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遷想要多算麵積,方法無非就是在一個產權之下多報戶口,搶建加建。


    多報戶口這事簡單。


    畢竟隻要上頭有人,大不了就是多認幾個親戚的事情。


    搶建加建相對麻煩一些。


    但因為有上輩子不知道多少拆遷戶群策群力的經驗,再加上楊振現在的路子夠廣。


    不但自己手底下有譚龍譚虎和辛有中的人,外頭還有黎叔那邊的人。


    想找一群不會亂嚼舌根的工匠,那真是輕而易舉。


    再加上楊振不但將施工的時間統一選在晚上,便是連施工的工人,那都是趁夜從城外拉過來,天亮之前就又送迴去。


    白天壓根就不在舊廠街露麵。


    也是因此,楊振拿下產權之後的這些事,市麵上那真是一點風聲都沒傳出來。


    隻是這種事即便再隱秘。


    但除非是沒人知道。


    一旦給人知道,那也就隻能瞞瞞平頭老百姓。


    想連許江河石金彪等都瞞住,那是絕無可能。


    畢竟想要瞞住老百姓很簡單,隻要在確權完成將房子一推,那就啥也看不出來。


    但許江河石金彪就不行了。


    畢竟即便毀屍滅跡,人也能找人想辦法查材料。


    哪些產權上忽然多出了幾個戶頭,那些產權原本應給隻有十平方,現在忽然一下變成了二十……


    隻要一查,一切都清清楚楚。


    反正一看到那些原本隻有四五個人的戶頭,現在一下就變成了八九個,多的甚至十幾個。


    想到那些房子在經過搶修搭建之後,一間變兩間,一層變兩層。


    別說是尤茂林,便是連平日裏除了吃喝嫖賭之外,就隻知道逞強鬥狠的杜強一眾,在聽了楊振的種種操作之後,那都懊惱的是直拍大腿,表示要早知道這拆遷還能這麽玩……


    那自己等也可以直接按民轉商的價格收產權,壓根用不著搞那麽些花樣。


    聽說楊振的這些操作,許江河石金彪雖說也懊惱至極。


    但在心底,二人卻也不得不佩服楊振的手段。


    心說難怪這小子年紀輕輕,卻能得到鄒誌剛等人的力挺來街道辦。


    就這些手段。


    他們怕現在這天底下除了楊振之外,怕就沒別人能夠想的出來!


    在佩服之餘,許江河石金彪也忍不住的竊喜,覺得這些手段他們要不知道便也罷了。


    可現在既然知道了……


    在舊廠街二期三期的改造中,他們便能照方抓藥!


    到時候楊振要再想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玩什麽花樣,那就是癡人說夢,想都不要想!


    二人所想,同樣也是張璐王鬆所擔心的。


    反正一想到這些手段許江河王鬆已經知道了。


    二期三期二人以同樣的手段收產權的話。


    到時候自己等就未必能在改造完成之前,從舊廠街拆遷中搶到足夠的地皮。


    但楊振卻半點也不在乎。


    畢竟且不說許江河石金彪之前雇傭尤茂林等人施展種種手段,已經讓舊廠街街坊對一群人深惡痛絕。


    在條件相當的情況下,他相信街坊們一定更願意將產權賣給自己這點。


    就說通過這番置換,自己手裏已經有四五十套房子。


    橫豎要換。


    楊振就還不信有不樂意早點換完,然後早點搬進新房子裏住的人!


    隨著最後一批房產的確權,施工隊開始大量進駐。


    小半個舊廠街便也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個大工地。


    每天各種工人揮汗如雨,各種汽車拖拉機進進出出。


    隻是這些,都已經和楊振無關了。


    畢竟如建工,建材這種裏頭的油水,那早就被鄒誌剛宋誌清等給瓜分了個幹淨。


    而他現在存在的意義,就是確保鄒誌剛等在建工,建材方麵的利益。


    隻是想做到這些,又談何容易。


    畢竟雖說現在這工地上的利益,幾乎都已經被鄒誌剛宋誌清等人分配完畢。


    但這麽大的一塊肥肉。


    但凡有點想法的人,那就沒有一個不想進來摻和一腳的……


    於是舊廠街的工地上,隔三差五就打的頭破血流,雞飛狗跳。


    要隻是一些權勢人物還好。


    畢竟要隻是權勢人物,楊振他們治安科那就可以公事公辦。


    該抓的抓該揍的揍,該送分所的送分所。


    橫豎有鄒誌剛等在背後頭罩著,楊振壓根就用不著擔心某個權勢人物敢來找他的麻煩。


    但問題的關鍵在於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不少農民個體戶之類也想跟著渾水摸魚,從中分一杯羹……


