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築基高手同行,自然無需在途中村落滯留過夜。


    隻換馬匹,星夜兼程。


    第二日下午便跑出一大半距離。


    卻也因為跟著一個築基修士,還是來自火雲宗執法殿的長老,鍾延的心越來越不安。


    林正平說對方辦事同路,那便是去青陽城的。


    可青陽城有什麽事值得執法殿長老親臨?


    最近城中發生唯一一件大事,便是他和薛山虎衝突,與執法殿並無關聯,也不是一個層次。


    還有,就是……


    鍾延懷疑宋運輝是為‘截殺扈從法師’的事而來!


    那被斬殺的煉氣八成巔峰修士,可能在火雲宗有特殊的背景身份,所以才招致執法長老來追查。


    那本‘凝劍術’也是個佐證,一般煉氣修士哪有隨身攜帶功法的,相比機緣得來,來自背景關係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另外。


    扈從法師由來已久,向來都是朝廷和宗門家族子弟來曆練,怎能輕易讓秦奔就給破壞掉規矩?


    那道聖旨是放的煙霧。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鍾延抿緊嘴唇,一路都在思考著對策。


    目前的情況來看,秦奔提交上去的扈從法師名單,應該還沒到都城,或者到了都城卻沒到相關人手中。


    不然,他和白思元是既得利益者,照例詢問卻是不可避免。


    而若真的如推測這般,唯一可能的生路,便是在入城分開之後,第一時間跑路。


    築基中後期修士啊,在絕對是實力麵前,再多的陰謀手段都脆弱不堪。


    鍾延可不會指望秦奔能夠極致的壓力之下守口如瓶。


    想著想著。


    宋雲輝突然看過來一眼,問:“你可認識徐定安?”


    臥槽!


    鍾延心頭一震,下意識抓緊韁繩,臉露一絲詫異,然後道:“迴宋長老,並不認識,弟子倒是聽說過徐師兄之名,去年有幾位師兄到青陽城查問徐師兄的下落。”


    宋雲輝目視前方,沒再說話。


    鍾延手心冒汗,若不是騎馬奔行,估計要被對方看出端倪。


    原來是為徐定安而來!


    不了了之的事,重新被提起,八成是‘天靈根’的事暴露了。


    這事可比扈從法師的事大得太多,若是真知道有天靈根的存在,火雲宗定會徹查到底。


    鍾延心中暗罵一聲,李賀年肯定忽略了哪個細節。


    快速思索一番,鍾延出聲試探:“宋長老若有差遣,鍾延願鞍前馬後,幫您跑腿。”


    宋雲輝不答,粗眉一挑,夾了下馬腹放慢速度。


    隨後,‘轟’地一聲,地下衝出道道人影。


    緊跟著一片衝殺唿喊聲,從左前方的楓樹林奔來。


    鍾延五人勒馬停下,環視一圈,四麵八方足有五六十人,一個個都帶著臉譜麵具,隔著五六丈將五人包圍成圈。


    馬誌達嘿笑一聲,“還真有不怕死的。”


    李尚文既緊張又興奮,右手緊緊抓著一柄匕首,“叔父,您真是料事如神!”


    鍾延在七人身上感覺到了元氣波動,皆看不透修為,剩下五十多人則是武者,拿著各種武器兵刃。


    “識相地留下儲物袋,饒爾等一條活路!”


    領頭的青衫男子帶著一副狼臉麵具,腳踏飛劍懸浮於空,聲傳四野。


    鍾延扭頭笑道:“有勞宋長老。”


