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妖狼煉化其自身骨架之時,冬至清楚的看到它將一根尺許長的獠牙遠遠拋了出去。在那一瞬間,他體內丹田處也跟著一動,讓他不自覺的看著那根尺許長的泛著寒意的獠牙,自顧自的落入了塵埃之中。


    冬至心裏對此物十分在意,能夠引動丹田之內圓球反應,莫非此物也蘊含著某種“緣”?反正也是需要找尋出口,便趁此機會去查看一番這獠牙到底有什麽玄機吧!他挪動腳步,向著記憶中的方位尋去。


    此事倒也簡單,不過行出百餘丈的距離,便看到了一個方圓一丈的霜花凝結之處,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正中心正是那根白色的獠牙,泛著淡淡的光澤,實在無法讓人忽略掉。


    冬至想起了燎天仙君曾經說過,他是被凰九在偷襲之下,在其體內打入一道“寒冰三尺”大神通,此神通雖然無法與其魔源之火相媲美,但也能短暫抗衡一二,所以才被擒下,最終被封入了鎮魔珠之內。如此說來,此獠牙之上應該有部分魔源之火與寒冰三尺的冰寒之力,兩股力量糾纏對衝之下,已然不知多少萬年。


    想到這裏,冬至內心火熱了起來,若是能將這獠牙煉製成自己的本命之寶,將來定然會有許多不凡的大神通,水火不侵,堅利非凡。可忽然想到,連燎天仙君這等修為的人物,都毫不猶豫的丟棄在這裏,不禁一陣氣餒。這獠牙固然非凡,可其中兩股糾纏的力量想必是連妖狼這等人物都大為棘手,自己又能有什麽辦法?


    先不說如何煉製法寶,此時便是連接近都無法做到,但心中對此物的渴望卻無可抑製的增長起來。冬至感到了一絲不妥,此物竟能隱隱影響到自己的情緒,恐怕是禍非福的!他努力的壓下心中蠢蠢欲動的情緒,小心地向這一丈方圓的冰霜之地內丟了一粒小石子。卻不料石子方進入這一丈之內,便層層寒霜包裹,直直掉落下來,像是遇到了什麽阻擋之物一般,接著便摔成了一地粉末。


    這一幕看得他頭皮發麻,若是自己貿然靠近,隻怕自己也會如同石子一般,凍成冰塊,然後摔得粉碎!正當一籌莫展之際,背上的許久沒有動靜的鏽跡斑斑的兩尖矛突然顫動了一絲。這一絲顫動甚是輕微,若是換做沒有修魂之前的冬至,怕是根本無法感受到。此時的冬至甚至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的靈覺敏銳程度已然不下於修行有成的劉雲譎絲毫。


    冬至從背上取下兩尖矛,疑惑地看著它,其上似有一層若有若無的輝光,沉默而堅定地刺入了獠牙散發的寒氣覆蓋的一丈方圓之內。所過之處,地麵上的冰霜迅速消失,形成了一個月牙形的缺口。他猶豫片刻,咬了咬牙,一腳踏進了獠牙一丈之內。


    果然,這缺口內的冰寒之力仿佛憑空消失了,沒能對他造成任何影響。無窮疑惑湧上心來,他想到了“場域”這個詞匯。


    “場域”他多少知道一些,說的是修士修為到達一定程度,能夠憑借特殊的神通或是強大的法力,短暫的掌控周圍的一片空間。比如元靖用出的“萬丈劍域”便是典型的場域,妖狼的魔源之火形成的堪比護罩一般的存在,亦是場域。


    場域的種類雖多,但不外乎三種:最低等的當屬控製水火等五行之物,形成護罩屏障一類,一旦成型,堪比防護法器,普通凡人粘之立斃,即便是修士,也要大費一番手腳;中間一等的,能夠隔斷靈氣、元氣之類,或是操控天地之力,達到限製以及壓製的目的,令對手的神通法術大打折扣;最高等的,便是掌控時空!


    但此時這獠牙形成場域顯然不是其上任何一種,但所表現出來的,又與場域的特征一般無二!這讓他有些糊塗了,難不成這是自己所不了解的場域?熱量是可以傳遞的,這是冬至早就知道的事情,便如同熱水會變冷,冰雪會融化。同樣的,冰寒之力經過如此多萬年,早就應該逸散一空了。


    數萬年以來,竟是能將冰寒之力始終限製在一丈之內,絲毫不逸散開來,這本身就是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


    毫無疑問,這冰寒之力的主人,凰九,即便在上古大戰中活了下來,也不可能會出現在此處,更不可能無聊到辛苦提供法力來維持這個奇妙的場域,使冰寒之力無法逸散。如此說來,若非是這冰寒之力與魔火長久的糾纏之下,產生了某種無法想象的異變,便是物體本身便擁有的特殊規則!


    若是前者,其中充滿了不確定性,自然沒有深究的必要;而若是後者,便有太多的可能了!虞國便在緣塵大陸最北端,而虞國最北端,擁有著無數終年不化的冰川深穀。其中的礦藏豐富無比,據說有種被稱為萬年玄玉的東西,更是珍貴異常。莫非,這萬年玄玉便能時刻擁有冰寒之力,且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消減?


    而若是萬年玄玉擁有這種能力,同樣埋在冰川之下數萬年的其他東西,會不會也同樣擁有這種能力?冬至的心裏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以後若是時機合適,定要到冰川之內尋覓一番才是,他暗暗下定了決心。


    看那妖狼對待這獠牙的態度便可略知一二,這冰寒之力輕易沾染不得。卻不料,平平無奇的兩尖矛竟然能夠不聲不響之間破去這無形的場域,其上必然是其擁有著不下於獠牙的場域才是,或者更加高等!