    這些人不過就是想幫補下家用,混口飯吃。


    要不管吧,無論鄒誌剛和宋誌清都不會答應。


    要管吧……


    看著又挺可憐的。


    因為這些,最近這段時間,楊振那是一個頭兩個大,每天都忙的是焦頭爛額。


    而在楊振忙的焦頭爛額的同時,王媛媛所參加的歌唱比賽,也逐步到了決賽階段。


    因為和楊振約好的關係。


    因而從一開始,王媛媛就一直在期待楊振能在她比賽的時候,能到現場給她捧場,加油鼓勁。


    同時她也好趁著這機會找楊振要一首新歌,作為決賽階段的歌唱曲目,以作為取得歌唱比賽好成績的籌碼。


    隻可惜到現在,眨眼歌唱比賽都已經快到決賽了。


    她的電話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個,結果楊振卻依舊連個影都沒有。


    光是想想,王媛媛便忍不住的牙根子癢癢,鋼琴都彈得差點能冒出火星子來……


    “行了行了!”


    “別彈了!”


    感受到王媛媛的情緒不對,盧秋雅趕緊勸住道:“你這心浮氣躁的,再彈下去怕也沒什麽好處,我看你還是歇歇,先平複下心情之後再練不遲!”


    “進入決賽階段之後!”


    “我分明感覺參賽歌手之間的水平越來越高!”


    “特別是那個叫毛亞敏的……”


    “那嗓子簡直就跟天生為唱歌而生的一樣!”


    說著這些,王媛媛一臉沮喪道:“開始我還以為以我的水平,即便拿不了冠軍!”


    “但前幾名那肯定是手拿把攥!”


    “可現在看來別說是前幾名……”


    “我怕以我的實力,連想進個前十,那都是癡人說夢!”


    “在這種情況下,你說我怎麽可能靜的下心來啊?”


    “我看你哪兒是因為擔心不能取得好名次而靜不下心來!”


    “分明就是因為某人!”


    說著每次上台,王媛媛都會先滿現場的亂瞅的模樣,盧秋雅嘿嘿怪笑道:“媛媛你老實跟我說說,你是不是真的很希望他來看你唱歌?”


    “我才沒有希望他來呢!”


    “我就是想找他再幫我寫首歌!”


    對於盧秋雅的調侃,王媛媛紅著臉矢口否認,表示自己其實就是想讓楊振再幫忙寫首歌。


    “畢竟這歌唱比賽你也知道,除了唱的好之外!”


    “這歌也同樣重要!”


    說到此處,王媛媛便忍不住哀怨,表示誰知道這家夥居然一直都不露麵。


    “隻要你想!”


    “讓王叔叔給打個電話,或者讓孫大秘通知一聲不就行了?”


    盧秋雅道:“就不信王叔叔打電話,他還敢不來!”


    “誰告訴你我沒讓爸爸給他打電話了?”


    “都跟我爸說好幾迴了,結果他每次都說工作忙……”


    說著這些,王媛媛一臉氣苦,表示自己本來就是想讓幫忙寫首歌。


    要一直打電話,怕人還真以為自己是喜歡上了他……


    “你本來就是喜歡上了好吧!”


    “說的就跟自己真單純的是為了讓他幫忙寫歌似的!”


    盧秋雅聞言白眼,但知道王媛媛麵皮薄,卻也不好揭破,隻是嬉笑道:“不管你是真喜歡還是隻是想找他寫歌——既然他不來,那咱們還不能去找他麽?”


    一聽到去找他三個字,王媛媛頓時心動,卻又有些扭捏的道:“這不太好吧,要給他誤會了,那還不得羞死個人啊?”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怕什麽誤會啊?”


    盧秋雅道:“除非……你真的是喜歡上他了!”


    “我沒有!”


    “你不要瞎說好不好!”


    王媛媛大訕,卻也不忘借坡下驢,表示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喜歡楊振,那她就豁出去了,跟盧秋雅去找楊振!


    這些事,楊振當然是不知道的。


    此刻他正忙著頂著大太陽在舊廠街到處巡視。


    足足忙活了兩個小時,楊振這才有時間迴街道辦喝口水。


    誰知剛剛進門,楊振便看到幾個被打的血糊半臉的腦袋被銬在牆根。


    一看楊振進來的架勢,知道可能是個領導的幾人便一邊掙紮一邊嚷嚷有聲的道:“人家有人願意買我們的沙子,又不是我們硬逼著人買的……”


    “搶了我們的沙子不說,還把我們給打成這樣!”


    “結果他們打人的不抓,居然還把我們給抓了!”


    說著這些,幾人怒指蒲清虎趙崇亮等一眾對楊振悲憤道:“領導你給評評理,這事有他們這麽辦的麽你說!”


    楊振沒有迴答,隻是看了蒲清虎趙崇亮一眼道:“又是吳昊?”


    “尤茂林他們那一夥被主任你連番收拾!”


    “現在見著咱們治安隊的人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隻要有主任你在,他們絕對不敢亂來!”