    “駕~”馬誌達手爪大刀,刀麵拍在馬背上,於半途蹬馬躍起,怒斬向青衫匪首。


    “殺!”一群匪徒唿喝殺將而來。


    宋運輝背負雙手,直立騰空,高手風範十足。


    原本興奮嚎叫的眾多土匪紛紛止步,呆愣了下,轉身四散逃竄,屁滾尿流。


    “築基……”七名修士麵具下臉色劇變,第一時間果斷使出渾身解數,遁地的遁地,禦劍的禦劍,騎馬的騎馬,跟見了鬼一般。


    無需法器就能騰空飛行,那必是築基期以上。


    還打個屁啊。


    中計了。


    然而,宋運輝立於高空,一個旋身,無數火紅劍光從體內飆射而出。


    一個個武者土匪腦袋飛起,下半身還在狂奔。


    七名修士也無例外,未能挺過三息,那名用符籙施展土遁的土匪,隻從地下炸出來塊塊碎肉。


    差了一個大境界,猶如神仙與螻蟻般的差距。


    馬誌達迴頭,無奈苦笑,自己才剛交手對了一招而已,他用刀尖挑開青衫匪首的麵具,露出恍然之色。


    “萬劍烽火……”鍾延心中喃喃,是火雲宗很厲害的一門法術,即便是內門弟子,也不是人人都能修習。


    他跳下馬,將七個匪修的臉都看了一遍,並不認識,倒是有兩個有些眼熟,應該是在坊市照過麵。


    初次見識這種場麵的李尚文,興奮之色消失,滿臉煞白,忍不住‘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宋運輝探手將青衫匪首的儲物袋攝入手中,瞥了眼,便扔給了自始至終毫無臉色波動的黑衣青年。


    這時,另一個方向行來四匹馬,身穿盔甲的軍士遠遠瞧清楚狀況,掉頭就跑。


    “走吧。”宋運輝開口說了一句。


    馬誌達眨眨眼,將剩下六名修士的儲物袋全部收了,白撿這麽大個便宜。


    沒再騎馬。


    宋運輝長袖一揮,將鍾延三人卷上自己腳下浮出來的一團白雲,朝前飛去。


    黑衣男子則自己騰空,禦空而行,卻也是個築基修士!


    半炷香後。


    絡腮胡大漢趕到現場,看著滿地屍首和血腥,頓時神魂劇震、麵如死灰。


    全死了,都是一招致命。


    他快速找了一圈,撿起一顆頭顱抱在懷裏,仰麵痛唿:“二哥!”


    “啊~”


    “鍾延,你好狠毒!”


    “我張霄不殺你誓不為人!”


    ……


    ……


    夕陽西墜,青陽城在望。


    宋雲輝施法將鍾延三人送到一處山包上,與黑衣男子遠去。


    鍾延躬身一拜,那是去往黃牛鎮的方向,心下確定對方必是為調查徐定安的事。


    馬誌達目露神往,“不知我何時能築基。”


    鍾延笑道:“師兄即將邁入九層,築基已不遠矣。”


    “哪有那般容易。”


    馬誌達搖頭歎了一聲,從腰間取下六個儲物袋,隨手分了三個遞了上來。


    鍾延推了迴去,“這是師兄應得的,延不敢貪功取物。”


    馬誌達在他臉上看了看,直接將儲物袋塞到他手裏,“若不是你請來宋長老,這一趟可不容易,還有,你我既是朋友,平時便不要那般生分。”


    鍾延了然,這是不打算收自己每次入坊市給的靈石了。


    其中有宋運輝相送的巧合,但更重要的是因為自己能請來霍東來私下相助,決定進一步結交。


    “如此,多謝師兄照拂。”


    鍾延收下儲物袋,問:“馬師兄可認識先前那位執法殿師兄?”


    “東方拓啊,你沒見過?”


    鍾延一愣,“他就是東方拓?火屬性天靈根?”


    馬誌達點頭,“不過我也隻見過幾迴,他一直在宗門閉關很少露麵,但他不是執法殿弟子,應該是陪同出來曆練的。”


    鍾延嘀咕一聲‘難怪’。


    馬誌達感慨道:“咱們是羨慕不來,他才二十三歲,上次出關聽說已有築基五層境,現在恐怕更高,前途無量啊!”


    鍾延點點頭,又問:“那些匪修,師兄了解嗎?”


    馬誌達笑道:“小白峰的一夥山匪,實力還行,以八個修士為首,最高煉氣九層,就是那個著青衫的,剩下的也都在煉氣五層以上,所以還有個沒來,應該在坊市盯梢傳遞消息,這會估計嚇破膽遠走高飛了。”


    鍾延嘴角一勾,“若是再來,鍾某也不介意多收一個儲物袋。”


    聊了一陣。


    鍾延和李尚文朝青陽城走去,馬誌達則朝另一個方向衝向山裏,準備逗留兩日再入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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