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們這樣的人,身上都背負著重擔,活得太累。


    她的步子放輕了些,手中還拿著一塊溫熱的幹淨毛巾,來到江承宴的身邊,小心翼翼地給他擦拭著額頭上的的薄汗。


    但在蘇慈意手上的毛巾剛剛碰到江承宴的時候,江承宴就醒了。


    他幾乎是猛地睜開眼睛,一把就扣住了蘇慈意的胳膊,用力之大,讓蘇慈意都不適地皺起柳眉。


    蘇慈意看著江承宴眸中那一瞬間迸射而出的警惕和殺意,歎了口氣。


    “放心吧,在這合作的三個月裏,我絕不會害你。”


    江承宴深深地看著蘇慈意,似乎是要一眼看進她的瞳孔深處。


    許久之後,他鬆開了握著蘇慈意胳膊的手,整個人又疲憊至極地躺了下去。


    閉上眼,好像是又睡著了。


    蘇慈意揉了揉自己被捏疼的手腕,有一瞬想把毛巾砸在江承宴臉上的衝動。


    不過她還是忍下了,想到江承宴出了一身汗,要是就這麽捂著也不利於他的病,到時候麻煩的還是她。


    蘇慈意耐著性子,借著毛毯和被子的遮蓋,把江承宴的身子大概擦了一下。


    她想,這樣她這一千萬也不算白拿了。


    活了二十幾年,她是頭一次替一個男人擦身子。


    做完這一切,蘇慈意才在臥室裏的櫃子中找了一張厚毛毯,迴到沙發上去睡了。


    一夜無夢。


    次日。


    喚醒蘇慈意的是從窗外照進來的一縷暖陽。


    窗簾不知在什麽時候被人拉開,陽光落在蘇慈意的臉上,把她原本就白皙無瑕的皮膚照得更加透白,像是給她鍍了一層光。


    蘇慈意的睫毛顫了顫,在光亮下,柳眉一蹙,緩緩轉醒。


    她一醒來,就炸毛似的坐起。


    她怎麽睡在床上?


    身旁已經無人,整張大床隻睡著蘇慈意一個人。


    她扶著額,有幾分懊惱。


    什麽時候自己的警惕性已經弱到如此地步了,被人從沙發上被轉移到床上都不曾察覺。


    這時,“叩叩”的敲門聲拉扯著她的注意力。


    抬頭一看,江承宴倚在門邊,好整以暇地望著她,“還不起來?”


    “該下樓吃早餐了,等會兒我帶你去我的住處,以後你就和我住在一起。”


    江承宴神色淡淡,說完便轉身下樓了。


    蘇慈意捏了捏眉心,調整好狀態,收拾了一番就快速下了樓。


    餐桌上,江承宴正慢條斯理地喝著牛奶。


    蘇慈意在他身旁坐下,也開始吃早餐。


    “今早我見你睡姿太差,差點滾下沙發,就善心大發,把你挪到了床上,你不用謝我。”


    江承宴說道,連眼皮都沒掀一下。


    “咳……”


    蘇慈意差點沒一口麵包把自己給噎住。


    什麽?


    睡姿太差?


    善心大發?


    “那我可真得謝謝你。”蘇慈意咬牙切齒,“謝謝”二字被她咬得極重。


    “不客氣。”


    “……”


    她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原來江承宴的臉皮如此之厚。


    吃過早餐,時間尚早。


    按照安排,蘇慈意和江承宴一起上了車,直接前往江承宴的帝都市中心的住處。


    她現在已經從蘇家搬出來了,今後就是和江承宴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


    身旁,江承宴身上淡淡的尼古丁煙草味道若有若無的縈繞在蘇慈意的鼻尖。


    車窗外的景象飛速倒退。


    用她的餘光看去,江承宴正認真地翻看著手中的文件夾。


    蘇慈意撇了撇嘴,忽然想到了什麽,從自己的小包包裏拿出了一個首飾盒。


    這就是昨天江老爺子交給她的那個首飾盒。


    “昨天你發病得突然,所以我就沒有機會把它還給你,這個是你爺爺給我的那個翡翠手鐲,你拿迴去吧,我不能收。”


    蘇慈意說著,把首飾盒遞給了江承宴。


    江承宴這才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夾,正眼看了一眼蘇慈意。


    他接過首飾盒,打開一看,裏麵的翡翠鐲子依舊翠嫩欲滴。


    “這個東西價值連城,你就舍得這麽還給我?”江承宴略帶譏誚地說。


    蘇慈意聽著這話,冷笑一聲,看著他的眼神都不由得涼了幾分。


    “江承宴,你搞清楚,我雖愛財,但我取財有道,這種明擺著要給你未來妻子的東西,我不屑於要。”


    而且,她也不差錢,隻是暫時需要周轉罷了。


    比有錢?


    這位江家不受寵的大少爺名下財產的十倍都未必及她。


    蘇慈意的話一語雙關,就差沒把“不屑於當你妻子”這句話直說出來。


    江承宴的視線冷若冰霜地掃過她,沒再說什麽,收起了首飾盒子。


    車子唿嘯穿過,卷起秋日的幾片落葉,不多時就抵達了目的地。


    蘇慈意隨江承宴一起下了車。


    江承宴住的地方是帝都一處叫做禦景灣的高檔的別墅區,雖不及江家老宅那麽豪華氣派,但也算是價值不菲。


    走進裏麵,房子內部的裝修走的是極簡現代的風格,色調以灰黑白三色為主,看上去風格冷硬,和江承宴挺相配的。


    江承宴坐在沙發上,繼續翻看著文件夾,頭也不抬地道:“房間在樓上,你隨便挑一間。”


    蘇慈意也不墨跡,由別墅裏唯一一個老傭人領上了樓,挑了一個離主臥最遠的小房間。


    老傭人叫柳媽。


    柳媽笑得慈藹,“太太,這個房間太小了,又遠,不如還是換成先生隔壁的那間次臥吧?”


    蘇慈意擺了擺手,道:“不用,就這裏。”


    房間雖小,但是五髒俱全,桌椅浴室浴缸都有,她也沒什麽好挑的。


    “好吧,那我把您的行李收拾好。”


    柳媽說完,就去把上次蘇慈意讓人帶過來的行李箱拿來,將裏麵的東西都拿出來規整好。


    蘇慈意徑直下了樓,大步邁向大門,準備出去。


    江承宴停下手中的動作,“你去哪兒?”


    “關你什麽事。”


    蘇慈意不帶一絲停頓,扔下這句話就踏出別墅大門。


    她現在要找個地方換裝,該去善仁堂了。


    江承宴看著蘇慈意離去的背影,暗褐色的眸子裏霧靄沉沉。


    這個女人真像一陣風,抓不住也留不住,愛往哪吹往哪吹。


    他的食指壓上自己的薄唇,上一次被蘇慈意咬過的嘴角早已經愈合了。


    昨夜,那句“我絕不會害你”仿佛還在耳畔。


    也罷,總歸是互相利用的對象而已,就算是再有趣的女人又有什麽不同?


    江承宴斂迴了眸子,繼續翻看起文件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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