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楓作為特邀嘉賓的消息都已經放出去了,巨幅海報都還掛在外麵呢,臨時通知他上不了場,改放伴奏,那麽一整個樂團也不用上了,這屬於嚴重舞台事故了。這時,角落裏有個輕輕柔柔的聲音說:“我會彈琵琶。”他的聲音還有些啞,但在這喧嚷吵鬧的環境中卻異常清明。眾人尋聲望去,應黎坐在角落裏一個不起眼的小板凳上,背著書包,像個乖學生。他的唇淡而白,消瘦的臉頰上還透著一股病氣,看起來柔弱不堪。張少陵震驚地看著他:“你會彈琵琶?”應黎從座位上起身,點了一下頭:“嗯,大學的時候學過。”張少陵:“水平怎麽樣?”這句話問得很沒禮貌,但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應黎謙虛地說:“還行。”代表學校參加過省級比賽還拿了個第一。張少陵抬手看了一下腕表:“現在時間還來得及,你彈給我們聽一下,王旭,把琵琶拿過來。”不一會兒,王旭捧著裝琵琶的琴盒進來,麵如死灰:“琵琶弦……斷了。”所有人如同遭受雷霆一擊。精致的紅木盒子裏,穀楓所用的那把琵琶的四根琴弦全都斷了。過了半晌,張少陵才問:“怎麽會這樣?好好的琵琶怎麽弦斷了?”應黎把琵琶拿出來,細細看了看,皺眉說:“應該是人為的。”張少陵滿頭問號:“人為的?怎麽看出來的?”應黎點了一下頭,把琴弦切口展示給大家看:“這四根琴弦的切口都很整齊,是被人故意剪斷的。”他之所以這麽清楚,是因為他以前也被這樣惡劣的行為針對過,臨上場的時候,琴弦被人剪斷,演出服被人撕爛,一看就是故意有人針對他們,想毀了他們的演唱會。話音一落,全場嘩然。“還真是很平整。”“竟然是故意被人剪斷的……”“到底是誰幹的啊,這不擺明了不想讓演唱會開下去嗎?”“太惡毒了吧。”張少陵麵色鐵青,扭頭看向眾人:“剛才都有哪些人接觸過這個琵琶?”剛才事發突然,後台都亂成了一鍋粥,根本沒人注意有誰動過這把琵琶,就算不小心碰到了也不敢說,人群一時噤若寒蟬。隻有一個小姑娘青白著臉,小聲嗚咽地說:“昨天是我保管的琵琶,但是我把它放進盒子裏之後就沒動過了,我還專門檢查過的,……”“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到時候一查後台監控就知道了。”宋即墨還算鎮定,問應黎,“能修補嗎?”應黎撫摸著琴身說:“有備用琴弦的話換掉就行了。”“穀老師來的時候就隻帶了這一把琵琶,也沒有帶備用琴弦……”小姑娘聲音越來越小。王助理也說:“現在隻有二十分鍾了。”去找新的也來不及了。應黎把琵琶小心翼翼放迴盒子裏,合上蓋子,幽幽道:“其實沒有琵琶,吉他也可以。”宋即墨皺了皺眉:“吉他?”應黎點頭,有理有據地說:“對,吉他和琵琶其實都起源於中東阿拉伯的兩種樂器,魯特琴和烏德琴,這兩種樂器經過絲綢之路傳到中國來演變成了琵琶,到歐洲就發展成了吉他,他們本身就有很多共同之處,經過調音,琵琶的某些音調,吉他也是能彈出來的。”*沈堯似乎難以置信,又確認了一遍:“吉他能彈琵琶音?”“可以,我試過。”應黎平時愛泡音樂室,裏麵的樂器都被他摸得透透的,也是偶然間發現這兩個樂器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樂器竟然有這麽多的相似之處。人群小聲議論著:“吉他當琵琶彈,聽都沒聽說過啊……”“真的能行嗎?”張少陵見身後的工作人員站著不動,有點惱了:“都愣著幹什麽,找吉他去啊!”吉他比琵琶常見多了,工作人員很快就找來了一把。應黎試了一下,這把吉他的琴音清亮,音質不錯,他先用吉他音彈了一下那首歌。琵琶音短而急,聲聲分明,而吉他音質偏軟,像綿綿不絕的流水,確實不適合彈這種比較肅殺的曲子,該高潮的時候撐不起節奏,導致高潮部分聽起來差點意思,就連不懂音樂的人都能聽出區別來。“這也不像啊,琵琶不是這種聲音吧……”“區別挺大的。”宋即墨注意到他剛才撥弦的時候幾乎沒有遲疑,整首曲子一氣嗬成,看向他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探究:“你這麽快就把譜子扒出來了?”應黎慢了半拍才迴過神來,說:“習慣了。”他聽到一首歌就會下意識地扒它的譜子,那首歌他聽了很多遍,譜子都能倒背如流了。然後他開始給吉他調音,就那麽簡單幾下,但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開始,吉他音就變了,變得尖細婉轉,乍一聽,這不就是琵琶的聲音嗎?不知不覺應黎就被圍在了中間,他垂著頭,頭頂的光線勾勒出他小半張清雋的側臉,帶著病氣的唇輕輕抿著,神情嚴肅又專注,隨後細長的手指撥弄琴弦,一串流暢的音符從他手下傾瀉而出。“這真的是吉他能發出來的聲音?我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這也太牛了吧……”“好神奇。”剛開始還有幾聲驚歎,但越到高潮部分,人群越安靜了。彈完之後,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應黎拂著琴弦,指尖仍有餘音震動。