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和徐芳帶人去做財務審計,為了節省時間我們分了工,徐芳主要負責已經發生的部份我負責將來發生的部份。

    楊普沒有再去拍dv,跟我們一起進行並即時對某些部份進行解釋,為了節省時間,我們就近開了一個賓館套間進行工作,從早上忙到天黑,飯都是讓人送到房間吃的。

    楊普的帳做得很精細,全部已發生費用接近了千萬,支出基本合理。以後將可能發生的人工、費用也列得也很清晰,僅服裝一項,開銷二百萬。

    “全部演出服裝得全手工製作,兩百套原汁原味的民族服裝。在公演以前,也得給演員們添置一些平時穿著的服裝。”楊普解釋說。

    “可以理解。”在家時也聽說過,一套苗族婚嫁服飾的成本就在一萬左右,還不算銀飾。

    “合作協議簽訂後,先前發生的費用我們雙方認可後複製一份我方做為原使憑證保留。”徐芳對楊普說。我本想提醒楊普複製三份,但話到嘴邊又忍住了,雖是小事,但往往就是在小事上最容易暴露自己。

    “你可以全權代表和我們談判嗎?”我問楊普。

    “可以,不過談判時召老師肯定會到場。”

    “那你認為什麽時候談判最合適?”

    “明天吧。下午三點,就在這裏怎麽樣?”

    “可以。”我和徐芳交換了一下眼神後迴答說。

    “你決定讓誰進駐她們的項目組做財務監督?”在送徐芳迴家的路上我問她。

    “張新宇吧,人年輕,腦子活,從建公司起就跟著我,人也可靠。”

    “可以。”

    “我跟黃伯請示過了,她同意我們個人可以跟隨公司的資金進入投資。你有什麽想法。”

    “你想投多少?”徐芳問我。

    “一百萬,不過你得預支我三個月的工資。”

    “沒問題。我投八十萬。”

    “幹嘛八十萬?你也一百萬。”

    “行。”

    “唉,你家老馬的策劃案做得怎麽樣了,這幾天也沒見他找我。”

    “過年初迴家跟我爸商量了一下他不同意。馬向東的年可沒過好啊。不瞞你說,馬向東本不想迴雲南了,是我好歹勸過來的,因此才耽誤了三天。”徐芳說。

    “好好開導開導他吧。家裏也不缺錢,估計你家老爺子是不想讓他冒風險。”聽徐芳這樣說,我也感覺納悶,估計著也就一、二百萬的事。

    “你也幫我勸勸他,我們是普通人,做人做事都不能執著,都四十的人了。”

    “我會的。”

    為了表示對藝術家的尊重,我們另開了一間vip房,中式裝修,有全套根藝茶桌和茶具,把方晴也帶來了,順便擔任茶藝師。

    召小燕大駕關臨,一個全國知名的藝術家在見麵時總算對我們露了點笑臉。

    “召老師,您好!這位徐副經理你們見過的,這位方晴女士,公司的營銷部主任,也是今天的茶藝師。”

    “獻醜了,召老師。我在北京時就看過您的現場演出,一會可要給我簽個名。”方晴的這一拍很到位。在召小燕麵前,美女方晴也稍有些遜色,雖然方晴的五官其實長得比召小燕要好看得多,但女人和女人就怕比,兩人在一塊從氣質上立分高下。

    “謝謝!”召小燕嘴角又抿出一絲微笑,依然戴著她的淺茶色太陽鏡。

    雙方落座,召小燕的一舉手一投足散發著魅力,說不準這叫什麽魅力,高貴而不失女人味,靚麗但沒有絲毫的市俗煙火氣,讓人看著賞心悅目但又無法接近。我在網絡上查過她的資料和粗略的簡曆,她出生於1962年,1978年就進入了地州歌舞團,1982年進入國家民族歌舞團,否則我是斷然不相信她的真實年齡的。麵對著這樣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我有些緊張,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方晴開始泡茶,手法嫻熟。“召老師,能和您合作是我們的榮幸,雖然我們是一家外資企業,但公司其實是由國人在管理,以前我們對於社會的迴報隻局限於教育一項,目前已在雲南興建希望小學兩所,今年計劃興建五所,對於文化藝術的投入還是首次,相信我們能合作愉快。”我進行了開場白。

    “聽楊普說您是雲南本地人?”召小燕麵帶著那種不會擠出皺紋的微笑。

    “是的,我來自紅河州,徐副經理來自北京,方晴主任是昆明人。”

    “彝族哈尼族自治州,美麗的地方。”

    “我就是那裏土生土長的人。”

    “您的氣質可不象一個商人。”

