頂部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沈堯噌地一下就坐了起來,抱著手機開始打字:“還沒睡?剛剛我下去找你了。”應黎唿吸都緊了,試探地問:“你敲門了嗎?”沈堯:“敲了,你沒開門,我就迴來了。”應黎鬆了口氣,紅著臉撒了個謊說:“抱歉,剛剛睡著了,沒聽見。”睡著了啊……沈堯靠在床頭,撓了撓頭:“是不是我的消息把你吵醒了?”應黎:“沒有。”沈堯知道應黎妹妹病了,本來準備了一肚子安慰的話,但這個時候全都被他拋到腦後了,隻能跟應黎聊些有的沒的,嘴笨得要死。他想自己要是像宋即墨一樣會說話就好了,總歸能安慰到應黎,但轉念一想,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宋即墨把應黎弄得那麽難堪,他才不要像宋即墨那個圖謀不軌的爛人。“別想太多了,好好睡一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應黎:“謝謝你。”應黎這幾天都沒上過c站,上線之後就把所有私信都迴了一遍,晚睡的粉絲收到迴複之後都很激動。他發現-20最近十分殷勤,就算他不直播,-20也每天晚上都跟他說晚安,處於禮貌,應黎也迴複了一下。黑暗中,手機震動,微弱的光線照亮了祁邪汗濕的臉。當晚應黎又做夢了,夢見應桃的病好了,他們一家人和和美美去旅遊,但不知道什麽原因一家人走散了,一個戴著青麵獠牙麵具的人把他抓住了……應黎當即就被嚇醒了,整個人像從水裏撈起來的一樣,後背都濕透了,隻能又去洗了一個澡。之後他毫無睡意,挨到六點半的時候,一如既往地到廚房去做飯,他還是number的保姆,這一點沒有任何改變。廚房裏已經安裝好了攝像頭,超大一個,讓應黎想忽視都不行,他隻能盡量提醒自己不去看,不去想,專心致誌地做著自己的事情。他清洗好食材放到案板上處理,突然發現窗戶邊上還有一個直拍鏡頭,估計是為了拍他做飯,呆頭呆腦的,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應黎實在忍不住了,就伸手輕輕拍了一下。彈幕直接炸了。【嗚嗚嗚嗚好萌,我鼻血都空了。】【啊啊啊啊誰懂啊!大早上就被美顏暴擊,這條命不要也罷!】【突然獎勵我,爽到了(得意臉)。】【我不管,他拍我肯定是喜歡我。】【寶貝,不用憐惜我,用力一點!】應黎正盯著那個攝像頭研究,忽然就見它轉了一個方向,應黎被嚇得後退了好幾步,腰一下撞到了後麵的灶台,一陣乒呤乓啷。與此同時,南城市醫院的病房裏,應爸爸和應媽媽都守在病床前,一家三口都目不轉睛地看著手機。他們看見應黎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間,在門口靜靜地站了一會兒,似乎在放空自己,然後捂著嘴打了個哈欠走進廚房開始做飯。今天直播間開得挺早,打了許多粉絲一個措手不及,這會兒在線觀看人數還不到一萬,也沒什麽人發彈幕,本來空蕩蕩的屏幕在應黎出來的時候瞬間就被填滿了。【這就是那個把吉他當成琵琶來彈的保姆小哥?】【人比人氣死人,有才華也就算了,還他媽長那麽好看,他怎麽敢啊!】【不是說他下半張臉是鴨嘴獸嗎?誰說的出來挨打!】【別罵了,我臉好疼。】【媽媽,這真的是人能擁有的美貌嗎?跪求你出道好嗎?】【這顏值,說是number第六個成員我都信啊……】【女媧畢設無疑了。】【現在的cg動畫也太逼真了吧(狗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給頂流男團當保姆後我爆紅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嬴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嬴辭並收藏給頂流男團當保姆後我爆紅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