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


    眼見傳話的人進院多時,卻不但是韓俊彥本身,便是連傳話的人都沒出來。


    吳勇那是急的直跺腳,心說現在都火燒眉毛了,也不知道這姓韓的到底在搞什麽,居然會耽擱這麽久。


    但很明顯即便再急,如韓家這種高門大戶,吳勇也不敢亂闖,因而也隻能耐著性子等待。


    直到足足過了半刻,聽到院內傳來的韓俊彥的聲音,吳勇這才敢推門而入。


    也是直到此時,吳勇才算明白韓俊彥明明知道事態緊迫,卻還要讓自己等這麽久。


    因為他分明看到一個學生模樣的女子渾身淩亂,此刻正在房內嗚嗚痛哭……


    注意到吳勇神色間的詫異,韓俊彥嗬嗬一聲道:“不就是一個娘們嗎,怎麽,沒見過?”


    吳勇幹笑,心說娘們我當然見過。


    但這麽光天化日對人用強,卻還絲毫不怕給人看到的……看書溂


    自己還真是第一次見!


    “你以前沒見過!”


    “那是因為你所認識的人,都還不是那麽夠地位!”


    “現在你認識了我!”


    “相信往後同樣的事,你一定有的是機會見識!”


    韓俊彥淡然一笑,然後才道:“我親自下令抓人,居然都有人敢硬頂著要補全證據,這種事在以前,可從來都沒發生過——對於這姓楊的的背景,你是不是漏了點什麽啊?”


    “要他真是工人家庭出身,你覺得至於會這樣?”


    “雖說是工人家庭出身!”


    “但以他的年紀能當上街道副主任,那自然還是有些手段!”


    “再加上那徐俊陽現在已經擺明豁出去了,拚著脫衣服也要保那姓楊的……”


    “所以嚴科長那邊一時覺得不太好辦這事,在我看來那也在情理之中!”


    解釋一番,以確定自己對楊振背景的判斷並未出現什麽問題之後,吳勇這才表示就算自己對楊振的背景判斷出現了偏差……


    但現在事情搞成這樣。


    大家的當務之急,那也該是先解決問題。


    而不是在這個時候討論孰是孰非。


    “這些事我還用伱教麽?”


    “我之所以這麽問,是怕你害我招惹到了不該招惹的人……”


    韓俊彥聞言悶哼,心說你賤命一條無所謂。


    可我姓韓的那可注定是大富大貴的命,可不想因為些蠅頭小利就跟你一起賭上性命!


    這些話韓俊彥雖然沒說出口,但作為秘書,吳勇察言觀色的本事早已爐火純青。


    又豈會因為韓俊彥沒說出口,就猜不到他心頭的想法?


    想到這家夥當初一聽到兩百套房子就兩眼放光,現在稍微遇到點阻礙便心有餘悸。


    便是連吳勇都忍不住的癟嘴,心說也難怪在這四九城那麽多的幾代。


    不知道多少跟這家夥一樣,都是祖父輩早逝。


    但人家卻依舊能憑借祖輩的餘蔭混的風生水起,唯有這幾家夥卻早已邊緣了!


    就這因小利就可以忘命,幹大事又開始惜身的揍性……


    他家要不落魄誰家落魄?


    不過這些心思,吳勇明顯也沒說出口,隻是再三保證,表示現在楊振身邊可以依靠的除了徐俊陽外,就真的隻剩下一個顧雲波。


    雖然目前還不清楚顧雲波到底跟楊振是什麽關係。


    但對顧雲波的性格,他卻非常了解。


    在利益相關的前提下,顧雲波或許會給楊振一些方便,幫忙說一些話。


    但除此之外,別說是讓他跟徐俊陽一樣為了楊振而豁出去,便是稍微有點苗頭不對,其怕都會立即跟楊振撇清關係……


    所以在整件事中,雖說顧雲波有打電話給分局幹涉!


    但其起到的作用,卻甚至都未必有徐俊陽起到的作用來的要大……


    “鄒局那邊有我,顧雲波又是顆牆頭草!”


    “也就是說這事現在唯一的障礙,也就隻剩下一個徐俊陽!”


    吳勇道:“要別人也就罷了,但徐俊陽不過就一經分隊的隊長,以韓老板你的身份,相信還不至於連他都怕吧?”


    “我韓家先輩,當年也是拋頭顱灑熱血之輩!”


    “我韓俊彥雖無他等之誌!”


    “卻也絕非是一小隊長可以嚇的住的!”


    韓俊彥聞言先是看看激昂一番,卻也不忘警告吳勇,表示這事要真隻有徐俊陽這麽一個麻煩,那麽一切好說。


    可要是再牽扯到其他人……


    那可就不能怪讓韓俊彥翻臉無情!