    “可以說我根本不會做生意,我在國企做了十年的技術員,後來加盟到高普公司,時勢所致,把我推上了經理的位置至今才幾多月。”

    “楊經理前途無量,年輕有為。”

    “您過獎了。”我隱隱的感覺自己的手心在出漢。

    方晴把茶送到每個人的麵前,“貴公司已經看過了節目的編導文案和項目組的財務明細,我想聽聽貴公司的建議。”楊普把話拉到了正題上。

    “藝術這東西本來應該具有其獨立性,和商業扯上關係也實屬無奈,希望召老師能諒解,不為我們這滿身的銅臭皺眉。”召小燕她出身貧寒,投身藝術源於天賦與追求,出身貧寒的人自然和我一樣,自小是受到過世俗的歧視與愚弄的,而作為一個藝術家,更希望自己的藝術得到尊重,那是比她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楊經理言過了。”她以淡淡的一句話迴應了我。不顯山也不露水。

    “我公司願意對項目進行投資,按楊普先生的預算,一次性投入資金七百萬。”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意,我首先開了價。

    “條件呢?”楊普問。

    “節目的編導、包裝、策劃我方一概不參與,僅派出一名財務人員協助財務管理,隻要資金的使用與項目有關,我方財務人員概不幹涉。另外,我方期望能對項目占有百分之三十九的股權。”

    召小燕美麗修長的手指拈著白瓷茶杯,慢慢的品酌,仿佛一切與她無關一樣。“首先我很感謝楊經理的誠坦,但楊經理未免有點乘人之危了。”楊普說。

    “我拜讀了召老師的編導案,僅序言部份,完全可以做為一篇中國民族舞蹈的研究論文發表。本人不才,僅有本省大學畢業文憑一張,地麵上開滿了鮮花,但我很可能看到的隻是飼料。也可以這麽說吧,無論針對我等所不擅長的舞蹈藝術也好還有我們對於召老師個人的傾慕也罷,每一次討價還價都讓我等感到臉紅,因此我現在決定,我隻臉紅三次,八百萬,百分之三十六。”

    楊普依然搖了搖頭,輕歎了一聲。方晴很不失時機的為每個人續上茶,“各位喝茶!”緩解著現場每個人情緒的緊張。

    “楊經理,平時喜歡欣賞音樂嗎?”召小燕忽然問我。

    “偶爾會聽但談不上欣賞,以通俗為主,悅耳而已。”

    “聽到的隻是飼料。”方晴調節氣氛的時機和力度把握得很好,大家都笑了。

    “召老師,先前我把你定位成明星了。但看了您的排練,我發現我錯了。”

    “哦,此話怎講?”

    “您是一位藝術家。”

    “楊經理過獎了。”

    “這樣吧,召老師,楊普先生,我以一個藝術門外漢的眼光和一個企業管理者的身份再臉紅一次,也算是我們對民族藝術盡了份心,由徐副經理和我個人再出資二百萬,總共一千萬,參股百分之三十三。”我拋出了我的底價,再高就得慎重了。

    楊普看了看召小燕,召小燕依然蘭花指拈杯飲茶。整個局麵陷入了沉默。方晴再度續茶。

    都沉默了有那麽一、兩分鍾,召小燕一共細品了三口茶,“給我定明天飛拉香格裏拉的機票。”召小燕對楊普說完然後起身,“楊經理,我們成交!謝謝你的茶。”我連忙起身,她再次和我握手,滿臉的冷漠提了包就走,楊普連忙跟上,在她身後對我們行抱拳禮。

    “哇,真夠狂的!”在她們出門後方晴說。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門又開了,楊普又進來了。“楊經理,各位!召老師為表示對各位的感謝,今晚特備薄酒,各位務必光臨。地點我過會電話通知。一會見!”

    “好的好的,替我們謝謝召老師。”

    “就我們三人去啊?”徐芳問。

    “再叫上葉知秋。”方晴說。

    “把馬向東也叫來。”我說。

    “不行,他得迴家管孩子。”

    “把孩子也帶來。”

    “不太合適,算了吧。”

    “那把楊虹雨、李猛和趙湘也叫來。人多好吃飯。”我說。

    一小時後楊普打電話來說地點訂在了翠湖邊上的金海餐廳,我答訴他我們一共來七個人。我通知了趙湘讓他立刻把葉知秋、楊虹雨、李猛接來,趙湘問要不要把奧迪開來,我讓他開他的帕拉丁就行,在藝術家麵前擺譜很俗氣。