    蒲清虎趙崇亮雖未直接迴答,卻算是變相承認了這事是吳昊幹的的事實。


    說著這些,二人還一臉憂心忡忡,表示吳昊之所以這麽跋扈,那都是因為他表哥是吳勇……


    這才幾天,人都給他打傷了十幾個。


    要再不想辦法,什麽時候搞出人命的話,那麻煩可就大了!


    “要不你還是找找吳秘書!”


    “讓他告誡告誡吳昊,讓他悠著點兒!”


    “畢竟他給領導看家,維護領導的利益我們能理解!”


    “但他也不能老跟現在似的見人就打,讓我們難做不是?”蒲清虎道。


    “吳勇那邊我早就打過招唿了!”


    “可吳昊不但沒聽,反倒還變本加厲!”


    “這說明吳昊這麽幹背後,十之八九都是吳勇授意……”


    “目的不過是為了報我搶了舊廠街治保主任位子的仇!”


    這些話,楊振自然不會明說,隻是揮手讓蒲清虎等人將銬著的那幾顆腦袋給放了。


    “他們把我們給打成這樣!”


    “光把我們放了,那可不行!”


    幾顆腦袋不忿,表示楊振除非能讓吳昊來給他們道歉,並賠償醫藥費。


    否則的話,他們絕對不走。


    楊振歎息一聲,看著幾顆腦袋道:“我能放了你們,那都是看在你們也是為了討生活的份上,如果你們不走……那我就隻能上報分所,把你們交給分所處置!”


    “去分所就去分所!”


    幾人梗著脖子道:“有理走遍天下,我們還就不信分所能跟你們一樣不講道理!”


    “我們不講道理?”


    楊振聞言嗤笑一聲,瞅著幾顆腦袋道:“既然你們這麽愛講道理,那我就跟你們講講道理!”


    “你們能不能告訴我你們賣的這些沙子是從哪兒來的?”


    “從河裏淘沙的時候,你們辦過采砂證嗎?”


    “有采砂證的話,你們往我們舊廠街這邊販賣,到工商辦理過銷售許可證嗎?”


    “都沒有是吧?”


    “沒有采砂證,那你們就是非法采砂!”


    “沒有辦理銷售許可證,那你們就是偷稅漏稅!”


    “如果你們非要到分所去講理,我不攔著!”


    “但我得提醒你們要到了分所,就你們這非法采砂又偷稅漏稅的名頭,一旦核實……”


    “不吃個三五年的牢飯,你們就別想出來!”


    一通話說完,楊振吸溜了幾口茶水這才看向幾顆腦袋道:“怎麽樣,現在還想去分所嗎?”


    幾顆腦袋全都氣息奄奄。


    看到幾人的模樣,蒲清虎趙崇亮心領神會道:“也就是碰著我們楊主任,否則的話你們這會兒怕已經因為偷稅漏稅非法采砂之類的給抓起來了,所以你們就知足吧——還愣著幹嘛,趕緊走啊!”


    雖然因為一堆罪名給嚇的兩股顫顫,但幾人卻全都沒有要走的意思,隻是不斷拿眼瞅著楊振,欲言又止。


    以為幾人是還不甘心,楊振歎息一聲,直接便從口袋裏摸了一百塊錢出來,表示這錢就算是自己幫吳昊賠給幾人的醫藥費。


    雖然知道楊振不缺錢。


    但看楊振自掏腰包,蒲清虎趙崇亮等還是趕緊阻止,表示現在不比往前。


    現在因為入場的施工隊,建材老板之類的多。


    但凡是來舊廠街的,那都不免要到治安科拜碼頭。


    所以這陣子治安科的小金庫裏也著實收了不少錢。


    所以即便要代賠,那也該從小金庫裏出,怎麽也不至於讓楊振自掏腰包。


    眼見楊振和蒲清虎趙崇亮爭執不下,幾顆人頭臊眉耷眼的道:“楊主任,二位隊長,你們的好意我們已經知道了,不過我們現在還不走,可不是想要錢……”


    “我們是想拿迴我們的三輪車!”


    說到為了購買這些三輪車,自己幾人可謂是掏空了家底。


    本想著能靠淘沙賣沙掙錢。


    沒想到錢沒掙到還給人打的頭破血流……


    要連三輪車都拿不迴去,那自己一家子等怕就沒有活路了這些,幾顆腦袋眼圈通紅,其中一個甚至當場就嚎啕大哭,鼻涕眼淚齊流。


    “行了行了!”


    “都一群大老爺們,動不動你們哭個什麽勁?”


    眼見隨著其中一人嚎啕大哭,其餘幾人都要淚崩的模樣,楊振趕緊嗬斥,同時看向蒲清虎道:“要不你去找下吳昊?”


    “我?”


    蒲清虎聞言苦笑,表示因為勉強算是一條船上的關係,吳昊倒是不敢為難他。


    但想讓他給麵子,那怕也是休想。


    “所以想找他拿三輪車,估計非得主任你親自出馬不可!”蒲清虎道。


    看二人所言不似有假,楊振便也隻能起身,讓幾個人頭跟自己過去拿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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