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弦看著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明拾柳,忽然笑了起來。


    他身後,一隻火狐有些擔憂地問:“王上,鬼王楚憐她……她當真做下了這樣的事情?”


    蕭青弦眼神一暗,反問火狐道:“你覺得,她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不等火狐猶豫著迴答,蕭青弦便有些嘲諷地勾了勾唇角:“你不用迴答,我也知道……哪兒有飛鶴傳書能從鬼界飛到妖界的?哪兒有千難萬難、十年如一日地要找迴知音劍的?又哪兒有,跟了她幾十年的心腹突然叛逃鬼界的?”


    他越說,聲音越冷,顯然是將明拾柳的挑撥離間聽進去了。


    蕭青弦看著北方——那是鬼界的方向,他有些難過,又有些憤恨:“好一個鬼王楚憐!好一個知音!”


    蕭稚音沉默了很久。


    她沒想到真相會是這般。


    但這也不能夠責怪蕭青弦——明拾柳分明布局多年,更準確地說,明拾柳和葉萬槐這兩個天道分身,分明布局多年!


    那隻火狐卻在此時開口:“王上,若是鳳凰火當真能治好明拾柳的沉屙,他方才就不該說這樣的話,隻需要等著您噴出來就好了啊!”


    蕭稚音拍了拍腦門兒——對啊!


    這麽明顯的破綻,蕭青弦難道看不出來?


    蕭青弦卻閉了閉眼,而後道:“他是純粹的神龍血脈,本座卻沒有純粹的鳳凰火,根本沒辦法治好他的傷。”


    頓了頓,他看向有些驚恐的火狐:“這是隻有明拾柳知道的事情……你放心,本座不會殺你。”


    火狐卻頗有些戰戰兢兢,沒過多久便尋了個借口離開了。


    忽然間,蕭稚音心有所感,迴頭一看,果然看見一個黑影在身後徘徊,不是鬼族的探子,又是誰?


    蕭稚音無奈扶額。


    這下好了,阿兄對阿姐背刺他的事情深信不疑,這件事、剛才蕭青弦所說的話,不出一刻便會傳到謝初蓮耳朵裏,謝初蓮又最是容不得別人懷疑……


    蕭稚音總算知道了。


    為什麽他二人會從陌路到知己,又從知己到仇敵。


    她也知道了,為何當時在妖界拍賣場上看見知音劍時,阿兄為何會十分不自在。


    在這一瞬間的恍然大悟之後,蕭稚音便又是眼前一黑,而後什麽也看不見、聽不見了。


    ……


    蕭稚音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已經迴到了鳴山書院的藏書閣。


    這會兒是藏書閣內的第三天,按理來說,還有十個時辰,藏書閣便會開啟,放他們出去了。


    但是……


    蕭稚音心念一動,而後看了一眼還沉浸在書中世界的慕仟和崔青歲,抿了抿唇,上手推了推藏書閣的門,卻驚愕地發現,根本推不開!


    ……不是說可以隨意進出麽?


    蕭稚音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起來進藏書閣之前,喬山長後退半步、用腳尖輕輕點地的動作。


    想來是某種機關。


    蕭稚音眼珠子一轉,瞧了瞧自己放在桌上的那一隻喜鵲銜桃枝的花瓶,試探著注入了一點靈力,而後便聽見一陣響動從花瓶裏傳出。


    她眼睛一亮——師兄說得沒錯,這果真能充當聯絡的媒介!


    “無煙聖女可在?無妄佛子可在?”蕭稚音輕聲問。


    那邊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而後便是白無煙那清冷的聲音:“蕭姑娘?”


    蕭稚音鬆了口氣,而後斟酌半晌,道:“我們被困在了藏書閣裏,不知無煙聖女可知道這是怎麽迴事?”


    白無煙對此似乎根本沒感到意外:“恐怕是聶千樺做的事兒。”


    頓了頓,她有些懊惱:“我該提醒你們的——聶千樺就在鳴山書院所在的鳴山城,隻是你們去得突然,我也忙著別的事兒,還真忘了告訴你。”


    蕭稚音失笑:“無礙。不過藏書閣內可以屏蔽天道,無煙聖女不若趁著這個時間,再更詳盡地告知我天道的事情,如何?”


    白無煙道:“正如我上迴告知你的,我、無妄、無慧,都是舊天道的分身,那五個是新天道的分身,如今已經死了四個,按理說殺掉聶千樺便可以高枕無憂了,但……”


    蕭稚音皺了皺眉,追問道:“可是出了什麽差錯?”


    白無煙沉默片刻,道:“這五個分身,鄭元桃死於你阿娘之手,明拾柳死於你阿兄之手,程百楊死於你師兄之手,聶千樺還沒死,問題……問題就出在葉萬槐身上。”


    蕭稚音有些不解:“他怎麽了?我先前聽阿姐說過,他失蹤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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