    注意到韓俊彥那陰冷的眼神。


    想到韓俊彥現今的為生之道,已經擺明了的是對那種但凡覺得自己有點惹不起的角色,他幾乎全都能躲就躲。


    但對那種他感覺可以手拿把掐的角色,他卻一定會絲毫不假辭色的個性,吳勇心頭便忍不住的有些後悔,後悔不該為了對付楊振,居然主動招惹這麽一個反複無常的家夥。


    但想到事到如今,如果自己不能把楊振一把整死。


    到時候別說是楊振的報複,便是給鄒誌剛知道自己是在蓄意蒙蔽於他的後果。


    吳勇便不得不心頭一橫,表示隻要韓俊彥肯出手,那麽他可以保證絕無問題。


    如若不然,一切後果,他願意一個人承擔。


    總之一句話,那就是到時候無論發生什麽,他都絕不會讓韓俊彥受到牽連。


    “有你這話,那我就放心了!”


    韓俊彥聞言微微一笑,然後便拿起了桌上的電話,撥通了幾個號碼。


    與此同時,分局之內。


    雖說傷的不太嚴重,但到底破了口。


    再加上一拖就是幾個小時,傷口在這段時間內又沒有及時的處理。


    因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楊振原本就不怎麽好看的臉色,現在已經逐漸開始變的難看了起來。


    看到楊振的臉色,徐俊陽眼神微動。


    注意到徐俊陽的神情,知道徐俊陽分隊長的身份,再加上之前和嚴軍針尖麥芒,有些事不好開口……


    陸濤立即便心領神會,迴頭就開始跟邢家粱一唱一和道:“嚴隊長這上樓去補手續,一補就幾個小時,老邢你說這嚴隊長他到底還得多久啊他?”


    “那可說不準!”


    “畢竟照我看楊主任這事,壓根就是為奸人所害,蒙受不白之冤!”


    “因而即便到最後這手續最終也補不下來,在我看來都一點都不奇怪!”


    邢家粱在迴應的同時看向楊振,表示這事雖說拖的越久,或許就越是能說明楊振是冤枉的……


    但問題是楊振腦袋上的傷連個像樣的包紮都沒有。


    老這麽拖著,萬一拖出個破傷風啥的,那可就麻煩大了!


    “我也就這麽說!”


    陸濤迴應之中便立即開始跟孔森謝金明套起了近乎,表示現在橫豎還不知道嚴軍到底得多久才能將手續之類的補下來。


    要不然就由他們兩個先帶著楊振去醫院一趟,該包紮包紮該縫合縫合。


    要最終手續沒補下來,到時候他們就直接送楊振迴家,也好不再給分局添麻煩。


    “可要是手續補下來了呢?”孔森謝金明問。


    “隻要手續真能補下來!”


    “那我們肯定第一時間再把楊主任給你們送迴來!”


    陸濤邢家粱賠笑道:“我們倆雖說算不得啥老資格,但也都幹了好幾年的大蓋帽,一個係統這麽些年的同誌,難道你們還擔心我們連這點覺悟都沒有麽?”


    “如果你們要真有這覺悟!”


    “那你們今兒就不該到這兒來!”


    孔森謝金明聞言冷笑聲聲,毫不客氣的道:“雖說因為有徐隊長以脫衣服要挾,咱們暫時還不能對楊振可能涉嫌的罪行展開調查,但作為嫌疑人,我們也絕對不可能讓他離開我們分局半步——所以你們二位就別白費心思了!”


    “我們隊長跟你們隊長有點小摩擦,那是他們之間的事!”


    “咱們是咱們!”


    “都是一個係統的同誌,往後抬頭不見低頭見!”


    “咱們可不能因為他們之間的摩擦,而影響到咱們之間的同誌情誼啊……”


    陸濤邢家粱繼續賠笑,苦口婆心。


    可孔森謝金明卻依舊是一點麵子不給不說,甚至還不忘指著楊振的鼻子調侃道:“楊主任,你不是說在天黑之前,我們不但會乖乖的放你出去不說,說不定還得跪下來求你原諒嗎?”


    “現在天可馬上就快黑了!”


    “你要真能從我們這分局走出去那就啥也不說了,可要是不能……”


    “到時候誰跪下來求誰原諒,那可就不一定了啊,哈哈哈!”


    聽到這話,陸濤邢家粱看向徐俊陽滿臉難色。


    徐俊陽則無語的瞅著楊振,一臉讓你不知道人在屋簷下,該低頭時那就得低頭的道理……


    現在好了,人家死咬著你不放,一點機會都不給了吧的表情。


    楊振沒有在意徐俊陽,隻是瞅著一臉得意的孔森謝金明二人嘿嘿一聲道:“現在距離天黑可還有一個多小時呢,所以我奉勸二位千萬別得意的太早,否則的話……”


    “我怕到時候你們即便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原諒你們!”


    “這馬上都要天黑了,居然還想著讓我們跪下來求你?”


