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張集裝箱車的司機按以往的規矩被安排在休息室裏喝茶,跟車來的兩個采購人員出來根我客套。我也跟他們客套。

    車停在了倉庫門口,馬向東和孔凡偉在那邊等候了,值班的保安守著汽車。過地中衡時我進中控室去了一趟,吳新國正在喝茶等候過磅。

    “空車過磅了嗎?”我問他。

    “過了過了,經理您放心吧!”他笑著對我說,我看著他是那樣的虛偽但還是若無其事點點頭。

    庫房打開,叉車開進去開始搬運,麻黑的人跳上集裝箱車,開始從裏向外堆碼貨物。看看表,快十二點了,我打電話給食堂炒幾個菜,招待司機和采購人員。

    “老吳,至少還有一小時才能裝完,你招唿客人一起去食堂吃飯,我已經讓食堂炒菜了。”我把電話打到地中衡中控室去,讓他們吃頓好的。

    “老馬老孔,你們盯一下,我去方便一下。”

    “好的,您放心吧。”

    “我有什麽不放心的,這都多少年了。”我說著離開了庫房迴辦公樓。

    上到辦公樓我去人力部,秋秋仍然坐在辦公室裏,“葉知秋,你來一下。”我在門口叫她。她隨我一起進了我的辦公室。

    “除了張炳寬還有什麽人出了公司?”

    “十點以後隻有他出了公司,徐芳帶著財務部的小黃上銀行辦事去了,現也還沒迴來。方晴自己開你的車出去了,也還沒迴來。”

    “方晴是我派她出去辦事的。行,你快吃飯去吧!”

    “那你呢?”

    “現在正在出貨,估計一點鍾就完了,完了再吃。”

    “那我讓食堂給你們留點?”

    “行,孔凡偉和馬向東也沒吃呢,讓食堂過四、五十分鍾開始炒菜,我和他們喝兩杯。”

    秋秋出去了,一會又進來了,拿著幾塊點心進來了。“先吃點吧。”她的臉上充滿了溫情,我忍不住的撫摸了她的臉一下,她給我一個微笑,好美。

    一點差十分兩車貨都裝好了,麻黑的弟兄們一個個汗流狹背,他們不到食堂吃飯,自己帶著飯到公司來上班,在他們的休息室裏麻黑為他們買了兩台微波爐。

    公司的地中衡的準確度在昆明來說也算是最高的,初跟公司打交道時客戶在公司過完磅之後還要出去找地再過一次磅,公司的地中衡是從沒出過差錯的,時間長了,他們也就信任公司了,省了那一百塊錢的再次過磅費。

    兩司機和兩采購也吃飽了,去中控室簽字辦手續。我沒去地中衡參加過磅,孔凡偉和營銷部的人會招唿好一切的。

    在食堂的窗子裏看著車開走了,我去外麵打了電話給何冰,把車牌號告訴了他。

    “老馬老孔,過來吃飯。”我隔老遠吃叫他們。

    食堂請的廚師手藝不錯,我們三人一起吃了些飯,我讓提了瓶酒來。

    “下午也沒什麽事了,咱仨喝點,一瓶為限。”

    “行行!”二人都有興致。

    孔凡偉是個實在人,做事有原則,罵起工人來厲害,但也懂得愛護弟兄,車間裏的工人都服他,為人不奸滑,屬於有什麽說什麽的類型。馬向東話少些,但必竟是軍人出身,人也爽直。

    我們三人喝得很高興,一小時,把一瓶白酒抿光了。

    “上班時間,喝多不好,但我今天有點想喝,咱換啤酒接著喝怎麽樣?”我建議。

    “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喝吧?”孔凡偉對馬向東說。

    “喝!不就啤酒嗎?來吧。”馬向東也不示弱。

    食堂的人抬來一箱啤酒,我們也不用杯子,一人一瓶就著瓶子喝。

    半小時功夫七八個空瓶出來了,我估計時間差不多了。“二位,我上個衛生間。”