    召小燕好象很開心,性情也開朗了許多,也換了件衣服,把她剛才穿的大紅袍子換成了黑色的風衣,人顯得更貼近現實一些。餐廳清雅而寧靜,淡淡的音樂讓人感覺舒服。

    召小燕整頓飯隻喝了幾口紅酒,別的什麽都沒吃。搞藝術的人好象都具備著與眾不同的習慣。一夥女人向她請教養顏減肥之道,她現得很平毅近人,跟在坐的所有女人交流自己的經驗,她已經二十多年沒有吃過晚飯了,她建議女人們在晚上隻吃個半飽。在電視上看到她好象也不是那麽弱不禁風,但那是鏡頭的誇張作用所致,在現實裏她是那樣的消瘦,平時秋秋的身材算是比較細瘦高挑的,但和召小燕比秋秋顯得很結實。舞蹈藝術,終歸不是一般人能玩得來的。

    “你們二位是情侶吧?”召小燕問李猛和楊虹雨。

    “夫妻!”方晴說。我們大家都笑了。楊虹雨顯得很不好意思,其實二人一直都有點拘束,席上根本沒什麽眉來眼去。

    “召老師是如何看出來的?”徐芳問。

    “召老師看相可準了,特別是看手相。”楊普說。大家都很好奇紛紛要求給自己看看。

    趙湘這個楞頭青硬是和方晴換了位子坐到召小燕身邊非讓她給自己看。召小燕拿著他的手看了半天,“想問什麽?”

    “問情!”趙湘說。

    “為情所困。看在你是個孝子的份上,我送你兩語詩,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召小燕說得很玄乎。

    “準不準?”徐芳問趙湘。

    “準。”接下來趙湘不怎麽說話了。我也覺得奇怪,我常去設備部,沒聽說趙湘鬧什麽動靜啊。

    “召老師也給我看看。”徐芳也坐了過去。

    “問什麽?”看了一會召小燕還是這句話。

    “問家庭。”

    “財源滾滾,家庭和睦,你是一個有福氣的女人。”

    “唉呀,謝謝召老師!”徐芳很開心。

    輪到楊虹雨上去了。“問什麽?”楊虹雨問趙湘。

    “幫他們看看將來生男生女。”我插話說。

    “應該是個男孩,你的財運稍差,但一生衣食無憂,平淡而幸福。”召小燕輕輕拍拍楊虹雨的臉蛋,顯出人很隨和。

    “召老師,我是您的仰慕者,你得幫我好好看看。”方晴也跟著起哄。

    “在兩年內你會再次和愛情相遇,你會遇到一個很愛你很珍惜你的男人。”召小燕看完沒問就直接說了。

    “是嗎?太好了!”方晴說。我覺得有點奇怪,自從方晴見到召小燕我都就一直在邊上,她怎麽就敢斷定方晴目前單身呢?這個女人看來不簡單啊。“頭,葉知秋,你們也讓召老師幫著看看吧。”方晴說,我知道她是好意,但我不想讓召小燕看。

    “我到很想知道楊經理的八字。楊經理,敢不敢把生辰八字讓我看看?”召小燕如此說。

    “沒問題!”

    楊普微笑著遞過了紙和筆,“讓方老師給您看看,很神奇的。”

    我在上麵寫下了我的出生年月日時,“我寫是農曆。”我對召小燕說。

    人人都不說話,召小燕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微微一皺眉說話了。“你我本應是同行才對啊。”大家聽著都很驚奇。

    “我這身板搞個舉重什麽的怕還合適,跳舞隻怕慘了點。”我自嘲到。

    “稍等!”召小燕說完又陷入了沉思。

    “命中帶華蓋終歸不是王候將相之材,但我不認為這很可惜,另外楊經理命犯牆內外之桃花,一生風流瀟灑好不快活!令人羨慕啊。”召小燕的語氣具有煽動性,這麽一說眾人都哈哈大花。“玩笑玩笑,當不得真的。”她接著說到。

    “你們看出我風流瀟灑了嗎?”我故做驚奇的問大家。

    “早看出來了。”徐芳說,眾人隨即附和。秋秋也跟著笑。招小燕把寫有我生辰八字的紙片遞給楊普,楊普拿出火機把紙在煙灰缸裏點燃了。

    後來談到了別的,沒給秋秋看。那天吃飯的氣氛很輕鬆,又喝了些紅酒,不過菜全浪費了,召小燕自己都不吃,我們客人哪能大嚼大咽呢。九點鍾結束了酒宴,和召小燕告了別,和楊普約定第二天簽協議的時間後我們先走了。我讓趙湘跟上我,去那天我和方晴吃宵夜的地方繼續填飽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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