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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建的長生書院呈中軸線對稱的形式坐落於溪山頂之上。


    書院的整體布局是與時下建築格局相違背的,它拋卻了多重院落的長縱深形式,采用了更貼合後世大學建築理念,是由許多院落圍繞著一個露天廣場的方式來搭建。


    宛如一個放大版的四合院,從大門進去是影壁,分開兩側各有迴廊。


    穿過迴廊,是一棟棟的三層小樓,由上到下劃分出約莫十八間寢室。


    每一間寢室都按著八人宿舍的準備修建,放置了四台上下鋪的木床,中間是寬敞的硬木書桌,確保能夠同時供八人書寫閱讀。


    私人物品可以儲存在進屋右側靠牆壁的木櫃裏,已經劃分出了不同的抽屜,上了銅鎖,各人隻有一把鑰匙。


    這樣的三層獨棟宿舍每一棟能夠居住一百四十四人,目前已竣工了有八棟,預計還將修建十二棟,屆時整個書院足以同時容納兩千八百餘名學生就讀。


    寢室樓棟往後走,就到了寬敞的廣場上。


    夯實了的土層上先是灑了一層沙土,由數名工匠耗費幾日的功夫一一推平了,又鋪上燒製好的石磚,在縫隙中灌進灰漿以確保穩固牢靠。


    考慮到學生都是氣血方剛的年輕人,廣場的中心區域還設置有蹴鞠場,各色標識都用石灰提前規劃好,學習累時便能來上一局。


    除此之外,廣場的角落還屹立著許多石桌,刻畫出棋盤的形製,供人使用。


    四周則栽種有鬆柏青柳,意氣橫生。


    穿過占地麵積極大的廣場,則是高懸講堂牌匾的教室,其中采用蒲團搭配平桌的方式供人讀書學習。


    另外書院中還開設有靜室、圖書室、自修室、太上殿等或修行或供奉長生仙尊的場所。


    此時距離書院的啟館典禮已經過去了幾日,千餘名通過了遴選的學生已逐漸習慣了在書院的生活。


    迴憶起這次的遴選,不少人還是感覺有些摸不著頭腦。


    還記得當傳出掌教道子要開設書院招攬弟子時,教內輿論瞬間嘩然。


    上至八十老嫗,下至剛學會走路的幼童,誰不想獲得一個成為掌教道子弟子的機會?


    雖然說按照告示上所言,掌教道子隻會在名義上擔任書院的山長,而不負責具體的教習工作。


    不過,即使是這樣,獲得進入書院的資格也無疑是增加與掌教道子接觸的機會。


    可惜,光是年齡方麵的限製就足以阻攔住了教中百分之八十的信徒。


    最低十六歲,最高二十五歲,滿足這個條件的信徒大約不足三萬。


    而在這之後,有意報名者還會領取到一份測驗試卷。


    試卷開頁都是一些簡單的問題,諸如問他們的文化水平,家庭背景,性別,對於仙尊的了解程度等等。


    除此之外,其餘的題目就顯得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有一些關於儒家教義的提問,以及一些農耕方麵的測驗,還有詢問眾人如何看待妖魔入侵時百姓該如何抵抗才能存活下來。