    “德性!”馬向東取笑我。

    我出了食堂直奔車間,找到值班組長,“把生產停了,天太熱設備溫度太高,你們休息一下,我一會讓李猛過來檢查一下。”

    “唉,出完這一批料就停,估計還得十多分鍾。”

    我迴到食堂繼續和他們喝酒聊天。一會生產停了,孔凡偉和馬向東聽到停機的聲音一起站起來要出去。

    “不用管不用管,剛才車間跟我報告說主爐溫度有點高,我讓李猛去檢查一下。”

    “不會吧,怎麽不報告我呢?”孔凡偉說。我也覺得我這謊撒得不高明,這半年的生產我都有直接插手車間的生產都是孔凡偉一直在主管,我隻管生產效果。

    “剛才在衛生間值班組長遇到我跟我說的。”我圓自己的謊。

    “不可能。我交待過有事產即打電話給我。”孔凡偉仍然不信,還是要站起來走。

    “他是經理他讓停產他自然會負責。來來來,接著喝!”馬向東似乎看出了點什麽,起來拉住孔凡偉。

    “對!說得好。停了生產還能省點電。”我佯裝著喝多了口氣。

    “平時不喝酒,更不許我們上班喝酒,今天一喝就發酒瘋了。”孔凡偉人坐下了但嘴不閑著。今天的事要是和他無關,我加他的薪。

    “孔哥,來來來,喝酒。”我拿瓶子自己先灌了自己一大口。

    “楊弟,別喝了,我看你多了。”孔凡偉說。

    “我?我多了?信不信咱換成白的再來。”

    “我信我信,我喝不過你行了吧?”

    馬向東臉不變色的在一邊看熱鬧,軍隊出來的人,但凡喝酒的沒一個酒量不驚人的。

    電話響了,何冰打來的。“車在昆瑞公路上停著下貨,我們截住了,現在正在迴來的路上呢,我們進來啦?”

    “您過十五分鍾來,我給你開門。”說完我掛了電話。

    “二位兄長,公司馬上就有貴客臨門啊!二位跟我走,去迎接貴客。”聽我這麽一說,二人都有些發愣。

    “走走走!跟我走。”我把兩人拉起來出了食堂。

    “向東你去把吳新國叫來,一定要招唿好他。”我對馬向東說著在他的手臂上捏了一把。他本來就不笨,應該能會意到了。

    “老孔你跟我走。”

    上了二樓辦公室我先去了公關部,“楊虹雨,你叫上人,抬兩張桌子到樓下去,要快。”沒等她說什麽我就走了。

    我又去了人力資源部,“葉知秋,你跟我走。”孔凡偉一直跟在我身後,我又去叫了趙湘,趙湘這人我還是信任的。

    我們一起來到樓下,馬向東正好和吳新國來了。

    我把馬向東拉到一邊,“去把昨晚上在公司大門值班的保安也叫來,動作要快。不開門就破門進去。”吳新國站在那兒發愣,表情開始有些不自然。楊虹雨帶著人打開職工活動室的門抬了兩張桌子出來。

    “秋秋,你把廣播打開,讓全公司的人到這裏來集合,限時兩分鍾,就說有緊急時件發生。”馬向東上樓兩分鍾後我對秋秋說,她去了。

    秋秋把音量調到最大:“公司所有員工注意,現在公司經理楊笑天命令:公司內所有人馬上到辦公樓前集中,限時兩分鍾。注意是所有人,立刻放下手裏的工作到辦公樓前集中,限時兩分鍾。”

    立馬辦公樓裏、車間裏,食堂裏的人都跑步來了。馬向東也帶著昨晚守公司大門的兩個保安下來了。麻黑的人也來了。

    “各位,現在公司有事情發生,請各位馬上把身上的手機放到前麵的桌子上。事情沒查清楚前,任何人不許離開這裏,不許碰手機!”眾人紛紛把手機放到桌子上後站迴原位,吳新國和馬向東帶下來的保安也交了手機。

    “今天當班的保安站出來!”我大聲的命令。九個保安站了出來。

    “葉知秋和趙湘負責看著手機。“你!你!你!”我指了三個保安,“你們跟著馬主任留在這裏,有任何人想要離開或亂動,立即拿下!”我指了三個保安。

    “你!你!你!跟著李猛到地中衡去,就死守在那裏。”

    “老孔,還有你們三個跟我走!”我帶著孔凡偉和剩下的保安去公司大門。

    警笛聲開始清晰起來,剛到公司大門方晴迴來了,我開了門給她,“快讓開路!就把車停那邊。”我大聲的叫嚷著。

    她把車開到了一邊,跳下車來,“什麽事啊?”