兩種不同的樂器竟然彈奏出了同一種聲音,這簡直不可思議。這時樂團的人主動要求跟應黎磨合一下節奏,明明是第一次合作,但他們卻跟已經有了多年默契一樣,相互拉扯,彼此配合,在這擁擠狹小的化妝室裏表演了一場完美的演出。謝聞時大張著嘴巴,驚訝到無話可說。張少陵看向他的眼神都變了:“我真是小看你了。”一個錯音都沒有,甚至還一直在控製整個曲子的節奏,沈堯驚呆了,他隻知道應黎是學音樂的,但不知道他這麽厲害。所有人都在驚歎於應黎高超的琴技,宋即墨注意到他微微顫抖的手,漆黑的眼眸注視著他:“你可以嗎?到時候台上會有很多鏡頭。”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他害怕鏡頭了,應黎有些遲疑:“我……”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張少陵心都懸了起來,要是應黎拒絕的話,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應黎抬起頭,清透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我能閉著眼睛上台嗎?這樣就看不見鏡頭了。”聽到這句話,張少陵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隻要你能上台,別說閉著眼睛了,蒙著眼睛都行啊!你就是我們的救星!”謝聞時直接上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小黎哥哥你簡直太棒了啊!”應黎被他抱得搖晃,握著吉他的手指不斷收緊,指節都開始泛白了,他好像自己把自己往火坑裏推了。當張少陵問誰會彈琵琶的時候,他想也不想就出聲了,現在這種場景也是他早該料到的結果。他也承認當宋即墨問他的能不能行的那一瞬間,他產生過退縮的想法。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頂得住那麽多鏡頭和壓力。他要是彈不好,就是毀了演唱會。但他要是不上台,這也注定是場不完美的演唱會。或許是看見他們沒日沒夜地在舞台上揮灑的汗水,不想讓他們的努力功虧一簣,也不想他們辜負台下滿懷期待的粉絲,心裏那一絲退縮的想法,在看見一雙雙期盼地看著他的眼睛時,就被壓下了。張少陵指揮著說:“快快快,還有十五分鍾,大家該幹嘛幹嘛去,別聚在這裏了。”人群散開,應黎又迴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身旁多了一把吉他。他苦惱地歎了口氣,縮成了小小一團,盯著地麵發呆。他表麵看著十分淡定,但其實很緊張很緊張,他上過最大的舞台也就是去年南大的校慶舞台,台下兩萬多名師生,就算丟人,也是家醜不外揚,而今天台下有四萬多人,除了粉絲之外,還有很多助演嘉賓,說不緊張才是假的。而且number太火了,到時候鏡頭一掃,所有人都知道他來給頂流男團當保姆了,這種被過度曝光的感覺真的很令人窒息。這樣一想,他又開始後悔了,剛才該跟張少陵商量戴著口罩上台的。想著想著,一塊陰影將他罩住了,抬頭一看是宋即墨。宋即墨垂眸看著他:“我跟老張說了,你可以戴口罩上台,到時候也不會給你太多鏡頭。”應黎愣了一下:“真的嗎?”宋即墨安撫似的揉了揉他的發頂,語氣溫和:“嗯,別勉強自己。”宋即墨真的好細心,應黎心裏又被暖了,他扯出一個淡淡的笑來說:“謝謝你了。”又有些心不在焉地說:“我去上個廁所。”應黎有個奇怪的毛病,隻要緊張就會一直想上廁所,而且越緊張,這種感覺就越強烈。盡管之前已經跑過一次廁所了,但應黎現在還是去了廁所,急匆匆的,途中有人撞到他了,他也隻會麻木地說沒關係。這裏的廁所沒有隔間,隻有一排小便坑位,跟普通男廁的構造一樣。裏麵沒人,應黎拉開褲子,但過了好久都沒有水聲。他閉著眼,眉頭緊蹙,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站到他身旁來了。等到旁邊的水聲響起,應黎還是沒尿出來,他眉頭越皺越緊,額頭上竟然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祁邪看了眼,問他:“尿不出來?”應黎過於專注,自動屏蔽了身邊的一切聲音,根本沒意識到旁邊有人。他很急,但好像越急就越是尿不出來,臉都脹紅了。下一刻,應黎感覺自己的手被人輕輕握住,一具高大滾燙的軀體緊緊貼上了他的後背,嚴絲合縫,握著他的手,像是把他整個人都抱在了懷裏。應黎渾身緊繃。祁邪的體溫偏高,手上溫度也高,裹著應黎的手,連帶著應黎也開始升溫了。應黎呆了半秒,然而還沒等他開始掙紮,低緩磁性的嗓音強勢不容拒絕地鑽進他耳朵裏。“這麽大人了,還要人把尿?”祁邪如同霜雪一般冰涼的唇瓣擦過應黎的耳廓,吐出的氣息卻滾燙灼熱。應黎忽然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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