    這三萬份試卷收上去之後,先是直接通過家世背景淘汰掉了整整兩萬八千名學生。


    這些人出身顯赫,家裏不是權貴就是富商。


    這倒也很正常,畢竟在這個年代,識字本身就意味擁有一定的社會地位。


    餘下的兩千人則好了許多,大抵都是些農戶小地主出身,最顯赫的一人亦不過是區區縣令之子。


    畢竟這批人在張玉清的預設裏麵就是用作火種,是將來向北宋底層階級傳教的種子。


    必須要保持這批人的純潔性。


    不求他們真正做到同情底層,起碼要不歧視底層。


    否則,就算將知識教給了他們,卻也很難做到通過他們繼續向著底層傳遞。


    在張玉清心裏,要有那種略識幾個字的農家書生最好不過了。


    可惜,這種人的數量簡直稱得上鳳毛麟角。


    即使汴梁已經是世上人口密集程度最高的大城市,單純的農家出身讀書人的數量也遠遠無法滿足張玉清的胃口。


    精挑細選也不過能選出來區區三百餘人而已。


    這些人是最先收到錄取通知書的,但為了不使書院的其餘座位閑置,秉承著一隻羊也是趕,一群羊也是放的心態。


    張玉清又放寬了錄取範圍。


    一些底層吏員的子女也可以來書院上學了。


    不錯,不光是男子,長生書院還招收女學生。


    並且在修建初始時期,寢室樓就劃分出來了男女分區。


    不過女子宿舍的數量少了許多,暫時隻規劃了兩棟遠離男寢的小樓坐落在靠近柳樹林的一側。


    如此,才勉強湊夠了一千人的整額。


    收到錄取通知書的學生們興奮不已,按著上麵的指導,準備好了床褥,碗筷,換洗衣物就從各地趕赴書院,開始了學習的旅程。


    第一期學生裏,僅有六十二名女學生。


    並且她們每一人都是排除萬難,又因為書院裏並不收取束脩跟學費,才得以說通家中父母來此就學。


    這還要考慮到長生書院本身濃厚的宗教氛圍,每一位學生的全家都是長生仙尊的信徒,才能夠勉強湊夠這幾十名女學生。


    否則,這種開先例的男女同校行為是絕對無法出現在北宋時期的。


    九百多名男性學生第一天上學看見那幾十名巧笑嫣然女子的時候幾乎都愣住了,不少年紀輕輕的男生都尚未婚娶,平日裏哪接觸過這麽多同輩的年輕女子,當即就紅透了臉頰。


    一千人按著年齡劃分成了十個班,每個班一百人。


    雖然年齡有差別,不過他們要接受的課程倒是並無不同。


    上午學習各種簡體字和音標,下午則是數學與格物的課程。


    各班的教習老師都是臨時上陣,在前幾日統一由掌教道子授課一遍,接著扭個身就要開始來教習眾學生這些晦澀繁複的知識。


    諸多學生疑惑地看著眼前留著兩撇長須的書院教習在名為黑板的木製板麵上用石灰膏書寫出‘長生’二字。


    “教習,長字寫錯了。”


    當即就有人開口朗聲指出來,長字的上部分應該是三橫才對。


    “爾說的很對。”書院教習點點頭,有些別扭的將手中的‘粉筆’擱置在旁,道:“此種字體喚作‘簡體字’!”


    “簡體字?”


    教室裏頓時吵鬧哄哄,眾多學生都是貧苦出生,對於他們而言知識是極為珍視之物,絕不可輕易改動。


    然而書院教習乃是入道級信徒,雖然年過三旬,卻身強體健,遠超這些年輕人。


    他隻是冷哼一聲,教室裏的雜音都被瞬間壓抑下去。


    諸學生都不敢再吵鬧,紛紛看向了書院教習。


    “爾等皆是貧寒人家出身,理應知曉讀書識字的機會得來不易!”


    眾人聞言,皆是點頭。


    “爾等可有為何會造成此種情況?”


    不等眾人迴答,書院教習就斬釘截鐵的給出了結論:“正是因為漢字存在繁與亂的情況!”


    腦海中浮現出了掌教道子諄諄教誨的形象,書院教習撫須而立,學著掌教道子的模樣為眾學生開解道:


    “所謂‘繁’,便是指筆畫繁多!而亂,則是指同一個字,存在多種異體雜陳!因此,通讀辨識起來就要耗費極大的苦功夫!”


    講到這裏,書院教習忍不住對這種現象痛臣一通。


    說起來,他在來此之前,不過是一家酒樓的賬房先生。


    由於下層貧民接受教育的機會十分難得,因此雖然他自幼聰慧過人,也不過是依靠著偷學的方式認得幾個字。


    又自學了記賬手段,方才混了份勉強溫飽賬房工作。


    或許此生就會如此過著一眼望得到頭的日子,將一切希冀都交托到子孫後代身上。


    直到長生仙教的出現,他終於看到了改變命運的希望。


    他毫不猶豫的拋棄了對大相國寺的信仰,轉而投入了仙尊的懷抱。


    他一直努力向左鄰右舍傳教,終於在某一日他睡得正香時,忽然無師自通了養生訣第一篇,成為了一名入道級的信徒。


    如此他想要入教掛職的申請才快速通過,並被調任到這書院中來擔任書院教習一職。


    如今總算過上了每月俸祿十五貫,隔六休一,逢年過節都有節禮的日子。


    可遠比當初做賬房來得安穩踏實。


    可以說,以他的聰慧而言,若是當年能有機會接受教育,必然能夠免去這麽些年的蹉跎歲月,早早出人頭地。


    紛亂的思緒一閃即逝,書院教習定了定神道:“爾等可知,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


    眾多門生學生聞言,皆是苦思冥想卻並無所得,隻能搖頭看向教習先生。


    “此舉乃是為了維持學識的‘稀缺性’!”


    “稀缺性?”


    見到眾位學生跟當初的自己一樣眼露迷茫,書院教習微微一笑:“不錯!