    “你別管,跟著我一會你就知道了。”

    兩輛警車開進了公司,何冰跳下車來,“在哪?”

    “這邊,跟我來。”我帶著一群警察衝到了地中衡。李猛已經開了中控室的門。我帶警察進去了,正要掀開地下室的鐵門蓋,何冰一把拉住我,“讓我們來!”

    兩個敬察上前來,小心翼翼的接近了鐵門蓋,互相遞了個眼色猛的掀開來然後閃到了一邊。

    “下麵的人聽著,馬上上來!”何冰衝著黑洞洞的地下室高聲喊叫。但裏麵悄無聲息。我這才發現警察隊伍裏有人在拍dv。

    何冰再喊了一次,還是沒什麽聲響。

    “你確定裏麵真的有人嗎?”何冰問我。

    “我確定。”我是信任監控設備的靈敏度的,畫麵靜止不動兩分鍾監控係統停止錄相,一但畫麵稍有動靜係統馬上錄相,都是進口設備,一直運行得很好。天亮之後一個陌生人想要溜出公司是不太可能的。

    “摧淚彈!”何冰對身後的警察說。

    一個警察遞給他一個小易拉罐,他拉開扔了下去。我很緊張,如果逮不到人我這麵子可丟大了。

    幾秒鍾之後地下室裏有了動靜,一個男人又咳又喊的聲音。果然有人,我鬆了一口氣。

    一個血流滿麵的人爬出了地下室,估計睜不開眼晴又急於脫身,把自己把頭撞破了。他剛一露頭幾個警察一起上去把他拖了上來,摁在地上,手拷立馬反手戴上了。

    他的表情扭曲,十分的痛苦。警察把他拖到了警車邊上,背靠車輪蹲著。他看上去有四十歲的樣子,血已經流了一臉,但仍然遮不住臉上的驚惶與絕望。

    何冰拿起對講詢問押車的人到什麽地方了。“我們馬上要下昆瑞公路了。到高新區還有一小時。”對方迴答。

    “我們等他們來吧!”

    “好的。”我迴答何冰。“何政委,這事公司裏一定另有主謀,是不是突擊審一下?”

    “也行。”

    “我去勸一下另兩個人,看看他們能不能自首。”

    “去吧。”何冰微笑著對我說。

    “這邊交給何警官吧,你們都跟我走。”我叫上李猛、方晴和三個保安一起迴辦公樓前。他們都被睛前的事嚇住了。

    “我楊笑天不敢自認是一個好人,但我敢說我從來沒有對不住大家。我也隻是一個打工仔,可能工資會比大家多拿一點,但在我權利範圍之內,我是能為大家考濾的,這一點我敢當著全公司的人說。今天的事我很痛心,大家都看到了,公司是老板的,但也是我們大家的,我們靠這個公司養家、糊口,可有人想和我們大家過不去!”我指著地中衡的方向,表現得很激動。“我素來奉行一個仁字。公司的人基本都在這裏,少數的人做了什麽自己心裏清楚,我現在給做了對不起公司的事的人最後一個機會,我相信事情的主謀現在不在這裏,我相信你們也是受人教唆,一時糊塗做了錯事,那麽現在請自己站出來,我會替你們向警察求情。”說完我點了根煙,故意的不看吳新國。

    人群裏開始了輕輕的騷動,“是誰幹的,快站出來吧!”有人喊。

    “楊經理對我們這麽好,做人要講良心啊!”