    這些事情若是放在他人身上,必然是苦思冥想,不想出個所以然來決不罷休。但冬至此行經曆的大起大落太多了,一時之間,腦袋裏塞了太多的東西,早已有些不太靈光了。


    冬至隻是在心裏默默念叨一句,這根兩尖矛一般的傳家寶還真是層層迷霧,不知道還有多少秘密是自己未曾挖掘出來的。他沒有過多猶豫,似乎此物在手,便能令他擁有無窮的信心,單手拎著三尺長短的兩尖矛,一腳踏進了獠牙一丈範圍之內。


    前方地麵上覆蓋的霜花如同遇到了驕陽,迅速化為水漬。冬至心中顧忌盡去,大膽的將手中的兩尖矛挑向地麵上的獠牙。


    “叮”的一聲輕響,清越悠揚,渾然不似骨頭,反倒像是金玉之音,餘音繚繞,讓人不自覺地沉迷其間。一道清晰可見的白色氣流洶湧而出,張牙舞爪的向著兩尖矛纏繞而去,似乎是不將其撕成碎片誓不罷休,給這個敢於挑釁自己的家夥一個深痛的教訓。


    冬至看見這一幕心中一驚,卻沒有驚慌退去,而是靜靜的看著。既然此前兩尖矛附帶的場域能夠將冰寒之力逼退,此時應該無礙才對。兩尖矛仍是那般沉靜的模樣,沒有絲毫奇異之處,卻見這白色氣流一碰到兩尖矛,便絲毫無阻的盡數沒入了進去。


    直至此時,兩尖矛上才有一絲微光顯現,出現了些許微不足道的變化。六棱十二麵之上,原本一片模糊的一麵之上,出現了一頭五彩雄雞。這五彩雄雞肉冠血紅如火,竟是比雞頭還要大了半分,喙長而直,並不尖利,反而稍有鈍意,斂去了部分鋒芒,眸子清而亮,稍顯淩厲卻又蘊著柔和,如同一位沉靜的智者。


    羽毛分別為赤白金青紫,五色光芒閃耀之下,異常神俊。五條丈許長的尾羽如同五柄利劍,長且直,五種顏色輝映,比之傳說中的鳳凰更多幾分陽剛之氣,卻沒有鳳凰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高冷感,而是充滿了悲憫、溫柔,擁有著令人感到舒適的親和力。


    冬至心中欣喜,知道這一幕畫麵是直接出現在腦袋裏的,如同老狗與老牛一般。此時再看兩尖矛上,隻有一個模糊的影跡,勉強能辨認出是一隻雄雞。不出意外的,兩尖矛的重量明顯又翻了一倍,達到了一百多斤,握在手上沉甸甸的。雖然用來做武器不怎麽趁手,但無疑是堪比神兵利刃的存在,恐怕沒有任何兵刃能輕易斬斷它,即便元靖的金越也是如此。


    眼看獠牙上繚繞的白霜消失殆盡,冬至小心試探一番,發覺其沒有了之前的兇狂,小心翼翼的上前,想要撿到手裏。這尺許長的獠牙看似不大,卻是有著幾達千斤的重量,若非冬至如今肉身今非昔比,怕是根本拿不起來!此物顯然是煉器的絕佳材料,若是能夠打造成一把飛劍,勢必無堅不摧,無物不破。


    想想吧,這獠牙本就是妖狼仙體的一部分,若是落到修為深厚的大能手中,恐怕是可以煉製出仙器的存在。兼且其上蘊含了魔火與冰寒之力,糾纏數萬年之下,定然還有某種不可思議的威能。


    想到這裏,冬至的心中火熱了起來,看著這潔白的獠牙,發現其上仍有淡淡的白光與黑光繚繞,隻是卻無法衝騰出來,仿佛糾纏到了一起。此時握在手中,溫潤如玉,質地細膩,還有著淡淡的血腥之氣,想來是妖狼曾經吞吃過不少生靈的緣故。


    他小心的照之前方法,丹田中水缸大小的圓球的跳動又開始清晰了起來,一股熱流循著之前的路線,從臍下流轉而出,繞過下體,來到尾椎,順著背脊向上衝騰。冬至小心控製著這股熱流,傳遞到手掌之上,試圖包裹住白色的獠牙。


    不知是魂體被吞噬幹淨還是別的什麽原因,熱流竟然絲毫無阻的通過掌心流了出來,包裹住獠牙的刹那,一股兇煞之氣爆發而出,不受控製的漂浮了起來,一漲一縮之下,將這鎮魔珠內的空間衝擊的道道漣漪!冬至見此,將更多的熱流通過掌心釋放而出,纏繞向潔白的獠牙。獠牙隨即不再掙動,緩緩縮小,化為一道流光,順著掌心鑽入了冬至體內。


    它逆著熱流衝騰的路線,經過手臂,繞過後腦,鑽進脊椎,不過片刻,便循著丹田上半月形的一竅進入了冬至的丹田之內。


    冬至隻覺一股清涼之意入體,在體內流轉一遭,便進入了小腹,大驚之下趕忙意識入體,內視之下,發現這獠牙安安靜靜的立在丹田之內,足有百丈大小,如同一座白色的孤峰。周遭如同大澤一般的灰色液體,緩緩沁入其內。同時半空中被魔氣包圍的水缸大小的圓球也在送出一道道熱流,緩緩注入百丈高的孤峰之內。


    白色獠牙便在這兩種截然不同的物質包圍之下,正在悄然發生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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