    所謂稀缺性,就是要人為地減少讀書識字的人的數量。”


    “要理清這一點,爾等就必須要明白一個事實。”


    “天底下的物事總是有限的,但人的貪欲卻永無止境。”


    “讀過書明事理的人,必然會比平常百姓擁有更多的貪欲。而且,他們還有著吞吃更多物事的能力!


    倘若不控製‘學識’的傳播速度,那麽每個讀過書的人能夠分到金銀都會不斷減少!”


    “……”眾人皆是微微一怔,臉帶些許猶豫。


    ‘此般逆反之言,也是能當眾講述的道理嗎?’


    書院教習見眾人臉露畏懼之色,忍不住搖頭曬笑,伸手指了指上天道:“爾等無須驚憂,須知我等皆是仙尊子民,有真仙在上天看著呢!”


    “就算爾等當中有人想要去檢舉,也要掂量掂量他能否承擔得起這反噬仙教之大罪!將來入了地府,恐怕追悔莫及,更別奢談什麽長生,早晚魂飛魄散!”


    書院教習如此透徹的一席話語讓眾人心扉大開,那股縈繞在教室中的淡淡互相提防感也瞬間消逝不見。


    “爾等都是貧苦人家出身,所以可以將這個道理掰開了揉碎了和爾等一一講述。道子殿下之所以要仿效倉頡造字,正是為了要打破這種‘稀缺性’!”


    聽聞此言,學生中當即有人問道:“可是教習,這等簡體字的寫法尋常生活中,我雖也曾見過,但若是在科舉考場上書寫出來的話,必然會被黜落。”


    書院教習負手瞟了他一眼,道:“這有何憂?爾等既已入了仙教,莫非還想走那等科舉致仕的老路不成?”


    “這……”


    那人撓撓頭,說實話他們當中想要科舉的人不少,但有把握獲取功名的人卻幾乎一個也沒有。


    還是那句話,‘學識’的稀缺性。


    想要科舉,光隻是一味苦讀是萬萬不成的。


    必須要不斷收羅最新的諸科試卷不斷學習,但凡有點門路的都會想方設法去國子監讀監生,或是持續不斷參與各家的詩會、文會,積攢才氣與人脈。


    這一樁樁,一件件,就沒有不燒錢的。


    “爾等既已入了仙教,又有幸拜入掌教道子麾下修習這最新的仙家學識,自然不會讓爾等無用武之地!


    隻需虔心學習,將來有所成就之後,必不愁一個進身之階!”


    見教習先生幾乎都將話挑明,眾人也無話可說。


    隻得逐字逐句的學習起這簡化過後的文字起來。


    下一節課同樣是簡體字,不過這次他們還要先學習標準洛陽官話。


    北宋方言橫行,各地字體發音不同,須得製訂一個標準。


    張玉清也不打算違逆時代大潮硬要推廣普通話,既然現在的人都以洛陽話為官方標準,那就全都給我說洛陽話。


    免得將來傳教各地的時候,還得費勁學習當地的方言。


    一上午攏共就兩節課,一節課教習簡體字,一節課教習讀音。


    午時由觀中後廚做好飯菜,遣人用大木桶盛了,運到書院中來,各學生輪流排隊打飯。


    吃過飯,可以休憩一個時辰。


    下午接著上課,數學。


    這可難倒了一堆北宋文化人,此時雖然早已有了《九章算術》的流傳,但是自唐以後的讀書人都不再將數學列為必修科目。


    他們隻在童學時期學過基本算術,但不涉及到更深層次的理論知識。


    停留在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層麵。


    畢竟童蒙時期所學皆是如此大體略之,比如還要學衣服冠冕、言語步趨、讀寫文字,甚至連灑掃涓潔都要專門學習。


    與之同等地位的數學,就如同日常禮儀一般,隻要掌握算數基礎就夠了。


    現在一下子學習的東西竟要涉及到計算麵積、一元二次方程、一個池子邊放水邊蓄水、雞兔同籠等疑難問題。


    於是除了那些原本就愛好算數的學生之外,餘者皆是叫苦不迭。


    不過折騰了半個月後,諸人的數學水平也是蹭蹭往上漲。


    並且終於開始逐漸摒棄了算籌,改為使用阿拉伯數字來計算加減乘除。


    一旦習慣了這種隋唐年間由西域人傳來的計算方式,他們也逐漸理解其中的妙處,並且克服了原先的障礙,努力在每一次計算時都采用阿拉伯數字的方式列舉式子出來。


    畢竟算籌雖然好用,無奈學習和使用難度都比阿拉伯數字來得高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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