    。。。。。。

    吳新國渾身發抖的站了出來,昨晚在大門值班的兩個保安也站了出來。馬向東很衝動的上前就給其中一個保安一個耳光,“敗類!”他比我還激動。

    我上前去抱住馬向東,“老馬,別激動!”孔凡偉也上過來幫我一起攔住他。

    三個人被帶到了警車前。

    “楊經理,找塊毛巾來幫他擦把臉。”何冰對我說。警察已經幫那個男人簡單的包紮了一下,他的額頭上包上了一塊紗布。

    “這三位是同謀,主動站出來的,你們一起審吧。”

    馬向東去中控室拿了塊毛巾,在水龍頭弄濕了丟給吳新國,“去給你的難兄難弟擦幹淨。”

    警察沒費多大事,吳新國全招了。張炳寬找的他,他找的保安和地下室的男人。張炳寬答應每做一次給吳新國兩萬,吳新國答應給兩保安每人兩千,給進地下室的人五千。並發誓說這是第一次。

    我打了電話給王中平,知道張炳寬迴了家以後一直再沒有出來,他們一直在他家附近。問了孔凡偉,張炳寬早上說身體不舒服,想迴家休息。

    一前一後兩輛警車再加上何冰的車押著發出的兩車貨和一部小貨車迴了公司。我和孔凡偉校和馬向東帶著保安把校正砝碼推上了地中衡,稱量結果無誤,進去的人是在機械械杆上做的手腳,稱量前在上麵掛了重物,稱完又拿下來。

    兩車貨再次過磅,比原先總共多出了九百公斤,按市場價就是九萬塊錢了。

    和何冰單獨商量了一下,由我帶他們去抓張炳寬。於是警察兵分兩路,一路上把全部涉案人員押迴西山分局,另一路去抓張炳寬。

    “禍不及家人,我把他叫出來你們再動手吧。”我對何冰說。

    “老張,我是楊笑天啊,聽說你身體不舒服?”我打通了張炳寬的電話。

    “楊經理啊,就是感冒了,迴家吃了點藥睡了一覺好多了。”

    “很不好意思啊,生產上出點事,鞏怕得你親自去看看。怎麽樣,你還能堅持嗎?”

    “沒問題,什麽事啊?”

    “幾句話也說不清,我開著車呢,已經快到你家樓下了,你下來等我幾分鍾,我們路上說吧。”

    “好吧,我這就下去等你。”

    張炳寬開了單元門出來了,我閃了一下車燈,埋伏在兩邊的警察上去一左一右把他製住了,張炳寬十分的驚恐。

    我下了車走過去,“楊經理,這是什麽意思?”

    “老張,這不是說話的地方,這是西山分局的何政委,跟他走一切就會清楚的。”我指著一邊的何冰說。

    張炳寬低下了頭,大勢已去了。警察把他帶上了警車,我和何冰告了別,跟在警車後麵一起開迴西山區分局。到了分局,我再次向何冰道謝。他當然是一派為人民服務的言辭。

    我迴了公司,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公司的人還全部在集中在辦公樓前,徐芳也迴來了,車間裏上中班的人也來了。我忘了打電話迴來讓隊伍解散了。

    “對不起大家!讓大家受委屈了。事情基本完了,剩下的事是人民的警察的事了。大家下班吧,中班繼續生產。”說著話我心裏相當的不舒服,也不管大家直接就迴了辦公室。

    孔凡偉、馬向東、徐芳、秋秋等人一股腦的進了我的辦公室,大家都表情嚴肅。

    “是誰的主謀?”馬向東問我。

    “張炳寬,現在他人在西山分局了。”

    “平時還真看不出來。”方晴說。是啊,張炳寬這人,典型的知識份子類型,居然動了這門歪心思。

    “大家去休息一會,六點咱們準時出發,去廣華大酒店吃個飯,慶祝公司渡過一難。全部管理人員都去。”

    大家都出去了,秋秋留在了最後。

    “笑天,這也沒辦法的事,人就是這樣根本說不清楚的。好在發現得及時,別太難過了。”

    “我沒難過啊!”我故做驚詫的說。

    “你啊!”她伸手在我臉上輕撫了一下,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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