    “楊振啊楊振,我發現你這家夥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你!”


    孔森謝金明聞言差點笑岔氣,陰陽怪氣的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拭目以待,我們倒是真想看看天黑之前,你姓楊的到底還有什麽辦法能從我們分局走出去,並且讓我們跪下來求你……”


    楊振聞言一笑,正要迴應之際,咚咚的腳步聲響起,卻是一上樓就快兩個小時的嚴軍,在這時總算是下來了。


    看到嚴軍下樓,不但是孔森謝金明,便是陸濤邢家粱幾人也都齊齊起身,巴巴的看向嚴軍,問嚴軍的材料到底補全了沒有。


    嚴軍一個都沒迴應,隻是徑直的來到了徐俊陽身前,足足盯著徐俊陽半晌才噗嗤一笑,將手中的一摞材料緩緩的伸到徐俊陽麵前道:“徐隊長,這些可都是你要的材料,你可仔細看清楚了,到時候可千萬別又說我們經分隊跨區抓人,居然連通報都不通報一聲!”


    知道事情鬧到這個份上,即便是嚴軍有天大的膽子,怕也都不敢再在這些材料上作假。


    也是因此,對於嚴軍遞過來的這些材料,徐俊陽是既沒看也沒接,隻是壓低聲音對嚴軍道:“嚴隊,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在場一眾,不是你我經分隊的同誌,就是幾個涉案嫌疑人!”


    嚴軍表情誇張的道:“一個外人都沒有,幹嘛要借一步說話啊,所以老徐你有什麽話但說無妨,不用避諱……”


    “雖說我敢以組織的身份擔保楊振絕對不可能犯什麽原則性的錯誤,但都是一個係統的同誌,咱們的那些手段,你知我知……”


    “別說他現在還不到二十,本質上就還是個孩子!”


    “便是鐵人進去,恐怕都扛不住!”


    徐俊陽道:“我跟楊振之間的關係,三言兩語我也沒法跟你說清楚,但我真的希望嚴隊你能看在我的麵子上,到時候能對他手下留情,能問的盡量問,能不上手段的,就不上手段……”


    “徐隊,你這是在求我嗎?”


    嚴軍聞言冷笑道:“如果你是求我,那我勸你最好端正一下自己的態度,畢竟你現在這樣子,我可感覺不到你是在求人——你這態度,更像是在教我做事!”


    想到當年吳秀英以離婚為要挾,徐俊陽都拉不下臉來求人。


    楊振悶哼出聲道:“徐叔,我沒事,你可千萬別為了我去求人!”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不知道閉嘴!”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徐俊陽沒好氣的悶哼一聲,然後才看向嚴軍幹笑道:“如果嚴隊你覺得我這是在求你,那我就是在求你——隻要你肯幫我這個忙,我保證將來嚴隊你有事找到我的頭上,我徐俊陽即便是拚著違背組織紀律一次,也絕不二話!”


    “雖說隻是在分所!”


    “但徐隊你鐵麵無私之名,咱們全局上上下下,可都如雷貫耳啊!”


    “能讓徐隊你說出隻要我肯放楊主任一馬,你甚至都可以為我違背組織紀律一次這話……”


    “二位之間的感情,當真是讓人動容!”


    “按說徐隊你能將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我嚴軍無論如何也得幫你一次!”


    “隻可惜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剛剛我帶人迴來的時候,可也想讓徐隊你給我麵子來著……”


    說到此處,嚴軍看著徐俊陽冷笑連連,然後才迴身厲吼道:“孔森,謝金明,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把人給我銬了帶審訊室去!”


    “是!”


    孔森謝金明聞言興奮不已,上來就要銬人。


    眼見幾人這種態度,徐俊陽陸濤等那裏敢讓他們將人帶走,一時間又形成了推搡對峙的局麵。


    隻是這一次,嚴軍各種手續齊全,又哪兒會給徐俊陽幾人麵子,聞言厲喝出聲道:“徐俊陽陸濤邢家粱,你們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幹什麽嗎?”


    “說的輕點,你們這是在阻撓執法!”


    “說的嚴重點,你們現在就是在包庇罪犯!”


    “我現在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趕緊放手……”


    “要不然可就別怪我連你們一塊兒抓!”


    聽到這話,陸濤邢家粱有些遲疑,但徐俊陽卻依舊死死的擋在楊振麵前,擺出了一副要抓楊振,除非先把他給抓了的表情。


    “徐叔,別胡鬧了!”


    楊振趕緊相勸,推開徐俊陽對嚴軍舉起雙手道:“要抓抓我,別為難徐隊長他們!”


    嚴軍等明顯也不想把事情鬧太大,聞言就要給楊振上銬子。


    卻在這時,數聲低喝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道:“住手!”


    “我倒要看看今兒誰敢抓楊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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